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蔚呆了呆，这才发现少年的模样更加精致，两腮抹了胭脂，粉得惑人，更甚的是那两瓣水润润、粉嘟嘟的唇，翕合间露出瓷白的牙齿以及娇巧的小舌，少年眉头微皱，随即一溜圈得跑至桌旁拿起糕点，纤长的指尖夹着玫瑰酥，连沾上的渣都被舔舐干净。
下腹涌起一股火热，沉寂了数十年的欲望被勾起，原蔚掩饰般地坐到床畔，声音低哑，“今日没用膳？”
“嗯……”韶牧含糊不清地抱怨:“早膳都没用，饿了一天了……”
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只屯食的小仓鼠，不多时，桌上的三盘糕点皆被消灭了一半，韶牧打了个饱嗝儿，不好意思地靠过来坐在原蔚身边“臣失礼了，陛下用过膳了吗？”
原蔚没有回答，转而拿起桌上的合卺酒，洞房的步骤礼官也教过韶牧，只是，合卺分明是夫妻之前才做的事，他一个假侍君……在原蔚的目光下，韶牧乖乖地端了起来，环过他的手弯一饮而尽。酒液清冽，初尝微涩，到了喉中却甘甜无比，初时的纠结烟消云散。韶牧舔了舔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原蔚没有阻拦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韶牧一杯接一杯地喝。
殊不知此酒度数颇高，不一会儿韶牧两颊的粉霞飞成彤云，眼神也涣散开来，“怎么有两个陛下？不对不对，三个……唔……”
软软的手心在原蔚胡茬上摩挲着，指腹擦过，带起一阵战栗，原蔚青筋浮现，眼神微黯，捉住他不安分的手，“别乱动。”
“唔……不要。”被酒精支配的大脑，连对上这片大陆权力最盛的男人也丝毫不惧，韶牧摇了摇酒杯:“还要喝。”
反抗被强力镇压，双腿被夹在铁杵中，双手也被玉带绑了起来，进来服侍的女官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发一言，为侍君卸了妆。此刻又是和方才不一样的容貌，如被清晨的露珠濯过，清丽无双。
韶牧就睁着那双圆乎乎清澄澄的眼睛，控诉地望着他，仿佛一个吃不到糖的小孩，向来强硬的原蔚难得心软，等女官给他漱完牙退出去之后，将只剩了一点的酒瓶拿给了他。
韶牧顿时就高兴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啾——你真好。”
湿润的感觉在颊边传开，轻如扑簌簌的花瓣划过，花香萦绕在鼻尖，这种亲密很陌生，但是不讨厌。
原蔚眼神温柔：“睡吧……”
灯芯灭，留下一室幽夜，偶有亮白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交颈的两人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夜改变了。
韶牧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不幸溺水，扑腾着往岸边游，正要获救的时候，海中却冒出了一只巨大的章鱼，双手双脚都被触角团团捆住，被拖入海中，沉进海底……
“唔……”韶牧惊醒，看到两人姿势，才反应过来为何做那种梦，原是他和原蔚手脚相缠，紧密相贴，韶牧羞窘了一瞬，趁原蔚还闭着眼睛，韶牧耸动着身体，试图将手脚退出来。可惜即使睡着的原蔚，力道也不是韶牧能够抗拒的，推了半天，除了把人推醒一点用都没有。
男人溢出一声不满的呻//吟，韶牧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后头顶了个硬物，他不敢动了，小声道:“陛下，能否先放开臣。”
原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目光带着揶揄，“侍君还记着昨晚做了什么吗？”
昨晚……韶牧回忆，依稀记得自己喝醉了，然后似乎发了酒疯，所以才被陛下制住，甚至，韶牧望着原蔚含笑的嘴角，他还亲了陛下一口。
面色爆红，韶牧低头，“臣……臣失礼。”
“有何失礼的？”原蔚反问道:“侍君知道昨晚叫什么吗？”
韶牧支支吾吾:“洞……洞房花烛夜？”
“是了。”原蔚点头，眼神愈发黯，抓着他的手摸上自己的硬物，“帮朕摸一摸。”
手心的物件隔着亵裤狠狠地弹了韶牧，韶牧惊呼:“好大……”惊吓般地退开，原蔚挑眉，目光炯炯地盯着他，韶牧只得又握了上去。
密林中的野兽发了狂，嘲韶牧嘶吼着，摆出攻击的姿势蓄势待发，韶牧虽然害怕，但还是要近距离安抚，首先是昂首的头，嘴角还流着口水，沾得手心水润润的，皆被韶牧抹在了野兽身上，最后是尾巴，不愧是野兽中的王者，连尾巴都生了两个，圆嘟嘟胖乎乎，韶牧忍不住多摸了两把，野兽发出舒爽的声音，口水流得愈发多了，最终，韶牧的五指都沾上了乳白的口水，从指缝间洇进大红的床单。
野兽被猎物弄得放松了警惕，韶牧翻身下床，顶着一张红成番茄的脸去清洗。
回来的时候原蔚已经穿戴好了，不同于上朝时候的龙袍华贵，一袭月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将寛臀窄腰的精瘦身材露了出来，腰间缀了一柄琅嬛玉佩，显得低调又不失雍容。
原蔚示意韶牧靠过来：“走罢。”
礼官已经事先教过，大宇纳妾的规矩，宫中也不例外，第二日要去拜见宗祠及正妃。因此韶牧也没多问，原本韶牧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去，不免有些慌张，此刻得知有原蔚陪同，不安的心定了下来，韶牧不禁紧紧握住了原蔚的手，湿湿的汗水蹭了一手，原蔚问道：“这么紧张？”
韶牧耳垂绯红：“嗯……”
大掌将他握紧了些：“别紧张。”
这三个字虽然短小而且没有一点起伏，却奇迹般地令韶牧安静下来，掏出手帕给两人擦净了。
第182章 重回6
许是喜静，皇后的秋梧宫离得有些远，待两人进去的时候皇后已经在候着，见着两人相携进来，眸色深了些，“臣妾拜见陛下，这位就是新入宫的侍君妹妹了吧，果真生得标致。”原蔚扶起皇后：“你看你，身子不好就在宫里好好歇息，作甚出来吹风。”
韶牧被这一声妹妹雷得外焦里嫩，不过见皇后殿下笑得真诚，看起来倒是十分大度，丝毫没有宠爱被人夺走的不虞，韶牧释怀。
这还是庆功宴之后，韶牧第一次见皇后殿下和太子殿下，韶牧乖乖行礼。太子殿下不比皇后，在被册立为太子之前，只不过是没落的宗族之子，被册为太子之后根本没见过几次原蔚，只对皇后亲近。见韶牧威胁了皇后的地位，不免对韶牧来了个冷哼。见父皇不悦地目光看过来，才委委屈屈地让韶牧起来。
到了偏厅，太子不着痕迹地霸占了原蔚身边的位子，韶牧也不恼，默默坐在下位，见太子殷勤地给母后夹菜和要父皇夹菜，不免有些羡慕。若是他没有当侍君，膝下会不会有一儿半女，若是……陛下的病症痊愈，应当会放自己离开吧。
太子只以为韶牧在艳羡自己，脖子翘得高高的，倨傲地朝他瞥了一眼，似乎在说：就算你再受宠也比不过我。
韶牧看得有些好笑，不仅没有被气到，反而吃得更香。太子见状内心更加不满，这个侍君不晓得有什么好，据说还曾是小国的君主，怎么可能自愿被父皇压在身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父皇被蒙蔽，他却不会。
自此太子日日来福宁殿问安，趁原蔚上朝的功夫，一会要求韶牧陪他射箭，一会让陪他练字。韶牧的一手字是极好的，写在纸上犹如刻板印出来的一般，太子却不满意，要求韶牧和他一般学习原蔚的字体。
原蔚的字也好看，每一笔都勾得长长的，端的是肆意洒脱，韶牧劝太子：“殿下，每个人写字的风格都是不一样的，没必要去学陛下的字体。”
太子不听：“那你是在说父皇的字不好看？你完蛋了，等父皇下朝孤便告诉他。”
这种小儿告状的戏码屡试不爽，韶牧先前还配合他，原蔚也口头对他予以训斥，每每这时候太子就会自以为成功捉弄了他，很是高兴。但时间久了，韶牧懒得陪他，太子过来就装病不见，直到这一日，太子带来了韶乐。
韶牧没有刻意去打听韶国余族的下落，只知道韶乐是被一位大臣的公子要了去，重新见到哥哥，韶乐的怨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多。在她眼中，韶牧在宫中享福，自己却要做那伺候人的事，非常不公平。短短一个月，韶乐瘦了许多，站在太子身后，几乎教人看不见。
直到太子叫她出来见见韶牧，韶乐才从太子身后挪出来，在她眼中，将她从恶魔手中拯救出来的太子简直就是天使。
“韶乐拜见侍君。”
太子打断她：“都是一家人，这么客气作甚。”
见韶牧脸色不好看，太子的笑容更恶劣，“父皇，韶乐现在是儿臣的下人，念着她是侍君的妹妹，当个下人儿臣觉得不太妥当，所以即便韶乐不愿意与侍君作伴，儿臣还是带着她过来拜见侍君。”
几日不见，太子似乎成长了不少，城府变得深沉，这话既道出了韶牧冷血，连自己妹妹也不管，才导致如此，又反衬了太子仁德友善。
可他不知原蔚对亲情看的轻，听到这话丝毫没有影响韶牧在他眼里的形象，“便安置在东宫吧。”
太子皱眉，这可不是他原来的想法。他的本意是，将韶乐顺理成章地丢给韶牧，一来可以为自己探听消息，二来，有韶乐在，韶牧不免要搬出福宁宫，回自己的宫殿。
可原蔚这么说，太子也只得应下。不免对韶乐有些不满，本来韶乐撒个娇就能解决的事，可偏偏韶乐做不出来。不过也恰恰证明这个侍君也是个凉薄的，自己的妹妹做低贱的下人，竟然不闻不问。
等太子再一次叫韶牧去射箭，已经是一个月之后，太子刻意让韶乐穿着一身短打侍从装，对比韶牧身上的锦衣华服，刻意羞辱他。
韶牧不闻不问，汪辰凑过来，“侍君大人，你是不是了得罪太子。”这还是入宫以来第一次见到熟悉的人，韶牧多了些许亲近之感：“这不是很明显嘛，太子和皇后亲近，自然看不上我。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汪辰朝前一指，“周凛担任太子太傅，我是过来打酱油的。”
“谁不是呢？”韶牧狠狠地咬一口手中的糖酥，对汪辰多了些感同身受。
韶牧身子弱，以前估计是没有射过箭，每次陪太子练完，手臂都会很是酸胀，涂得身上一股药味。
原蔚嫌弃得背着他睡觉，最后醒来的时候还是将他拥在了怀中。原蔚很体贴：“如果不喜欢，就不要陪太子射箭了。”
韶牧差点就要忍不住说“好”，可未免显得自己过于软弱，便强忍着拒绝。
原蔚道：“随你，下个月正好要去狩猎，你和朕一起去。”
药膏被换成味道不重的，韶牧坐在铜镜前面，往肩胛看，“清竹，过来为本君上药。”
直到来人的面容被印在铜镜中，韶牧才发现进来的人不是清竹，韶牧急急忙忙起身：“陛下。”
“无事，”原蔚按住左肩令韶牧又坐了下去，从桌上拿起药膏。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韶牧道：“哪能麻烦陛下，臣自己来就行。”
“嘘，别说话。”常年征战沙场的手掌心带着薄茧，抚过细嫩的后肩带起一阵战栗，“嗯……”
直到溢出声韶牧才尴尬地捂紧嘴巴，闻到药味又着急忙慌地放下，倒像是个三岁的小儿一般好动。夜晚已经带着凉意，原蔚的手却很热，韶牧不自觉地靠近了些，原蔚却似被冷到一般收回了手，“去睡吧，朕去沐浴。”
说是“去”，其实也没有离开寝殿，往里头是一间专门改造的浴池，韶牧也曾泡过几次，那是温热的活水，淌在身上非常舒服。
韶牧躺在床上，尽力在原蔚过来之前就睡着，可奈何越想睡越睡不着，直到原蔚带着水汽过来，韶牧才假装闭上眼睛。
第183章 重回7
很快狩猎的那天就到来，两人皆是一身骑装出席，太子和一众大臣之子站在一起，原蔚上前道：“秋猎已经五年不曾举行，相信大家都很期待，朕也不例外。既然是秋猎，那就要有彩头，今日猎到最多猎物的，朕重重有赏。”
场上一阵欢呼。
韶牧站在原蔚身旁，居高临下，仿佛受敬仰的是自己一般，心中不免多了些气势磅礴之感。
等马背上的青年们都进入林中，原蔚也带着韶牧进去。过了这些时日，韶牧骑马已经没有那般费劲，不过还是跟不上策马奔腾的原蔚，短短一炷香时间被就甩掉。韶牧本来就对狩猎没兴趣，出来也只不过为了散心，干脆慢悠悠地打马在后头晃悠。连迷路了也不知道，直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遇上不怀好意之人。
韶牧颤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来人紧紧地皱着眉头:“陛下，您不记得臣了吗？”
听到这话，韶牧意识过来此人来自韶国，放松了些许警惕，随即无奈地摇摇头：“不记得了。”
那人跪拜在地，“陛下，臣是秦褚，”顿了顿，黝黑的脸上浮现出红晕，“陛下真的不记得臣？”
一阵无言。
直到被人揽在怀中，被带去了个偏僻之地，身后的胸膛炙热，隐隐还带了些许熟悉之感，韶牧觉着，秦褚八成说的是真的。
可……
韶牧不断地挣扎，马儿嘶鸣一声停下来，“你要带我去哪儿？”
秦褚道:“陛下，臣自然是带您回国。”
韶牧说:“国都已经破了，说什么回国。”
秦褚有些激动:“无论去哪都好，陛下，难道您还想回到宫中做宇帝的侍君？”
韶牧摇头，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现在记不得你是谁，自然不会和你离开，而且估计很快，我就能正大光明的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