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你记得!!可哥到哪都跟着的人多的是啊!想当时我缉毒大队一出动,那得多少人跟前跟后,也没缺你这个……"
“不缺算了。"路杰林说着,也不挣扎。
“喂,哥整天撂马时后就在想,人表白都是有个什麽承诺什麽爱呀什麽亲呀什麽的,怎麽我的就像……像是多收了个小弟呢?"
“那,你叫我哥,算你认了个大哥,行吗?"
“嘿,你这讨价还价的,嗨哟!我还是出去拿个冠军,娶那祈家闺女好了,人都为我插旗了都!不准,还能给哥生个胖娃呢!"
“去呀,哥等着给你煮酒席、铺新床、带娃娃……"
“你!"柳翠衫见路杰林皮了,看似用力实则很小心地把他压在床炕上,一手枕他头,一手护他腰背,小心翼翼,就怕他喀着、硌着。
路杰林也不示弱,运气起身想将柳翠衫翻将过去压在下面。一用力,咳了几下,柳翠山马上捨不得,护着他轻轻安抚。
路杰林见机不可失,翻身将柳翠衫扑倒,这一扑,两人跌下床炕。柳翠衫庆幸自己是在下面的一个,但路杰林也不轻巧,重压下来,柳翠衫肋骨咯噔一声。
“唉呦……亲夫没当成,就给谋害了,你说我冤不冤呐……唉呦喂呀!"
“对、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起来我看看……哪裡疼?"
路杰林一脸牵肠挂肚、满是歉意,柳翠衫就又捨不得了!
他紧紧抱着路杰林,拍拍他说:“好了好了,不吓你了,你别激动,哥没事,哥跟你玩的!"
“可刚那声音……"
“当个警官呢,就要能从身上很多地方随时、随心,發出声音的。"
“你就吹吧!"路杰林想起身,柳翠衫不肯,牢牢纂住他的腰。
“嗨,哥们呢,不多,就要一句话,一句……那什麽的,安个心,接下来,一辈子,哥就为你出生入死了!"
路杰林眼中有光,轻轻捧着柳翠衫的脸,说:“一辈子?”
“对,一辈子!”
“可我不能给你生胖娃的。"
“谁说要胖娃的,谁?我最讨厌小孩了!还胖的!"
“…………"
“怎麽样,就要,一句话?”柳翠衫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变得很温柔、很小声。完全不像他平时模样。
路杰林已经看不清柳翠衫的脸。
他想着,怎麽……那就算是表白了吗?其实还有更多想说的呢!可这会怎麽就说不出口了?
他看着柳翠衫,看着这副躯壳裡的谭中。
他知道柳翠衫对路杰林一往情深。当他有所选择时,毫不犹豫让潭中成为柳翠衫,多希望有这机会透过柳翠衫好好和谭中相处。
怎麽他刚认认真真说的是……一辈子!等等,如果谭中一定要回到原来世界去,那一切还会一样吗?离开了路杰林的身体,路杰林还会再醒过来吗?那漉菽园怎麽办?柳翠衫会怎麽样?
重点是,回得去吗?谭中真的不愿意待在这?那一辈子,是怎样的一辈子呢?
路杰林没有说话,一直掉着眼泪,身体不断颤抖。
柳翠衫很捨不得,紧紧抱着他,拍他的背,揉他颈子,顺他的髮。
“没、没关係,不哭了,哈。”柳翠衫想,能這样抱着他,其实也就够了。
隔天,两人在床炕上醒来,都不想起身,紧捱着彼此,睁着眼。
“对了,我到底生了什麽病?怎麽好像挺严重的。"路杰林问。
“就你们路家男子,还能有什麽病?不过,哥要跟你说真的,这趟宋国,哥陪你。回周国,你要处理农户问题,哥也陪你。之后,你要答应我,我们要尽快离开这,回到我们的世界去。最好能找到薛教授和曹美岑一起,我们一起消失,也许回去的路必须大家一起也说不定。总之,你要听我的,这裡不能久待!"
“你怕我这副身体,有心血管疾病?"
“不是怕,就是有。不过这裡的祈大夫说你身强体壮,正值年少,没什麽大问题。可草药医学毕竟比不上现代医学精确,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回到我们的世界裡。"
“然后呢?"
“然、然后……"
路杰林翻过身,一双温柔眼睛看着他。
柳翠衫觉得他可以看见路杰林眼底的张西,那个最心软、可靠又善解人意的张西。
那个在他上课老打瞌睡、会让他睡一会再叫醒他、提醒他哪个笔记该抄、哪道题会考的张西。
那个他回去例行简报,竟然冒着大雨、咳着嗽、揹着他隔天课堂报告要用的页岩石块在警局外等候的张西!
可是,如果他,不是张西呢?
柳翠衫心裡的谭中有些茫然,那还能带他走吗?如果自始至终都没有张西,而只有路杰林呢?
那个从农会三楼跳下去的老伯真有个儿子吗?当时太乱了,没有机会查清。后来实习完调走,也没有跟进。但查清了又如何?
他就想和他在一起,白天、夜晚都可以看到他,为他擦脸、洗手,为他倒一杯冰凉的气泡水,放在旁边,随他想喝就喝…………
然后呢?
“咳咳,然后?然后就该起床啦!哥看你今天气色不错,特批准你晒晒太阳!
好了,别赖床了!骨头都散架了!
今天,就是哥的场子!
你来帮哥看看,是不是,帅–到–翻–天!"
☆、往后,出生入死一辈子
那天,柳翠翠的马队离去后,简慈和暮山将军在西南边境恳恳长谈。
“兵马上了第一战线,非同小可!也有将在外,不受君命的权宜。我不能失信于军中弟兄,军心是带兵第一要务!你突然临阵喊停,可知我有多为难!"
“将军息怒!君上收到来自周国密报,柳翠翠向周朝廷提出监管一种药草,这种药草原产于潇国北境,若周、潇两国达成联盟,必得宋国支持,这对我们是好事啊!"
暮山看着眼前就要竣工的和平药道,心裡不得不佩服柳翠翠,她需要这条通道,竟然毫无预警、毫不费力就借了宋国西南三千精锐,还三言两语就说得他们心甘情愿拿骏马压路!
“你一介文人,休要企图干预驻边政策!统领军马不易,没有强烈忧患意识,镇不住军马长年边关把守的森严军纪!"
“宋国强兵虽为强国,实则需要周国、潇国农产补给,多年来,周国的水果、大豆,潇国的米粮、叶菜,都与宋国马商、马场之间频繁往来。三国比邻,维持通商交流,才是上策啊!"
“简长谏,你是君上身边唯一一个知道西南军营有每年会有大批军马重伤的人。如今,伤药掌握邻国之手,这对我西南军犹如芒刺在背,我坐镇军营,无一日安心,无一日痛快。"
“暮山将军,潇国未必是宋的敌人。"
“我先问你,为什麽我们宋国研製不出这种马伤的药?为什麽一定要潇国的药才有用?我们才是牧马大国不是吗?"
“我国自然有各种马伤的药,但是,这些葯对每年春天这场蜂螫伤害效果都不好。经我多年研究,西南军的蜂螫马伤确实一定要用潇国药草镇定,阻止溃烂。
自然界毒物与解药互生颇为常见,一种毒物旁边,多半生着化解此毒的药草,相生相剋,自成体系。而今,潇国封锁了重要药材产地,派有重兵把守,我们无法在没有同盟的情况下取得药材自己製药!"
“你是说,这些蜂跟潇国有关?是从潇国飞来的?"
“极有可能!潇蜂北迁,损伤宋马,不只官马,还有民间牧马,哀鸿遍野。遂有锄郎一行,每年夏日穿游宋国官道,分發马药。以潇国药草,解潇国蜂毒。否则,不只官马遭殃,宋国最强大的牧马事业也会不保!"
“潇国可是蓄意?"
“不会!否则,没有必要遣一支马队,年年进入宋国分發马药,他们既有潇国女君仪仗,却又从不彰显,如此低调行事,绝不像是秘密谋害宋国。"
“你是说……潇国在进行一种……补偿?"
“暮山将军仁心!潇蜂北迁一定非潇国所愿,潇国若似承受着某种灾难,不便启齿。蜂的迁徙会造成农作歉收,我一直在监视潇国农产生息。如果他们的作物产出有明显改变,那也能证明,蜂的北迁,并非人为。"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蜂群迁动,那……宋军岂不是要一直受制于潇?哦,难怪你说,周、潇的合作对宋有好处。
“可不是,一但周、潇两国形成草药联盟,运药只能通过宋国,他们想不与宋交好,都难!"
暮山将军瞭望眼前已臻竣工的边界通道,一片开阔,三千军马并未觉得劳累,这跟打仗比起来,彷如儿戏。
但他们都还不愿离开,列在两旁,看着从潇国过境的旅人、商队,慢慢行经。
原是两匹马或一辆车勉强能过的狭窄土墩通道,现在成了十六马并肩的平坦大路。
许多商旅、马队都对宋军鞠躬行礼,表达感谢!
三千弟兄脸上无不欢喜有光。
暮山心裡又浮出柳翠翠的身影,那个可怕又可敬的女人!一道火yiao,展现背后潇国实力。壮举开路,平白收了宋国军心。这下可好,以后要调动军马为难那锄郎马队,只有难上加难!
不过,暮山不会去为难柳翠翠,他更好奇的是,为什麽一个周人,要为潇国如此做嫁?
他如是问了简慈。
简慈说:“或许,周国要和潇国结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隔了版图辽阔的宋国在中间。或许,周国处心积虑保证潇国皇家马队于宋国的安全是一种交换条件,也不无可能。 "
“皇家马队?"
“在下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不过如此对症下药的分送马药行径,若不是潇国皇家政策,那也说不过去。柳翠翠一个周国药商为何甘冒危险亲自随行?这锄郎马队绝非等閒!"
暮山知道,简慈分析得很有道理,锄郎马队若真是潇国女君授意,又企图和周国朝廷商量合作,周国不便明恍恍派官方兵马进入宋境护航;再说,两国合作也尚未有谱。由柳翠翠这样的布衣密使前来接洽、随行,完全说得过去。
这个柳翠翠艺高人胆大,刚刚硬是证明了胜任无虞。
但是暮山心裡有了另外一种猜测:什麽样的人会接受与柳翠翠这样的高手合作?莫非,代表潇国的人其实需要被保护?那个代表潇国的人可在车队之中?哪一节车厢载着这位可能是潇国高官的神秘人物?这个人是否也像他自己一样,对柳翠翠极为欣赏?
暮山瞥一眼面前纤瘦文弱的简慈,刻意冷淡地说:“你的立场一向反战,我虽不是好事之人,也曾听说,你来自南方,有着牧马世家髮小,交情匪浅,想必不愿宋南沦为战场,毁你家园!"
简慈一听,暗暗担心,他可不愿突思达变成朝廷标靶,不论任何理由。遂说:“将军此言差矣,是人都有家庭、故旧,无论宋国何地,陷入战场均非黎民所愿,也非下官所愿!"
“身为将领,若不能养兵千日,终有所用,军心一但涣散,驻边失防,国将有大难……"
当暮山眼帘又被一片罕见的军民友善景象充满,无数恭手、掌声送予气势正高昂的夹道三千弟兄,他终于承认,或许军队的作用真的不止打仗!眼前这提振军心的方法又快又好,而且深入军心。
那可怕又迷人的柳翠翠啊!那深不可测的潇国、周国实力啊!
看来,往后治军,很难不调整出不同往日的方向。面对潇国,除是邻国,还有更多官方、民间合作会陆续展开。潇国农作、药材,宋国马匹、奶酪,随着和平药道的开启,彷彿受到两国朝廷默许,只会更加热络起来。
这对宋,到底不无好处。
而军方,显然不是只有保家卫国才能取得天大功劳。西南驻边军必须开启新的治军方向,军商同步,来迎接一个已经一直在發生的新时代!
简慈知道,暮山能明白,西南驻边军也可以有不同于以往的军事任务。面对周、潇合作,简慈认为,彻底改变宋国军防政策,提出积极参与周、潇合作,才能为宋国争取最大利益与和平。
暮山没有错,简慈是希望宋国和平的。但他的文人谏策从不排斥军方。他对马上勇武的人有密切关心,有敬仰,有许多期待。都因为那位传说中的髮小,突思达。
暮山终于肯放简慈离开。简慈上了公务马车,披星戴月,一路苦苦追赶柳翠翠的马队。
或许,如果不是暮山将军本人必须带着他的三千弟兄回到西南驻边军营,他也会想要跟着简慈一道,再见见他怀兜裡那件薄丝青衫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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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境官道外,聚集了数百顶大帐,川流不息的马商、牧主、南北商旅,让北境大草原沸腾起来!
大草原北方,耸立一座木头搭建的高台。
要知道,这诺大草原最缺的就是木材!
能够运来这些形状大小相当的木头做为建材,若不是饶富实力的马商牧主一片热忱,是绝对办不到的!
少年成名的突思达,一个隻身来到北方,为了某种理想不断付出努力的南方牧主,恰恰拥有这样的实力。
今天,适逢他举行北方各部联合撂队比赛,宋北三十六部都派出牧马高手参加。
赢得这场初选的牧马人,将代表北方前进宋都跃马天原,与宋南四十二部选出来的顶尖牧马高手一较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