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什么系统,”白砚秋一脸黑线:“我可是正经人。”
【大美委屈:您冤枉我们了,我们系统叫‘防黑化促和谐’,何况我们家可是坚决执行‘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政策呢。要不您先看看积分商城?】
白砚秋勉为其难,打开了积分商城界面。
一分钟后,他屈服于现实的温暖,笑眯眯指着其中最显眼的酒瓶图标问:“当真什么酒都有?”
【只要是我家文学城浩瀚文海里出现过的酒,都有。大美知道您最爱喝酒,往日都碍于健康不能畅饮,大美还特别向系统申请,给您一个怎么喝也不影响健康的身体呢。】
“有阴谋的味道。”下一秒,白砚秋安慰自己:“来都来了,反正也出不去。”
大美临走前,友情赠送了他两个积分,白砚秋当即兑换了瓶八二年拉菲。
八小时千刀万剐体验券半小时后才生效,白砚秋垂死挣扎,不抱任何期望的问:“阿斐,为师给你送药来,你……”
“谢谢师尊赐药,师尊对我恩同再造,我一定会极尽全力报答师尊。”梁斐跪倒在地,十分诚恳。
要不是有大美在,白砚秋就给骗过去了。
果然是能屈能伸的主角大佬。
烛光摇曳中,白砚秋眼尖的看到梁斐背后有血迹浸出来。
怎么回事,那药明明可以立刻止血的,难道……梁斐没用自己带来的药?
白砚秋轻咳两声:“阿斐,为师带来的药效果怎么样?”
“回师尊,药效很好,伤口都已经止血了。”梁斐又磕了个头,额头深深触地,姿态更加服帖,恭声回道。
小骗子!
白砚秋欲哭无泪,又不能直接扒了他衣服,硬给他上药。他低头,捧着碗愤愤的咬了一口肉骨头,愁着半个小时之后那体验卷怎么破。
“师尊再添一碗吗?”
白砚秋目光在自己碗和梁斐碗之间逡巡片刻,计上心头,外敷药不搽,只好偷偷下内服药了。
“阿斐厨艺不错,为师再来一碗。”
梁斐把自己碗放灶台上,来接白砚秋的碗。
递碗的瞬间,白砚秋指尖轻弹,一颗小药丸悄无声息的落进灶台上梁斐的空碗里。
梁斐转身背对着白砚秋,作势往白砚秋碗里加汤,动作十分自然,脸色却惨白一片。虽然白砚秋动作迅捷,但他一直提着十万个小心谨慎,就怕着了白砚秋的道,即便下药的动作极隐蔽极快,也全都落在他眼里。
“阿斐,你也给自己添一碗吧。”
梁斐背脊一僵。
白砚秋接过碗,示意梁斐赶紧把自己那碗也添上,笑道:“不要拘束,你也吃。”
“好。”梁斐转过身,往缺了个口子的碗里加汤,他手很稳,眼神很稳,心也很稳。
两个碗除了缺口大小略微不同,其他的一模一样。
白砚秋注意力全在梁斐那边,根本没发现梁斐已经把两人的碗交换了——他的第二碗,是梁斐那个放了药的碗。
白砚秋沉浸在千刀万剐体验券的忧伤里,化悲愤为食量,吃着吃着,鼻腔一热,两行鲜血哗啦啦流下来。
什么情况?流鼻血了?
梁斐表面上端着碗喝汤,实际时刻关注白砚秋的状况,见状以为白砚秋放的那药丸,外显的症状是流鼻血。在白砚秋反应过来之前,他悄无声息转过身,狠狠往自己鼻子上来了一拳,顿时两管鼻血流下来。
白砚秋懵逼中见梁斐也是鼻血飞流,惊道:“你怎么流鼻血了?!”
梁斐假装也惊道:“师尊您怎么流鼻血了?!”
真懵和假惊目光相对,一边白砚秋是完了保护动物吃了果然有报应,另一边梁斐是有没有纰漏会不会被发现。
白砚秋把筷子碗一放,捂着鼻子,语重心长道:“以后这‘鸡’就别吃了,你可以吃兔子,兔子那么可爱,多吃一点。”
梁斐擦掉鼻血,目送白砚秋背影离去:“???”
☆、妖兽
揣着千刀万剐体验券,白砚秋心情悲愤的往回走。
【大美:“要不再免费送您颗榛果巧克力,虽然不能阻断痛觉,但嘴里甜一甜勉强也算个安慰——”】
白砚秋:“请你圆润的gun。”
【大美:“……”】
白砚秋还没到家,半小时已经过去了,痛楚来得无比迅速,分分钟想倒地自戕。
【大美:“叫出来吧,还好受点。”】
白砚秋咬牙切齿:“然后引来一群徒子徒孙围观,火速登顶华清宗八卦榜热搜第一?”
白砚秋挣扎着爬起来,找了个石头坐下,抖着手倒了杯八二年拉菲,一口闷完,还没尝出什么味来,又全喷
出去,抽搐着到处乱滚。
白砚秋熬了好一阵,发出灵魂拷问:“为什么没痛晕!”
【大美:“痛晕算作弊。”】
白砚秋竖起中指,开始狂喷怒骂。
梁斐先前见白砚秋流血不止,心中不安,尾随而来躲在远处,眼睁睁看着白砚秋在地上滚来滚去,全无半分往日里的高高在上。他心神剧震,暗道:“这毒药如此厉害,连他的修为都抵抗不了。我道他先前为何惺惺作态至此,原来真的对我下了杀心。”
白砚秋修为甚高,梁斐不敢靠得太近,只远远看了片刻,便悄然离去。
白砚秋痛得自顾不暇,没有发现他的小徒弟躲在远处,脑补了一场跌宕起伏的鸿门宴。
这一夜白砚秋在痛非常痛极其痛里,来来回回折腾到快崩溃,好不容易熬到天光微亮,时效终于过了。
大美已经被他“口吐芬芳”到差点自闭,嘤嘤嘤的躲回大本营哭诉精神折磨去了。
白砚秋拖着沉重的躯体,一步一挪的回到自己屋,倒头就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白砚秋刚睁开眼,就见一方脸大汉杵在他脸前,他吓了一大跳,崩了一晚上的神经差点没断,强忍住才没一拳呼过去。
方脸师兄挑了挑蚕粗般的眉毛,问他:“昨日小聚就觉得你不对劲,今儿一来见你躺在地上,一身狼狈样,活像在地上滚了一宿,怎么,练功练岔气了?”
白砚秋已经通过系统知道,方脸大汉叫马大壅,是华清宗九峰之一玲珑峰的峰主,与原主交情不错,常常约着一起小酌。
他抹了把脸,胡编道:“何止练岔气,差点连命都没了。”
马大壅原本只是调侃,闻言疑道:“难道上次在小仙府得的秘籍有问题?”
白砚秋没想到原主和好基友连新得的秘籍也能拿出来讨论,只好岔开话题:“倒不是……师兄找我何事?”
马大壅到没多想,从怀里拿了几张纸出来:“原本昨日就想跟你说的,是你徒弟的事。”
白砚秋接过那几张纸,都是检举梁斐行为不端、违反宗规的事情:“师兄的意思是?”
“我哪有什么意思,倒是想问问你什么想法。”马大壅扬了扬眉:“听说昨晚在玄冰洞那有出精彩的戏?”
“精彩什么,”白砚秋把纸塞给马大壅,“都是我门下弟子,一群人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孩子,说出来都嫌丢人。”
马大壅差点没笑出声来:“都是你门下弟子?什么时候白砚秋一碗水端平过?”
白砚秋:“从昨日开始,白砚秋要做一个好师尊了。”
马大壅打量他好几眼,笑道:“你这练功岔气,是岔到脑子里了?”
白砚秋一言难尽模样:“是把脑子练通了,不然三天两头这么来一次,谁受得了。”
“什么三天两头来一次?”马大壅疑道。
白砚秋摆摆手,开始赶客了:“师兄你听错了。”
马大壅临出门,突然回头道,怪笑道:“昨天夜里我巡山,看到梁斐背着包袱,往后山跑了。”
白砚秋:“??!!”
马大壅边走边自言自语:“私自离山,算叛离宗门还是什么来着?好久没看宗规,都快忘了……”
白砚秋脸色一白,翻身而起,直往后山跑。
小兔崽子还学会离家出走了!
*
梁斐紧了紧包袱,做了这么多年白砚秋的弟子,连个储物袋都没有,随身包袱还只能扛着走,比外门弟子都不如。
他神色有些黯然,看了看前面的密林,又看了看天光,撑着铁棍一瘸一拐的往里走,听到猛兽狰狞吼叫声后,从兜里掏出个药瓶,又撒了些药粉在身上。
这些药粉是隐匿气味用的,他偷偷攒了点灵石换的,只有一点点,还不知道能不能撑过翻越后山,不然被这些护山妖兽发现,一两只还能对付,要是遇上群居的,怕是连骨头都留不下来。
如果他的功力再强一些,就不用怕后山里这些护山妖兽了。
这样想着,他的神情更加暗淡,修习仙法多年,连后山这些妖兽都打不过。
原本还想继续忍耐下去,背靠大宗门,即使再被排挤,也好过在外靠自己修习,何况还有那么多人在追查他。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走了。想到白砚秋,梁斐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当时拜入他名下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恨。
想到白砚秋,梁斐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当时拜入他名下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恨。
白砚秋躲在一颗大树后面,见梁斐满脸愤然的走过来,该不会是在画个圈圈诅咒他吧……
梁斐不偏不倚正好往这棵树走过来,到了树根底下,放下包袱,背靠着树干略微休息。
昨日和薛青杉竭力一拼,内腑受伤甚重,只在玄冰洞吃了一粒丹药,家里那些草药都是他自己在山里胡乱采的凡草,疗效甚微。
走了两个时辰,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梁斐心中对白砚秋的恨意越发浓重,平日里都压抑着,此时身处深山,四周无人,再也抑制不住,从怀里取了张符纸,扔在地上,用铁棍连戳好几次;愤恨未消,又用脚跺了无数次,才稍微泄了点愤恨。
梁斐又取了个馒头出来,想了想,掰了一半放回去,嚼完馒头,拍拍后背灰尘,继续赶路了。
见梁斐走远了,白砚秋才从树背后走出来,瞥了眼地上已经烂成一团的符纸。
符纸上写的是低级的诅咒术,只需要沾上诅咒之人的血就可以生效,白砚秋想都不用想,这上面沾的一定是他昨晚上在梁斐房里流的鼻血。
“这小子,报复心挺重的呀。”
白砚秋来了兴趣,不远不近跟上去,想看看梁斐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梁斐花招没玩出什么来,没走多远,就遇上了护山妖兽。
华清宗自建之初,便在方圆千里地盘内放了些捕获的妖兽,这些妖兽受制于契约,老老实实的在华清宗划定的地盘内镇守,千百年来,护山妖兽越来越多,也不乏有些妖兽修炼得道,成为华清宗弟子的坐骑或者伴当。
梁斐眼前这只吞云兽,就是华清宗众妖兽里,赫赫有名的一位。
吞云兽已经修炼至中阶,乃是万柳峰峰主卫道人的坐骑,狼头狮身,马腿虎尾,甚是威武。
白砚秋躲在石头背后,暗道:“这小子是跟卫道人八字不合吗,走哪都能杠上。”
☆、冷冷的冰雨
跟卫道人杠没杠上,梁斐不知道,但倒霉是一定的。
梁斐认识这只吞云兽,据说性情暴虐,没被卫道人收服前,在云泽州一带为祸一方,杀业甚重。传闻里吞云兽最喜血食,在云泽州称王称霸时,每日都会吃几个人。
被卫道人带回华清宗后,受宗规约束,不再食人。但近几年,负责定时运送食物给护山妖兽的凡人里,失踪了好几个。
梁斐在厨房帮忙的时候听送菜的人说,都是吞云兽做的案,但碍于吞云兽是卫道人最爱的坐骑,死的又是凡人,宗门上下无人做声。
从前几日宗门小比,几句话锋不对,万柳峰门下弟子便敢拔剑围攻梁斐一事,就可看出华清宗九峰里,万柳峰行事最为嚣张跋扈。
吞云兽晃着尾巴,慢腾腾站起来,左右来回走动几步,似乎是审视了对手的实力后,漫步走到梁斐身前,口涎往下滴落,沾湿了浓密的鬃毛。
梁斐和吞云兽对峙片刻,知道今日要成送到嘴边的盘中大餐了。
梁斐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被当做拐杖和开|山刀用了大半天的前烧火棍——铁棍。
吞云兽露出尖锐的犬齿,肩膀伏低,后肢蹬地,即将要扑上去的瞬间,一声尖锐的呼哨从远处传来。
吞云兽立刻止住了前扑的动作,抬头遥望远方,又转过头来看了看“鲜肉”,犹豫片刻,收爪跑了。
梁斐侥幸捡回一命,渗出的冷汗打湿了后背。他深吸一口气,紧了紧包袱,撑着铁棍,继续往前走。
白砚秋从大石头背后出来,看着草地上吞云兽留下的巨大脚印,望着梁斐离去了背影,心道:“冒用卫道人召唤坐骑的口令,引开吞云兽,不知道又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小朋友离家出走要不得啊。”
梁斐看着头顶日光偏西,估摸着已经走了大半日,应该出了护山妖兽聚集的区域,打算找个地方过夜,明日再走一天,应该就能走出华清宗的地盘。
托少时流浪的福,搭窝棚一类的活儿,梁斐干得又快又好,没一会已经在棵大树下搭了个避风避雨的窝棚。
白砚秋盘膝坐在不远处的草丛后面,叼了根野草,看他徒弟像个工蚁一样,忙忙碌碌搬树枝扯干草,在天黑前,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盖了间像模像样的草屋——看野外生存大佬们的直播都没这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