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在功课完成后见白江畔一面,跟他谈谈退婚之事,没想到会被这少年弄到悬崖之下。
耽搁时间太久,师父怕是要恼了,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向师父复命。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净涵回头一看,竟是那个叫藤非的少年,正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走。”白净涵懒得多费唇舌。
“......”藤非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或者说,他想说的话,只有他自己知道:我不走,我要跟着你。
“你说什么?”白净涵不耐烦地追问道。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少年,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发火。因为这少年总是不把话说清楚,害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
“你,你抱,抱了我。”见白净涵动怒了,藤非觉得再不说话,可能会被他打飞,赶紧开了口。
“所以?”白净涵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眼眸中带着几分不耐。
“负,负责。”藤非鼓起勇气说道。
“......”白净涵看脑残似的盯了藤非一眼,御剑而行,转眼消失。
藤非见机不妙,立刻飞奔追去。他灵力低微,不会飞天,只能用自己的两条腿追赶。
他笃信命理之术,相信白净涵就是自己的命定之人。既然是命定,怎么会让他逃走?
*
睡到半夜,白江畔突然醒了,模模糊糊睁开眼,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白衣男子,风逸翩然,仙风道骨。
从床上望去,只能看到半张侧脸,却让白江畔的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击了一下似的,剧烈跳动起来,那是一种莫名的震撼和惊叹。
令他对自己看到的男子产生了深深的质疑:这世间,有如此惊艳而倾绝的容貌吗?
当他坐起来仔细看,却发现哪有什么美仙男,只有臭阿凤而已。
难道,刚才是他的错觉?还是美梦一场?
“阿凤,你不睡觉,站在窗前做什么?”白江畔重新躺下,伸了个懒腰,侧身看着金凤凰。
它的羽毛在淡淡月色中上散发着光芒,并不刺眼,柔和而温暖,令人移不开视线。
金凤凰缓缓向床边走来,步调优雅而从容,“有人来了。”
白江畔:“是吗?若我推断没错,肯定是滴雨壶原来的主人找上门了。这下子没法睡觉了。”
金凤凰握在白江畔身侧,幸灾乐祸道:“你起,我睡。”
“你想得美。”白江畔抬起上身,一下子压在凤凰身上,用力晃了几晃,“我不睡你也不能睡,起来陪我去见客。”
“别闹。”金凤凰习惯性地僵直着身体,看向白江畔的眼神颇为无奈。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江畔竟从它幽深似海的眸子里看出了一点点温柔缱绻的意味,害得他血气上涌,脸颊发烫,竟然有点不自在。
这种莫名的情愫很诡异,好像动情似的。
但怎么可能呢?对方可是一只凤凰。
白江畔从金凤凰身上翻下来,躲在床角自我嫌弃,觉得自己的情况有点糟。
金凤凰见他突然这般老实,有些不适应似的,问道:“怎么了?”
“没事,困。”白江畔含混道。
过了一会儿,便听二管家李修在门外说话,说有人求见,自称凛门少门主。
白江畔来到会客厅时,正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长得颇为英俊,劲瘦干练,一身利落的紧身蓝衣,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年轻有为的一门少主。
只可惜,他翘着二两腿,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右手捏着一盏雕工精美的孔雀茶壶,坐得毫无形象。
不知为何,看到他,白江畔脑海中竟浮现出周赫的身影。仔细看的话,这个男人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跟周赫有几分相像。
见白江畔进来,这人立刻起身相迎,竟然还毫不客气地握住了白江畔的手,“悦王殿下,久仰大名,幸会幸会,在下凛门周沧澜,特来拜见,实为有事相求。”
周沧澜身后跟着一名老者,紧张得额头冒汗,轻咳一声,提醒周沧澜注意分寸,不要失礼。
两人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每人手里捧着一个盒子,看上去很沉重,若所料不错,应该是金银等贵重之物。
“是为了滴雨壶吧,但说无妨。”白江畔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开门见山道。
周沧澜粲然一笑,“王爷果然快人快语,在下很喜欢。”
白江畔黑线,这人怎么连说话的腔调都那么像周赫?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周沧澜身后的老者再次轻咳一声,以作提醒,周沧澜终于收起不正经的表情,说道:
“实不相瞒,滴雨壶本是我凛门祖传之物,后来被魔修极武盗走,遍寻不着,把家父都急出病来了。听说今日滴雨壶重现人间,家父特派我前来求教王爷,不知,这滴雨壶,从何处得来?”
“自然是从魔修极武的藏宝之地。”白江畔毫不隐瞒。
周沧澜哈哈大笑,“王爷果然爽快,那在下也就开门见山了,我凛门想取回滴雨壶,不知王爷有何条件?”
“两个。”白江畔伸出一根手指:“一,我开平干旱之时,滴雨壶要随传随到。”
周沧澜:“好,这个我代家父同意。”
白江畔又伸出另一根手指,“二,教我一门独一无二的法术。”
周沧澜:“好,这个我也可以答应。”
白江畔从如意袋中取出滴雨壶,毫不犹豫地递给了周沧澜,“还给你。”
魔修极武所收藏的所有秘籍和法器,都明明白白记录着其来历和用途。
滴雨壶,确实是凛门的镇门之宝。
周沧澜没想到他会这般干脆,捧着滴雨壶愣住了,难以置信道:“就这样?”
“对,就这样。”白江畔笑道。
使用滴雨壶之前,他就打算好了,无论谁来讨要秘籍和法器,只要有凭有据,能证明是他们自己的东西,他都会痛快归还。
但他会提出两点要求:一,为开平府谋福利,二,为他自己谋福利。
周沧澜还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看白江畔,又看看滴雨壶,再看看身后的老者......老者比他还震惊。
白江畔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们凛门是仙门大派,答应的事自会做到,我相信你们。行了,东西你们先拿回去,决定一下明天派谁来教我法术吧。”
本以为周沧澜会赶紧带着滴雨壶回凛门复命,没想到这家伙竟将滴雨壶交给老者,自己留了下来。
他从后面靠近,几乎贴着白江畔的耳朵说道:“若王爷信得过,让在下来教王爷法术如何?别说一门法术,就是倾囊相授都可以,只求王爷告诉我一件事。”
“什么事?”白江畔避开他的气息,嫌弃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果然很不正经。
周沧澜:“若在下所猜不错,王爷应该是百花族人吧。在下只想知道,有没有荣幸为王爷自荐枕席?”
白江畔:“???”
第36章 阿凤终于修成人了
这个周沧澜, 鼻子还挺灵,竟然知道了他的身份,还要自荐枕席?
他已经被四个未婚夫缠得焦头烂额, 可不想再多一个追求者。
白江畔侧头将周沧澜看了个遍,摇头道:“抱歉, 你我是绝对不可能的。首先,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无论是外貌还是性格, 其次,我有喜欢的人了, 而且跟他情深意笃, 难舍难分;最重要的一点, 他很爱吃醋,若你这话被他听到, 你一定会遭殃。”
他隐隐从周沧澜身上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仔细辨认, 好像是饭香。
难不成,他怀里也跟周赫似的,总是揣着吃的?
周沧澜也侧头打量他,脸上笑意浓重,“在下很想知道,王爷的意中人是谁,不知可否见告?”
白江畔就知道他肯定会问起这个问题, 笑道:“这个不算秘密,我王府中人尽皆知,只是,他睡得晚了些, 现在还在休息。等日后方便之时再为你们引荐吧。”
若他所料不错,醒来时看到的美男子不是错觉,也不是梦境,而是金凤凰变成了人形。
若它当真修成人形,正好可以拿来当挡箭牌。
“是吗?既如此,在下求之不得。”周沧澜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未做纠缠,而是识趣地跟下人去客房休息。
对于这一点,白江畔很满意。老实说,他不是很喜欢纠缠不休死缠烂打的人。
回到卧房后,白江畔双手撑在金凤凰耳边,仔细观察它。
尖利的喙,柔软的绒毛,灿烂的金羽,庞大的身躯,竹竿一样的腿,爪子锋利而尖锐......无论怎么看,都是传说中的祥瑞神兽,哪里有半分人类的影子?
是这凤凰修为不够,无法长时间变成人形?还是它太过害羞,不想让人看到它人形的样子?
被人如此注视着,能睡得着才怪,金凤凰缓缓睁开眼,嫌弃地瞪了白江畔一眼,一句话没说,轻扇翅膀,毫不客气地把白江畔扇到了地上。
不过,白江畔从这一眼中看懂了这只凤凰意思:看什么看,扇你!
真是的,一点都不温柔。亏他还以为自己喜欢上这只不解风情粗暴霸道的臭凤凰呢。
“阿凤——”白江畔爬回床上,腻在金凤凰身上,“变成人看看呗。”
“......”金凤凰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我刚才对滴雨壶的少主人说,你是我的意中人,我们非常恩爱,还说明天介绍你们认识。”
说着,白江畔推了无动于衷的金凤凰一下,“你总不能以这个形象见他吧,他会以为我爱上动物,心理不正常呢。阿凤,你可是我的保镖,说了要保护我的,现在我真的需要你保护我免受他人觊觎。阿凤,变一个嘛。”
越说,白江畔越想知道这只凤凰变成人的样子,是不是真的如之前所见那般惊才绝逸翩然若飞。
“......”金凤凰继续无动于衷,甚至还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阿啊......”白江畔本想继续哀求,突然发现自己口不能言,身不能动,跟个木偶似的躺在床上干瞪眼。
这个臭阿凤,又用法术欺负他。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周沧澜便来教白江畔法术。
见院子里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胖娃娃和一只翠绿色的小狗,周沧澜不免疑惑,“王爷,你的意中人呢?”
是这个娃娃?还是这只狗?
见周沧澜误会,白江畔黑线,干脆负手而立,昂首挺胸,做出一副男子汉的姿态,道:
“我昨晚不知节制,累坏了他,害他起不了床,抱歉,下次再给你们引荐吧。”
蔺竹虽然被帝君变成了狗,可好歹也是百花族的使者,耳力不弱,将白江畔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在心里哀嚎:白江畔,你可真敢说,就你这小白脸,怎么可能压咱们帝君???
帝君啊,您快来管管您家小白,再不管,您的名誉可就要毁在他手里了。
周沧澜见白江畔言之凿凿,脸颊微红,淡淡一笑,转移话题,开始传授白江畔法术。
这人虽然看上去很不正经,但修为却不浅,几乎什么法术都会,他先教了白江畔一门瞬移之术。
无论是遇到危险,还是遭到攻击,都可以在受到伤害的前一秒瞬移至安全的地方。想去什么地方便能瞬间到达,方便,省时。
白江畔太喜欢了,练得很专心。可惜,他灵力低微,瞬移的距离不太远。
掌握瞬移之术的秘诀后,白江畔开始求教内功修炼之法,以便提升灵力。
身为修仙之人,灵力低微的话,使用任何法术都会大打折扣。若想将法术运用自如,必须先炼基本功。
周沧澜教得很用心,几乎是倾囊相授,算是个合格的老师,就是话有点多,言语总是诸多挑逗,话里话外想跟白江畔来一腿。
不过他举止规规矩矩,从不动手动脚,倒也不令人反感。而且,他见多识广,知道很多民间故事,讲起来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白江畔觉得,跟周沧澜做朋友,会是个不错的选择,没事斗斗嘴练练手,互骂互损,有事守望相助,同仇敌忾。
不过,周沧澜一直坚持要看他的意中人。白江畔本打算让他见阿凤一面,对他彻底死心,可惜,臭阿凤死活不肯变成人形。
白江畔只能找理由一拖再拖,幸好,周沧澜并不较真,说等有机会。
跟周沧澜学有所成之后,白江畔又陆陆续续展示了其他秘籍和法器。
果不其然,这些秘籍和法器的原主人纷纷找上门来讨要。
白江畔都会提出两个条件,一是为发展开平做出贡献;二是教他一门独门法术。
对方答应后,白江畔立刻将法器或秘籍归还,痛快,干脆,令这些原主人感激非常,甘愿任他驱使,顺便还送了不少财物礼品,以做感谢。
白江畔在短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财富,不但归还了四位未婚夫的聘礼,还有了富足,足够他衣食无忧,享受一辈子。
开平府的经济也飞快发展起来,百姓比从前更富裕。
开荒耕地,除草施肥,修路建房子,运送货物,等等,都有各个修仙门派负责,利用法器和秘籍帮忙,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还能利用这些修仙者打击封地内的违法犯罪,大大降低了犯罪率。
白江畔也学了不少高明的法术,从一个不学无术的小王爷,成了修仙中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