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缩着头,没敢动。
反而是另一个小混混举起一条木棍挥了过来。
他速度很快, 就在众人以为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即将要被暴揍时,萧禹却空手握住了那条木棍。
下一瞬。
他在混混震惊的目光中, 将木棍大力抽了过来,又一脚将混混踹翻在地。
萧禹双手相缠,随后又松开捏响手骨。
他狠厉地笑问:“还有谁?是想一个一个上?还是直接一起上算了?”说完, 他目光紧锁着混混头目,轻飘飘道, “反正都弱的像蚂蚁。”
“都给老子上, 老子今天就要把这小子扒光丢进湖里。”混混头愤怒地吼叫着。
一群人被激着上前。
一阵兵荒马乱后,最终的结果就是萧禹取得了以一挑十的好战绩。
他清秀的脸上不见丝毫狼狈,而那群叫嚣着的混混,早就被他打趴在了地上。
“这么弱还出来丢人现眼,还是回家玩过家家吧。”萧禹绕过他们, 停在了那个被霸凌对象的面前, “抬头。”
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少年抖了下,才慢慢地抬起了脸。
他脸色苍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眼睛里蓄着的水光化作眼泪,嘀嗒掉落在了满是灰尘的路上。
萧禹啧了声:“麻烦。”
说完,他正想跨步离开,就被身旁人扯住了裤脚。
“谢谢。”声音很小,但咬字清晰,所以他听得很清楚。
萧禹没说话,目光沉沉地望着地面,似在思考着什么。
大概过了两分钟。
覃琅就带着保安过来了,他们跑得气喘吁吁,本来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却没想到战场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覃琅手撑着膝盖,喘了下气后,才直起身走过来拍萧禹的肩膀:“刚刚是有人来帮你们了吗?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萧禹扫了他一眼,就拍开了他的手:“管你什么事?一群麻烦精。”
覃琅呆滞了几秒。
他跟萧禹几乎是一起长大的,萧禹性子温和,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说过话。
“你受什么刺激了?这么说话。”
萧禹走在前面,不耐烦地啧了声:“听不懂人话?别吵我,懂吗?”
面对像吃了炸药的萧禹,覃琅又觉得有些新奇。
他紧跟着他,喋喋不休问:“为什么不能吵你?你忘记你小的时候天天在我耳边吵我了吗?还有,你要去哪?马上就要上课了。”
萧禹一顿,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马路边,绷紧的面色忽然放松了下来。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心想,是啊,他要去哪呢?
太阳高照。
马路上的人流量逐渐增大。
萧禹望着人来人往的场景,忽然觉得有点头晕。
周边没有可扶的东西,所以他踉跄了下,还是稳住了身。
巷子里已经确定被霸凌的学生没事了的保安,朝两人大吼:“干什么?没事了就赶紧回学校学习,别干站在那。”
学校?学习?
这两个词不断回荡在萧禹的耳边,他摇了摇脑袋,试图将这些一直干扰他的杂念驱逐。
但下一秒,眼前的视线却愈发模糊,他的脑袋也愈发昏沉。
日光晃眼,天地旋转。
萧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晕倒前,他看到了覃琅冲过来拉他的身影。
他想,好奇怪,明明他跟这些人没有关系,但为什么他们会担心呢?
萧禹最终没去学校。
他被覃琅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萧母接到覃琅借护士手机,打过去的电话后,就慌忙地跑了过来。
医生给萧禹检查了一遍,随后两人一起进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安抚地说:“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好好休息,日常注意补充身体所需糖分就可以了。”
萧母担心地问:“真的没有其它的问题吗?我儿子平时身体都很好的,怎么会忽然晕倒呢?”
“嗯?”医生笑了笑,“我看他黑眼圈也不算小,所以你可以让他多多注意休息。今天早上,可能是因为他没怎么吃早餐,犯了低血糖,再加上休息不够,血压低一时受到了刺激,所以就晕倒了。不用担心,多补充能量,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我们家十点就熄灯了,怎么会休息不够呢?”萧母小声地狐疑说。
覃琅琢磨了下,最终说:“可能是萧禹压力太大了,所以睡眠差。”
“压力大,学习不是应该的事吗?这为什么也会压力大?”萧母下意识地反驳,察觉到医生审视的目光后,她才没接着往下说,“谢谢医生,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不客气。”
两人出了房间。
望着她们的身影,医生眼底闪过了一丝捕捉到猎物的兴奋。
等到两人回到病床前,就发现萧禹已经醒了。
萧禹迷茫地望着周围,根本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他只记得,他被混混头掐着脖子,呼吸不上来了。怎么一转眼,他就到医院了?是覃琅他们赶到了吗?萧禹困惑地想。
“小禹,怎么样了?”萧母急忙过来问。
“妈,我没事。”他嗓子有些干哑,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覃琅说,“我想喝水。”
覃琅马上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萧禹温和地笑了笑,问:“最后是你跟保安叔叔过来救了我们吗?那些混混呢?”
覃琅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不记得了?”
“难道不是吗?”萧禹疑惑说。
“小禹,以后你们遇到这种事,第一时间就要找人求助,而不是上前跟他们动手。如果这次不是侥幸被救,你怎么办?”已经知道事情的萧母,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见人..”萧禹正想辩解,但瞧见一旁覃琅挤眉弄眼的动作后,就没说了。
“好了,下午才能出院,你先好好休息,我现在去市场买只鸡,中午给你们两煲鸡汤送过来。”说完,萧母客气地朝覃琅笑了笑,“辛苦小琅照顾了小禹,阿姨中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鱼香茄子送过来。”
刚刚还心不在焉的覃琅立即眼睛一亮:“好的,谢谢阿姨,保证完成任务。”
“嗯嗯,那我就先走了,你看好他。”
“注意安全,妈。”
“知道了知道了。”
见萧母一走,覃琅立即坐到了病床旁的椅子上,一脸严肃地说:“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你那会还很凶地说我多管闲事,让我离你远点呢。”
萧禹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话。”
“就是你!欸,不对劲啊,我们过去的时候,那群混混已经□□翻在地了。到底是谁救了你们啊?难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被鬼上身了?”覃琅双手合十,不正经地说,“有鬼必有神,希望我的幸运女神保佑我这次数学考试拿满分。”
萧禹听完这番话。
陷入了沉思。
到底是谁顺路救了他们呢?他明明记得,在他被混混掐得快要窒息的时候,并没有看见有人路过。
而且,按理来说,他那个时候明明已经应该晕过去了啊。为什么覃琅却说,他还跟他说,让他离远点,别多管闲事呢?
萧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咳了声,再次确认:“我真的跟你说了那些话?那我是怎么来医院的呢?”
覃琅举起手:“千真万确,我发誓如果我说假话,就让我这次数学考试不及格。”说完,他又放下手道,“你就是站在路上,低血糖发作,忽然晕了过去啊。”
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萧禹除了自己记忆混乱了外,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
脑中闪过心理学上所阐述的种种迹象后,萧禹垂着脑袋,眼睫轻颤问:“那我跟你说话的时候,是正常的吗?”
“正常?”覃琅瘪嘴,不客气地说,“何止是不正常,简直就是不正常到了极点,你看起来凶巴巴的,我差点不敢认你。”
温枕正想继续接着剧本往下。
就听到冯棋喊了停。
她挑眉,将嘴里的烟别在耳上,毫不留情地指出于暮清的错误:“剧本里,覃琅这个时候的微动作并不是瘪嘴,他做的,是一个夸张地张牙舞爪的动作,搞怪的同时,又在形容当时人格分裂后的萧禹带给他的感受。”
于暮清没想到,冯棋竟然能够记得这么清楚。
他刚刚忘了这部分的衔接词,等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那个动作了,所以才想要侥幸地做个动作带过去。
冯棋饶有深意地看着他:“下次记得不要投机取巧,我坐在这,比谁都看的清楚。”
于暮清羞红了脸,手足无措地说了句:“好的,谢谢冯导。”
冯棋没再多说。
让两人调整好状态后,就借着往下拍摄了。
温枕倒是没受影响,并且,因为他演得太过瘾了,刚才一下被喊停,他差点没出戏。
“加油演完,你们今天的戏份就结束了。”说完,她翘起二郎腿,重新叼起烟,“开拍。”
温枕又重复了一遍萧禹那段疑问后。
于暮清才接着覃琅的词,故作凶神恶煞,张牙舞爪地说:“何止是不正常,简直就是不正常到了极点,你看起来凶巴巴的,我差点不敢认你。”
“是吗?”萧禹脸色一白。
“嗯,不过也没啥,可能因为你刚脱逃,受了点刺激,然后忽然性情大变了吧。”覃琅手勾着下巴,称赞道,“我这个解释真是太妙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去上个厕所,很快回来。”
“嗯。”
病房有限,他们是在走廊上的病床上,所以覃琅跑到了走廊尽头的共用厕所去解决。
萧禹垂着脑袋,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而刚刚那位医生则通过办公室门的玻璃,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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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冯棋摘烟起身,笑着说,“入戏这事其实非常重要的,大家都像温枕学学,他刚刚那状态,我差点以为我写的纸片人活着来找我了。
“哈哈哈哈。”摄影师赞同地肯定,“我也是,我在这看着,要不是你喊停了,我都要完全陷进去了。演得真特别好,都给后期剪辑省力了。”
在两人笑声中才逐渐出戏的温枕,回过神后,谦逊地说:“没有,我还需要多多学习才行。”
多多学习一下家里那个狗币的演技,才能在各种人物中切换自如,温枕心想。
“好好加油。”
众人气氛和谐,只有站在一旁于暮清,面色颇为尴尬。
“下午要拍剧里杀人犯的戏,那场戏比较难拍,所以你们今天就到这结束了。做好准备,过两天你的戏份就要多起来了。”冯棋说。
“好的。”
“那我先回去了,冯导再见,大伙再见。”被忽视的于暮清朝大伙挥了挥手,就快步走了。
冯棋耸了耸肩,将烟丢进垃圾桶,扯过正想去换衣服的温枕问:“刚刚没伤到吧?”
“没事,我能受得住。”
“嗯,那就好。”说完,冯棋又笑眯眯地看着他感慨,“小年轻真好啊。”
面前人是总导演。
温枕想了想,恭维道:“您也很年轻,第一次见到您,我还以为您没成年。”
冯棋饶有深意地笑着说:“小枕真可爱,难怪总是被家里那位欺负。”
说完,她就摆手走了,徒留温枕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不过,他也没多想,只当是句玩笑话,就去卸妆换衣服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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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车上的时候,温枕被踹,被掐的地方还感觉不到疼痛。
但等他下车回了别墅,疼痛感就迅速开始蔓延了。
他扫视了圈一楼跟二楼,发现盛臻不在后,温枕才跑到浴室里,掀开衣服查看伤处。
小腿肚跟腰上有大片的乌青,还有他脖子上的掐痕也很明显。
为了防止他的狗币道侣会因为这件事兽性大发,做出某些丧心病狂的行为。
温枕琢磨了下,最终决定拿粉底液遮住脖子上的那一圈掐痕,至于腿上跟腰上的,只要他防止被盛臻看到,应该就没事了。
这么想着,温枕飞快抹了起来。
等他大功告成后,他满意地扫了眼镜子,正想出去,门就开了。
“小枕回来了啊。”盛臻笑着走过来,“一回来就躲在厕所干什么?”
温枕将粉底液紧撺在手心,若无其事的说:“上厕所。”
“这样。那小枕快点出来吧,我刚刚给小枕做了小蛋糕。”
小蛋糕?
甜食控温枕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但你伫在门口,我怎么出去。”
盛臻没移开,反倒委屈地伸出手说:“小枕不牵我吗?我想等小枕过来牵我。小枕昨天才说了,要做我的小灯笼。”
不行。
他的衣服没有口袋,装不了粉底液。
但是,如果把粉底液放在这,他的狗币道侣肯定会起疑的。
温枕咳了声:“待会下去有人,牵什么牵。”
“他们不敢看的,而且他们现在不在。我知道小枕脸皮薄,所以特意交代过。”盛臻眼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无辜,“小枕快点过来牵我。”
温枕忍无可忍:“你还是小朋友吗?”
只有小朋友才会这样要牵牵,要抱抱,要亲亲。
“嗯。”盛臻顶着一张二十多岁的脸,厚颜无耻地说,“我是小枕的小朋友,还是小枕的小宝贝。小枕自己亲口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