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学做人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桔桔
桔桔  发于:2020年0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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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远非又不是男孩,人家可是个如假包换的老男人。
  他爸妈的眼神更加微妙,那种引线滋滋冒着火花快要烧到炸药包却被一盆水浇熄的微妙。
  夏云则挠挠头,又加了一句:“也不喜欢动物。”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为了避免被当成变态,有些补充说明还是必要的。
  他爸妈齐刷刷地向后一仰,像两条被海浪扑到礁石上的海鱼。
  “呃……植物也不可……”越扯越没边,陈女士听不下去了,截断话头,骂道:“大过年的你牙打了说屁话!以前谁整天给女主播打赏还一口一个‘我老婆’?怎么,你老婆们都雾化了?飞升了?让你看破红尘了?”
  老夏妇唱夫随,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都关了美颜了吧?”
  这回轮到夏云则往后仰了,特别想跟原主见一面,膜拜一下对方超强的心理素质。
  能在这两口子的唇刀舌剑之下平安长大,真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往昔种种譬如昨日死。”夏云则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双手合十拜别他过去的女神们,“我自从大难不死,整个人大彻大悟,通透了许多。”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事,让他爹妈瞬间回想起守在ICU外面时那段提心吊胆生无可恋的日子,竟然提不起劲头收拾熊孩子了。
  “千金易得,真爱难求,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想再把生命浪费在追逐那些虚无之事上。”夏云则一字一句,气定神闲,字字发自肺腑,表明自己只想做一个心无旁骛的社会主义建设者。
  夫妻俩像看外星人那样,从头到脚反复打量他们儿子,心里头不约而同地敲起小鼓。
  这小子是受什么刺激了?气场都变了。
  夏云则从小训练有素,摆出公主派头还是挺能唬人的,亲爹娘对儿子的身体发肤了如指掌,对他突然表现出端庄矜贵又略带忧郁的气质实在捉摸不透,甚至不由自主地拘谨起来,别说动手揍之,就连说句重话都好像冒犯了人家。
  “你……”陈女士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无奈地说:“你还年轻,经历得太少,别灰心,说不定哪天就遇着动心的人了。”
  老夏抄起双手,附和道:“小屁孩不知道天高地厚,说什么千金易得,千金哪里易得了?你得一个我看看。”
  不是,你们生个孩子就是为了把他怼到墙上抠不下来吗?
  夏云则对上他们的视线,对上两张故作轻松其实千愁百虑的脸,突然展颜一笑,眼中洋溢着融融暖光,轻声说:“爸,妈,谢谢你们。”
  陈女士不自在地扭过脸去:“谢什么?”
  “谢谢你们包容我。”夏云则笑意更深,阳光帅气,神采飞扬,“谢谢你们没有怪我离经叛道,丢了你们的脸。”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得,混帐儿子先吹为敬,高帽子一人一顶,当爹娘反倒不好意思再苛责他了。
  跟谁学的呀,这么狡猾!


第95章 大过年的
  熊孩子声明他是个无性恋,当家长的还想抢救一下,不甘心什么都不做就眼睁睁看着他孤独终老。
  夏云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任你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除非把陆远非空投过来,否则谁也别想在他心里激起一丝涟漪。
  除夕夜一家三口去他爷爷家团年,他被四个熊孩子锁到了阳台上。
  作为老夏家的长孙,下面的堂弟堂妹争先恐后开枝散叶,聚会的时候小的哭大的叫,跑的跑爬的爬,震懵了他这个单身狗。
  夏云则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很快定下神来,红包开路,跋山涉水终于挤进夏爷爷屋里,免不了被年过八十还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催问一回怎么还不处对象。
  他爸妈一人一边捅咕他的腰眼,借机施压,让夏云则答应老头子有生之年一定带对象给他瞧瞧。
  看他爷爷这状态,活到九十九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夏夫妻暂时放下一桩心事,又有力气跟亲戚们谈笑风生了,夏云则翻着他爸的朋友圈相册一个个对号入座,跟他家亲戚打招呼,眼角余光瞥过正在王婆卖瓜夸自家儿子的老夏夫妻,心想这可是你们逼我的。
  君子一言九鼎,说到就要做到,对象他是一定会带回来的,到时候别怪他陆哥一个眼神秒杀全场。
  夏云则脑补了一下男朋友冷峻威严、正气凛然的帅脸,自己先腿软了。
  好想陆哥啊,没有陆哥的早安吻,他起床连眼皮都睁不开,晚上没有暖烘烘的人形抱枕,盖两层被子也觉得冷,好几次半夜梦到陆哥,他惊喜地往人家身上拱,结果拱到床边连人带被子摔下来,还让他爹娘大惊小怪地跑进来问他是不是小脑被砸坏了才会往床底下栽。
  不是小脑被砸坏了,是没有爱情滋润,旱得厉害了。
  夏云则借着与人寒暄四下张望,想找个无人关注的小角落去找陆哥一诉衷肠。
  想象除夕陆哥孤家寡人吃着泡面看春晚,要多惨有多惨,而他这边人多眼杂,想发个微信都觑不到空当。
  他站起身来,先虚晃一枪假装去厨房帮忙,不出意料被赶出来,然后双手揣兜里,百无聊赖地往阳台上溜。
  阳台是露天的,大冬天寒风凛冽的没人出来看风景,正好让他偷得片刻清静,就是外套扔客厅了,他今天为了扮靓只贴身穿了件薄款羊绒衫,保暖内衣都没得,光揣着一颗火热的心就出来了。
  “哥。”他声音软绵绵地发着飘,满心雀跃,带点鼻音,撒娇一样让人心痒痒,“过年好,我想你了。”
  虽然每天都要视频,微信也互相戳来戳去从早聊到晚,可是看得见摸不着,更加想念得抓心挠肝。
  “乖。”陆远非笑声低沉,像一片羽毛拂过他耳畔,“方便视频吗?”
  那必须可以,夏云则隔着玻璃往里瞄了一眼,不做饭的已经支起麻将桌,阳台旁边的贵妃椅上只有几个小孩在爬上爬下,小屁孩等于空气,反正他们啥也不懂。
  夏云则急不可耐地跟陆远非接通视频,脸颊发烫,激动得声音都带了颤:“哥,让我看看你年夜饭吃什么。”
  陆远非隔空点了点他,镜头一转,让他看向餐桌。
  陆老板还没凄凉到煮一锅方便面打发大年夜,自觉地叫了外卖,而且一订一桌,摆开来还挺丰盛,换盛到夏云则精心挑选的盘碟中,颇有那么几分郑而重之的仪式感。
  这是他离开部队的第一个春节,即使不能与爱人相聚,也要竭力维持家的气息。
  这是天涯共此时的牵挂,也是白首不相离的守望。
  夏云则比他还兴奋,隔空点菜,一样一样地问他味道如何,陆远非一双筷子听他指挥,把各种菜色尝过一遍,然后汇报总结:“还行,不如你做的好吃。”
  “你就哄我吧。”夏云则笑得合不拢嘴,陆远非难得说几句甜言蜜语,每次都精准打击,正中红心,“我学了几个菜,等我回去做给你吃。”
  “我等你。”陆远非没喝酒,眼眸却温柔得如同醉了一般,“什么时候回来?”
  夏云则算算行程,初一到处拜年打麻将,初二回外婆家跟姨妈们合家欢,初三同学聚会他没打算参加,但是陪他妈逛街大概是保留节目,就是不知道陈女士打算哪天去买买买。
  “我也说不好……”他郁闷地回答,“大过年的商场竟然不关门……阿嚏!”
  这几天天气晴好,白天积雪消融,入夜之后更加寒冷,他在外面待了几分钟就冻得手脚冰凉,冷风一激,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镜头一闪,陆远非这才看清他做贼一样窝在阳台上,眉头一皱,命令道:“回屋里去!”
  夏云则不情不愿地挪了挪窝,还想垂死挣扎,没想到铁血兵哥说一不二,直接挂断了。
  他对着手机干瞪眼,一阵寒风钻进衣服里,吹得他遍体生寒,夏云则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泛上丝丝缕缕的甜。
  陆哥是为了他好,他还是懂点事别再作妖。
  夏云则把手机揣裤兜里,拽了一下阳台门,没拽开。
  他惊讶地挑了挑眉,隔着玻璃朝里看,一个熊孩子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炫耀似地向另外三个尖叫起来。
  他认出这是他堂弟家那个,堂弟刚才还沾沾自喜地抱怨这孩子是幼儿园小霸王,入园第一天就打哭了一圈小朋友。
  所以他是被熊孩子反锁到阳上了?
  夏云则朝他挥挥拳头,结果熊孩子叫得更来劲,屋里闹哄哄地,谁也没发现他独自缩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他搓了搓手臂,此时此刻特别想让男朋友过来给他撑腰。
  陆哥人狠话不多,只要一个眼神过去,保证吓得熊孩子屁滚尿流。
  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他要自力更生免得被冻成冰棒,夏云则掏出电话先拨给他妈,他妈在牌桌上连吃带碰,大杀四方,根本听不见手机响,再打给他爸,他爸在厨房忙活,菜下油锅的滋滋声盖过了他求助的铃声。
  关键时刻,一个也指望不上。
  夏云则被风吹得头疼,出现轻微的鼻塞症状,知道再不进屋他就得大过年去医院了。
  ——他懒得再跟熊孩子废话,拽住门把手,气沉丹田,核心发力,猛地往后一拽,把铝合金门框拽变了形,门锁脱落,门板“咣当”一声甩在墙上。
  冷风呼啸而入,熊孩子们吓傻了,大人们惊呆了。
  片刻之后,熊孩子四散奔逃,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以上皆为脑补,小公举上辈子怂了十六年,向来与人为善,导致人善被人欺,这辈子有陆远非宠着惯着才养出几分骄矜性情,现在没有他哥给他撑场面,小教练一秒钟被打回原型,失了主心骨,怂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更想陆哥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陆哥全心全意地护着他,处处为他打算,生怕他受一点委屈。
  夏云则在冷风里蹦蹦跳跳摩擦生热,锲而不舍地给他妈打电话,陈女士摸出一个杠上开花,红光满面地一推牌,顾盼自得,余光总算瞟到她快要变成一条冻鱼的亲儿子。
  “哎呀儿砸!”她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打开阳台门,惊声问道:“你怎么把自己锁阳台上了?”
  夏云则手脚冻得冰凉,一进屋先打了一串喷嚏,低头怒瞪熊孩子,红着眼圈向他妈告状:“是这小子把门反锁上的!”
  熊孩子被他瞪了一眼,扭头扑到他堂弟身上,哇地一声哭了,他叔赶紧过来哄乖孙,顺道甩给他一个不满的眼神。
  夏云则又气又委屈,抿紧双唇,倔强地看向陈女士,后者表情尴尬,左右为难,让他先回沙发上坐着,还给他接了一杯热水。
  夏云则不坐,也不喝水,眼眶里转动着点点水光,胸膛起伏,深吸了几口气,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儿子。”陈女士轻拉他的衣袖,小声劝道:“在亲戚家你别甩脸子,咱们吃完饭就回家。”
  还吃什么饭,他气都气饱了!
  大过年的、来都来了、还是孩子,三座大山全压他一个人头上了,再加一项“在亲戚家”,还他妈不是主场作战!
  要是陆哥在,肯定不会让他受这种委屈,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在他哥眼里一视同仁,谁也别想给他找不痛快。
  他堂弟更鸡贼,看见这边僵持上了,仗着大过年的亲戚之间做人留一线、不当场翻脸,扭身溜进厨房找老夏救场。
  老夏围裙都没解,在众目睽睽之下一锤定音:“多大个事?云则是大人了,不会跟小孩子计较。”
  夏云则脑袋里的弦“啪”地一声断了,面沉如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拎起外套开门跑了出去。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末了有人小声嘀咕:“至于吗……”
  陈女士循着声音瞪过去一眼,也披上外套,拎包追了出去。
  夏云则出门拦了辆出租车,脑袋嗡嗡作响,司机连问了两次去哪才唤回他的注意力,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想让司机一路开回容江。
  幸好他还残存了几分理智,掏出手机给陆远非打了个电话。
  一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夏云则再也绷不住,啪嗒啪嗒地掉起金豆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答答地讲了刚才发生的事。
  司机从后视镜偷瞄了他好几眼,难以理解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为屁大点事哭得像个婴儿。
  夏云则从来没有男儿有泪不轻弹的自觉,也不怕丢脸,因为无论怎样陆远非都会站在他这一边。
  “哥,我想回家。”他不想回父母家,想回他和陆远非共同的家。
  只有在陆远非身边,他才不需要顾忌成年人的体面,只做一个被他宠得无忧无虑的少年。
  “先去医院,身体要紧。”陆远非耐心地哄他,语调温柔平缓,驱散了他一身的焦躁不安,情绪平复之后,夏云则才觉出脑袋像灌了铅似地昏昏沉沉,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
  他让司机送他去医院,一路上哼哼唧唧地向陆远非抱怨他这些天的糟心事,不明白为什么离开陆哥之后生活就变得莫名其妙,每个人都在给他添堵。
  陆远非哄了他一路,丝毫没嫌弃他这一堆鸡零狗碎,到医院叮嘱他听医生的话,最后给他吃了一粒定心丸:“等我。”
  声音低沉坚定,让人分外安心,夏云则眼中阴霾散尽,神采奕奕,仿佛呼吸间都充满了甜蜜的香气——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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