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日，天气阴。为什么有人会把我的书扔到教学楼底下？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太过分了。】
　　【5月4日，天气阴。今天走在路上，被人撞到，我听见有人在笑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还有人把我扶起来，冲撞我的人说太过分了。】
　　【5月5日，天气晴。今天林雨来找我，她安慰我说因为我表现的太优秀了，其他人都在嫉妒我得到万众瞩目，真的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她们的目光越来越不怀好意了。】
　　【5月6日，天气雨。我的身份暴露了，她们推搡着我，骂我，说我不要脸，所有人都远离我了，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暴露。】
　　【5月7日，天气雨。今天她们把我的课本扔到了泥水里，把我推出了教室，说我不配呆在那里，老师也一脸冷漠，我只是想上学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5月8日，天气晴。我被她们打了，全身疼的厉害，我求林雨救救我，可是她一脸冷漠的离开了，为什么，我们不是恋人吗？】
　　再往后就没有了，姬九黎沉声道：“我们昨天看到的，不是这个样子。”
　　齐鲁看完了报纸，蹙眉道：“你们看到的是什么？”
　　楚鹤晏道：“是一本自卑日记，这一本，是欺凌。字迹都不一样。”
　　姬九黎道：“昨天的那些表格呢？”
　　齐鲁拿出来放到桌面上，姬九黎挨个看了一遍，交换生名单，学生投票，报纸，日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宁萱，真正的宁萱。
　　关于宁萱的线索终于浮上水面，他们被迷惑了，以为宁泽冒充宁萱，所以看到的所有宁萱的名字，全部都代入了宁泽，所以事情才会总有哪里不对劲。
　　昨夜的日记是宁萱的，报纸上品学兼优的女生也是宁萱，交换生名单一开始也是宁萱，学生投票推选出来的人同样是宁萱。不是宁泽，不是林雨。
　　姬九黎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对着楚鹤晏道：“我们去一趟教学楼。”
　　不顾背后所有人疑惑的目光，姬九黎拿上线索直接起身离开，他急着去验证些什么，齐鲁与李易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高二（3）班的教室里，此时空无一人，姬九黎朝昨天做的位置走去，旁边属于宁萱的课桌上还留着那些划痕，他拿出日记本打开，目光一凝，字迹对上了！
　　众人围绕在桌边，齐鲁拿着日记本跟桌上的笔迹对着，眉头紧紧皱着，然后看着坐在椅子上沉思的姬九黎，道：“这是宁萱的线索？”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之前的所有推论几乎全被推翻，显然，宁萱桌上的划痕，是属于宁泽的，那些谩骂侮辱的话，全是宁泽刻下来的。他们，处于同一时期，同样在这个校园里，那么，为什么宁泽能冒充宁萱的身份来到这个学校呢？
　　楚鹤晏对照着手上已有的资料，所有的事情在此时串联了起来，宁萱同样是受害人。
　　姬九黎突然道：“如果这个世界观是假的呢？受害者其实是施暴者，欺凌者其实是拯救者。”
　　众人震惊的看着他，刘萱咽了咽口水，道：“那我们所知道的故事大概轮廓都是假的？”
　　楚鹤晏道：“烟/雾/弹。”
　　宁泽是宁萱的弟弟，宁萱日记本里的内容，说明了她的父母对她并不好，导致她很自卑，性格软弱，所以有人对她好，她的第一反应才会是怀疑，有人喜欢她，是在话剧之后，她大放异彩，吸引了的应该是追求者，追求者，应为男性，所以……
　　姬九黎转过头看他：“我们得再去一趟图书馆。”
　　林甜道：“图书馆白天有人看着，我们上不去5楼。”
　　楚鹤晏道：“那就晚上去。”
　　齐鲁道：“晚上这本日记会显示出另一面吗？”
　　姬九黎道：“夜幕降临，鬼怪开始杀戮，所有的事情都会显现出最真实的一面。图书馆白天上不去，日记在白天会显示出欺凌的那一面，这几张表格也在鬼怪的领域里找到的，NPC会在熄灯后消失，我们白天，大概在一个巨大的幻象里。”
　　凌烟道：“事实总是掩盖在巨大的丑恶之下。”
　　众人一时间沉默不以，学生陆续走进教室，像设定好的程序一样，到了时间，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还有人笑着跟玩家打招呼，就像真正的学校一样。
　　宁萱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环顾教室一周，唇角勾了勾，略带惊讶道：“看来，我们班又少了一个同学。”
　　玩家们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美人会有一段被施暴的过往，同时心里寒了寒，如果报纸上指明的女生是宁萱，那么，她现在岂不是一个死人。思及此处，胆小的纷纷低下头，不敢看她。
　　又是一堂20分钟的课，下了课，宁萱意味深长的看了玩家们一眼，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刘萱眨着眼睛，“晚上才会出线索，白天没有事情做啊。”
　　齐鲁道:“都小心些吧，不要再掉入陷阱了，我们分散开再找找线索，不要单独行动。”
　　姬九黎坐在宁萱的座位上，手指摩擦着桌上的划痕，目光涣散，明显在神游。
　　楚鹤晏走到凌烟身边低声说：“帮我在这看一下，我跟吕剑出去说几句话。”
　　凌烟点点头，直接走到姬九黎前面的位置坐下，看着他手指划过的地方，楚鹤晏用眼神示意吕剑出来，吕剑眼神亮了亮，跟着他走到了走廊上。
　　楚鹤晏手里把玩着一个道具，是一个类似于鸟类的道具，吕剑眼睛亮亮的，“楚哥，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鹤晏把东西递给他，道：“这是一个可以隐藏自身气息的道具，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可以用两次。”
　　吕剑接过来，“其实我可以保护自己的，楚哥你不用特意给我道具。”
　　楚鹤晏道：“能保护自己那就再好不过了，之前被你的道具救过一次，这个道具当做还给你。”
　　吕剑表情僵了僵，“楚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鹤晏淡淡道：“只是还给你一个道具而已，我们两不相欠了。下次副本，自己保重吧。”
　　吕剑脸色难看，有些失控道：“你是不是为了那个白黎！”
　　楚鹤晏皱了皱眉，“这与你无关。”
　　吕剑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楚哥，你别这么对我，你想带上他，带就是了，为什么要……”
　　楚鹤晏扯开他，“吕剑，不是我想带上他，是我求他带上我，明白吗？”
　　吕剑瞳孔缩了缩，“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谁？”
　　楚鹤晏转过身，扔下一句：“我祖宗。”
　　走进教室，就看到姬九黎在和凌烟说着什么，他走过去，发现两人收了话头，手里胡乱翻着得到的线索。
　　凌烟唇角隐隐有些笑意，又压制着，姬九黎眼神有些不自然，舔了舔唇瓣，把一团乱的资料整理到一起。
　　楚鹤晏挑了挑眉，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姬九黎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啊，聊聊线索。”
　　楚鹤晏看着反着的反着，斜着的斜着的纸张，“真的？”
　　凌烟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
　　姬九黎道：“盲猜吴秀昨天到了礼堂，过去看看吧。”
　　凌烟跟着起身，在楚鹤晏看不到的地方，姬九黎对她眨了眨眼睛。凌烟微微点了点头，心照不宣。
　　十分钟前，楚鹤晏跟吕剑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姬九黎从神游的状态下回过神来，看见了坐在面前的凌烟。
　　瞟了一眼门口，姬九黎耳朵动了动，状似无意的开口：“正式的游戏副本是不是都比这次难？”
　　凌烟看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眼睛里闪过一丝羡慕，道：“正常来说是这样的，不过这次的新手场提升了难度，有了隐藏剧情，就跟正常副本差不多了。”
　　姬九黎双手交缠在一起，“你们一直在一起组队？”
　　凌烟看着他的样子，福至心灵，突然就明白了他想问什么，于是道：“不是，我和楚哥是第二次副本组队的，因为合作的还不错，吕剑是第三次副本进队的，在那个副本里，用道具替楚哥挡了一次鬼怪攻击，然后要求进队，楚哥看他机灵，又想到他用的道具，就没拒绝，楚哥也就带他过了一次副本，这是第二次。”
　　姬九黎点点头，“这样啊。”
　　凌烟又补了一句：“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厢情愿而已。”
　　姬九黎表现的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唇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凌烟暗自发笑，深藏功与名。
　　一进礼堂，就闻到了空气里的血腥味，几人脸色凝重，来到向下的门前，楚鹤晏站在前方推开了门。
　　血手印布满了整个楼梯台阶，墙上还有着喷射状的血迹，台阶上还有着拖动的痕迹，光看这些，就能想象出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绝望。
　　姬九黎偏过头，目光在礼堂扫视了一圈，富丽堂皇的建筑，与这个学校其他地方格格不入，舞台在正中央形成一种万众瞩目的效果。
　　万众瞩目？众目睽睽之下，可以撕开一切伪装，所有隐藏的美丽和见不得光的罪恶，都将无所遁形。
　　善与恶，美与丑，光芒与黑暗，赞赏与嫉妒，从来都是相伴相生的。


第11章 女校
　　“林雨的话绝对不能相信。”姬九黎突然说道。
　　凌烟一脸迷茫，“林雨？”
　　楚鹤晏给她解释了一下，问道：“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该怎么阻止她找上下一个人？”
　　姬九黎抬步走向舞台，上面的演讲台柱上还钉着她的照片，背叛者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接受万众唾弃。在地府中，自杀是大罪，为什么给她这样一个身份呢？
　　宁泽被殴打致死，每夜都将在教学楼受罚，交换生名单，宁萱，林雨，死亡女生，日记上写的不想让出机会，宁泽与林雨的恋情，林雨的旁观，想做朋友的她，旁观者，林雨？！
　　林雨以游魂的虚弱姿态存在于这里，没有能力，没有杀人条件，甚至显现不了多长时间，她在这座学校里是旁观者，只能看，不能融入。所以她的魂魄是半透明的，她杀不了人，成不了厉鬼。
　　姬九黎站直身体，笃定开口：“林雨不是要救宁泽，而是要杀了他。”
　　凌烟问道：“鬼杀鬼？”
　　楚鹤晏道：“把照片带过去，在尸体旁，会削弱宁泽的力量然后让他显形？”
　　姬九黎跳下舞台，“她要吞｜噬他。照片作为宁泽的寄宿，他只能依靠照片画成黑雾，盲猜一下，林雨无法吞｜噬力量太过强大的黑雾，只能吞噬灵体，所以只能借助黑暗之前，在尸体边趁着宁泽还不是那么厉害，一口吞了他，取而代之。”
　　凌烟悄悄往楚鹤晏身边挪了挪，低声问道：“楚哥，你家这位说的，你听懂了吗？”
　　楚鹤晏眉头跳了跳，低声道：“没有。”
　　然后他神色自然的接道：“现在看来，我们要护着的反而是宁泽了。”
　　凌烟： (⊙o⊙)
　　姬九黎走到小门前，看着里面血迹斑斑的楼梯，皱了皱眉，权衡了一下，抬步走了下去。
　　越往下，阴冷的感觉就越严重，血腥味愈发浓重，拖行的痕迹一路延伸到深处，暗红色的血液喷溅在镜面上，尸块散落在地上，整个场景像一个大型的屠宰现场。幽怨的呜咽声响了起来，还夹杂着诡异的笑声。
　　姬九黎直接走到梳妆台，把桌子上的照片拿到手里，在它变化前开口道：“你被另一个鬼吞噬了会怎么样？”
　　宁泽刚要笑起来的唇角就那么僵住了，眼中含着的血，半落不落的，看起来还有些滑稽。
　　姬九黎挑了挑眉，问道：“有鬼托我把你寄宿的照片带到一个地方，给的条件有点让我动心，但是吧，咱们毕竟有点交情，毕竟你追我那么久，我也不忍心让你伤心，所以，能不整那些幺蛾子吗？”
　　照片上的人迟疑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血泪逐渐收了回去，表情恢复正常，像一张普通的合照那样。
　　凌烟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缓缓的吐出来两个字：“雾草……”震惊她全家，什么时候诡界的厉鬼还能受玩家威胁了？他们玩的是一个游戏？
　　楚鹤晏心情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姬九黎会直接找上宁泽，皱了皱眉头，追了这么久？眼神瞄向照片，宁泽缩了缩脖子，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不对啊，他不是鬼吗？
　　姬九黎拉过一把干净的椅子坐下，照片捏在手里，“先把这弄干净，难闻死了。”
　　宁泽：？？？
　　凉凉的一眼扫过来，“我既然能从你手里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一张照片而已，我们三个人还带不出这礼堂？”
　　转冷的温度又逐渐恢复，宁泽眼中闪过怨恨，黑雾从照片中溢出，包围了地上的尸块，雾气散去时，后台已经恢复干净。
　　姬九黎挑了挑眉，摩擦着下巴看着手里的照片道：“功能性家居啊。”
　　宁泽表情有点扭曲，只是瞪着姬九黎，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你不能说话？”姬九黎完全无视了他要杀人的目光，“而且，你知道是谁要吞｜噬你，对吗？”
　　宁泽面容有些僵硬，点了点头。
　　姬九黎问道：“她吞｜噬了你会取代你对吗？而我们会陷入一个完完全全的死局。”
　　宁泽眼睛一亮，眼前威胁他的人虽然很是讨厌，但是却很聪明。
　　姬九黎又问道：“你的杀人规则是女生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