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致贤再次道谢，问了对方的联系方式。
　　余福说不用了。
　　许致贤只好转头对慕清秋说：“跟我一起，你不用动，我推着你游就是了。”
　　余福看着精力好的那个人推着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又上了岸，再次启动发动机开往新港的码头。
　　“有钱还那么恩爱的人不多了啊。”余福感叹道，虽然搭上两个救生圈，却觉得很值。
　　*
　　现在因为带着泳圈，慕清秋已经缓过来了，虽然依旧冷且疼，但脑袋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行踪是怎么泄露的了。
　　桥上那辆车已经报废了，音羽江大桥上没有监控，从司机这里估计是查不到什么的。
　　是谁干的不言而喻。但慕清秋要排除暴露的原因。
　　打电话的是私号，除了许致贤、孟梓君以及顾晌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号码。
　　如果说是陈墨在办公室听到的……慕清秋回想了一下也把这件事排除了，因为印象中自己没有在办公室说过自己的号码。
　　而且要是他们早就知道了，就不会上个月在金融方面被孟梓君摆一道了。
　　排除了办公室、车、手机之后，只剩下公寓一个可能性。
　　……难不成是刚搬进去时就装了？
　　慕清秋忽然觉得毛骨悚然，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冷？再忍忍，马上就到了。”许致贤推着慕清秋的救生圈，说道。
　　“没……只是……今天，谢谢你。不然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慕清秋趴着救生圈，低下了头。
　　“谢我？倒不必。你怎么当时就右拐了？一般都是下意识左拐的……”因为有救生圈的浮力，许致贤划水不是很费劲了。
　　“诶？”慕清秋被问得心里一紧，随口胡诌道，“是吗？我……我左右不分……嗯，太突然了，应该是脑袋没转过来。”
　　确认逻辑没有问题后，慕清秋干笑了两声。
　　许致贤没多想，就真的认为如此了：“到了。”
　　许致贤把慕清秋推上岸没一会儿，就有人跑来了。
　　“许少？？！这是怎么了？我这就去叫李先生。”穿着简朴的妇人跑来还没走近就又跑远了。
　　“许少？”慕清秋躺着仰天问道。
　　“嗯。鹿背岛有一半是我家。”许致贤也躺着，解释道。
　　慕清秋迅速转过头，脖颈肌肉的转动牵扯了相连的其他部分，扯得疼。他嘶了一声，问：“你家？！”
　　要不是没力气，他现在已经坐起来了。
　　“准确来说，是许家。原本是许建林买的，但他进去了，所以可以说是我继承了，但现在所有权还是我父母的。”许致贤解释道。
　　“那你平时怎么去金茂？”
　　“坐船，然后换地铁啊”许致贤休息得差不多了，撑着地起身，对赶过来的李医生说：“先检查他，他伤得比我重。阿嚏！”
　　许致贤吸了吸鼻子，对拿来干净大衣的王妈道了谢。
　　人多了起来。
　　慕清秋自听到这是许致贤家就开始紧张，所以他见许致贤起来了，便忍着左半边的疼痛，用右手撑着也站了起来，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的狼狈。
　　毕竟是第一次“上门”。
　　然而，被医生碰了胳膊还是忍不住蹙眉，慕清秋怀疑自己又骨折了。
　　“很疼吗？”李奈问。
　　“不不，没有很疼。应该就是划伤了，简单包扎一下就好。”慕清秋舒展了眉头说道。
　　小表情被许致贤尽收眼底，心想被车撞了还逞强。明明刚才还毫不顾忌地喊自己不会游泳。
　　许致贤说：“秋，剩下的交给我吧。阿嚏！李医生，麻烦你带他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阿嚏！”
　　于是两人双双被送去了医院。
　　虽然都进了医院，但许致贤坚持要先让慕清秋检查，查完了再自己去查。
　　脱衣服检查的时候，慕清秋左身一大片撞得青紫。
　　看着CT片的许致贤才知道慕清秋骨折得那么严重——左侧肋骨断了两根，左小腿骨裂，左大臂也有轻微骨折了。
　　这时他才回想起，自慕清秋意识清醒一直是右边用力。
　　难怪他那么恐惧，自己还吼了他，许致贤忽然特别特别自责，也很是心疼。
　　慕清秋是真把自己当做好朋友了，等他好起来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才可以。
　　许致贤想。
　　于是，慕清秋裹了里三层、外三层，被护士推着进了病房。
　　看着右手腕上的红印子，慕清秋后知后觉这是许致贤在拉着自己跳江时握的。
　　入水的冲击力有多少，慕清秋虽然没有试过确实大致知道的，忽然心里暖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变动，小可爱们不要漏了
　　今日份的更新~
　　下一章，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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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大家的收藏~
　　晚安，祝好梦~


第80章
　　“愚，我三天之内可以好吗？”
　　慕清秋身上有一半都裹着石膏，他僵硬地坐在床上问道。
　　“这次有点重，要四天多吧。”愚回答，“知足吧。哪个正常人不是伤筋动骨一百天的。”
　　“哦。”慕清秋想着早点恢复早点把沈家端了，忽然问道：“身体恢复得快是不是也算我的金手指了？”
　　没等系统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致贤怎么样了。他在水里呆了那么久，还拖着个不会游泳的我。”
　　慕清秋喃喃出了声，刚好被进门的许致贤听见了：“我没事。倒是你伤得那么严重。”
　　许致贤递来两个手机：“手机号还能用，但你的两个手机报废了。给你换了，这个是私号的。我已经报警了，不过大概率警察查不到什么。你西装里的东西我都给你放这儿了。钱包湿了，晾干了给你拿来。”
　　慕清秋抬眼看见了满是伤痕的许致贤：“……谢了。我……”
　　许致贤食指立刻抵住了他的唇：“不用。不用谢。如果不是你没分清左右，咱俩估计已经丧命了。安心养伤，剩余的交给我。”
　　慕清秋眨了眨眼，乖巧地点点头，掩饰被子下的异样。
　　说完，许致贤转身就要走，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想在慕清秋恢复之前全部弄好。
　　“zh…许致贤，”慕清秋不好转身，便侧着头喊了一声，“你注意休息，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今天还那么冷……”
　　“嗯。我会注意的。刚才吃药了，不要紧的。”许致贤笑道，“你好好休息。”
　　见许致贤离开，慕清秋单手开机，在进行了系统设置之后，给田勋打了电话。
　　慕清秋还未开口只听电话那边喊了一声：“穆哥！你没事吧？”震得慕清秋暂时拿远了听筒。
　　“已经没事了。但这几天我暂时不能去公司。大部分还是由你决定，有重要的事给我打电话。”
　　“好。”
　　“哦，对了。把我桌子右上角的那一摞文件袋，还有保险柜里的最下面的那个档案袋给我送过来，我在腾江医院的住院部。”慕清秋看了一眼窗外，“明天送过来吧。今天很晚了。你要是忙就让杨天一或者齐君煜送过来也行。别经手其他人。”
　　“是。我明天早上过去。”
　　嘱咐完田勋。慕清秋就开始给新手机装常用软件。
　　不过也不是那么不方便了，这个世界的技术进步得很快，现在慕清秋直接登录手机账号，连上Wi-Fi就可以了。
　　看着安装的圆圈转动，慕清秋想到许致贤刚才进来的模样，心里问候了沈家的十八辈祖宗。
　　居然敢撞车肇事，还伤了许致贤的脸。看我不把你们往死里整！
　　慕清秋越想越是气得牙痒痒。
　　好在他平时不喜欢在车上放太多东西，只是损失了一把车钥匙和几张CD。
　　车都没了，要车钥匙还有什么用呢。
　　私号在枕边震动着，打断了慕清秋的思索。
　　慕清秋看了一眼屏幕，接了起来：“终于接通了！我在新闻上看到你的车了，你……”
　　“我没事。”慕清秋没有跟孟梓君说太多，只是安抚了他的担心，“放心。嗯。没什么大碍的。”
　　石膏配上孟梓君的声音，让他又回想起了去年维也纳的事情，左小臂骨折的事情历历在目，被照顾得面面俱到的不适感也渐渐席上身。
　　终于撂了电话。
　　愚却开口了：“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双标呢？”
　　“我怎么就双标了？”
　　“下午是谁又是抱团取暖又是被喂水的？”
　　“那不一样的好吧？当时从医院离开我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不需要别人照顾。今天下午可是落水啊！而且抱在一起取个暖怎么了，喝水我也接过杯子了啊……”慕清秋跟系统争辩道。
　　系统不再说话。
　　病房门再次拉开。
　　慕清秋以为是护士把病号饭拿过来了，眼睛没离开手机，说道：“放在这个桌子上就好了，谢谢。”
　　“放桌子上你不容易够到。”许致贤走近病床，把侧边的小桌抽了出来，“我让王妈做了点菜，微辣。手方便吗？我喂你？”
　　“不不不用。方便的。”慕清秋赶忙放下手机，光是想想那样的画面就足够脸红耳赤了。
　　慕清秋右手拿勺吃着，许致贤帮他扶着饭盒说道：“警察赶过去的时候，两辆车子的司机都自杀了。除了咱俩，桥上不少人的车也有被撞了。两个司机都有精神病史。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在意料之中。也不知道沈家哪儿找来那么多病人。”慕清秋吐槽道，“哦。还是要跟你道个歉。”
　　慕清秋放下了手中的勺，一脸严肃地说：“抱歉。这次沈家之所以会知道行踪，应该和我有关系。我怀疑是公寓里被装监听器了，不然他们不会知道下午那个时间会上桥……”
　　“你道什么歉啊。又不是你说的。”许致贤一脸莫名地看着头上缠着绷带的慕清秋，眼神里满是温柔，“找人查过了吗？”
　　“还没，刚在在水里猜的……”慕清秋说。
　　“快吃吧，你会儿饭凉了。你公寓的钥匙是哪个？这个？”许致贤起身拿起床柜上的一串钥匙，挑了一个问道。
　　慕清秋下意识点点头，等反应过来许致贤的意图后赶忙摇了摇头：“不是。你别管了，我回头联系公司查就是了。”
　　“那也需要有人盯着吧？”许致贤反问道，“明天我让人去查。这几天你就安心养伤吧。有什么要帮忙的都跟我说就行。”
　　许致贤知道慕清秋在江口市没什么朋友，也不喜欢主动找人帮忙。
　　“好吧……”慕清秋无奈地笑了笑。
　　许致贤看着慕清秋吃完，收走了餐盒。
　　李医生说慕清秋今天又是泡了冷水又是骨折，晚上发烧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骨折第一天会很疼。他准备晚上在病房里过夜，方便照顾他。
　　许致贤觉得再怎么坚强的人，有时候也是需要照顾的。就像小时候自己偶尔发烧，王妈都会哄着自己喝点瘦肉粥，要是烧得厉害了就在额头上滚鸡蛋降温。
　　慕清秋的母亲在他的小时候应该也是如此吧，而且还是亲生母亲。
　　“其实，我有点羡慕你。”许致贤坐在床边突然说道。
　　“羡慕什么。”慕清秋心里还计划着怎么让姬华土崩瓦解，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许致贤在说什么。
　　“你小时候生病的时候，是不是都是母亲照顾着？我父母都没怎么管过我，小时候一直都是王妈照顾我。”许致贤说。
　　慕清秋不知道原身是不是这样，但许致贤这么一问让他回想起了久远的记忆。
　　半晌，他点点头道：“嗯。小时候生病的时候不多。但迷迷糊糊的时候我b…妈会给我滚鸡蛋。最幸福的时候反倒是生病的时候，可以不写作业，可以放肆的看猫和老鼠……”
　　慕清秋原本想说爸爸的，但是结合原身的经历，还是改口为母亲。
　　但这记忆太遥远，以至于被前几年医院公司两头奔波、看着父母分别慢慢病故的记忆替代了。
　　鼻子忽然有些发酸，慕清秋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道：“明天早上，田勋会把最近搜集的沈家的一些资料拿过来，能帮我按计划透露出去吗？”
　　“当然。”
　　之后许致贤跟慕清秋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比如很小的时候被表妹堂弟欺负之类的，又或是在临江的地方玩泥巴。
　　慕清秋欣然听着，看着那人的睫毛如蝴蝶般煽动，红樱桃般的嘴唇一张一合。
　　似乎左半身都不那么疼了。
　　“困了？睡觉吧，我关灯。”许致贤见慕清秋强撑着眼睛听自己说，问道。
　　“好。”慕清秋点点头，抿着嘴，尽可能的不让自己笑出来。他心里幸福地冒泡，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四舍五入也算同居了。
　　“我睡旁边的床，不舒服就叫我。”
　　许致贤把慕清秋的床摇了下去，关了灯，摸着黑上了旁边的床。
　　许致贤知道慕清秋多半不会叫自己，所以睡得很浅。
　　半夜，他听到了浅浅地呻|吟声。许致贤起身晃了晃脑袋，查看慕清秋的情况。
　　慕清秋似乎做噩梦了，许致贤摸了摸他的额头，倒是不烫，放下一半心。
　　许致贤弯下腰一边给清秋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轻声问在耳旁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嗯……”慕清秋意识不清地回应道，“疼……”
　　眼睛适应了黑暗，许致贤见慕清秋的右手死死地攥着，他很怕慕清秋把手掌攥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