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疾风过后,白小河躺着的地方出现了两个小娃娃,一个是真正的白小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另一个却是附身在白小河体内的程万年。
他身形和白小河差不多,但一张脸却比白小河成熟太多,一看就是成年人的模样,而且,两只眼睛都是竖瞳,泛着蓝光。
金凤凰:“程万年,说吧,你想怎么死?”
程万年不惜损耗修为,挣脱禁言术,“噗”地一声吐出口鲜血,哈哈大笑两声,“没想到一只小小的凤凰,竟能识破我的真身,高,实在是高,敢问高人尊姓大名啊?”
金凤凰冷冷扫了他一眼,“程万年,你不必管我是谁,只需记下一件事:白江畔不是你能肖想的,有多远滚多远,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你说离开他我便离开他?我为何要听你的话?再说了,我喜欢给他钱花,他也喜欢花我的钱。我俩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你情我愿。”
程万年知道眼前的凤凰他惹不起,但他放浪惯了,无所畏惧,否则,也不会被人叫做“程疯魔”了。
金凤凰懒得跟他费口舌,只说了几个字:“我能让你身无分文。”
此言一出,程万年的脸立刻白了,他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没钱。尽管,他从不花钱,但他必须拥有钱。
眼前的凤凰法力比他高了不知多少,说到定会做到,得罪不得。
但若让他这么放弃,岂不是太没面子?程万年哈哈一笑,问道:“高人您这般护着白江畔,难不成,是喜欢他?”
“与你无关。”金凤凰说着,便要动手。
程万年一看情况不妙,立马认怂,“好,算你狠,我走就是了。”
他施展瞬移术,溜之大吉,回他的地盘守着他的金银珠宝去了。
程万年离开后,金凤凰一挥翅膀,将真正的白小河扫回床上,叫了一声“蔺竹”。
窗户缝中钻进一团烟雾,落地后变成蔺竹的模样。
“帝君,您脸色不好,是不是动用了过多灵力?您的伤还没好呢,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属下又带来了飞杨研制的药,您快服用......”蔺竹是个尽职尽责的好下属,就是话有点多。
因为他,心虚。
“你可以去死了。”金凤凰淡淡说道。
“啊?蔺竹震惊,难道,上次乱洒春/药的事被帝君知道了?想想也对,帝君毕竟是神仙,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简直找死抄近道,不自量力。
他“噗通”一声跪在帝君面前,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帝君,属下知错了,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没别的意思,就觉得把白江畔这么倾城绝色的小美人送给别人太可惜了,留在帝君身边多好,既能给您暖床,又能逗您开心,您看,您现在的气色多好,肯定是白江畔的功劳,帝君,属下毫无恶意,一心为您啊,不求您饶恕,只求您饶命啊......”
金凤凰用羽毛挠了挠嗡嗡作响的耳朵,甩出一道金光,然后,蔺竹变成了一只小狗。
通体翠绿色,额头上的绒毛呈现出竹叶形状的深绿色图案。体型很小,一只手就能托起来。
“帝君,属下不要当小狗。”蔺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点没晕过去。说实话,他不是很喜欢小狗,更别说自己变成狗了。
再说了,为何帝君要将他变成翠绿色的小狗?他平时已经够绿了,能不能换个颜色?
可惜,他什么都说不出了,只能发出“汪汪汪”的叫声。
金凤凰:“蔺竹,保护他,将功补过。”
蔺竹:“汪汪汪——”
他很想说:帝君,我当人的时候也可以保护他,没必要变成狗吧?您这是要拿属下我讨他欢心吗?您都这样了,竟然还不承认喜欢他?竟然还怪我猜出您喜欢他?竟然还......
呜呜呜,身为属下,就这么没有人权的吗?属下冤枉啊。
金凤凰突然又开口了,语气莫名地迟疑,“还有,他有自己的使命,归宿不应是我。”
蔺竹:“......”他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痛打帝君的头,让他早点开窍。
可惜,就是再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付诸行动,只能继续在心里叹息:帝君,您一定会后悔的。
*
白江畔是被狗叫声吵醒的,一睁眼,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只翠绿色的小狗,只有巴掌大小,长得太太太可爱了。
白江畔几乎是扑过去,把小狗抱在怀里,揉捏来,揉搓去,爱不释手,“我的天,这只小狗也太漂亮了吧?”
他阅狗无数,还从没见过翠绿色的小狗。如此罕见,必非凡品。
被搓来揉去的蔺竹:“......”为什么他不以为耻,反而觉得很舒服?
难不成变成狗后,连感官都跟狗一样了,喜欢被人摸?他还要当人呢,不想被抚摸啊——
金凤凰:“你喜欢就好。”
蔺竹:“......”帝君,属下不喜欢。
*
吃过早饭后,白江畔开始筹划寻宝事宜。他准备了各种可能需要的工具,还挑选了一批好手加以训练。
怕出门遇到四位未婚夫,出发前,他还加派人手去打听四人的动向。
后来才知道,这四人都不在开平府境内。
最近京城附近有妖物横行,身为大弟子,沐卓谈代表正仙门捉妖去了。
据说丰国有异动,皇上将丰国太子暮凡召回京城了。
魇门门主不知何故,失去半身修为,引来仇敌围攻,周赫身为副门主,回去对抗敌人了。
白净涵虽是个逍遥郡王,无官无职,但他师父大祭司对他要求极为严格,特意跑去他的封地,说要考察功课。他只能回封地接受考验。
听到这一连串的好消息后,白江畔几乎仰天大笑。
老天终于可怜他一回,让他喘口气了。
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老天可怜他,也不是凑巧了,而是这四位未婚夫为了对付彼此,互相给对方设套,结果,一来二去,四人全被套住了,反倒白白便宜了白江畔。
安排好府内事务,白江畔整装出发,结果,刚离开开平府的城门,他便被一道风给卷走了。
睁开眼,竟看到沐卓谈的脸。
“你怎么回来了?”白江畔心里那个苦啊,脸上还要维持着干巴巴的笑容。
不是说沐卓谈去京城附近捉妖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把他掳走?
沐卓谈低头看着白江畔,温柔一笑,“畔弟不希望我回来吗?”
当然不希望,白江畔在心里哀嚎。这人果然聪明,及时识破了圈套,让人以为他离开了,然后暗中折返。
白江畔干笑一声,转移话题,“药丸君可好?”
上次离开正仙门时,听说药丸君被暗害了。他虽然知道药丸君有百花族使者护着,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还是很担心。
沐卓谈:“他很好。”只是,在之后的十天里,药丸君的身体好像僵住了似的,一直维持着五体投地的跪伏姿势,模样,很滑稽。
白江畔:“我把你送的聘礼花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凑齐,一件不少的归还。”
沐卓谈:“畔弟,我即送与你,便是你的,何来归还之说?”
白江畔:“我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沐卓谈打断了,“畔弟,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先听我说几句好吗?”
他双手握着白江畔的肩,低头望着他的眼,柔声道:
“畔弟,人人都道我爱笑,却无人知道我并不如表面这般快乐,只因我是独子,父母寄予厚望,想让我前程似锦,封侯拜相。可我无心功名,所以入了正仙门。”
“身为正仙门大弟子,师尊及诸位师叔对我栽培有佳,希望我继承师门,将其发扬光大。其实,我没什么野心,只想找个挚爱之人,游戏人间。”
白江畔:“……”原来,天之骄子的沐卓谈也会有这种普通人的烦恼?
沐卓谈继续说道:“畔弟,你就是这个人,你不在乎功名,不在乎地位,简单,纯粹。我喜欢你,并非只因你是百花族人。若你不想,我可以不要孩子,只希望你给我留在你身边的机会。至于成不成亲,何时成亲,由你决定,好不好?”
“若你不愿......咱们便做一对精神伴侣,心意相通,彼此扶持。”
白江畔:“......”
这人也太厉害了,不过短短的相处时间,倒将他的心思摸了个一清二楚。
如此善于剖析人心,着实可怕,这让他找什么理由拒绝?
金凤凰不知何时出现在白江畔身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沐卓谈不错。”
白江畔黑线,他当然知道沐卓谈不错,可以做朋友,甚至知己,但做恋人的话,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应该是喜欢的感觉吧。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感觉呢?白江畔不是很清楚。
觉得对方最好看?沐卓谈是好看,但他更喜欢看阿凤这张毛茸茸的脸。
看到对方会心跳加快,语无伦次?面对沐卓谈,他好像没有这种类似于悸动的感觉,倒是经常被阿凤气得血气上涌说不出话。
渴望身体碰触?他可不想抱沐卓谈,倒是很喜欢抱阿凤。
如此看来,沐卓谈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都比不上阿凤这只宠物。
他应该是不喜欢沐卓谈的吧?白江畔在心里自我催眠。
金凤凰见他低头不语,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白江畔扭头看阿凤,小声揶揄道:“哇,阿凤,你懂得可真多,连这个都知道?那你能不能说说,咱们相处这么久,你为何还对我如此嫌弃冷淡?”
金凤凰:“……”
沐卓谈没有催白江畔立刻做出决定,而是给他思考的时间。
就在这时,白江畔的腰突然被一条长鞭卷住,一道人影落在身边。
他扭头一看,竟然是暮凡。
“你怎么也来了?”白江畔黑线,不是说暮凡被皇上召回京城了吗?
暮凡看向沐卓谈,得意道:“嘿嘿,我就知道,偷偷跟着你准没错。我发现你很不老实,竟偷偷勾引畔哥。他是我的,你不许抢。”
沐卓谈轻笑一声,不知该对这个表弟作何反应。
倒是白江畔语出惊人,搂着金凤凰的脖子道:“对不起,我恐怕要辜负你们的厚爱了。因为我喜欢我们家阿凤,打算跟它双修。”
金凤凰:“......”它记得,自己说过不同意的。
沐卓谈和暮凡齐齐看向金凤凰,震惊,不可思议。
沐卓谈很快提出质疑,“畔弟,我看不出它的修为。但有一点我可以断定,它外形虽为凤凰,内在却不一定,希望你不要为退婚而胡言。”
暮凡才不管它到底是不是凤凰,指着它咬牙切齿道:“畔哥,它就是一只鸟,也值得你喜欢?你可知道,鸟的那玩意儿很小很小,连小拇指都不如,根本不可能满足你————”
第32章 上去要狠狠亲阿凤几口
突如其来的荤话让白江畔红了脸, 令金凤凰黑了脸,连向来镇定的沐卓谈,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用手指抵住嘴唇,轻咳两声, 掩饰尴尬。
白江畔下意识看向金凤凰的屁股, 什么都没看到呢, 便被金凤凰一翅膀拍到一边去了。
只听它凉飕飕道:“这个暮凡是傻的, 配不上你。你敢选他,我就跟你绝交。”
白江畔差点没“噗嗤”一声笑出来, 知道这只凤凰小心眼又别扭, 赶紧识趣地捂着嘴, 憋住笑,胡乱点头道:“放心, 我不选他, 就选你, 你比他可爱多了。”
但他的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凤凰屁股后面瞅,越瞅越想知道它那里是不是真的很小......谁让他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呢。
金凤凰总能轻易扑捉到白江畔的目光,非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白江畔竟从这一眼中看出了娇羞,恼怒,不自在......诸如此类的情绪,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金凤凰幽深的眸子明灭不定, 渐渐升腾起一簇簇小火苗,然后缓缓变大,恨不得当场将幸灾乐祸的白江畔烧成灰烬。
暮凡听金凤凰怂恿白江畔不许选他,当场便要动手, 没想到白江畔上前一步,挡在了金凤凰面前。若对金凤凰出手,势必会伤到白江畔。
暮凡突然一咬牙,挥舞着打狗棒向旁边的沐卓谈攻去,“都怪你,都怪你,你赔我畔哥,赔我畔哥。”
沐卓谈:“暮凡,你冷静点。”
白江畔:“……”
这孩子,这么不讲理的吗?
见两人打起来了,白江畔拖着金凤凰就跑,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离开前,金凤凰轻描淡写地向暮凡挥了一翅膀。
白江畔只顾着逃跑,没来不及回头看,但听到身后传来沐卓谈难得恼怒的声音,“暮凡,你咬我干什么,疼。”
“啊呜,啊呜......”而暮凡,发出的竟是非人类的声音,高亢,响亮,令人毛骨悚然,好像一只动情的老虎。
“阿凤,你对暮凡做了什么?”他好奇地问道。
金凤凰丢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白眼儿,翅膀一扇,飞走了,只剩下白江畔挠心挠肺想知道,但又不敢退回去看。
这凤凰小气又记仇,想来,暮凡的下场会很惨。沐卓谈也会跟着遭殃吧......
啊,他还是更在意阿凤那里是不是真的很小这个问题。
*
回到王府的队伍后,金凤凰便躲进马车里自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