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穿越凭什么我是阶下囚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伊依以翼
伊依以翼  发于:2020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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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殊眸中融了薄凉月辉,尽是哀和忧。
  性情淡然、喜孑然一身的巡察使大人,终是被困樊笼,至此万劫不复。
  他几近哀求地说。
  “倘若我求你呢?求你和我去京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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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叹恨情义难两全
  “倘若我求你呢?”
  李长天听见燕殊说。
  “求你和我去京城呢?”
  李长天愣了。
  一瞬间,从未感受过的情绪涌上李长天胸膛,堵住他的喉咙。
  燕殊的一个‘求’字,竟狠狠地戳进李长天五脏六腑里,让他无法呼吸、胸口闷疼、浑身绞痛。
  岁月倥偬,山川从容,倘若不是今时今日,倘若给李长天一个静下心的片刻,说不定他会渐渐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情绪。
  可现在,李长天心乱如麻。
  燕殊在求他啊。
  李长天心想。
  他在低声下气地求自己啊。
  自己如何能拒绝?
  一个‘好’字从李长天的胸膛蹦出,滚过他的喉咙,绕在他的唇齿。
  可就在‘好’字脱口而出的一瞬,李长天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李秋水的声音。
  那日,她站在阁楼前,眺望远方,双眸含泪。
  她说。
  “人生在世,当真很难独活呢,姐姐,多亏有长天呢。”
  凡尘不由心,命数皆劫因,叹恨情义难两全啊。
  李长天的手腕还握在燕殊的掌心里,他沉默着,慢慢将掌攥成拳。
  终是,李长天狠下心,伸出手,将燕殊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大约是太过用力,大约是心有不甘,两人的手都在颤抖。
  李长天不由地心想。
  他这样掰,燕殊会不会疼?
  定是疼的,燕殊攥得这么紧,抓得自己手腕都有了红痕,自己不得不使十二分的劲,燕殊怎么可能不疼?
  终是,李长天掰开了燕殊紧紧握着他手腕的手指,挣脱了燕殊的束缚。
  李长天说:“燕殊,抱歉,这次不能跟你走了。”
  那一刹,燕殊的双眸黯淡,失去了神采。
  “燕殊,我如今活在世间,只有姐姐一位亲眷了。”李长天说,“这与她是不是郡主并无关系,她是我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家人,我知道你担忧我,让我跟你走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真的不能和你去京城,你懂吗?”
  “我……”燕殊闭上眼,许久才缓缓睁开,“……懂。”
  “我该回去了,我真的该回去了。”李长天嘴上这么说,身子却没动。
  “嗯。”燕殊垂眸。
  “我走了?我真走了啊,官道在西边,你别忘了,你也赶紧走吧,说不定韩涯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了。”李长天催促。
  “好。”燕殊应道。
  可两人谁也没动。
  最后,还是李长天先狠下心,转了身,疾步跑走。
  “李长天!”
  忽然,李长天听见燕殊又在身后喊自己。
  李长天脚步一顿,终究没有回头,义无反顾地朝天阙山庄的方向奔去。
  而伫立在原地的燕殊一抬头,双眸血色,眼眶发红。
  他的手指因李长天刚才的掰折,还在隐隐作痛。
  可再怎么疼,也疼不过好似万蚁啃咬的胸口。
  燕殊低头看去,盯着手指上的红痕看。
  那红痕如此熟悉,像极了年幼时,燕子卿离他而去时,硬生生将他抓着燕子卿衣袖的手指掰开时的红痕。
  至此,天地间,再无立足之地。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疼。
  真疼啊。
  -
  -
  燕殊失魂落魄地伫立原地,好久缓不过神来。
  但如今分别已成定局,无论再怎么哀痛不舍,都该向前。
  他不能再这般颓然,如果又被寒鸦抓了回去,那李长天之前的倾力相救将全部白费。
  燕殊深呼吸了数下,朝西边走去。
  然而让燕殊没想到的是,他才朝西行了数百米,面前一棵大树突然跃下一黑影,挡在他面前。
  “燕大人。”
  那黑影说。
  “当真就要这样两手空空地离开吗?”
  “谁!?”燕殊一声呵斥,面露杀意。
  凉月从云后浮现,月光洒落,照在路上,也照在那人身上。
  那人慢慢抬起头来,让燕殊可以看清他的面容。
  这人竟是沈朝!


第109章 终归要做个了结
  燕殊紧紧盯着沈朝,面露警惕地退后数步,他屏息细听,观察四周是否还埋伏着其他人。
  沈朝笑了笑,说:“燕大人勿担忧,此处只有我一人,而且我与燕大人曾见过一次,只不过那时候,燕大人并未看见我的脸。”
  燕殊能感到来人并无恶意,他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问:“影子?”
  沈朝双手背在身后,感慨地叹出一口气,他承认地点点头:“对。”
  “燕大人。”沈朝说,“此地你我都不宜久留,我便长话短说,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告诉燕大人,关于徐大人身藏何处之事的。”
  燕殊恍然大悟。
  那日锦瑟坊分别后,他就一直未收到任何有关徐一弦和诗华年的消息,原来他们有人相助!
  如此一来,他与徐一弦一同回京,不但可以洗刷徐一弦的冤屈,还将拥有足够的人证和物证,以揭露韩涯的种种罪行!
  十万两赈灾银两无故消失。
  三十三名锦衣卫无辜惨死。
  多年党派斗争的无情冤案。
  叛国亲异族,将天下黎明百姓拖入泥潭中。
  这一切,都终归,需要做个了结啊。
  -
  而另一边,李长天走大道从正门回到了天阙山庄。
  他之所以敢如此,赌的就是他救燕殊的时候,全程用黑布蒙脸,以至于其他人认不出自己。
  既然如此,与其偷偷摸摸地回去反被人怀疑,不如光明正大从大路走。
  可是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
  李长天并不知道寒鸦守卫会不会能以别的方式辨认出他。
  比如声音,比如身形。
  但是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天阙山庄,灯火通明,李长天刚一出现,就被寒鸦侍卫以‘可疑之人需盘问’的理由给按住了,随后李长天被他们绑住双手,拉到一人面前。
  那是一名身着夜行衣的女子,她束着马尾,面容姣好,神情冷峻。
  她一见到被押过来的人是李长天,双眸立刻暗了下来,她一步上前,揪住李长天的前襟,冷冰冰地说:“说,大晚上跑出天阙山庄做什么?若是敢撒谎,我这就割了你的舌头。”
  说着,那女子竟真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她微微眯起眼睛,拿冰冷的刀锋抵住李长天的脸颊。
  李长天说:“我……”
  “长天去给我买药了。”
  温柔的声音响起,打断李长天的话。
  众人齐齐抬头看去,见李秋水缓步走来。
  “郡主。”那名女子和一众侍卫一起行礼。
  “啊……阿无。”李秋水唤道,她弯眸笑了笑,“许久未见你易容成女子的模样了,不过缩骨换嗓子会疼吧?你别勉强自己。”
  能被立刻认出,阿无显得十分欣喜:“并未勉强,谢郡主关心,郡主刚才说买药……”
  “嗯,近日不知吃了何物,胃感不适,傍晚时委托长天替我去白帝城买药,哪知撞上囚犯逃离之事。”李秋水语气淡淡,“真是太不巧了。”
  听闻李秋水的话,阿无轻轻蹙眉。
  与其说太不巧了,不如说,太巧了些。
  阿无并不愚笨,李长天之前就擅闯过囚牢,这次燕殊逃离,怎么可能和他毫无干系?
  “阿无,我可以带长天离开了吗?”李秋水轻启朱唇,问道。
  阿无:“……郡主……这……”
  “阿无。”李秋水唤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恳求。
  阿无沉下心,垂眸道:“既然此人是替郡主去白帝城买药,这么看来是我们抓错人了,郡主将其带走罢。”
  李秋水在心里长吁一口气,她轻声:“阿无,谢谢你。”
  “郡主,纵容乃大忌,如今韩大人在白帝城,见不得一点异心,他迟早会拖累你的。”阿无压低声,咬牙切齿地说。
  这话有些无礼,但李秋水并未生气,她朝阿无微微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
  李秋水转过身,解开李长天手腕上的绳索,带着他离开。
  李长天也没说什么,低头乖乖跟在李秋水身后,一路上一言不发。
  直到回到厢房,四周再无耳目,李长天这才开口,他小小声地说:“对不起,姐,我……”
  李秋水蓦地伸手,遮了李长天的唇。
  她轻轻摇摇头:“你不必多说。”
  李长天明白地点了点头。
  李秋水收回手,担忧地问道:“长天啊,有没有受伤呢?身上可有哪处在疼吗?”
  李长天没由来地喉咙一哽。
  他知道自己放走燕殊这件事,会给李秋水带来多大的压力和恐慌。
  她可能因此要想好一个又一个谎言,去应对一个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
  可李秋水不但没露出半点生气的表情、没显现半分责怪李长天的意思,还担心地问他。
  有没有受伤,身上会不会疼呀?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难道伤得很重吗?”李秋水慌张地问。
  “没!没受伤。”李长天朝李秋水呲牙笑了笑。
  李秋水松了口气,她忽然想起什么,小声严肃地叮嘱:“长天啊,这日后,定是要搜身搜屋的,你记得把该丢下悬崖的东西都丢下去。”
  “嗯,好。”李长天点点头。
  李秋水还想再嘱咐两句,忽而有人敲门,重重地叩了三下。
  她似被吓了一跳,面露惊慌和不安,一下攥住了李长天的手臂。
  门外的侍卫道:“郡主,韩大人唤你去正阁商议要事,请速速动身。”
  “知晓了。”李秋水应了一声。
  等门外的人走远后,李长天不安地问:“姐,为什么现在唤你去商议事情,该不会……”
  李秋水摇摇头:“应当不会,别担心。”
  李秋水安抚地摸了摸李长天的头,随后起身离开。
  虽冷静地抚慰了李长天,但其实李秋水心乱如麻,惶恐不安。
  前往宴客厅的一路上,李秋水一直在心神不宁。
  她知道李长天与燕殊的关系非比寻常,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李长天竟会帮燕殊逃走!
  倘若东窗事发,韩涯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要如何做,才能保护李长天,保护好她的弟弟。
  -
  李秋水赶到阁楼正厅时,发觉韩涯和阿无皆在。
  韩涯端坐厅堂中央的紫檀镶珐琅三扇太师椅上,面容威严,目光薄凉,他端着茗茶细品,数名威风凛凛的带刀侍卫护在他周围。
  阿无也在其中。
  李秋水一眼就在众人中认出了阿无,恰巧阿无也看着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李秋水疑心阿无有将李长天的事告诉韩涯,眼底溢出惊慌。
  阿无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
  李秋水蓦地放下心来。
  “韩大人。”李秋水行礼。
  “嗯。”韩涯放下手中的茶杯,命人给李秋水赐了座。
  李秋水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韩涯。
  这些年,李秋水与韩涯并未见过几面,两人一直用书信交谈沟通。
  其实她隐隐惧怕着韩涯,那是骨子里的卑微和自认的下等。
  李秋水总觉得韩涯看自己的眼神,并不是在看一个人。
  而是一些筹码,一个物件。
  偶尔李秋水也会想,当初韩涯为什么会选她代替郡主去北狄和亲。
  李秋水还记得那日。
  她端着茶水,轻轻叩响郡主的房门,却发现门虚掩着。
  她困惑地透过门缝往里面看去,看见了倒地的椅子和……
  一双悬空的脚。
  李秋水吓得一把推门而进,发现郡主已经自缢身亡。
  她脑子嗡鸣一声,跌坐在地上,血液凝固,整个人被恐惧包裹。
  她呆了许久许久,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想要出门,却恰好在门口撞见了韩涯。
  韩涯冲进房间里,将郡主抱下,跌坐在地上拼命唤她乳名,痛哭流涕。
  李秋水跟着哭了一会,起身想去喊人,却被韩涯一把拉住了。
  “大人,我去唤人来帮忙。”李秋水解释道。
  “不,不用。”
  韩涯说。
  他失魂落魄地抱着女儿的尸体,就这么呆愣愣地坐在地上许久许久,忽然他抬起头,看向李秋水,问:“这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李秋水哭着说:“没了,是我先发现的,刚要去喊人,就撞见大人您了。”
  韩涯沉默半晌,突然道:“这事不许告诉别人,和亲之事,你代替郡主去。”
  李秋水只记得当时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恍惚记起郡主多年来对她恩情和友善,以为代替和亲算是为郡主了却一件身后事,便就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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