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东家书
东家书  发于:2020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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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遥只得坐下,却又见一辆宽大马车于琼江岸边停下。车上下来数位锦衣华服的妇人,发髻高梳,手持团扇,想是高门贵妇。
  苏遥一瞥眼,忽瞧见一眼熟身影。
  这群妇人一路向苏遥这片山坡走来,苏遥瞧得愈发清楚——
  正是傅宅门前,拉着他哭的妇人。
  只是她今日衣衫鲜亮,插戴整齐,行止端方优雅,语笑晏晏,与那日判若两人。
  谢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旧京几大高门的主母。”
  见苏遥挑眉,他又无奈解释:“母亲带我应酬过。”
  苏遥了然:“是相看女婿?”
  谢琅笑笑:“谢家门第低,她们没瞧上。”
  苏遥正要反驳,谢琅却道:“与这几位比,当真是低。喏,那位魏紫衣衫的妇人,是朱二夫人,她同胞姐姐,正是宫中盛宠的朱贵妃。”
  一下迈入皇亲国戚行列。
  谢家虽是世代簪缨的清贵士族,但于我朝林林立立的大小文官家庭中,并不算拔尖。
  那跟他们比确实低。
  苏遥更是升斗小民了。
  他见谢琅似乎对这些贵妇颇为熟悉,探问几个后,又不经意地看向那日的妇人:“这位夫人瞧着仿佛年长几岁。”
  谢琅稍稍蹙眉,待瞧仔细后却笑笑:“这是府尹夫人。”
  苏遥一愣:“旧京府尹?”
  谢琅点头。
  苏遥心头一跳。
  那……前日那个男子,难不成正是旧京府尹?
  旧京市长。
  苏遥一懵,谢琅却又笑道:“她倒还有心思出来踏青,出了那样大的事。”
  苏遥一惊:“何事?”
  谢琅却不答反道:“你平素,可从不对这些闲话上心。”
  苏遥喝口茶掩住:“平时不知道,现下才想听听的。听个新鲜,我不在外说。”
  “倒不用你去说,旧京高门之间也都快传遍了。”谢琅笑笑,又叹口气,“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郑大人的儿子在京城读书,日日同一帮纨绔游手好闲,眠花宿柳。手里没轻没重的,死了一名舞姬。”
  苏遥瞬间一默。
  这人命关天的风流事,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谢琅又道:“只是这样也罢了,舞女而已,郑大人也不是没有门路打点。巧就巧在,这女子是太子殿下新收的人,不日就打算纳入府,这还没赎身,就……”
  苏遥怔住。
  当朝君上,是有些强横的。虎父生犬子,太子倒是不成器的软骨头一个,德行有亏的闲话,满天下传得人尽皆知。
  苏遥顿了顿:“太子定不会罢休吧。”
  谢琅压低声音:“若是罢休了还好。他闹起来,偏不知是谁,将这话传入陛下耳中,陛下勃然大怒,直接将郑小公子并一帮狐朋狗友下了狱。京中高门如今皆噤若寒蝉,太子还正等着受发落……”
  “郑大人想必已焦头烂额,正四处托关系,保亲子一命。”谢琅摇摇头,“只怕不能善了,他这府尹,也还未必能做。”
  四处托关系?
  旧京府尹可已是正三品的高官,再托关系……
  苏遥突然就想起傅陵幽深冰冷的眸子。
  他心下一抖,回想那妇人含混不清的话,又试探道:“此案想必是送刑部管。我仿佛记得,刑部有位姓傅的年轻官员,颇为刚正?”
  “那倒没有。”谢琅笑笑摇摇头,“苏兄好歹也在京中待了两年,怎么还不清楚朝中关系?”
  苏遥敷衍笑道:“我交际甚少,想是记差了。”
  谢琅再度笑笑,却又提起:“若说年轻的傅大人,刑部并没有,朝中却真有一位,还正是出身于咱们西都的名门傅氏。”
  苏遥手一顿。


第13章 上巳(三)
  雀鸟啼鸣清脆,苏遥稳住语气:“这位傅大人,身居什么官职?”
  谢琅一笑:“虽依托祖荫,却本身也才干过人,如今已是正四品上的吏部侍郎了。”
  吏部,中.央人事部,主管大小官吏升迁任免。
  中.央人事部副部长。
  苏遥沉默。
  这想必就是那妇人口中傅先生的“二弟”了。
  傅鸽子竟然真的是傅氏子弟。
  傅鸽子竟然还有这么一身居高位要职的二弟。
  而且傅鸽子好像,还很能在他二弟面前说上话。
  就算他是外室子……
  二人关系应该还不错的样子。
  难怪郑府尹要来找他递话,只怕不止为了救儿子,还为保官位。
  苏遥细细回忆书中剧情,说实话,这书虽用了开篇一整卷写小皇孙登基前的朝堂风波,但笔法非常委婉,明面上的人物压根没几个。
  苏遥并没有记起这位傅大人是谁,他回忆一遭儿,又模糊记起,小皇孙登基后的太傅,似乎也是姓傅。
  不会就是这位傅二公子吧?
  那傅鸽子,未来会有一个做天子老师的弟弟?
  苏遥要惊掉下巴。
  他这书铺……
  就算不算是上面有人了?!
  我上面有人,我签约的话本先生的本家二弟是未来天子的老师!
  这八竿子,并且还是未来数年后的八竿子才能勉强打得着的关系。
  苏遥又颓了。
  指不定还没等到小皇孙登基,他这书铺就倒闭了,毕竟他自个儿一炮灰,以后还不知道怎样。
  眼下还是老老实实赚钱叭。
  谢琅还在道:“如今吏部尚书元大人就快致仕了,吏部上下皆是小傅大人说了算。这么多年过去了,京中仍喊他‘小傅大人’,你想是不知缘由,他……”
  苏遥已经没心思听了。
  这几年局势复杂,文墨又是最容易出事的行当。
  知道最后没站错队就行,其他的也不打紧。
  苏遥抹了那日傅宅的记忆,没心没肺地吃喝起来。
  已临近正午,琼江岸边陆陆续续支起小食摊位。
  苏遥与谢琅原本打算说罢事就走,没带吃食,这春光怡人,略坐一坐,倒不想回去了。
  食摊一个接一个摆起来,苏遥自告奋勇:“我去买吃的。”
  今日齐伯没跟着,谢琅起身:“我陪你去。”
  二人一路行至小食摊前,见茶饮,点心果子,卤肉熟食皆有,不远处还有一个小车,竟是现煮的小馄饨。
  苏遥还远远瞧见了熟人,祝娘子夫妇两个勤快人,拉着车来卖面。祝六郎一手面扯得极为利索,前后左右层层围了许多人在看。
  苏遥笑笑:“咱们不凑热闹了吧?”
  见谢琅点头,苏遥便先来到面点摊位,算着人数,萝卜包,荠菜包,猪肉大葱馅,选了十来个;又到卤肉摊位前,选了七八只卤鸡腿鸡翅,一份鸭掌,一块猪耳朵,店家挽着袖子给切成细丝,拿黄瓜丝一拌。
  谢琅拿出一两碎银:“不必找了。”
  苏遥正要拦,谢琅却笑笑:“今儿我请你,改日你再请回来。只是,不能在外头,得去你家吃。”
  苏遥也不跟他假客套,笑笑应下。
  谢琅低眉,又轻声道:“我瞧着你胃口好上许多,怎么不见胖呢?”
  谢琅距他极近,来食摊前买吃食的游人,大多是仆从,鲜少有斯文标致的大家公子。
  众人于一旁瞧着二人举止亲近,又兼仪容出众,八卦的眼风已飘了老远。
  也飘到了傅陵眼里。
  傅陵坐在距人群处极远的一个僻静凉亭,周遭柳枝低垂,桃树掩映,极不打眼。
  回话的人已在旁边候了许久,见傅陵始终盯着人群某处看,目光沉沉,不由惴惴,求助地望向吴叔。
  吴叔低声提醒:“公子,成安还等着。”
  傅陵收回目光,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同二公子说,旧京府尹郑其不能留,此人惯会搜刮民脂,挑个偏僻州府打发他。”
  成安笑笑:“二公子也如此说,已选了泉州。郑其早年从军,想来熟悉攻防,泉州山匪横行,正好派他去整治。”
  “嗯,他若有本事,还能立功回来;若没本事,手里许多人命还了就是。”
  傅陵不以为意地说罢,又蹙眉:“我让你去问裴大夫,如何了?”
  成安立时有些为难,见避不过,只能硬着头皮道:“二公子说,没见着裴大夫,他年下回乡探亲,还没回京城呢。”
  傅陵眸色微沉,却点头:“何时回?”
  成安吞吞吐吐:“二公子说……说,不知道。”
  傅陵静静挑眉:“你是想让我亲自去问小傅大人?”
  成安顿时腿抖,忙道:“主子恕罪,我不敢撒谎,二公子当真如此说。他……他说,已问过医官院,江掌院说,此症不能治,是胎里带的咳疾,一遇上香粉等物便会发作,只能随身带药囊养着。不受风着凉,养好了也是没有大碍……”
  他瞧见傅陵面色愈发沉重,说着说着,便不敢说了。
  周遭气氛都凝住了,傅陵冷冷开口:“我说的什么?”
  成安欲哭无泪:“主子吩咐,让小傅大人请裴大夫来旧京给人看病。”
  “你告诉二公子,我若再见不到裴仪,也不知动向,只能亲自去京中寻人了。”
  傅陵语气不重,指尖轻轻点着石案,成安心里一突一突地发毛,忙连声应下。
  亭间默了下,傅陵又冷声道:“去告诉二公子,不准他再去问江思。宫中的杀人之道江思还熟悉些,我要治病,他能有什么本事。”
  成安头皮发麻地应下,被吴叔送出几步后,方一脸心酸:“吴叔,您也劝劝主子,裴仪那医术通天,也治不了胎里的哮症。二公子都给问了,我这两头回话,两头受气……”
  吴叔劝他:“大公子吩咐什么,你办就行了。就算治不了,那也得裴大夫来说不是?”
  又提醒他:“你可赶紧的,得放在心上,公子可盯着。”
  成安狗狗祟祟:“主子要治什么人啊?这么要紧?”
  吴叔往岸边食摊前瞧一眼,琢磨一下,用眼神示意成安:“你自小就在府上,我就跟你通个气。就那边那位,瞧见了吗?”
  成安远远一望,见一身姿纤细的青衫书生,正与卖红烧大肘子的店家聊天,春日阳光明澈,书生语笑晏晏,面容清雅脱俗,眸光温润澄净。
  成安呆了一瞬:“大公子的心上人还真好康……”
  吴叔拍他一巴掌:“别看了!瞅一眼认得模样就行了,可不敢当着公子的面看!”
  成安捂住脑袋:“知道了知道了,我哪儿敢啊?我还想活命。”
  又嘿嘿笑笑:“难怪公子这么宝贝,得嘞,我这就给咱们大公子的心肝儿请大夫去!”
  成安悄摸儿声便不见了,琼江岸边人声嘈杂,并无人注意。
  苏遥提着吃食回凉亭,吃了几口,却不甚满意。
  卤鸡腿鸡翅倒是油亮香嫩,也很入味,卤汁味道却有些咸辣,苏遥啃一只鸡腿,倒咽了三个素馅包子下去,又灌了一杯茶,居然有些饱了。
  谢琅吃得倒好,想来比苏遥口重些。
  苏遥勉强拿包子,就着猪耳朵填饱肚子,又闲逛一圈,已是日薄西山。
  谢琅送他回到家,苏遥只觉得浑身乏累。
  原主一病至今,这一年来,还是头一次出去玩这么久。
  开心却也挺开心的。
  齐伯留下看家,又刚出了日前之事,自然极不放心,眼巴巴在门口等到薄暮,终于瞧见苏遥全须全尾地回来。
  苏遥与他简单说罢琳娘之事,齐伯倒颇为遗憾:“原是如此。”不过也很快释怀:“各人原是有各人的缘分,这倒是不好勉强。”
  苏遥只点点头。
  齐伯见他未听出话中的意思,提起谢琅、傅先生仍是同往常一样的语气,便也不再多说。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自家公子还没上心,且日后再看吧。
  苏遥累了,晚饭就做得很是简单。
  白水加葱姜香料煮过三只大鸡腿,又焯熟一把银丝面。
  苏遥将面浸入凉水中,阿言已将放凉的鸡腿肉尽数撕成细长条。
  苏遥取来麻椒花椒辣椒炸制成油,倒入方才的鸡汤小煮片刻,切大葱段、绿辣椒丝并笋丝,与鸡肉丝放在一起抓匀。
  家庭简易版本的椒麻鸡。
  苏遥盛好三份面,每份再与鸡丝拌匀,晚饭就得了,又有主食,又下饭。
  齐伯在小炉子上煮了紫菜蛋花汤,苏遥又点了些海米,滴上香油。
  齐活儿。
  肥嫩鸡腿肉沾满又麻又辣的汤汁,再配上一筷子爽脆的笋丝,一口吃下,味蕾酥麻,再正好压上软滑细面,越吃越食欲大增。
  阿言最喜欢吃这道菜,每次都吃到最后,一口也不舍得剩。
  苏遥喝完蛋花汤,又将他那一份推过去:“把汤喝完。”
  阿言乖巧点头,咽下满满一大口:“我去洗碗。”
  小孩子家勤快点是好事,苏遥也没歇过来,只由着他去忙活。
  刚在柜台前坐下,却听得有人敲了门。
  “是谁?”
  苏遥去开门,却瞧见阶下立着风尘仆仆一人,竟然是月前回乡侍疾的许泽。
  夕阳的余晖落在松云巷内,将许泽削瘦的身影,拉得愈发单薄。
  他抬眸笑笑,却不知为何,露出三五分凄苦之意:“苏老板,之前您借我返乡的路费,我来还给您。”


第14章 风寒(一)
  苏遥万万没想到,许泽会这么快回来。
  他说祖父年迈且病重,神情焦急地赶着回乡,苏遥还以为起码要半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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