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受不受的到惩罚我不在意,只要还我清白的名声就行。”白冉熙抓着唐时安的衣服,但低着头,唐时安没能看到白冉熙眼里的冷意。有些事的确是要耍手段才能办到,白冉熙不想让唐时安在这种事上脏了手。
殊不知,唐时安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当真不能让他们受到惩罚,那么他不介意学学章然的手段,人类最大的本质就是贪婪,有时候稍微引诱就能堕入深渊,再想爬起来就难了。
会试来的很快,唐时安对于这种考试已经驾轻就熟了,会试流程与乡试差不离,考的内容重经义轻诗赋。这次正值初春,冷还是有些冷,来考试的学生个个都穿着棉衣,呆着考试的单间里也不会冷到哪儿去。
唐时安科考的时候,白冉熙已经差罗婶去外面打听消息了。这无论什么地方,像罗婶这个年纪的人妇人总是有那么几个喜欢嘴碎说话的。朝中的事她们这些内院的不能轻易打听到,但内宅之事要打听就再容易不过了。
“郎君,这几日我在幕府周围走了几天,打听到里面如今主家的夫人刚巧怀了孩子。”罗婶人干练,这事做的也利落,得了白冉熙的吩咐,便在幕府周围闲逛了几日。
平日遇上幕府出来的婆子不经意间搭上两句话,总能知道些消息的。只是不知道为何白冉熙会认识这幕府的人,听那家的婆子说话态度来看,这里面的老爷也是个做官的贵人。
“我知道了。罗婶辛苦你了,你再雇些乞丐在幕府周围打听消息,只要是幕府主家的消息都尽数告诉我,都有赏。”罗婶一个人当然不适合一直在幕府周围晃悠,现在雇些乞丐打听消息最合适不过。
“好,郎君先休息,我这就去办。”
看着罗婶人走远,白冉熙呼了口气,幕南久,我的仇早晚都要找你报回来,你的安稳日子不会太久的。
会试唐时安回来了两个晚上,但都怕早起打扰到白冉熙休息,便没和白冉熙住在一块,所以也就是晚间吃饭的时候见着了。唐时安在会试前已经在物色宅子了,等会试完了,便能搬进去住了。
文沐的私宅虽然一直空着,但终究是别人的房子,白冉熙似乎也不乐意一直待在别人家,只是怕打扰唐时安科考才没说,自己身体又不好,便也只能等唐时安会试完了再商量。
所以唐时安找宅子,安置东西都是瞒着白冉熙的,就想着给他一个惊喜,连宅子里头买的仆人都是他亲自挑过的,这时候名声不显,买人倒是不担心会有人安插。
会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唐时安就借口带白冉熙出门把人带到了新宅子,小泥鳅和阿喜阿乐一早就让韩叔带了过来,罗婶也在安排人收拾东西,全家也就只有白冉熙被蒙在鼓里。
“夫君,这是?”白冉熙很惊喜,之前住在文沐家,总归不是自己的房子,他怎么住都不舒服,但唐时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办好了,简直让他惊喜的不知所措。
“满意吗?这地方我选了好久,之前挣的家底都砸在这里面了。”这处宅子很大,往里的院子里有几处住人的小院落,还建的有假山,假山边引了一条活水,也算是给这宅子添了些颜色。
就这宅子在京城虽算不得上好,也是中等了,只是位置偏了点,但胜在清幽,更何况因为位置的原因价格还被压得低了些,比较合算。
“满意。”白冉熙慢慢和唐时安逛着新宅子,地方太大一时间人也住不满,便空了两个院子,有了客人便可以拿来招待。
唐时安买的下人也不多,除了门房,就是些做粗活的下人,还买了两个哥儿照顾白冉熙,有时候罗婶一个人自是照顾不过来的,这京城还是要放些人在白冉熙身边才比较放心。
小泥鳅和阿喜阿乐撒欢似的在新宅子里玩闹,到了中午要吃饭的时候才被逮住回来用饭。
“夫君,辛苦了。”白冉熙给唐时安夹菜,一起生活这么久,白冉熙对唐时安什么都是了解的,这饭菜唐时安虽然不挑,但爱吃的还是肉食。
“爹爹,我也要。”小泥鳅不满意了,他也爱吃肉。也要爹爹给他夹,最好阿父也给他夹一块。
看着小泥鳅亮晶晶的眼睛,白冉熙先是捏了捏他的脸,才无奈的给他碗里也放了一块,夹完还不忘问问小泥鳅,“远儿是做了什么辛苦了?”
“我为了瞒住阿父给爹爹的惊喜,憋得辛苦了。”小泥鳅年纪越大,越有些孩子该有的活力,说的话也开始有些小大人的模样。
“那小泥鳅的确是辛苦了。”唐时安听完,也给小泥鳅夹了肉,“要多吃一点,补补精神。”
“嗯。”小泥鳅眼睛都笑的弯弯的,爹爹和阿父都给他肉了,开心。
吃完饭,唐时安先是在书房给文沐去了一封信,才回到屋子陪白冉熙,这些日子喝了药,白冉熙的身体反应都减轻了很多,算时间也有六个月了,在有三月多就要出来了。
“夫君,给。”白冉熙把这些日子收集的消息给了唐时安,小乞丐个个都想要赏银,都是卯足了力气打听,不光这时候的消息,连着幕府以前出的什么事都是打听的清清楚楚的。
唐时安起先还有些疑惑,但接过手翻看了几页后就明白了,这是伤害白冉熙那个人渣家的事。如今幕南久已经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就算是状元一开始是从六品,但这么三年时间就爬到了正四品的官职,上升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他记得白冉星这么个状元如今也才是正四品的工部侍郎,这还是有白家的背景下。可这差着近三年的时间,两人的官职倒是一样。礼部掌礼仪和外部事物,科举也是礼部出人举办的,礼部在六部的分量里自不会轻。
“冉熙可听他提及过有什么相熟的官员吗?”唐时安粗略翻完手里东西,白冉熙知道的总归是比他多的。
白冉熙摇摇头,“他在科举之前都是靠父亲和兄长的,科举之后就便和我父兄关系疏远了。但我身居内院,又和他没什么话说,所以他平日里接触什么人,我都不清楚。”
“礼部掌科举,他身为状元在三年内就爬到了礼部侍郎的位置,肯定是礼部有人,又或者礼部在他投靠的人手里。”礼部比幕南久的官职还要高的就只有礼部尚书。
若不是他的话,就只有看谁掌握着礼部,没准礼部尚书也同幕南久一样,投靠在一家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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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白府
唐时安轻叹了口气,能将六部里的部门收在手中的,除了皇上,也就只有亲王,而当今皇上登位之后,并未将自己的兄弟赶尽杀绝。
所以京城里的亲王还是有那么几位的,这为难的地方就是,没有谁会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这礼部是属于哪家的,要想找也得要够资格才行。
白冉熙不懂朝廷之事,但得来的消息中,幕府现任的主母并不讨人欢喜,太过于小家子气,而且成亲两年才怀上孩子,幕南久的娘早就看不惯他了。
说到孩子,白冉熙垂目,他做不到幕南久那样狠,动手伤一个无辜的孩子,但他可以借这个孩子做文章。不是陷害他水性杨花吗?要是幕南久发现他心心念念的表妹也红杏出墙了会怎么样呢?
“冉熙在想什么?”唐时安见白冉熙久久不反应,以为他还在为过去的事难过。
“没什么。”白冉熙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这事不好办,不说这赵子月好不容易嫁给她喜欢的人,没那么容易被诱惑,就是如今他手上也没人可以供他使用。
这事需要从长再议,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才是。
搬进新宅子不久,唐时安就收到白府递来的贴子,是白冉星给的,希望他上白府一叙。唐时安的确是打算在会试之后拜访一下白府的,有拜帖的话,上门更加方便些。
白府离唐时安新买的宅子有些远,所以唐时安到白府的时候也不早了,门房也是被吩咐过的,见唐时安的拜帖没问题,就按照大少爷的吩咐把人领到了书房。
白冉星正在练字,唐时安进去后也没打扰,自己挑了个座坐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构造,然后在心里感叹,的确是大户人家。只是白冉星这么晾着他,是试探他的脾性还是怎么的。
要性子傲的,自不会被人白晾着这么久,早就甩手走人了。但要是胆子小些的,此刻怕是诚惶诚恐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过白冉星,但像唐时安这么自作主张的直接落座也是头一份了。
唐时安凭借良好的视力看了看白冉星的字,比之白冉熙自然是更加厉害的,名门世家出来的人当然是不会差的。看着着实还是让他嫉妒了一番,等白冉星最后一笔落下,抬头正好和唐时安撞了个正着。
“听君远说时安行事一向不与其他人相同,今日再见为兄才体会到。”白冉星也并未生气唐时安行为放肆,本来他自己方才的行为也不能称得上守礼。
“白兄谬赞了,不过松之兄此次请我到白府晾我这么久,不知是什么意思?”与其猜测不如直接问来的快捷。
“时安不是猜到我的意思了吗?”白冉星走到桌边,倒了两杯茶,给唐时安递了过去。
“拉拢我?像我这样无权无势连会试都没有过得学子在现在的京城也是一抓一大把,总不能只因为我和白君远有些交情就值得松之兄这么费心吧?”白冉星一定不知道白冉熙嫁给他这回事,知道了就不是这个态度对他了。
所以因为白君远考察他说不通,但可能通过白君远的只言片语觉得他是个可以合作的人。
“这次来京城参加科考的人数有上千人,但在拿了解元的不过十八人。而你的才学比君远还要好,自然也是这十八人中的佼佼者,而又出生寒门,能与你争一争这状元之位也只有江南的那边的学子。”
不过这江南此次来的学子中,好些人也并非寒门。所以只要唐时安正常发挥,就凭着得天独厚的优势,状元之位基本上算是收入囊中。
“松之兄这么肯定我就能拿状元,要是拿不到到时候松之兄可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唐时安这话说的轻松,四月十五号出会试的成绩,四月二十一日,这期间他可操纵的空间只有六天。
“就算你拿不到状元也会是在一甲,虽然有些差别但也无伤大雅。”白冉星不是一个喜欢赌博的人,万事他都喜欢留后路。
“白君远也会在一甲。”所以要是需要在一甲的人帮他忙,白君远肯定比他可信。
白家不能再拿状元,皇上为了弥补,白君远一定不会出前三,就看这谁长得好看,谁就得担着探花郎的美名。
“他不合适,时安想必也与君远多有接触,他这个人的性子本就不适合官场,所以自然需要找一个更合适的人才是。”白冉星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唐时安没有说出白君远会拿状元的事,想必也是了解过白家如今的局势。
想要分析出这个结果不难,只要在朝中有些地位的人,都能知道皇上是个什么心思,做臣子的不光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还要知君意才能更好地生存。
“虽然不知道松之兄为何才见了我两面就觉得我能胜任,但松之兄可以先说来听听。”唐时安突然改了主意,他为什么不能争这个状元之位呢?
幕南久这么对白冉熙,算是和白家结仇,到时候真相一旦暴露,那么白家就是受害者,而他要真是拿了状元的身份,皇上该松一口气才是,因为这份补偿正合适。
“前三甲都是从翰林院做起,最后凭本事进入六部。白家在工部和刑部都有人,但要是在插手其他部门就会引起别人的忌惮。可我现在需要一个能进礼部的人,所以这就是我要你办的事。”
“就算是我拿了状元从翰林院到礼部也不会是个短时间的功夫,不知道松之兄是要去做什么值得你这么大费干戈?”礼部侍郎是幕南久,要去礼部,难不成白冉星也查到了幕南久欺负白冉熙的事?
“时安还没有答应要帮我,这后面的事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能知道的。”白冉星一改之前的和善,面色变得冷硬起来,从他开口说要唐时安去礼部起,给唐时安的选择就只有一个。
唐时安斟酌了一下,决定还是冒一把险,毕竟白冉星总不见得真的杀了他灭口,“听闻松之兄之前有个弟弟,而礼部侍郎幕南久就是他的前夫婿,松之兄要我去礼部可是与你弟弟有关。”
白冉星不语,只是看着唐时安的脸色更差,他打量一会唐时安,这事想要打听不难,难的是唐时安的确是有备而来,竟然能把这件事情窜起来,“是也不是。”
按照白冉星的私心来说,肯定是奔着为弟弟报仇去的,如今白冉熙生死不明,他这个做兄长的无用,这么久都没能将伤害弟弟的人给查办,还亏得他父亲和叔父都是在刑部当差,找到一点幕南久的罪状,但还不够。
“那我的好处呢?总不能白帮你们吧。”唐时安知道自己要什么好处都不要才会引人怀疑,虽然让他去礼部搞幕南久也不算是白帮。
之前他想的狭隘了,一个礼部侍郎,就算他是能拿好的名次也定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影响,可要去礼部收集线索这事耗时太长了,白冉星应该也是等不了这么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