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玹有些意外,秦骏为竟然会让自己请他喝酒,理由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个许久不见。
秦鹤玹清楚秦安然和秦骏为的感情有多差,这两人绝对不会是可以坐在一起喝酒的类型,现在秦骏为不仅开着跟着秦安然,甚至还主动提议让秦安然请他喝酒,必然是打着其他主意。
秦鹤玹没有直接答应,他看着秦骏为,企图从秦骏为身上看到点什么,但是因为深色眼镜的原因,秦鹤玹什么也看不出。
秦鹤玹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我请你喝一杯。”
时间已经过了下午五点,酒吧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秦鹤玹找了一个相对清静点的角落,点了几瓶不太烈的酒,还点了一份中份的水果拼盘和几碟下酒菜。
看他这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了。
秦骏为坐在那里喝了点小酒,吃了点水果,左等右等也不见洛远书出现。
秦鹤玹看到秦骏为一直在看其他地方,显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好像在等着谁出现一般,秦鹤玹开门见山地问出口:“你在找什么?”
秦骏为一边喝着酒,一边装作自己只是随口问问的样子:“他呢?”
秦骏为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自然是洛远书,也就是洛南洲。
秦鹤玹没有立刻回答秦骏为的问题,他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微微转动着透明的玻璃酒杯,看着淡金的液体折射出酒吧的灯光:“你跟着我们的车来到这里,还让我请你喝酒,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洛南洲。你就这么想从我的身边再一次撬走人吗?”
秦骏为笑着翘起二郎腿:“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秦鹤玹抬起脸,深棕色的眸子深处透露出冷意,他直视着秦骏为的眼睛,不容秦骏为躲开视线:“你这样有意思吗?你明明什么都不缺,自愿围在你身边的人可以站满这整一个酒吧,为什么一定要从我的身边抢人,看着我孤单一个人的身影特别有满足感?”
这一瞬间,秦骏为被秦鹤玹身上的气势震撼到了,那是秦骏为从来没有从秦安然身上感觉到的气息,是一种跟秦安然年轻的外表很不相符的成熟气质。
秦骏为既觉得有些惊讶,又觉得有趣:“也就一段时间没怎么注意你,倒还真的完全不一样了。也是,你都终于鼓足勇气追求你那个暗恋了十几年的人,可不得应该有一些明显的变化。洛南洲真的有这么好,值得你为他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秦鹤玹对秦骏为这略带嘲笑的话语不为所动。
终于鼓足勇气去追求洛南洲吗?不,秦安然并没有打算追求洛南洲,他只是想陪在洛南洲身边,让洛南洲远离那个控制欲和暴力欲都达到病态的男人。
——施于行。
秦安然并不奢求能得到洛南洲的爱,也自认没有那个信心给予洛南洲最好的爱,他只是想让洛南洲有更多的选择,不要再被施于行束缚住朋友圈。
对于秦骏为那完全是自以为是的理解,秦鹤玹轻笑了一下:“我没打算追他。”
秦骏为明显一愣,而后是控制不住地笑了:“还以为你总算是硬气了一回,没想到还是这副老样子,是我高看你了。”
“他对我还不是很了解,一上来就奔着那种目的,只会吓跑他。”秦鹤玹将秦安然内心的想法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我喜欢慢慢来,反正已经等了那么多年,我不介意再多等几年,就算最后没有结果,我也不会失落。不是所有的喜欢都要有一个结果,能看到他真正地笑出来,那就是我要的幸福。”
秦骏为浅抿了一口这里的酒,令他意外的是,这种不上档次的小酒吧,卖的酒味道竟然还不错:“这只是你在为你的懦弱找的借口。”
“他是狂暴执行官,没有人比你更了解狂暴执行官的历代更迭有多快。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的,他不一样,他坚持了整整五年,但是谁又能知道,这五年到底是开始还是结束呢?”
“现在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说什么只要他开心就好,真等到了那一天,你绝对会后悔自己什么都没跟他说。人呐,都是自私的,弟弟,你偶尔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秦鹤玹安静地听完了秦骏为说的这番话,并没有被这番话触动到。
秦安然的确不知道洛南洲还能活多长时间,但是他——秦鹤玹,他知道洛南洲还能活多久。
洛南洲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熬不过这三个月,不光洛南洲会死,这个世界也会随着洛南洲的死亡而塌陷,不会留下任何生命,除了一片毫无生机的废墟。
秦鹤玹不能把这些信息告诉秦骏为,语气平静地说道:“没关系,就算以后会后悔也没事,我要的只是陪着他走完这段路,不管这段路有多长,有多短,哪怕路的尽头就在明天,哪怕今天是最后一天,只要我做到了自己一直在竭尽全力保护他,就足够了。”
秦鹤玹静静地看着秦骏为的眼睛,目光平静而沉着:“人的这一生本来就是在赌,赌各自生命的长短,有的人杀伐果断,想要的就要立刻抓住,有的人委婉含蓄,默默守护着自己心中的美好,谁都没有错,只要做下选择后,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就行。”
秦鹤玹本人是第一类人,一旦确定下目标,就一定会果断出手,但是他并不会不理解秦安然这种沉默守护派,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可以的,只要勇敢于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就行,不管结局是好是坏。
作者有话要说: 秦骏为和秦鹤玹是一类人,这两个人要是动真格一起追求洛远书,那场面肯定很刺激!
可惜啊,可惜秦鹤玹现在还没喜欢上洛远书,停下码字的爪子,深沉叹气,好想好想好想写这种修罗场啊!
第20章 意外
听完秦鹤玹的这番话,秦骏为沉默了下来,他默默品尝着杯中带着一点果香的酒,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始组织语言。
“秦安然,我要是真心想跟你抢人,不会等到今天才出手。我就是看不惯你,明明那么喜欢一个人,却只会藏在心里偷偷地喜欢。”
“在我看来,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值得一提的阻碍,父亲也许会阻拦你跟他交往,但是你是那种会因为父亲的阻拦而放弃这份感情的人吗?你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感情压抑得这般委屈,让人光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烦躁。”
“我讨厌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那个女人的孩子,更是因为你总是躲在暗处露出怯懦的眼神,完全没有身为我们秦家人的自觉。”
“不过现在的你倒是有点像个样子了,是你自己说的,自己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你能说到做到的话,我就认同你的这套理论。”
秦骏为一口饮尽杯里剩下的酒,掩藏在深色太阳镜下的眼睛紧紧盯着秦鹤玹:“你不应该把他带到我面前,我之前没有主动去招惹他,并不代表他能在我面前晃悠。弟弟,因为你的关系,我对他有多在意你不是不知道,就不怕我真的下手跟你抢人吗?”
秦鹤玹现在对洛远书的感情只是同伴之间的感情,秦安然喜欢洛南洲,但是他秦鹤玹不喜欢洛南洲,也不喜欢洛远书,无论秦骏为要追求洛南洲还是洛远书,秦鹤玹的内心深处都激不起任何波澜。
他最多因为身份角色的关系,假装出他在意洛南洲,稍微阻拦一下秦骏为对洛南洲出手。
但是假装的感情终究是假装的,秦鹤玹不是一个天生的演员,他也没必要拿出十足十的演技应付秦骏为,所以在秦骏为说出这番话后,秦鹤玹脸上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秦骏为看到秦鹤玹这么冷淡的反应,露出不理解的表情。
……秦安然好像没他想的那样在乎洛南洲。
看到秦骏为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秦鹤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你……”秦骏为摇了摇头,笑了,“算了算了,不管怎么样,现在我给你一个准话,我暂时不会动他,但是我不保证以后。”
秦鹤玹点了一下头,算是给了秦骏为一个反应,证明自己听到了秦骏为说的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五点一刻,秦鹤玹往酒吧大厅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洛远书的身影。
刚才一进酒吧,秦鹤玹就往十三号桌那边看过了,洛远书没有坐在那里,那里也没有那位服务员的身影,那两个人应该是坐到其他小角落去了。
又多等了几分钟,眼看马上就要到约定的二十分钟了,秦鹤玹再也坐不住,起身去找洛远书。
秦骏为看他走了,也跟着站起来,陪在秦鹤玹身边一起找人。
秦鹤玹先是找了一遍一楼的卡座和散台,确定没有看到洛远书的身影后,秦鹤玹直接回到十三号桌,询问酒保:“有没有看到一位身高在我这里差不多,头发这么长,眼睛很大,这边眼角还有一颗明显泪痣的年轻男人。他大约在十分钟前来的,和你们这里的一位服务生有约,有看到他们两人去哪里了吗?”
“抱歉,我们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酒保正是之前跟何局越聊过天的那位调酒师,他当然知道洛远书和何局越去了哪里,他不想打扰老板的约会,也就没有直接告诉秦鹤玹答案。
秦鹤玹看出这个酒保应该知道点什么,冷下脸正声说道:“我是和他一起来的同事,是他让我在二十分钟后过来找他,我们还有其他要紧事要办,不能在这里多做停留,如果你知道他和你们这的那位服务员去了哪里,现在就告诉我!”
“这样啊……”酒保犹豫了一下,给秦鹤玹指明了方向,“那边转角有一个小包厢,他们在那里。”
原来是进了小房间,难怪自己一直找不到人,秦鹤玹赶紧迈着大步走了过去,秦骏为跟在秦鹤玹身后,一起找到了那个小包厢。
秦鹤玹此刻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洛远书不是胡来的人,既然他们事先约好了十五分钟,他就绝对会在十五分钟出来,现在洛远书迟迟没有出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秦鹤玹刚走到这间隐蔽的包厢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何局越扶着洛远书出来,就这么和秦鹤玹打了个照面。
洛远书低垂着脑袋瘫倒在何局越怀里,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全靠何局越搀扶着才没有倒下。
看到这一幕,秦鹤玹果断伸出手,一把将洛远书拽进自己的怀里,同时堵住门不让何局越离开,语气严厉地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何局越非常无辜地摊开手:“我可没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只是请他喝了一杯蓝爵,谁知道他酒量这么差,才喝了半杯就醉成这副样子,我正打算带他去醒酒。”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三十三提醒秦鹤玹。
——三十三:洛南洲的酒量不差,一般度数的酒灌不醉他。
秦鹤玹当然清楚这一点,秦安然这么关注洛南洲,怎么可能连洛南洲的酒量都不知道。
“不可能,他的酒量很好。”
“是吗?”
何局越回头看了一眼包厢茶几上还剩下的半杯蓝爵,回忆起自己刚才遇到的人,一下子明白过来,暗暗咬牙道:“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你先带他去醒酒,就跟吧台说要一份梅洛酚缓释剂。我先去找人算账!”
秦鹤玹一开始没打算就这么放何局越离开,但是在他触及到何局越有些阴狠的眼神后,秦鹤玹这才肯定何局越没有在骗他,侧过身让开一条路。
秦骏为走了过来,察看了一下洛远书的状态:“他的脸很烫,体温有点过高,心跳这也跳的太快了吧,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事的。”
秦鹤玹扶着洛远书准备进小包厢,吩咐秦骏为:“你去吧台那里要刚才那个人口中的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秦骏为看着秦鹤玹那自然而然的吩咐口吻,不悦地瞥了一眼,但是看到洛远书难受的状态,还是撇撇嘴,听话地去办事了。
秦骏为刚离开,秦鹤玹怀里的洛远书有了动静,洛远书抬起手攥住了秦鹤玹胸前的衣服,他的指尖明显在微微颤抖,连声音也是,带着一点点颤音:“……好难受。”
秦鹤玹低头看去,洛远书正努力仰起头看向秦鹤玹,求助一般脆弱了眼神。
“好疼,胸口好疼。”
——三十三:情况不对,洛南洲身上的粒子磁场正在扩张,陛下,您必须赶紧带他离开这里,带他去空旷的地方,要不然等粒子磁场完全爆开,这里恐怕会变成狂暴粒子的屠宰场!
洛远书整个人都软在秦鹤玹怀里,秦鹤玹看着变的如此柔弱的洛远书,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声:“该死!”
秦鹤玹直接横抱起洛远书,带着洛远书来到吧台那边:“大哥,我先带洛南洲离开这里,你拿到东西后赶紧开车过来,位置待会儿我会发给你。”
说罢,秦鹤玹快步离开这里。
酒保此时正翻箱倒柜地找梅洛酚缓释剂:“怎么回事,怎么会没有,客人您先等一下,我去仓库看看还有没有存货。”
看到秦鹤玹如此焦急地带洛远书离开,秦骏为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不想在这里白白等着:“我跟你一起去。”
酒保知道这个梅洛酚缓释剂是自家老板要自己找给他们的东西,所以并没有拒绝秦骏为的同行要求:“梅洛酚缓释剂并不是酒吧常备的药品,一般来说我们都会备一份放在吧台以供不时之需,估计是这两天刚好有人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