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熬着吧,你身体里的免疫力正在和你体内病毒作对,总之到时候你和病毒总得死一个。’镜灵说。
齐瑞突然有点好奇,‘要是现代就好了,几针下去没几天就好了,古代世界,唉......对了,如果我在这里死掉会怎么样?’
‘那就是死掉哦~’
齐瑞内心一颤但很快释然,‘死就死吧!你能不能控制这天花病毒不要让它传到别人身上?’
‘唔,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善心?我试试,话说你的身体要醒了......’
太子的病反反复复,几度从鬼门关来回,好在有惊无险。就这样折腾了七八天,齐瑞突然发现照顾自己的人里面竟然出现了楚怀尧。
齐瑞惊讶地看着端着药碗走进来的人,“阿尧?你怎么在这里?咳咳,我这是天花会传染的,你快点走开。咳咳。”说着他就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藏起来。
楚怀尧将手上的托盘交给旁边的宫女,说道:“殿下,没事的,我小时候出过痘不会被传染的。您先出来把药喝了。”
感觉到被子拉扯的力度,齐瑞迟疑了一下这才爬出来,他仔细端详了一下楚怀尧,皮肤白皙细腻并没有出痘过后的斑斑点点。
他下意识用手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凹凸不平的感觉后才长舒一口气。配合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他看到一碟蜜饯放在自己眼前。
“殿下尝尝这个就不苦了。”
齐瑞瞧着小孩期待的眼神,心下一动,拿起一个蜜饯塞到嘴里。甜甜的滋味仿佛能够一直流淌到心里,他心里暗想,这小孩还挺体贴。
他又拿起一个想给楚怀尧,随后马上想起自己还在生病的事,伸出去的手拐了个弯送回到自己嘴里。等咽下去以后,他才继续问:“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不知从哪里听说,这宫里大多都是女人和太监,阴气重,所以太子的病才不见好。要找些命格硬的镇镇。”楚怀尧把那碟子蜜饯拿开,重新递了杯茶水过来。
齐瑞接过喝了口润润喉,“所以你就是那个命格硬的?”
楚怀尧笑笑不说话。
有了楚怀尧以后,齐瑞终于不用那么无聊了,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多。两人在一起时不时讨论趣闻,间或念诵诗篇,偶尔下下棋,也不再难熬了。
可是时间长了,太子的病却还不见好,东宫里依旧是笼罩着一层阴云,据说凤仪宫皇后娘娘天天以泪洗面,皇帝也是忧心忡忡的,甚至因为这事摔了几次杯子了。
“殿下,喝药了。”
齐瑞放下书,看着不断接近的药碗内心惆怅,这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有点想念特效药了。
他闭上眼睛,有点不想面对。
楚怀尧拉拉他的袖子,“殿下不要装睡,快点喝药,喝完病就好了哦!乖乖地。”
齐瑞睁开眼睛,瞪着楚怀尧,“孤不是小孩子,不用哄,还有,孤没有装睡,这是在闭目养神!”
声调提高,语速过快,听上去似乎在掩饰什么,越发像是在闹脾气了。齐瑞有些郁闷地看着楚怀尧脸上憋不住的笑意,咳嗽了一下,伸出手说:“拿来!”
宫女连忙递过去,只是宫女松手得太早,齐瑞也没有拿稳,于是碗掉了下来,里面乌黑的药汁全都洒了出来,泼得满床都是。
“奴婢该死,殿下赎罪。”宫女脸都吓白了,连忙跪下请罪。
楚怀尧把被子拿开,免得药流到齐瑞身上。
“没事,拿出去洗洗吧!”
宫女忙不迭谢恩,随后把被子抱走。太监小德子有抱了一床新被子过来给齐瑞盖上。齐瑞刚想拿起书本继续看,就被楚怀尧抽走了。
“殿下刚刚不还闭目养神么?现在干脆休息一下吧!”
齐瑞的头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于是也不纠结,刚想躺下,却看到小德子匆匆忙忙走进来。
“殿下赎罪,请您暂时离开这张床?”小德子一进来就跪在地上。
“为什么?”齐瑞眯着眼睛,心下隐隐不安。
“刚才宫女洗被子的时候发现了脏东西,奴才请殿下先移驾他处,奴才仔细检查一番。”
齐瑞从床上爬起来,楚怀尧忙拿起一件披风为他穿好。“不用,孤倒要看看这里有什么脏东西。”
小德子和另一个太监走过来,用剪刀剪开针头和床垫,还有刚刚换的被子也没有放过。
床垫和新换的被子倒是没什么,只是枕头枕芯那里居然有泛黄带血的棉花!
那枯黄的颜色对比着周围雪白的棉花实在是刺目得紧。
“去,把这件事禀告父皇,母后,不干净的东西都烧了,把铺床洗衣的宫人抓起来。”齐瑞心惊不已,还以为自己是体质不好,没想到.......
底下人连忙领命,这件事传到皇帝那里,皇帝震怒,下令彻查此事,严惩不贷。皇后也在听说了这事以后,亲自盯着宫人缝制棉被,枕头等物品让人送来。
第二天,东宫转送慎刑司的宫女居然死了。皇帝简直是怒不可遏,把慎刑司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齐瑞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刚刚喝完药在楚怀尧的诵读声中有些犯困,闭上眼。他昏昏沉沉地想,之前自己被拐走和这次的事会不会有联系呢?
不过眼下他正在治病,有心调查也实在是走不了,便不再多想。
似乎是因为换过了被子,他感觉自己的不适感似乎有些减弱。而且日常还有楚怀尧的精心照顾,感觉自己的身体状态也是越来越好了。
“阿尧,你真是贤惠啊,怎么这么会照顾人?”齐瑞靠在床上享受楚怀尧贴心地服侍。
人一会儿端茶倒水,一会儿端来点心,生怕自己无聊还拿出话本给自己讲了起来。
齐瑞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真不错。
‘呵呵,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嫌弃凡人,凡人的。你看上的这个楚怀尧不也是凡人?’
齐瑞打量着认真读书的小人儿,内心反驳道:‘这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也没长出三个眼睛两张嘴啊!’
‘就是不一样,又乖巧又贴心,和小棉袄似的。’
‘小棉袄?合着着你想收他做童养媳?’
齐瑞有些嫌弃,‘收起你的龌龊思想,就不能是养个弟弟?算了,不和你唠了,嫌弃。’
“阿尧,不要念了,累不累?休息会儿?”齐瑞拍拍自己的床边。
“不累!”楚怀尧回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合起话本。“殿下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呢!要不了多久就会好了!”
“我也觉得好多了!这些天连累你不能一起去听学了。”齐瑞面露笑意。
“我有看书的,就是还有些地方不太懂。”楚怀尧有些不好意思地绞着自己身侧的衣服。
“过来,我们一起看看?”
“好!”
一段时间后,太子的天花终于完全好了,他也从禁闭的状态被放了出来,结果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
“殿下,娘娘说找到害您的人了!”
☆、竹马太子爱上我7
皇后查出了是谁在陷害太子?
后宫勾心斗角倒是常事,只是皇后这次这么言之灼灼也不知是不是揪住了谁的把柄。
“阿尧,你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么?”齐瑞的病一好,楚怀尧这个照顾的人也就跟着解禁了。
楚怀尧略有些纠结的绞着自己身侧的衣裳,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想去看看娘亲。”
“也是,你也一个月没见到她了,听说你娘亲总是身体不好,要不带个太医去调理一下?”齐瑞想了一下又对着小德子说:“去把太医院的陈太医请过来,然后在准备一些保养身体的好东西给楚公子一起送去。让人务必送进楚府里面去。”
楚怀尧心里一暖,他知道这是太子想在楚家表现出重视自己,好让自己过得好些。他恭敬地对太子行了个礼,“谢殿下!”
齐瑞拍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一天,后天再回来进学,我会派人来接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齐瑞站在原处看着楚怀尧离开,直到人影消失不见,“走,去凤仪宫。”
凤仪宫里,皇后和皇帝依旧高高端坐在主位上,周围按品级坐着后宫众妃嫔,她们身边还带着自己的子女,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地面上跪着的宫装丽人身上。
“太子来了?坐!”皇帝铁青着脸,看到齐瑞好歹缓和了些脸色。
齐瑞刚到皇帝身边,就看见皇后走过来一把拉着自己,红着眼眶嘘寒问暖,将一个好母亲的角色脉脉关怀表现得淋漓尽致。
浑身僵硬地被不断上下打量,齐瑞感觉到不止是皇后还有其他的一些妃嫔似乎也看了过来。他扯出个笑,安抚道:“母后,儿臣已经没事了。连累母后多日担心,儿臣不孝。”
“我儿此番被奸人所害,憔悴了许多。放心,母后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绝不放过害你的人。”皇后用手帕抹着眼角,眼睛往皇贵妃身上一瞟又收回。
齐瑞离得近,清楚地看到那里面的怨毒之色。难道这件事和皇贵妃有关?
“好了,太子康复是喜事,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太子坐。”皇帝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说的也是。”皇后放下手帕,重新坐直身体,泛红的眼眶却丝毫没有遮掩住她的雍容气质。
齐瑞在后宫其他妃子的祝福声中坐下,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痊愈被说成了是托了大运有什么好的。
“咳咳。”皇帝一咳嗽底下的众人立刻安静下来。“贵妃,真的不是你?”
“陛下冤枉啊!就是给臣妾十个胆子,臣妾也不敢谋害国之储君啊!”皇贵妃是个有着狐媚眼的美人,此番泪眼婆娑的样子真可谓是我见犹怜,尤其是今天她一身素白,长发披散,未施粉黛的样子,足以激起男人内心的保护欲。
齐瑞分明瞧见了皇帝眼中的不忍,他暗道,这女人还真是有一手。
皇帝错开目光,“你宫中之前染病的太监莫名死亡是怎么回事?”
贵妃狭长的美目中泪水悬着未落,她语带焦急地说:“殿下明察,自从那太监高烧不退后,臣妾就命人将他隔离出去,每日派人送些吃食给他。后来那个太监高烧退了以后,臣妾也没有把人放出来,谁知第二日再去看时,人已经被杀了。”皇贵妃抹了抹眼角,言辞恳切,“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陛下相信臣妾啊!”
一直挂着的泪珠终于流了下来,皇贵妃执着地看着皇帝,眼里满是真诚。
齐瑞内心不屑,和他有一样想法的还有不少。
“你口口声声说陷害,本宫却查出了之前就是那个小太监总和东宫那个负责铺床的宫女来往。这宫里有人都看见了。”皇后蹙着眉头说。
片刻后,果然有目击证人上来陈述了这件事。
“这你又作何解释?”皇帝目光渐渐冷凝,他看着底下弱柳扶风的佳人,大声质问。
皇贵妃扑倒在地,身体不住颤抖着却坚持说着自己是冤枉的。
大皇子在旁边跪着,也跟着哭诉自己的母妃不会做这件事的。
紧接着又有侍卫说看见皇贵妃宫中的那个太监有一个半月前有过外出记录,据说他那个村子里就有人是染了天花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帝胸膛剧烈起伏着,手一甩将桌上的杯子扫到皇贵妃身前的地板上。飞溅的茶水溅到贵妃身上,染脏了她的白衣。
此刻贵妃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她不知情。
“太子,你是受害人,你说怎么处置她吧!”皇帝靠在椅子上,扶着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
齐瑞皱着眉头,这后宫之事虽然涉及到自己,但是也不是自己能够插手的。那边他瞧见皇后也对着他微微摇头,于是他只好说:“全凭父皇做主。”
“那就......”
“陛下既不信我,臣妾以死明志。”皇贵妃猛地站起身来,打断皇帝的话,向着宫殿的柱子撞过去。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突然了,大家还来不及反应便只看见血溅当场了。
皇贵妃苍白着脸躺在一片红色里,鲜血不断从她的头上涌出来,她的手颤颤巍巍的举起。大皇子连忙过去握住。
“太医,快去找太医。”大皇子朝外面大喊着,双手握住皇贵妃的手,眼泪不断地流。
周围其他人都苍白着脸看着,不少妃嫔都捂住了自己孩子的眼睛,还有些胆小的,早就尖叫起来了。
场面混乱不已,但是权势最大的主却似乎动容了,只见他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皇贵妃最后看了皇帝一眼闭上了眼睛。
齐瑞心情沉重,但他见惯了生死,没多久就反应过来。他感觉皇后走到自己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只是握着他的手力气有点大。
皇帝难得呆愣了好一阵,才在皇后的呼唤中清醒。“安葬了她吧!”说罢,他便转身离开。
其他人纷纷请辞,在场只有大皇子还在抱着他的母妃声嘶力竭的哭泣。
齐瑞转身离开后,有一个吊三角眼的太监走到大皇子身边,介绍道:“殿下,我是贵妃娘娘的幕僚。”
走在路上,镜灵好奇地问:‘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皇贵妃做的?’
左右无人,齐瑞也没什么事,也就慢吞吞地走着,‘八九不离十。不过此番她以这么惨烈的方式证明自己,倒也是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