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谨亭拍拍他的肩:“若有难处,到亦铭坊找我。”
柳至方应了,瞧着夏谨亭的眼神里,带了丝犹豫。
夏谨亭:“有话直说。”
柳至方:“方才和你一起的,可是顾先生?”
柳至方能认出顾阙,倒是夏谨亭没想到的。
“你认得顾阙?”夏谨亭好奇道。
柳至方难得露出枚笑容:“自是认得的,当年阿楠带我见过顾先生。”
夏谨亭心下了然,看样子,段正楠对柳至方是极认真的,连顾阙都见过柳至方,这便是正式介绍双方了。
倘若后来没出那档子事,两人何至于此。
正想着,茶馆的伙计端了两碟热乎的糕点上来。
夏谨亭疑惑道:“上错了吧,我们没点糕点。”
伙计笑道:“没错,这是段先生请的,今日孟老板生辰,段先生说了,今日糕点管饱,钱都记他账上。”
夏谨亭看了柳至方一眼,怕他听了难受,打断伙计道:“去拿副干净的碗筷来。”
柳至方知道他是刻意将伙计支走的,轻笑道:“其实……我早已习惯了,他就是这样,凡事都爱大操大办,再有两周便是顾先生的生日了,他年年都替顾先生组局,那排场才叫一个盛大。”
“顾阙的生日?”夏谨亭讶异道。
幸而有柳至方的提点,夏谨亭才提前得知了顾阙的生日。
这可是两人认识以来,顾阙的第一个生日,夏谨亭打定主意,要给顾阙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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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打从第一次瞧见顾阙, 夏谨亭便觉得, 他非常适合穿大衣。
顾阙身高腿长、身段比例极佳,长款大衣穿在他身上, 当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入冬以后, 眼见着天气越来越冷,保暖御寒的大衣也成了应季的服饰,夏谨亭决定,给顾阙做一身。
与西装相比,大衣的制式较为宽泛,后世许多经典的大衣造型,都源自于十九世纪。
其中, 最具代表性的男款大衣有披肩大衣、道尔夫大衣、柴斯特大衣等。
夏谨亭觉得, 呢料的翻领柴斯特大衣, 最合顾阙的气质。
双排六扣、暗门襟、戗驳头、左右对称的挖袋、衣长及膝, 夏谨亭比照着顾阙的身段相貌,灵感乍现。
不多时, 一幅简易的服装效果图便已完成。
款式有了,还需尺码方能制衣。
夏谨亭特意问亦铭坊的老师傅要顾阙的尺码,却没想到亦铭坊上下,都说不出个准数来。
过往制衣的纸样也都处理掉了,夏谨亭心知,想要曲线救国拿数据是不可能了,唯一的法子便是替顾阙量体,得了数据再做。
这一日清晨, 顾阙拉开房门,就见夏谨亭拿着皮尺站在主人房门前。
顾阙:“有事?”
夏谨亭:“近日有顾客反应,我们的纸样与成衣有出入,需将纸样改进一下。”
顾阙:“如何改进?”
夏谨亭:“现如今按照流程,师傅们先替顾客量体,而后根据数据制作纸样,最后根据修改完成的纸样制作成衣,这样容易导致成衣效果与纸样效果有出入,倒不如改用白胚布,让客人将胚布样穿上身,能更直观地看到穿着的实际效果,根据胚布上身后的问题再行修改。”
顾阙考虑片刻,颔首道:“比起纸样,胚布样的确更立体直观,此法可行。”
夏谨亭补充道:“不仅如此,和不可反复使用的纸样比起来,胚布样可以循环利用,节约成本。客人的胚布样可存放在店中,写上客人的名字,待其下次光临时,便可直接使用了。”
“专属胚布”会给客人宾至如归的制衣感受,比起用完就扔的纸样,的确郑重许多。
顾阙思虑过后,采纳了夏谨亭的提议。夏谨亭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皮尺,笑道:“你既同意了,我便先替你做一件专属的胚布样。”
顾阙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
夏谨亭展开皮尺,替顾阙量体。
顾阙身上,带着晨起沐浴后的清雅香气,夏谨亭微凉的手落在他宽厚的肩背上,一时有些失神。
“手怎么这么凉?”顾阙蹙眉道。
“嗯?”夏谨亭反应过来,忙搓了搓手。
顾阙却先一步转身,将暖热的汤婆子塞到夏谨亭手中:“赶紧捂一捂。”
夏谨亭捂着手,视线却流连于顾阙的前胸。
顾阙前胸健硕挺拔,将那浴袍撑得囊囊鼓鼓的,若仔细瞧那领口开衩处,还能见到若隐若现的胸肌。
夏谨亭喉头动了动,忽然觉得有些口渴,恰巧手边有杯茶,他掀盖喝了。
抬眼却见顾阙正盯着他看。
夏谨亭:“怎么了?”
顾阙:“这是我的杯子。”
夏谨亭:……
此刻他半点不冷了,一张脸皮烧得慌。
很快,夏谨亭就发现,他好像给自己挖了个坑。
穿着浴袍的顾阙性感得不像话,一举一动都透着满满的荷尔蒙。
测量胸围时,夏谨亭压根不敢抬头,耳际却能感受到顾阙灼热的呼吸,手下的肌肉手感极好……
顾阙:“你在做什么?”
听见顾阙声音的一刹那,夏谨亭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将手抵在了顾阙的胸膛上。
夏谨亭如同触电般挪开手,心下念了八百遍“心如止水”,才遏制住内心的躁动。
然而胸下还有腰、腰下还有臀,每一处,都在挑战夏谨亭的忍耐力。
夏谨亭觉得自己莫不是被下了名为“顾阙”的蛊,上一世他的客人中,也有许多帅哥,个顶个的身高腿长,也没见他对谁的身体痴迷成这样啊。
“矜持、矜持,夏谨亭你是专业的。”他在心中默念着,忽然听见顾阙轻笑出声。
他诧异地抬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的话说出口了。
天啊,顾阙房里那个博古架看起来很硬,一头撞过去应该能了结。
“你脸红了。”顾阙不知何时转身,此刻正盯着夏谨亭的脸瞧。
“你怎么转过来了!”夏谨亭脸上如同被火燎过,烫得不行。“是你让我转身的。”顾阙忍俊不禁,“我听人说你量体的功夫很专业,现在看来……”
夏谨亭听了这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量体结束,夏谨亭总算松了口气,看了眼纸上的数据。
老天爷啊,身材那么好,放在现代就是标准的男模身材。
顾阙走过来瞧了一眼,轻笑道:“量得还挺准,功夫是不错。”
半晌,夏谨亭反应过来:“顾阙,你知道数据还让我量,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也没问啊,而且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顾阙乐道。
“顾阙!!!!”夏谨亭咆哮出声。当初的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才觉得顾阙温文尔雅……
玩笑归玩笑,自己选的礼物,哭着也要做完。
接下来的日子,夏谨亭下了班就扎进房里做大衣,在款式上,夏谨亭对传统的柴斯特大衣做了改良,减少赘余,让大衣的款式看起来更修身。
加之考虑到顾阙时常要出差,夏谨亭将大衣翻领改得更为简洁,方便出行。
同时,夏谨亭还缝制了可拆卸的羊毛领,出席正式场合时安上羊毛领,大衣便可作礼服使用,出席商务场合时将羊毛领卸下,便显得更加干练有气场,达到一衣两用的效果。
经过夏谨亭的日夜赶工,大衣总算赶在顾阙生日前制好了。
和夏谨亭相比,段正楠的贺礼就豪气多了,他果真又设宴做东,请了海城一众名流来恭贺顾阙的生辰。
不用说,前来参加宴席的人,都得带上礼物。
那样的富贵人家,送的定然都是些奇珍异宝,名画孤本,夏谨亭的大衣,摆在一堆礼物中,当真不够看的。
夏谨亭盯着大衣看了半晌,决定还是先将它收起来。
让夏谨亭没想到的是,那样一个名流会聚的晚宴,段正楠竟给他也送了请柬。
请柬之中明明白白地写着,宾客出席,必须携带男伴或女伴,后头还专门标注了——同性亦可。
夏谨亭头大了,不论男伴还是女伴,他都没人可带啊。
他原想着,顾阙生日当天,他便留在家中,亲自下厨给顾阙做一碗长寿面,再煮枚红鸡蛋,待顾阙晚宴归来再单独庆祝。
如今这请柬一来,倒将他定好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倘若真如请柬上说的,必须携伴侣出席,他就剩一个选择。
顾阙生日当天,夏谨亭鼓足勇气对顾阙说:“你……可否与我一同去晚宴?”
彼时顾阙正在看财经报纸,闻言诧异地抬头。
夏谨亭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像顾阙这样的大佬,势必早就找好了女伴,不仅如此,他还是今晚的寿星,怎么可能会跟自己结对去晚宴。
顾阙:“若我答应了,你许我什么好处?”
夏谨亭:“你想要什么?”
顾阙:“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夏谨亭:“什么事?”
顾阙:“没想好,先欠着。”
夏谨亭目光狐疑地看着顾阙,这种提前的允诺,一般来说是个坑。
顾阙:“不答应便算了……”
夏谨亭:“我答应!”
话音刚落,顾阙的助手捧着两套衣服走进来,焦急道:“三爷,属下无能,把您的西服外□□破了。给夏先生准备的倒是完好无损。”
夏谨亭一怔:“给我准备的?”
他从助手处接过西服,展开细瞧。
西服的用料高级,做工精致,比如今夏谨亭自穿的档次要高不少。
“好你个顾阙,你又耍我!”夏谨亭完全明白了,顾阙根本就没邀请女伴,从一开始,他就打算和夏谨亭一起出席,这才叫助手准备了两套西服。
“你又没问我。”顾阙从容淡定地喝着茶。
夏谨亭看了眼那破了的西服外套,和他手上这件是同一款式的,只是后背处被烫了个大洞,边缘一圈焦黑色,肯定是穿不得了。
顾阙也瞧见了那窟窿,他略一皱眉,吩咐道:“换一套。”
夏谨亭瞧着那西服四件套,衬衫、马甲、裤子,现如今外套是破了,另外三样还好好的。
“慢着,我有东西送你。”
夏谨亭将那柴斯特风衣取出来,递给顾阙道:“穿这个试试。”
顾阙穿上大衣,完美的剪裁包裹着健硕的躯体,每一处细节都非常合身,搭配今日的行头也不觉突兀。
顾阙看着镜中版型别致的大衣,笑问:“这是你做的?”
“嗯,送你的生日礼物。”夏谨亭满意地看着眼前人,再漂亮的衣服,也得穿在合适的人身上,才能发挥应有的价值。
顾阙简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这大衣到了他身上,比夏谨亭想象中的还要好看许多。
“大衣很好,不必换西服了,我就穿这件大衣去。”顾阙说。
作者有话要说:夏夏:我走过最长的路,就是三爷的套路。感谢在2020-07-07 20:36:48~2020-07-08 20:53: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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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夏谨亭试了西服, 绛紫色缎面料子柔软合身, 配上他白皙的肤色,衬得人贵气非凡。
顾阙一袭大衣也是风度翩翩, 两人一同出席晚宴时, 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晚宴设在顾阙靠近市中心的一幢私宅,出席的皆是政商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譬如市长家的大公子、电车公司的总经理、造船厂的少东,和蒋宽当日办酒会请的学生不同,这次晚宴的出席者皆手握实权。
就在这么一圈名流中,顾阙仍旧是众星捧的那弯月。
他一手虚扶着夏谨亭的腰,径直朝中心位置走去。
中心位置的大理石桌旁,只摆了四张牛皮沙发。
此刻三张已有人坐, 剩一张最宽敞的还空着。
夏谨亭熟知社交规则, 一眼便瞧出了, 那空沙发是主位, 想来是专门留给顾阙的。
如夏谨亭所料,顾阙从容地在主位落座, 随即吩咐道:“加张沙发。”
话一出口,其余三人看夏谨亭的眼神都带了点惊诧。
夏谨亭这才发现,其余三人身边都有伴儿,却没再多添沙发。
段正楠笑道:“瞧我这记性,夏先生是我正儿八经发了请帖的客人,赶紧的,加座!”
“孙家旺、李弗。”顾阙指着除段正楠外的两人,把名字报给夏谨亭。
夏谨亭暗自打量着那两人, 孙家旺穿着湖绿缎面长衫,鼻梁上架着西洋眼镜,脖子上挂了块成色极好的和田玉,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李弗穿的西服,这会儿敞着衣襟,懒骨头一般倚在沙发上,他身旁坐了个女子,正殷勤地帮他剥着葡萄。
“这是夏谨亭,亦铭坊的设计总监。”顾阙介绍道。
“原来是夏先生。”孙家旺推了推眼镜,“听闻夏先生眼光独到,能从穿着打扮的细节中看出门道,孙某倒想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