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坏了，不然我们现在吵架的声音比他们俩人还要大。”
　　洛周周看着他张合的嘴，忍不住问道：“你嘴里是什么？我看到在发光。”
　　林凡瞬间紧闭上嘴，一声不吭。
　　但见洛周周还好奇地看着自己，飞快地对他龇了龇牙，说道：“戴的矫正牙套。”
　　“矫正牙套？”洛周周心中一动，“是矫正没长好的牙齿吗？”
　　林凡撇了撇嘴，只点了下头。
　　洛周周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这种牙齿可以矫正吗？”
　　说完，也对着林凡龇了龇牙。
　　林凡看着他洁白整齐的两排牙，又开始生气，说：“你什么意思？不是说脑子坏了吗？又想和我吵架？”
　　“不吵架，我只是想让牙齿长长一点。”洛周周用两根手指对他比了一截，“长这么长。”
　　“为什么要这么长的牙齿？”林凡看着那比划出的长度，很是不解。
　　洛周周看了眼洛佩方向，现在他正在和齐汾窃窃私语，时不时还看向自己这边。
　　“我只要两颗就行了，一边一颗。”洛周周不能说明自己的用意，只能含糊道。
　　林凡设想了一下那场景，问：“獠牙？”
　　“不是，就是需要的时候才伸出来。”洛周周说，“平常就这样，要用的时候会长出来。”
　　林凡说：“吸血鬼？”
　　洛周周心里突突地跳，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什么我怎么知道的，你形容的那种就是吸血鬼。”林凡说，“原来你想做电影里才有的吸血鬼。”
　　洛周周沉默下来不说话。
　　他能说什么？其实我不是想做吸血鬼，我本来就是，只是牙齿不出来了。
　　“我确定你脑子真的出了问题，还是让洛佩将军带你去看看吧。”林凡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洛周周，走了。”洛佩和齐汾已经谈完话，站在门边大声唤他。
　　洛周周对林凡点了下头，向门边走去。
　　出了实验室向右，又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齐汾沉着脸在前面带路，三人进了检查身体的房间。
　　“洪帆，这是洛周周，研究所的新员工，你带他检查下这里。”齐汾对迎上来的一名中年女性说，并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洪帆上下打量了一番洛周周，对他一摆头，“来吧。”
　　说完，转身进了里面的房间。
　　洛周周跟了上去，洛佩被齐汾喊住，“洛将军，就在外面等吧。”
　　进入房间时，洛周周回头看向洛佩。见到那张历来严厉的脸上带着紧张，心情有点复杂。
　　吸血鬼的身体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但单单脑子的话，他不清楚有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同，洛佩该如何面对这个被他当做儿子，却分明已经不是他儿子的……吸血鬼。


第7章
　　“来，躺下吧。”洪帆站在一架白色仪器前，拍了拍床垫，笑道：“漂亮的小家伙。”
　　洛周周站在关上的房门前，犹豫问道：“要是检查出来我不是人怎么办？会将我关起来或者烧死吗？”
　　洪帆看了他一眼，说：“我觉得你不必再检查了，可以直接出结果。”
　　洛周周闻言站着不动。
　　洪帆又说：“逗你玩的，来吧，别怕，就是看下有没有别的东西压迫了你的脑神经。”
　　“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不理解的人就认为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洪帆说，“其实是别人不懂得你的世界，不是吗？”
　　洛周周没有说话。
　　他知道她在安慰人，认为一切只是自己的异想天开。
　　可是她错了，自己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就算检查出来你不是人，我也会尽力为你保密，不会将你关起来或者烧死。”洪帆举起右手发誓，“我保证。”
　　洛周周观察着她，见她一脸真诚，终于走向那架白色小床。
　　躺下后，他又叮嘱，“也不用完全保密，你可以很委婉地告诉洛佩将军，说我可能不是他的儿子。”
　　“好的。”洪帆将一架仪器推到他头侧，然后启动。
　　仪器伸出了机械臂，将洛周周的头固定住，一道红色亮光在头顶缓缓移动。
　　他攥紧身侧的床单，心跳得有点厉害。
　　“放轻松，没事的。”洪帆看着台案上的三维显示图。
　　“你的大脑很健康，不管是神经还是血管都很正常。”
　　“没有生长任何瘤体，也没有肿块。”
　　“看啊，这就是你的脑子，多漂亮……”
　　微微的机械嗡鸣中，她温和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洛周周逐渐放松，心里也开始疑惑。
　　难道这仪器检查不出来自己是只吸血鬼吗？
　　“腺体刚刚成熟，长得很好，看样子你的发|情期也快到了。”洪帆不清楚他内心的想法，还在仔细讲解。
　　又检查了些其他，她摘下手套扔进垃圾篓，说：“结束了，起来吧。”
　　待到洛周周穿好鞋起身，洪帆对他伸出右手，笑道：“欢迎你加入研究所，洛周周。”
　　房间外，齐汾已经离开，洛佩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
　　听到门响，他瞬间转头看向洪帆。
　　“洛将军，洛公子很健康，没有一点异常。”洪帆说。
　　洛佩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但瞬间又沉下脸，带着怒气看向洛周周，“那你就是故意装疯卖傻和我作对是吧？”
　　“不过他的腺体已经成熟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迎来发|情期。”洪帆继续说。
　　洛佩一怔，看了眼洛周周，脸上有丝不自在，说：“这个我会告诉他母亲，让他母亲为他做准备。”
　　“嗯，这个是要提前准备好。”洪帆赞许点头，说：“不过我不太建议使用抑制剂，洛将军可以考虑给他找个合适的alpha。”
　　“他还小。”洛佩听到这，语气不太高兴。
　　“抑制剂使用多了对身体不好，相信洛将军也清楚这点。”洪帆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说，告别二人回了房间。
　　洛佩将洛周周又带回实验室，说：“我和齐所长已经讲好了，以后你就在这里工作。不要再企图逃跑，就老老实实给我呆在里面，机灵点，手脚勤快点，听清楚了吗？”
　　洛周周还在想检查的事，思绪纷乱，既庆幸又惆怅。
　　被洛佩严厉的语气唤过神，虽然只听见最后一句，还是回答说：“听清楚了。”
　　洛佩眉头舒展了些许，转身往外走。
　　走了几步回头，语气放软了些说：“也不用太勤快，有些活儿不想干就躲着。明白吗？”
　　洛周周又回答：“明白。”
　　“下班后等爸爸一起回家。”洛佩说。
　　“好的，将军再见。”洛周周对他挥挥手。
　　洛佩沉下脸转身，大踏步走了。
　　洛周周进到屋里，齐汾皱眉看他，问道：“你和林凡是同学，都是血液基因科的？”
　　“可能……是的吧。”洛周周谨慎回道。
　　听完回答，齐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那你先跟着林凡，他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齐汾说。
　　于是整个上午，洛周周就跟着林凡一起洗器具，洗完一堆端走，再端来一盆接着洗。
　　“检查结果怎么样？”水槽对着窗户，林凡边洗边看着外面。
　　这里是五楼，窗户正对着军官们平时训练的训练场。
　　“没什么问题。”洛周周说。
　　林凡心不在焉地说：“那就好。”
　　说话间，他手不停，眼睛却一直注视着窗外。
　　洛周周顺着他目光看去，见训练场上有很多军官在训练。
　　他们穿着统一的背心和迷彩裤，露出健壮的肌肉，上面布满了汗水。
　　“好看吧？”林凡瞥了他一眼，凑近低声说：“全是alpha。”
　　洛周周看着那群男人，再看看林凡，若有所思。
　　他们将这种孔武有力的人称为alpha，将林凡这种瘦弱的，自己这种绅士的男人，就称为omega。
　　“我看到楚上将了。”林凡声音兴奋起来，“楚上将在下面。”
　　顺着林凡手指的方向，洛周周也看到了楚封。
　　他和另外一人走在训练场边的林荫道上。
　　深蓝色的制式军装，完美贴服在他颀长的身体上。没有戴军帽，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栗子色的光。
　　他微微眯着眼，看似懒洋洋的，却如同一只散步的狮子，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洛周周敏锐地感觉到了他暗藏在平和下的锋利，只看了一眼就赶紧调开眼。
　　接着，目光就被他身旁的人给吸引住了。
　　那是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陈思翰。
　　“楚上将难得在下面————”林凡话没说话，就见洛周周突然转身往门外跑。
　　他跑得很急，手边的几根玻璃试管都险些带倒，林凡急忙伸手扶住。
　　“你去哪里？”他问道。
　　洛周周没回答，瞬间已经冲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他飞快穿过大厅，对那些被撞到的人连声说着对不起，引得人纷纷侧目。
　　到了电梯旁，他急促地按着电梯键，用手指整理着头发。
　　那些柔软的发丝，软踏踏地垂着，他试图将额上的那几缕拨到旁边去。
　　早知道真的能遇到陈思翰，就不该听洛佩将军的话将那些发蜡给洗掉。
　　洛周周努力对抗着那几根头发，心里很懊恼。
　　电梯慢吞吞地到达，再慢吞吞地下降。
　　洛周周心急火燎出了电梯，奔出宽敞的底楼大厅，径直朝陈思翰的方向跑去。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声音震荡着耳膜。
　　我该怎么和他讲上第一句话呢？一定不能心急，要慢慢来，先要给他留下个好印象。
　　你好，陈思翰，我是洛周周，可以问下你的联络方式吗？
　　洛周周快要跑到时，已经飞速将第一句内容给想好了。
　　可到了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他喘着粗气，脸色因为奔跑而泛红，茫然环顾着四周，想找到陈思翰的踪迹。
　　周围除了一些树木，什么也没有。
　　“你刚才跑出去做什么了？”洛周周回到实验室时，林凡还趴在窗户上。看到他进来，惊讶地问道：“你是去追楚上将的吗？你刚刚出门，他们就进了军部大楼，没遇见吗？”
　　洛周周沮丧地摇摇头。
　　“那你们是在电梯里错过了。”林凡意味深长地说：“想不到你还挺疯狂的。”
　　“不过楚上将太帅了，为他疯狂的也不止你一个omega。”林凡说。
　　洛周周慢慢说：“我不是去找他的，我是找陈思翰。”
　　林凡顿了顿，说：“刚才他旁边那位军官吗？我没仔细瞧，不过觉得他没有楚上将帅。”
　　洛周周看了他一眼，嘴上没说，心里却不以为然。
　　“你知道陈思翰去了哪一层吗？我想去找他。”他问林凡。
　　林凡说：“找不着的，他应该是来军部开会，其他楼层由士兵把守，你没有通行证，就只能呆在这里。”


第8章
　　“不过你看上陈思翰是正确的，楚上将帅归帅，但这人不好沾惹。”林凡说。
　　接着他又压低声音，说：“他的上将是总统亲自授予的，总统很器重他。”
　　“我听我爸爸私下说，任命他为上将是有两层意思。”林凡竖起两根手指。
　　“一是他的队伍执行秘密任务全部殉职，只活了他一个，算是表彰。”
　　“二是军方需要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高官，和其他势力抗衡。作为在贝亚尔铎平民区长大的人，楚上将的存在也安抚了那些普通民众。”
　　见洛周周毫不惊讶，林凡分析给他听，“他执行的那次任务，没有任何人知道具体内容，他队友的死因也没有公布。还有，他出身虽然不高，但在这军部，没人敢和他作对。”
　　“现在你明白了吧？”林凡低声说：“这人太复杂，手段也狠辣，和他过不去的人都给收拾了。”
　　“洛周周，我觉得你选择陈思翰是正确的，楚上将只能远远地看，不要去接近。”林凡耸耸肩。
　　接着又遗憾道：“要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我也会像其他omega一样，疯狂追求他的。”
　　林凡还在絮絮说着，洛周周的思绪开始发散。
　　撇开楚封，他沉浸在和自己初拥对象再一次错过的沮丧里。
　　看来要接近陈思翰，除了在埃内夏碰运气，还要再想法去贝亚尔铎警署。
　　想到贝亚尔铎警署，就想起在警长办公室的洗手间里，闻到的那一抹味道。
　　具体的气味说不清，但是那种震颤灵魂的感觉还记忆犹新，让洛周周心底又起了一阵战栗。
　　军部大楼79层。
　　楚封上将室。
　　“也就是说，那几名被害的omega，他们之间没有交集，也没有任何相同之处？”楚封靠坐在宽大的皮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闭着眼问道。
　　他拿着一个银质打火机，在手心轻轻转动，时不时用大拇指顶开打火机盖，发出清脆的一声。
　　“是的，所以我认为凶手是即兴犯罪，作案前并没有特定的人选。”陈思翰靠在书桌旁回道。
　　“这几名omega生前都遭遇了侵害，生|殖腔被强行打开，还有被成结的迹象，显然凶手是一名alpha。但是精|液里又找不到丝毫信息素，基因库里也没有对应的基因存档。”楚封喃喃着，将头靠向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