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马车差不多行驶了一个时辰,他们才到了一个湖泊处,湖泊的周围果然围着不少百姓,他们看见谢安澜这群浩浩荡荡的队伍,吓得全都躲了起来,村口的篱笆也给围得结结实实。
甚至谢安澜还看见村里的男人们组织起了人手,手里拿着简易的锄头等物在戒备。
看样子,是差点把他们当成敌军了。
谢安澜派了一队护卫远远地与他们说明情况,也不进村去打扰,就拉着陆乘舲准备在湖泊周围逛上一圈。
现在的湖泊非常的清澈,没有任何塑料垃圾袋的污染,纯蓝色的天空倒映在湖面上,水波一荡漾,美得那么纯粹,将人心的浮躁都给洗涤一空。
陆乘舲今日穿了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小两口手拉手,走在这美丽的湖泊上,看着水中的倒映,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还未走到一圈,他们就看到湖泊中央建着一个房子,里面有寥寥炊烟升起,两人正好奇,就见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出,向他们行礼,“金磊见过两位贵人。”
他并不清楚两人的身份,但见两人衣着不凡,身旁又有那么多护卫保护,就知道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且他们的护卫又没有攻击村子,清楚不是敌人后,就主动出来迎接了。
谢安澜看他的衣着穿得不差,且能把房子建在湖泊上,就知道他在这里的地位不差,直言直语问道,“为何你能把房子建在这湖泊之上。”
金磊见两位贵人并没有告知身份,也不失落,笑着解释道,“回贵人,这房子不是小人一人的,而是属于整个村共有的。”
“我们村种植着一种红菜,它可以用来制糖,而这湖上的屋子就是制糖的工坊。”
“可否给我看看你们的红菜和糖?”谢安澜被他说得勾起了兴趣,想要见上一见。
金磊脸色变得有些为难起来。
陆乘舲笑道,“我们不进你工坊,我们只看看你种植的甜菜和制出来的糖就行了。”
金磊这才转忧为喜,“这个可以,贵人稍等,我这就去取。”
说罢,金磊就通过湖泊上架起的木廊进到湖泊上的木屋里去了。
不多时就搬了一个竹篓出来,里面放着一种类似于红萝卜的菜,还有些褐色的糖块。
谢安澜一看乐了,这不就是现代的甜菜,怪不得被称为红菜。
“贵人可以品尝。”金磊很细心,竹篓里的甜菜都是清洗过的,还怕谢安澜他们觉得不干净,又拿出白色的丝帕当着他们的面擦拭了一遍又一遍,再把没有沾上半点污渍的丝帕递给他们看。
谢安澜正有所动,就被陈桂给拦住了,他拿起被金磊擦拭过的红菜仔细检查了一遍,又用随身带的小刀切下一块在嘴里试了试,过了好一阵子,确定后没问题后,才对谢安澜点了点头。
谢安澜,“……”
谢安澜猛地反应过来,这还是他出了帝都以后,第一次吃外面的东西,所以这一路陈桂都有在帮他试毒?
心里这样想着,谢安澜却没有表现出来,神色如常的接过被陈桂切过一块的甜菜咬了咬一口。
真甜。
像吃水果似的。
谢安澜尝了尝就把手中的甜菜递给陆乘舲,“你也尝尝。”
陆乘舲也不嫌弃是谢安澜啃过的,跟着啃了一口,眼睛亮了亮,“不错。”
紧接着谢安澜又试了试,用甜菜制出来的红糖,味道与蔗糖差不多,就是口感略有些粗糙。
略有些遗憾地问道,“没有白糖吗?”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啊,对不起今天晚了,昨天更新后,有点累就准备躺下休息一阵,结果一直睡死到今天下午,还是邻居察觉到不对,使劲敲门才把我弄醒(捂脸)感谢在2020-06-16 17:08:07~2020-06-17 23:50: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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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被所有人看着, 谢安澜也察觉出了不对,咽下嘴里的糖块,微微眯了眯眼, “怎么,可有不对?”
陆乘舲咳嗽一声, 小声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糖霜得来极其不易,几千斤红糖中才产出一二斤, 只有皇室与权贵家才有享用的资格,普通百姓是没有的。”
“原来如此。”谢安澜挑了挑眉, 压下了差点就要吐出来的话语。
待到几人都一一品尝后,谢安澜不再关注糖的事,转而问起农业来,“你们这儿的人都靠种植红菜生存吗?”
方才陆乘舲与谢安澜的对话虽然小声, 但金磊见他们都不怎么将白糖放在眼中, 就知道这一定是贵人中的贵人。
听到贵人问话, 态度又卑谦了几分,“回贵人的话,红菜需要种植两年才能收割,及其占地, 因此周围的农户家里也不敢多种, 寻常还以种小麦大豆为主。”
谢安澜明白了,又问,“那农户种红菜挣钱吗?”
金磊勉强笑笑,“贵人说笑了,也就能图个糊口, 挣钱是冯想了。”
说着他从竹篓里捻起一块红糖来,也不遮掩,“就拿这红糖来说,我们整个村子的红菜制成这糖也不过才堪堪两千斤左右,卖给商贩,一斤五六十文,整村一百多户人家分摊下来,每家也就一两左右。”
谢安澜点了点,每户人家两年时间才挣一两银左右,着实只够糊口。
说着金磊又叹息了声,“往年国泰民安还好,总有商人到我们村子收糖,今年就难说了。”
金磊说着就止不住地摇起头来,往年这个时候,村里制出来的糖都叫商人给收走了,村里人得了钱,也能过个好年,今年到现在都没有商人来收糖,看样子今年是不会有人来了。
这红糖放到夏天就会化成水,化成了水就不值钱了,不值钱就相当于两年的功夫全白费了。
为此他与乡亲们都愁白了头。
不是他们不想拿出去散卖,实在是这红糖在沂城也算不上什么新鲜货,别的村落也有制糖的,只是每个村落制糖的手艺不同罢了,这红糖一多,就变得不值钱了。
要卖红糖,就得去其他城。
他们一不是商人,二不是有功名在身读书人,三没有亲戚在外地,是不能出沂城的。
谢安澜听罢,微微一笑,“难道今年还没有商人来过。”
金磊点了点头,“也不怕贵人笑话,今年我们村一个商人都没来过,别说是我们村了,其他村也同样如此。”
谢安澜想想也是,城里有头有脸的商人都跑光了,哪里还会有商人到乡下收糖。
略略思索后,谢安澜笑道,“你们做的红糖我刚刚品尝了一番,的确不错,我也不白吃你的糖,这样吧,你们有多少红糖都卖与我,就按你说得六十文的价格如何?”
金磊一脸的不可置信,直到过去了好一会,整个人才反应过来,忙给谢安澜跪下,“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我只是同你正常的做买卖,又没予你恩情,何必谢我。”谢安澜笑了笑。
金磊道,“贵人虽只是与我做买卖,但是却救了我们全村的人,今年的日子不好过,大家都等着靠这点糖钱过年,若是贵人不买,砸在手里,明年就更卖不出了,感谢是应该的。”
说完他也不耽误,立马进村去吆喝人。
村里人一听有贵人要收糖,还按照六十文的高价收糖,呼啦啦一大波人涌了出来。
全村老少合力一起把糖坊里的糖都给搬了出来,再统一上秤。
人多力量大,不多会功夫,糖的重量就出来了,一共接近三千斤。
金磊很实一诚,把最后一百斤的零头给抹了,直接给算两千九百斤。
总共一百七十四两银子。
谢安澜也不坑他们,没有拿银票结账,用得是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卖马鞍得来的现银结的账。
由于城中的商人都走了,各大钱庄自然也没有剩下人,将士们买马鞍都是给的现银,谢安澜没地方存,就全都放在了宅子里,这不出趟门,想着在路上万一要使,就多带了些,不然今天还真不够。
白花花的银子摊在眼前,村民们都笑开了花,这下不用担心过不好年了。
三千斤红糖,一辆马车自然是装不下的,好在他们还带了两百多名护卫,加上村民们送了好些自家编制的藤筐,两人合抬一筐也能抬回城。
临走时,金磊还从自家院子里捉了只鸡硬塞给谢安澜。
他拿不出什么感谢的好东西,唯有自家养的鸡以示心意。
谢安澜原本不打算要,最后看他那么热情,只得收下。
回城的路上,原本谁也没把这只鸡当回事的,丢在马车的一角,等它自生自灭。
结果这只鸡好似察觉不到自己的命运一般,被人捆住了翅膀和脚也不闹腾。
它就是叫了两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后,屁股朝着他们,缓缓地生出了一个白生生的蛋来……
谢安澜,“……”
陆乘舲,“……”
陆初一,“……”
陈桂,“……”
一时间,马车车厢里的气氛像是被凝固了一般,所有人都停顿住了。
良久,谢安澜才缓和气氛道,“原来这是一只能下蛋的母鸡啊。”
“嗯,证明那金磊是真心感谢殿下的。”陆乘舲认真点了点头,“农家养的母鸡一般都是不会杀的,留着下蛋换钱,除非这只母鸡再也生不出蛋了,为了不浪费粮食才杀掉,像这只大冬天还下蛋的母鸡,就更是稀罕了,别说送人,自家宝贝都来不及。”
谢安澜没想这么深,他就是缓和一下气氛,被陆乘舲这样一说,他倒是有些不想杀这只鸡了。
很快陆乘舲的心思就不在鸡身上了,转而问道,“殿下买如此多的红糖,可是想做红糖生意?”
“红糖生意赚钱吗?”谢安澜对这方面的事不是很懂。
“帝都市价上一斤红糖二钱银,总得来说从沂城运回帝都刨去运费和损耗,殿下挣个一钱银不是问题。”
这也是他刚才之所以没有拦着殿下不让买的原因。
“那霜糖又是什么价格?”谢安澜知道红糖一定能够赚钱,不过他买红糖的心思不仅仅只是为了靠倒卖挣钱。
陆乘舲虽不清楚谢安澜问糖霜的价格做什么,但还是仔细与他说了,
“糖霜是红糖熬煮过程中凝结出来的,甜度比红糖更甚,往往千斤才凝结出一两,甚至有些几千斤都凝结不出一两,所以它的价格十分昂贵,十两银子一两。”
“十两银子一两,这么贵?”这么说来吃一斤白糖就要花掉一百六十两银子,堪比吃金子了。
谢安澜怎么也没有想到,糖能贵到这种程度。
陆乘舲紧接着又说,“别看它这么贵,好些人家想买还买不到,几千斤糖才出一两糖霜,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红糖来霍霍,因此每每除却进贡给皇宫的糖霜,其余的全被各大权贵给刮分得干干净净,市面上是一粒糖霜都见不着。”
“也就是说,这糖霜好卖得很?”谢安澜右手食指敲着左手手背问道。
“不止好卖,那是疯抢。”这话是陆初一回答的,他跟着他们家少爷走南闯北的也见识不过,曾经就见过有些大家族为了抢一斤糖霜甚至不惜大打出手。
谢安澜翘起了唇角,破天荒的撸了一把那只下蛋的母鸡,心情显得很是愉悦,嘴上还夸道,“果然是只会下蛋的好母鸡。”
陆初一没听明白谢安澜在说什么,陆乘舲却是听明白了,微抿了抿唇,“殿下莫非是想打那糖霜的注意?”
“嗯。”既然有这么好一个宰大户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当然不会错过。
“可是,我们今儿买的糖,他也不一定能熬煮出几两糖霜来啊。”陆初一满脸疑惑,就靠那几两糖霜也顶不了什么事。
“傻,谁说红糖只有熬煮过后才能变成糖霜。”谢安澜卖了个关子,正好马车也到了宅邸,他当即下了马车。
指挥护卫把抬回来的红糖整整齐齐摆放在后厨,后又命人出去帮他寻了些东西回来。
陆乘舲和陆初一是彻底弄不明白谢安澜要做什么,好在他们也沉得住气,见谢安澜光顾着忙红糖的事,都不管带回来的那只母鸡了。
于是主仆二人亲自动手,给鸡搭了个鸡舍不说,还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金子。
只因它全身绒毛都有些偏黄色,而谢安澜又比较喜欢钱,叫金子再合适不过。
这金子也挺争气,带回来三天就给下了三个鸡蛋,陆乘舲一个个收捡了起来,等谢安澜想起来的时候,由他分配。
忙忙碌碌三天,谢安澜终于把准备工作做足了,禀退了厨房里的一干人等,只让陆乘舲、陆初一、陈桂等人在厨房帮忙。
陈桂烧火,谢安澜指挥陆初一把买回来的红糖加入到锅中进行搅拌熬煮。
不多时买来的红糖又被他们重新弄成了膏体,这时再把这些红糖膏倒进一个用稻草填好底部的瓦溜中。
等红糖膏渐渐凝固后,谢安澜去掉瓦溜底部的稻草,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将一桶黄泥给淋了上去。
“王爷!”陆初一惊了一声,猛然触及到自家少爷的的目光,又默默把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