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推理小说受害人[穿越重生]——BY:鸣蓝
鸣蓝  发于:2021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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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宁背对他们坐沙发上。苗颐走过去时,发现钱宁眼底微红,像是刚哭过。
  坐定,“女士,我希望你明白,你丈夫的案子已经被列为凶杀案,有人被当做嫌疑犯关进了拘留室,这是人命官司。”苗颐看着钱宁说。
  曾悦儿端茶上来,不无担忧看向母亲。
  “你们要问什么?”钱宁始终垂眸,不敢正眼与他们对看。
  苗颐:“警方翻查,曾平国欠超过百万的高利贷,他失踪之后不到两年,那些高利贷就没有再上你家中骚扰,是这些吸血鬼突发慈悲放过你们,还是有人在背后解 决了问题?”她视线环绕四周,客厅摆设素雅,一台立式钢琴置在墙角,“孤儿寡母,你没有工作,有富余能力供养女儿上大学,把家料理得井井有条,真让人佩 服。”
  钱宁双唇颤抖:“你什么意思?”
  “欠下巨债,死可能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可人都趋生避死,走投无路 之下,曾平国找到当年的抢劫案的同伙,如今娱乐行业龙头的老板,想通过勒索他拿钱。原野一开始不肯给,两人发生打斗,曾平国头部受创,在工作室流了一大摊 血,浸上当时尚未装嵌完成的铜像,应该伤得很重。但幸运地他拿到了一笔钱。”
  “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推测了。”苗颐接着说,“这笔钱可以还掉一部分债务,给你们喘口气,可曾平国当年就是凶悍的劫匪,曾经情妇无数富得流油,怎么会甘心一辈子像狗一样被人追着撵,于是他决心摆脱这一切。看他加注保险,受益人写了你的名字,我想计划你是知情的。”
  钱宁一只手攥紧靠近心脏的针织领子,过了很久,似乎下定决心般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苗颐重重叹了口气,“原野的供词表示你知道曾平国失踪前去过他那儿,你的口供却没有这一点,这是知情不报。我理解你维护家人的心,但是作伪证也是犯罪,他值得你放弃一切为他遮掩吗?”
  “他不是什么家人!”曾悦儿忍不住了,自从她知道父亲还活在人世,想到过了七年小家仍被他连累,对他的憎恶鄙夷与日俱增。
  钱宁喝道:“悦儿!”
  “妈,他假死不只是为了逃债,他躲在坑渠里害人,你帮他等于跟他一起作恶!”曾悦儿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掩面逃避,“你是知情的,对吗?不然不会千方百计妨碍我调查,还偷偷代我跟报社辞职,你在害怕什么?他凭什么让你赔掉下半生,替他圆谎擦屁股!”
  钱宁喊不出声,无法自制地干呕,单薄的肩膀不住颤抖。
  从来就不是为了曾平国,名存实亡的婚姻,让她半辈子在担惊受怕中度过,境况好时不绝的情妇上门寻衅,欠债时无日无夜拍门叫骂泼粪放火,她是软弱的人,只能抱着悦儿痛哭,一天天神经衰弱。
  要是他真的死了,就是最好的解脱。
  他还活着,他还有能力伤害她们母女,如果不是收拾书桌时发现悦儿在查马戏团虐待动物的案子,钱宁也不知道只差一点,他们父女就要碰上了,悦儿就会发现她父亲的恶行,也被他扯下深渊。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悦儿,她卑微地分担那个人的罪恶,都是为了悦儿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为什么她就不明白自己的苦心?
  “钱女士,我们去过市中心的马戏团,今天已经有人死了。”苗颐故意把摔下楼逃跑的驯兽师说死,好看钱宁的的反应。
  钱宁不住淌下泪水,无力掩饰的双眸中有恐惧,有不安,也有绝望,却没有惊讶。
  苗颐顿了顿,继续说道:“无论如何警方都会追查下去,不在乎你说或不说。我们上门是希望你能在最后关头帮自己一把,不是把自己搭上去就能让事情了结,更不是你保护女儿的唯一办法。你的女儿如今懂得明辨是非,你的教育功不可没,我想你心里面知道对错的。”
  钱宁如石膏像般僵坐着,如不是眼帘睫毛微微阖动,苗颐都以为她晕死过去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她上下唇轻碰,喉咙挤出沙哑的字句。


第12章
  搜捕行动最后还是没抓到人,被来回折返跑薅掉半条命的杨清水实在顶不住,也没理由跟下半场,自个儿回公寓了。
  眼看着林知律为了追上那小变态,生跑了半个游乐场,回来还能气定神闲跟同僚反馈情况,心不慌气不喘,杨清水手长脚长,运动起来犹如绝症病人,恨不得沿路给他挂个氧气瓶,他那点身子骨,总而言之——
  虚。
  以前杨清水一天运动量,顶多跟楼下老大爷打打顺风羽毛球,平日里就是公园下象棋——能悔棋那种,避免老头们犯心脏病,现在呢,回回让他冲着扑灭罪恶,提溜两片肺疯跑,还没有因公殉职的钱,实在划不来。匡扶正义这种事,真不适合他干,等找回正主凌余,退休收租好了。
  身为推理小说写手,杨清水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人不能随便立flag。
  夜幕来临,拖着手脚一头扎进被褥,明天最好先去找一趟崔珊珊,问问她,如果曾平国没死,案子是否还要查下去。他好不容易适应生存降级,今天的驯兽师提醒他,这里面水太深,不好招惹,要死人的活他可不接。
  加钱另说。
  黑暗中杨清水从兜里掏出他捡的小东西,浅色透明薄薄的一片,插在泥地里毫不显眼。他是在马戏团表演的地上捡到的,顺手搂进兜里,这会儿掏出来,边看边自言自语:“总不会是大象脚皮吧……”
  这块形似人指甲的东西。
  可谁会走着走着连皮带肉掉整片指甲?
  脑子还没想清楚,夜风吹过,冷得人一个激灵:他今早出门时,明明关窗了。
  头顶黑影扑来,还没来得及给杨清水张嘴——等等,你们连家门都不报,杀错人我岂不是很无辜!黑影一只手勒紧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鼻。
  什么东西甜甜的,哦,是乙|醚。
  醒来前杨清水做了很多个梦,他回到了原来的世界,他当侦探功成名就,飞黄腾达,有人替他写了本自传,杨清水一个不小心又穿进书里,无限循环……
  他还做了个梦,他跟林知律打麻将,被林知律怀疑出千,罚他吃掉一整桌子的麻将牌……
  还有很多很多,都是混乱而骇人的噩梦,然而一切都不如他睁开眼的瞬间,发现自己大字型被绑在冷冰冰的验尸床上,全身被扒得光溜溜的,只余下一条三角内裤!
  先那啥后那啥也不至于玩到捆绑这么重口味吧?!
  杨清水手臂一阵刺麻,似乎被扎了一针。脖子也被固定,脑袋不能转动,只看得见手术用的无影灯和斑驳的天花板。只是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这味道他太熟悉了,跟以前经过医学院不时飘进鼻子的福尔马林溶液一模一样。
  妈耶,他是要被做成标本了么?!
  坏人总是特别有自觉性,杨清水惊恐不定思绪联翩时,便从楼梯缓步走来,隆重登场了。
  “为了一千几百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查自己不该查的事,只有死到临头的时候才会后悔?”那人说话不疾不徐,嗓音带着独有的沙哑。
  杨清水无可奈何,“大哥,你知道我是看不见你的吧?”他绷紧下巴,拼命往固定带上抵,场面一度变得滑稽。
  那人过去,松开他脖子的束带。
  杨清水松一口气,再不解开他自己都要把自己勒死了。这会儿能转头,说话那人就站在手术台边,身量不高,头发半秃,前额还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曾先生,久闻大名,幸会。”杨清水躺台上,好像对方只是来探病的朋友,“不方便跟你握手,失礼了。”
  曾平国眯了眯眼,“脑子不错。”他的语气如同吃火锅看今天的菜色,“唔,这碟猪脑挺新鲜。”
  “反正要死了,最后用一回呗。”杨清水看他,“打算怎样弄死我?”
  墙边有个像电铃的白色按钮,曾平国摁下。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人从楼梯下来,跟在他后面瘸着腿走路的,就是今日跑掉的驯兽师。
  医生向曾平国汇报:“B型血,身体其他指标都过关。肾脏跟肝脏有买家,只是要多等一天确认。”
  身后男子很失望,曾平国答应过如果配型不对,杨清水就是他的,随他怎么折腾。但有买家,杨清水就是卖出去的货,不是他的玩具了。他与杨清水对视,手指指向他瘸了的腿,眼神幽幽。
  年轻人,楼是你自己跳的,赖我?杨清水一脸无辜。
  曾平国:“那就再等一日,这段时间警察搜得紧,阿桑,你不要出去。”
  阿桑显然把禁足也归咎杨清水,绷紧脸点头,临走前狠狠瞪向他。
  呵呵。
  “原来你们干的贩卖活体器官?”杨清水转脸看向曾平国,“艺高人胆大啊。”
  “你一条命能救好几个人,他们一定比你懂得珍惜。”曾平国说,“至少不会像你一样临死前只会说浑话。”
  口嗨可是杨清水生存的必备技能,废话在人在,尤不可弃。不过,是时候说些正经的,他看着曾平国,“另一个查你的私家侦探呢,你把他怎么了?”
  曾平国短促地一笑,“把我跟原野的旧账翻出来,就是为了这人?”
  懒得管他脑子想的是啥,杨清水不耐烦:“问你话呢。”
  曾平国一愣,临死了还挺欠揍,跟那硬骨头一个模样,“你猜,我是放光他的血,把他当死狗一样宰了,还是掏空他的内脏,把尸体扔进堆填区?”


第13章
  杨清水心头一颤,但没有表现在面上,“听上去挺可怕的,不过放血多大工程,抛尸容易被发现,这两个你都不会做的。莫不是人跑了,你面子挂不住?”
  曾平国深深地盯着他,大笑起来。
  杨清水:“……坏人的情绪起伏都这么大么,不能好好说话?”
  曾平国:“那家伙对你很重要吧,宁愿编理由反驳我,也不相信他真的死了。”他走向堆放了医疗设备的一侧,缓缓拉动窗边的百叶扇。
  玻璃另一端,饶是杨清水这种内心腹黑的人都无法想象的场景。污秽肮脏,一个个半人高的铁笼子,衣衫褴褛的人或坐或卧,被金属制项圈禁锢在里头,笼子里血迹斑斑。囚禁里面的人如同行尸一般,不哭不喊,双目无神,几乎不能称之为人。
  “你以为进来的人还有能活着出去的?就算我现在把门打开,不会有一个敢爬出半步。”曾平国说,“那私家侦探以为能混进来查我,他骨头是很硬,可惜硬不过 刀子,才三天就一脸鼻涕眼泪求我,求我让他回家。只要能回去,他保证再不碰案子,甚至离开高桥市。该把他拍下来,人乞求那副下贱相看一百次都有意思。”
  曾平国绕过手术台,拉动另一侧的百叶窗。
  这一端,干净整洁,却不能给人安慰,如同医学教学课室,空荡荡的,伫立了两个人体骨架,只有层架上放了几个装有福尔马林溶液的罐子。人脑、心脏、肺叶……他凑过去,“猜猜哪个罐子属于你的朋友?”
  胸腔起伏,杨清水四肢下的金属锁扣铮铮作响。
  他收回身,饶有趣味看着杨清水挣扎,“别激动。你很幸运了,不用经历他的经历。你这人挺有趣,或者我会把舌头留下来,跟你的朋友做个伴。”
  待曾平国离开,房间变得死寂,死去的人已不会说话,而活着的那些似乎更加像死人,一动不动,只有空气不息的震荡,如同动物死前的哀鸣,无声,绝望。
  曾平国是什么角色,两笔带过的死人,就算进化了也就小boss一个,敢杀他的男主,还是虐杀……是可忍孰不可忍!杨清水盯着头顶的无影灯,以本书作者名义发誓,就是自损八百,他也要用法制主义的大锤将这群老中青变态砸成肉泥。
  话说,林知律为啥还没到?
  缝了追踪器的裤子被丢掉了,怂人如他豁出去到这种地步,关键时候外面若掉链子,他真被弄死,九泉之下得气得肾疼。
  不对,那时候他已经没有肾了。
  几个不详预感闪过脑海,高桥市政府中饱私囊,追踪器买的山寨货;犯罪团伙扒了他的衣服随便扔到某个街边垃圾桶,警察赶到毫无头绪;林知律自比警界史泰龙,单枪匹马独闯贼巢,被人一板砖拍死,这会儿已经做成毛血旺盛上狮子老虎的食盆……
  杨清水身下是标准电动手术台,钢铐分别装嵌手把腿板处,没有锁,但只有从底部打开。杨清水想起看过电影,这种手镯形状的两片式手铐,有办法强行脱出——把拇指往内掰断,手掌和手腕一样粗细,自然就困不住了。
  虽然杨清水也想硬汉一回,不是他的大拇指可爱灵动不舍得折断,但实在可操作性太低——四肢拘禁,唯一能指使得上的就屁股了,一屁股把拇指坐断?磕上手镯,恐怕能断的只有他的尾椎。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隐约的声响,杨清水的心跳到嗓子眼,声响传来没多久,林知律出现在转角处。
  光线晦暗不定,于杨清水而言,时间仿佛定住了,他从没有如此期待过一个人的出现,也从没有面对面看着一个人时如此喜悦,如同隔世相逢,只想迎头痛聚。
  林知律看见他时却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复杂。但只是一瞬,便敛去多余的神色,快步下来。
  一边给杨清水解开拷扣,一边仔细交代:“躲在这儿,听见枪响就跑,上去往左直跑,遇到路口就左转,什么都不要管。尽头红色逃生梯的地方,有人接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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