原煦握着刀思索了一会儿:“你看起来有些眼熟,是这里的佣人吗?拿着一把水果刀就敢来偷画,勇气可嘉,但并不值得鼓励。”
“我错了。”男生的脸痛苦的扭曲着:“我再也不敢了,您放过我吧。”
“我讨厌别人不经同意碰我的画。”原煦把玩着水果刀:“而且,手下的人被收买,你觉得娄启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我是自己起了歹念,和娄奉凯没关系。”男生拼命摇头。
原煦被他逗笑了:“我这的画可都是未完成品,你若是要钱,随便偷几个摆件,都比偷我的画好。”
可以转手卖掉的饰品和一叠未完成且作画者暂时并无名气的画,正常的小贼都会选饰品。
大晚上的,原煦不打算把时间耗在他身上,掏出手机想要叫外面的保安,楼上却先下来一个人。
娄启只扫了一眼便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按下呼叫器,不到五分钟,一队保安匆匆跑了进来。
为首的人指挥其他人把地上的男生架起来,不停地朝着娄启道歉。
“毕竟是住在旁边的佣人,恐怕筹谋了有几天,你们没发现也很正常。”原煦在旁边笑眯眯地道。
娄启不置可否,却没追究他们的失职,只是让他们将那男生关进屋子里,明早再处理。
还有保安想要帮原煦捡起地上的画,被他拒绝了,他们一队人架着不停哭喊求饶的男生迅速离去。
原煦蹲下去捡画,那些画掉在地上,但保安们刚才很小心地没有踩,所以仍旧干净。
他一边捡画一边问娄启:“你没睡?”
娄启将自己脚边的画捡起来,那上面画的是一处海面,整张纸都是深蓝色,像极了他的眼睛。
“失眠。”他道。
“睡不好的人生是不幸福的。”原煦煞有其事的道:“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就是睡觉。”
娄启轻嗤了一声。
原煦几下把画捡起来,随手堆在架子上:“走吧,回去睡觉,万一害你有了黑眼圈,我会愧疚一整天的。”
“刚才你为什么不叫人。”娄启忽然问:“自己动手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事态紧急。”原煦半真半假地道:“他太迫不及待了,我刚离开画室他就想偷摸进来,当我不存在。”
“我以为你会直接抱上去。”娄启眯起眼。
原煦无辜脸:“那只是一种选择,这个还不用,他慌慌张张的,伸脚就绊倒了。”
娄启没再说话。
他在一开始就听到动静走出房间,站在昏暗的楼梯口,看了完整版,自然清楚事情不是如原煦所说。
可若只是看青年的神色,倒像是说了真话,一点假都看不出。
念及此,娄启脑海中闪过埃尔顿的话,他发现自己的确无法分辨原煦到底是否说了实话,那些吐露出的爱意似乎都掺着假。
“好好休息。”思索间,他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卧室门口,原煦也一声不发地跟了上来,还忽的凑过来给他一个拥抱:“现在没有热牛奶可以喝,明天晚上我会记得让厨师帮你准备一杯的。”
“不需要。”娄启皱眉。
“热牛奶助眠。”原煦摇头:“你每天晚上睡不着,早上又起得那么早……真难为你现在都没有黑眼圈,还不秃。”
但是总熬夜的人一定会秃顶,原煦可不希望娄启秃掉,有黑眼圈也不行。他这次倒是很坚决:“你必须要好好睡觉。”
“牛奶对我没有用。”娄启皱眉解释。
“一般失眠都是因为心理问题。”原煦眨眨眼:“说不定就是天天忧虑太多才睡不着觉,你若是有什么兴趣,让自己快乐些,说不定能更容易入眠。”
“这件事不用你操心。”娄启转身进屋:“回去睡觉,明天你还要早起上课。”
原煦顿时嘶了一声:“你怎么还记得我的课表,我都忘了!”
“睡得多少和智商无关。”娄启的声音被门隔绝。
原煦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连个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就关门。
“小心眼。”原煦嘀咕:“不就是让他小心秃顶吗。”
转头就嘲讽自己智商不够,睚眦必报到了极点。
他一个人晃晃悠悠回到房间,简单洗漱后倒头就睡。
而更早回屋的娄启却没这么好的睡眠质量,男人躺在床上,睁着眼凝视着黑暗。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尤其是那个泳池中的吻。
埃尔顿的警告浮现在脑海中。
性也是一种缓解压力的方法,娄启心想,最近烦心事太多,所以才会在今天原煦亲上来时失控。他确信自己并没有爱上对方,虽然他并不清楚爱是一种什么概念。
但他并不准备继续这种危险的关系,他的目的只是利用原煦得到原家的矿,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想着今后的计划,娄启只觉得身上因刚才的拥抱沾上了奶味,竟是渐渐地让他困倦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娄启慢慢心动了但是自己不知道,还以为是被诱/惑了!
等他反应过来就会发现那么大那么可爱的男朋友已经跑了(噗嗤)
第20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娄启竟然不在餐桌上,原煦咬了一口三明治,打听:“娄启呢?”
“先生一早便出门了。”佣人恭敬道。
他们都听说昨夜抓到了一个偷画的人,对了名单就知道是前段时间才招来的清洁员。当时查过背景,并无异常,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问题,负责招人的几个都在惴惴不安,担心自己被连坐。
“他吃早饭了吗?”原煦问。
佣人迟疑两秒,摇了摇头。
“他还真是……”原煦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说娄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却每天都坚持吃配料相似的营养餐,规律健身。可若说他在意,原煦又感觉十分的违和。
娄启似乎只是单纯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渴求与欲/望,也没有任何娱乐。
像一台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
原煦几口把三明治吃光,打开微信找人:宝贝,你去工作了吗?
娄启:你该去上课了。
原煦:?
原煦:你昨天还让我好好在家待着不要乱走,今天就催我去上课呜呜呜。
没过几秒,娄启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电话那头一开始还有几分嘈杂,开口时却完全安静下去:“今天娄奉凯不会去找你。”
“你不在公司吧。”原煦唇角一挑:“昨天晚上抓的那个小贼,你在他那?”
“娄奉凯指使他来偷你的画。”娄启说道:“已经送去警局,会以盗窃罪定罪,关上几个月。”
“所以,你在哪?”原煦拉长了声音。
娄启在那头沉默两秒才道:“外面。”
“事情处理完就回来吃饭。”原煦笑眯眯地道:“不然我就亲自去找你。”
没过几分钟,穿着西装的娄启从外面走进来,先去洗了手,才到餐桌前坐下。
装着三明治的盘子旁摆着一杯热牛奶,刚好是可以入口的温度。
“我让厨师热的。”原煦坐在对面笑:“多喝牛奶总归没有坏处。”
娄启沉默了一会儿,端起来喝掉。
时针已经指向八,面前的人却坐得稳当当的不挪窝。娄启抬眼:“你不去上课?”
“不想去,翘掉了。”一提起这个,原煦就苦着一张脸:“我对金融一点都不感兴趣,还听不懂,在课堂上待着别提多无聊了。”
娄启无法理解:“我不让你去学校,你又不愿意。”
“自由价更高。”原煦正色道。
然后又嘟囔:“你那是不让我去学校吗,你是不让我出家门,我翘课还可以跑出去玩嘛。”
娄启眉梢微动。
原煦不去上课倒正合他心意,但是又不能真的让对方乱跑出去玩,他干脆道:“今天你和我一起。”
原煦果断摇头:“那不行,刚和大哥说过我没和你在同居,转头去了你公司,我这不是自己卖自己吗!”
“戴帽子。”娄启道。
“戴帽子有什么用。”原煦嘀嘀咕咕:“认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我。”
反正他就是不想去,娄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我会让保镖跟着你。”
“我知道宝贝还是爱我的。”原煦喜滋滋。
娄启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伸手过来薅了一把他的刘海:“油嘴滑舌。”
“我舌头滑不滑,你不是最清楚了吗。”原煦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故意吐出半截舌在外面卷了卷,非常嚣张。
“老实点。”娄启眸色一深。
直觉让原煦缩起脖子,默默把舌头收回去,催促:“你快去上班吧,都要迟到了。”
等娄启走后,他才感觉莫名的危机感消除,哼着小曲去画室。
昨晚被那小贼翻过,当时只捡起了画却没有整理,他干脆趁这个功夫把画室收拾了一遍,至于昨晚画好的那副油画,则是用白布包起来,放在了阴凉的角落。
又是拖地又是擦桌子,等一遍收拾好,半个上午都过去了。开手机看了眼,只有周元亮给他发消息,问他怎么又没来上课。
原煦回他:翘课了。
周元亮那面发来一排省略号。
原煦:说起来,你那个联谊怎么样,看到喜欢的了吗?
大概是在上课,周元亮过了一会儿才回他:大部分接近我的人都是为了要你联系方式的……当然,我一个都没给。
原煦忍不住笑:所以我阻碍了你的桃花运?
周元亮:有个屁的桃花运,那么多人,真正来联谊的没几个,都是来钓凯子的。
周元亮家有钱,有意向勾搭他的也不少,可他眼光独特,想要个只看人不看钱的女朋友,要好看的、温柔的、贴心的……反正就是母胎单身不切实际的幻想,有过几次暧昧,但很快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断掉。
原煦发了个幸灾乐祸的表情包。
但是另一头却一直显示在输入中,几分钟后犹犹豫豫发来一句话:联谊的时候不少人都在谈你的事,就之前那个帖子,虽然后来被删了,但学校里不知为何传得特别快,好多人都知道了。
而且大多数人都站娄奉凯。
想想也正常,毕竟原煦在外的名声是个恋爱脑追踪狂,和身为娄家人又是知名青年画家的娄奉凯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连跟踪人都做得出,偷画去参加青年展似乎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人私下里说,是原煦换了追人的方法。
原煦微微抬了下眉。
这件事的确要澄清,但现在澄清可获得的利益不大,本来想借娄奉凯的势,没想到对方能蠢得将娄启一起拉下水,害他只能让之前的热搜废掉。
不过现在倒是一个买新热搜的好机会。
原煦查了查自己卡里的钱,有了计划。
下午时,一个热搜偷偷蹿到了第四,名称叫青年展丑闻。和上一次热搜相隔不久,网民们即使是鱼的记忆,也还对这件事抱有印象,再加上爆料稿故意写得让人义愤填膺,看过的网友们纷纷下场,热度顿时再次提升。
当然,热搜是拜托秦河帮忙买的,原煦现在虽然有钱,但是没有渠道。他还顺便把娄启之前借他的一百万还掉了,卡里顿时缩水了一大半。
他一向对钱不太敏感,也不心疼,只是看着热搜里的评论,微微勾起唇角。
娄奉凯想要把偷画的脏水全部泼到他头上,让舆论认为他是一个没有任何真才实学的白痴,这点原煦暂时帮他做到了,但是如今浪花越发地大,被拍死在沙滩上,钉在耻辱柱上的人,却不见得一定是自己。
不过,娄奉凯那么傻,估计意识不到这一点。
和原煦想的没错,娄奉凯的确没有意识到这个热搜的问题,他点进去看了看,发现都是骂原煦的,就更开心了。
果然,上个热搜被撤是因为扯到了表哥,和原煦半点关系都没有。
上次他把娄启扯进来,不但迅速被人压下去,还被家里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他不要招惹对方。
他心情烦闷,才找了朋友出来喝酒,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喜事。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就是白辛乐,他自然也看见了热搜,想的也比娄奉凯多——公众们并不会关心一个画展,这个热搜能这么快爬进前三,后面肯定有人在操控。
不管对方是落井下石还是另有目的,这种无法掌控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是节外生枝。
白辛乐眼里闪过一丝冷色,面上却又挂上了笑,温柔道:“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这件事过后,奉凯哥的名气也会上涨一大截,为了奉凯哥以后的光明前程,我先干一杯。”
他一口喝掉杯中的酒。
娄奉凯被吹捧的飘飘然,自己也跟着喝了一杯,大着舌头道:“这些网民都是些没脑子的墙头草,好操控得很……不论他有再好的天赋,以后也只是个偷画的小偷,垃圾!”
似乎是醉得不轻,娄奉凯重重地将酒杯砸在吧台上,神色激动到面部扭曲:“不过就是个暴发户,有几分天赋,摆出那副清高的样子,还敢嘲讽我……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能耐,还不是随手就能毁掉!”
白辛乐一直都在耐心听着,终于插空道:“舆论这面虽然暂时搞定了,但还不妥当,依原煦那种偏执的性格,又靠上了娄启,肯定很快就会反击。”
娄奉凯眯着眼看着酒杯,忽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