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王浩尴尬的用手扇了几下风,“车厢内太闷,我下去走走凉快一下。”
“什么时辰了?”柳景文突然问道。
夏阳探头出车厢,看看天上太阳,估摸一下道:“快到午时了,要去哪买点什么东西吗?”
“没什么买的。”柳景文道:“与张兄相约的时辰快到了,还是先过去等一等吧。”
“好。”夏阳转身出了车厢,“我把车赶过去,你不去哪里走走吗?来一趟不容易。”
“下午吧。”柳景文道:“这里我以前经常来,有几个地方不错带你去看看。”
他们夫夫在这里说话,王浩不但没有下马车,还被两人孤立在一旁,只能无奈的摇头:自己是耽误两人亲近,被嫌弃了!
……
“夏兄弟。”
张六看到夏阳赶着马车过来,远远的向他招手,“这里。”
“还是张哥骑马快,比我们还先到一步。”夏阳对柳景文道。
他把车赶过去,看着面前的酒楼,“张哥,这里好像不是我们应该来的地方。”
夏阳是想让柳景文吃好的,可也要看着自己兜里的银子选地方,这酒楼一看就是吃不起。
“今天我请几位过来,怎么能随意找个地方呢。”张六不在意的笑道:“放心,一顿饭吃不穷我。”
夏阳看看柳景文和王浩,两个人没有表示,一切以自己为主的意思,“好吧,我再推脱有悖张哥的一片心意。”
“不用客气,里面请。”张六道。
夏阳扶着柳景文进去,不是他贪小便宜,这里他现在能请起,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只能留待以后再请回来。
他原本想付账的心思淡了,也不管张六如何操作,任由他点了一桌子菜,准备大大方方的吃张六一顿。
“小二,来坛酒。”张六道。
“酒量有限,还请张兄与王兄小酌几杯吧。”柳景文淡淡的说道。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饮酒,一次教训已经让柳景文铭记在心,再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算计自己。
“呃。”夏阳一愣,转头看向柳景文,发现他面无表情,根本就不是客套的模样,“好,不喝,一口也不喝。”
他听到要酒,突然想起自己自从来到这里还没喝过酒,已经忘记了这个字,现在张六提起他顿时勾起了馋瘾。
没想到柳景文一句话打消他的念头,夏阳想起就是因为饮酒,柳景文才被陈百润算计,这事估计已经是他心里挥不去的阴影。
“这酒楼饭菜,闻着就知道味道不错。”夏阳拉住他的手道:“我们多吃点菜,酒喝多伤身,我们不喝这个。”
他现在一点也不馋酒了,真的,夏阳自己都觉得奇怪?
因为柳景文这一句话,他现在看着桌子上的酒,都想叫让小二搬走,免得让柳景文闻到酒味。
王浩也反应过来,对张六笑道:“柳秀才不善饮酒,我们小酌几杯。”
“好。”张六看夏阳转眼间,对桌上这坛酒深恶痛绝的模样,也不想再劝。
“多吃一点。”夏阳看菜陆续上来,与张六客套一句,就给柳景文夹菜,“喜欢吃哪个,告诉我,等下次再来我们就点你喜欢吃的。”
“别总顾着我,你也多吃一些。”柳景文道:“赶车辛苦,多补补。”
“不用担心我。”夏阳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道:“我胃口好着呢,论吃你三个也比不上我一个。”
柳景文轻笑,夏阳的饭量他有所察觉,确实是很能吃,想起这些他又心疼,“都是你太辛苦,我一点也不能帮你分担。”
他一脸心疼,夏阳看着高兴,得意的瞟一眼张六,“谈不上辛苦,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听你的。”
王浩默默把脸转向一边,他真是看够了,自己孤家寡人的坐在一旁,好尴尬不知道嘛!
张六看看夏阳又看看柳景文,轻微的摇摇头,笑道:“你们夫夫真是恩爱,看到你们我都想娶妻生子了。”
“对呀!”夏阳心思一动,“张哥,你真该找一个媳妇儿,你这个岁数放到别人身上,孩子都满地跑了。”
他忽略自己前世比张六岁数还要大,也是一个单身狗的事,把家里催婚的劲头拿出来劝解张六。
“张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英俊帅气。”夏阳夸赞道:“一看就身价不菲,谁要嫁给你一定享福,你也会找个好媳妇儿。”
“若是再耽搁下去,岁数再大一点,就没人要了。”夏阳道:“你还是抓紧,现在一开口前扑后拥会有不少,千万别耽误自己终身大事。”
张六眼角直抽,让夏阳这么一说,好像自己马上就找不到媳妇儿一样,让他有些憋闷,一时也不好意思反驳。
“阳哥儿说的在理。”柳景文笑道:“张兄若有意,还是提前找人帮着相看,否则好一些的都让人定走了。”
“我一个人逍遥自在。”张六马上截住他的话,“过不了拖家带口的日子,我这辈子都没想过娶媳妇儿,刚才不过是个玩笑话,二位别当真。”
他得打消两人念头,张六看柳景文若有所思,而夏阳则是明晃晃的恨不得他马上成亲,还是让他们死心好。
“张兄现在年轻。”王浩也在一旁劝解,“你现在不觉得如何,等日后身边的人各个娶妻生子,就是偶尔想找个人喝点酒闲聊几句都不一定有人能及时赴约,都忙着顾自己妻儿。”
“啧。”张六后悔说那么一句,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不谈这个,我们喝酒。”
他端起酒杯,一口喝下去,“也许以后我遇到合心意的会考虑,现在还是一个人快活的好。”
“不找,怎么知道合不合心意呢?”夏阳眼睛闪了闪,笑道:“像我和小秀才,本是两个不认识的人,可自从成亲以后眼里再看不到别人,我们只容得下彼此,任何一个人也无法进入我们眼里。”
“嗯。”柳景文轻轻点头,表示夏阳说的对,“阳哥儿在我心里是最好的,没人能比上。”
“我也是。”夏阳顿时笑容满面,一脸温柔的看着柳景文,“在我眼里和心里,小秀才都是最好的一个。”
“咳咳。”王浩不自在的拿起酒杯,邀请张六喝酒,“张兄还是想想,我若不是身有拖累,也想现在就娶个媳妇儿回来。”
“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张六无奈的摆手,这都什么事呀!
因为这个插曲,张六主动提起盖房子的事,一时把这个话题岔开,很快大家忘记了劝说张六。
他们要赶路,张六和王浩酒喝的都不多,大家很快吃完饭,张六把夏阳他们送出酒楼,自己又转身回去。
“怎么样?可有记住相貌?”张六来到一个角落,问坐在那里的两个人道:“可能画的逼真一些?最好与真人无异。”
何文杰起身行礼,对张六特别恭敬,神情严肃的说道:“看清楚了,一定会与本人无异,还请放心。”
“那好。”张六点头,也没有再说别的,只是告诉何文杰道:“画好告诉我一声,我会亲自来取。”
“好。”何文杰答应。
“他为什么要柳秀才画像?”张金宇看着张六背影道:“别是又有什么事,要落在那倒霉的秀才身上。”
“是又怎样?”何文杰颓然的坐下,“我们这次帮不了他,只能希望是我们想错了。”
“是呀,连我父亲都要对他恭敬,我们又算什么。”张金宇无奈的说道。
他们今天在书铺,想到柳景文处处被人为难欺压,还想着哪日想个办法认识一下,看日后可能多帮一些。
没想到这次让他们打消主意,再也生不起帮忙的心,这个人他们惹不起,就算柳景文真有难也无法出手相助。
“县令大人就没说这人是谁?”何文杰问道。
他因为擅长画技,被县令委派与张金宇一起过来,帮刚才那个人画画像,谁知道会是柳景文。
“没有,父亲没有说,只让我们恭敬听从吩咐。”张金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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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七、八日之后,张六再次来到县城。
他拿到画像仔细看看,果然与柳景文本人无异,如同他本人附在画卷上。
“不错。”张六点头赞道。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县令,拱手道谢:“有劳张县令。”
“这是下官应该做的。”张县令没有居功,迟疑了一下道:“这位柳秀才才学人品极佳,若不是出现意外科举入仕指日可待。”
“张县令无需忧心。”张六淡淡一笑道:“对他有益无害,还请县令不要对外泄露此事。”
他明白县令的意思,为了不出现麻烦,特意解释一句,也算给柳景文正名,并没有惹下祸患。
“如此甚好。”张县令松口气,被自己儿子缠磨多日,他也是不得已说上这么一句。
“先走一步,改日再来拜访。”张六道。
他离开县衙,直接来到县城自己的住处,提笔写下一封信,招来人道:“速速送去都城,不许泄露半点机密。”
“是。”一个青年俯首应道。
“还有。”张六沉吟片刻,又道:“安排人去府城,寻找一个叫柳成和的人,把他的事情调查清楚。”
“一定仔细一些,这个人曾经在军营,乃是个斥候出身,他的警惕性不是一般的强,千万别打草惊蛇。”
张六嘱咐道:“多派几个人,从他在府城那日开始查,这二十年间所有的事都要查清楚,一点不要落下。”
“是。”青年退下。
张六起身推开窗户,看着外面若有所思,不是他大惊小怪,怎么想这事都有蹊跷,一切不可能这么巧。
若是换一个人,他兴许感叹一句巧合,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会高兴的向人炫耀自己发现的事。
但事关柳成和,张六绝不会这么乐观,他一定要把其中疑点解开,哪怕真是巧合也不能放过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唉!”张六叹息。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既然发现就要去做这一点不容置疑,张六自己也无奈。
……
而在此时,府城码头上。
柳父正望着都城方向,他一脸憔悴疲惫,身上的衣服灰尘仆仆,前天才经过长途跋涉来到府城。
柳父是过来找人,自己当年的两位朋友,一个在府城做点小生意,一个在军营做官。
如今时隔多年,时间匆匆而过,这里已经物是人非,府城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
而他的两个朋友,已经离开府城均都没有踪迹,探问到的消息是十多年前就离开这里。
“唉!”柳父无奈叹息。
他想找他们帮忙,给儿子找大夫,亦或是借一些银钱,去往其他的地方寻找名医,可惜全都成为奢望。
柳父狠狠的抬手给自己一耳光,当年离开这里的时候,没有向他们道别,一点消息没留给他们。
他们曾经给自己去过几封信,询问自己情况,他也没有给回复,彼此的联系就这么断了。
柳父站了许久,看着都城的方向心中酸涩,最后抬手摸摸自己钱袋,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钱财。
再不找点事情做,别说回家就连吃饭都成问题,还是先找活计挣点饭钱,再找个落脚之处。
“老爷子。”一个三十左右的汉子道:“这不是你讨生活的地方,年岁太大了。”
码头一个角落,聚集着一些卖苦力的人,他们看着柳父过来蹲在他们身旁,一看就是找活计的人。
“是呀。”另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道:“若不是我在这里多年,现在这个年纪也没人肯用,都找年轻力壮手脚快的青年汉子干活。”
“农家人哪个没一身力气。”柳父笑笑,看着周围的一圈儿人,像他这么大岁数的真没有,“我手脚比较快,不会干的比别人慢。”
“得了吧。”一个青年汉子笑道:“就是在码头干了快一辈子的人,到五十多岁的年纪也找别的活计,或是家里日子过得去就回去养老,你何必来这里受这个苦呢。”
“现在日子过不去了。”柳父淡淡笑道:“若不是有难处,我又何必来这里,与你们这些后辈儿一起在这里讨生计呢。”
他话音落下,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同情,知道柳父说的是实话,只要日子能好过一些,他们这些年轻一点的人也不想在这里卖苦力。
“可你现在这个年纪也干不动了?”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看柳父道:“背不动货物,或是手脚慢一点,管事的都不乐意,随时可以让你离开。”
他说完又看看周围的人,“今天没活做的人多,就是一会儿有船只到货,找人的管事也不会选你去。”
“没事。”柳父四处看看,见不远处有几块大石头,应该是那些看着卸货的管事坐着的地方,“我会让他们看见我一身的力气,争取得到点活计。”
他说完起身过去,估计那些石头的重量,弯腰使劲儿搬起一块大石头,差不多百十来斤。
“嗨!”柳父随即双臂发力,一下子把石头举起来放到自己肩膀上,对着那些人道:“你们看看我手脚快不快?”
他扛着大石头,顺着码头跑了一圈儿,让周围的人看到他的力气,还有跑起来的速度,意图让码头附近的管事看到可以给他一份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