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关梦搬着一个泡沫箱吭哧吭哧拐出来,“水果你带走,我这脑子差点给忘了。”
沈双竹其实记得,但故意没要就走了,她潜意识里不愿意接受关梦的东西。可想起刚才关梦娇娇小小一个人艰难地搬箱子走过来的样子,她忽然没有理由拒绝了。
“谢谢。”看着关梦亮晶晶的双眼,她难得地也扬了扬嘴角,不过被口罩遮挡住了。
“路上注意安全。”
“OKOK,我哥来接呢,放心。”姜莱欢天喜地的把满满一箱香甜水果搬进了电梯。
关梦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隐晦地对沈双竹提醒道:“在公司多注意点,你那经理人挺不怎么样的。”
听她提起工作上的事,沈双竹竟也没有表露出反感情绪,淡淡道:“嗯。”
“那个,”关梦在她进电梯前叫住她,“......今晚回家来住吗?”
沈双竹回头,表情略有诧异,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关梦被这深深的目光看得莫名羞愤,尴尬得想把自己的嘴咬下来。
说什么不好说这个,生怕人家忘了以前原主是怎么把她赶出去的吗?
“嗯。”沈双竹按下按键,电梯门缓缓关上。
留下关梦一人呆立当场,揪出系统问道:“嗯?她刚才是不是嗯了?”
系统:“是啊。”
关梦缓缓道:“......真是难以置信啊。”
秦琴不知从哪搞来一张折叠桌,架在病床上,面前摊开一叠纸,正在上面写着什么。见关梦回来,微微笑道:“你来,我们开个小会。”
关梦激动地凑过去,以为她要着手血虐准前夫手撕恶婆婆了。
秦琴道:“我会请律师来办理离婚的事情,弄他们哪用得着这么浪费精力。”
钟瑶感叹:“还是夫人说话管用,以前我疯狂暗示您都还觉得自己家庭美满生活和谐呢。”
秦琴看着窗外,枯瘦手臂摩挲着笔帽:“一开始他们都说我的爱情像童话一样是天赐良缘,我为了自己这点虚荣心苦苦撑到白月光变蚊子血,不愿意承认自己是那个狼狈的弱者......我装得这么辛苦,粉饰太平,其实除了自己根本骗不了任何人。”
她自嘲一笑,神色惨淡:“我想让所有人都看得起我羡慕我,硬生生把自己作到了这个地步。”
关梦认真道:“您别把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揽,分明是那一家子不做人,咎由自取的是他们,你现在是重获自由。”
钟瑶冷笑:“资助个辍学儿童就想吸人家一辈子?您人聪明长得又好看,我看当初他们收养你的动机就很有问题。”
关梦神色凝重,要是从这个角度深究起来,那罪名可就很恐怖了。
秦琴呆愣片刻,痛苦地揉了揉太阳穴,“先不说这个了。关梦,我现在问你,你准备复出了吗?”
关梦一愣:“我什么时候退圈了吗?”
原主好像没有吧,就是比较咸鱼罢了,偶尔还是会拍点广告什么的。
秦琴说:“广告不算。我的意思是,你做好准备回归屏幕表演了吗?”
秦琴的表情很认真,关梦想说是,但这个回答意味着太多东西。
她从没接触过演戏,对表演这行压根不了解,秦琴的眼神显然对她寄予厚望,关梦感觉压力很大。
秦琴洞悉她的内心,宽慰一笑,说:“你不要有压力,荒废了这么久,直接拍戏的确不太现实,不如先听听我的计划?”
关梦点头。
秦琴冷静道:“你沉寂这么久,直接去拍戏估计不会有人买账,并且周期也长,你既然决定去上学那时间肯定有冲突。最好是先通过综艺增加曝光度。
我一直在关注内地综艺市场盘,目前认为《出声入化》这档节目是最佳选择,它虽然不如竞技脱口真人秀等等火爆,但这些暂时都不适合你。
其实配音类节目是提升演员专业口碑的捷径,若是表现得好,能吸引很多死忠粉,甚至还能拓宽戏路,为我们日后接戏增加筹码。”
秦姐一番徐徐道来,最后总结发言对关梦提出灵魂拷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呢?当然是好啊。
关梦如受蛊惑般地乖乖应道:“好啊。”
一孕傻三年是绝对的谣言,至少在工作问题上,秦琴虽声音略显疲惫,却说得头头是道逻辑分明,短短半小时的时间直接把未来三年的规划都大致列好了。
难为她在家坐了这么久,对业内的情况竟然依旧了如指掌。更难为人家刚大撕一场准备离婚,转头便能坐下来投入工作,事业心强到这种地步,真是令人叹服。
钟瑶摇头震惊:“这个时候还能工作的人......秦姐,我可真是太看得起你太羡慕你了。”
关梦亦被她所感染,心想就算不为自己,起码为了身边这些盼着她变好的人,她也得兢兢业业的先把演员这份工作给做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即使某一天没能逃脱原主宿命,她至少努力付出过,也自认对得起秦琴这份心了。
不知不觉已快到傍晚,秦琴没什么精力地躺在床上,开始赶人:“好了,我在这被保护得跟太后似的,你们回去吧,有事联系。”
关梦起身,看着她的肚子担忧道:“要是那家人又来了,您可千万别因为孩子就对渣男心软。”
秦琴把被子拉高盖住脖子:“我心软什么,按|摩棒都比他硬。”
关梦:“......”
钟瑶:“......”
两人争先恐后溜得飞快,连滚带爬上了车。
妈耶,开过荤的女人说话都这么猛的吗。
“不过,”关梦定了定心神,把话题扯到之前的正经事上,她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什么作品都没有,出道这么久全是些辣眼睛的雷剧,人节目组看得上我吗?”
钟瑶奇怪道:“怎么会没有作品!当年《越轨》直接入围当年金鹿奖,刚出道就能提名金鹿影后,您知道有多了不起吗,更别说只比赵芝柳少了一票,就差一票!”
说着她又开始张牙舞爪:“那个假脸怪除了团队会营销,演技哪儿好了?下巴整得跟个鞋拔子似的,粉丝都是闭着眼在吹吧!”
关梦心道你能对我这么死忠粉,眼睛怕是也没睁多开。
不过没被提醒她还真又忘了金鹿奖这回事,想着得抽空把当年这部但闻提名不见正片的电影看看。
“多少年前的事,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关梦笑了笑,“人家赵芝柳那什么家庭,从小耳濡目染言传身教的,她拿奖不稀奇。”
赵芝柳在原着中又是比较倒霉的一个角色,但她的弟弟赵之棠可了不得——四大男神之一。尽管人物出场较晚,读者好感度却蹭蹭蹭的飞速上涨,到后面人气甚至与正牌男主不分伯仲。
沈双竹的翻身之作《刺青》就是赵之棠导演的。赵家是艺术世家,祖上出过不少名角儿,个个拿出来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家底深厚却行事
第21章
关梦松了口气,有点得意地对系统说道:“你觉得她现在有没有一点喜欢我了?”
系统笑眯眯道:“我怎么知道,你去问问她呀。”
关梦:“......”这么正经的问题怎么被你说的变得奇奇怪怪。
她过去收碗,诧异道:“你这么能吃辣?”
卤得香嫩的牛腩被吃了个干净,留了三分之一的粉丝没吃完,静静地泡在汤汁里,而汤汁原本清浅的颜色现在变得深浓,橙黄鲜椒之上卧着点点浮油。
这是搁了多少小米辣?
沈双竹靠坐在椅子上,抽了张纸巾拭去眼角泪水:“还好,不算辣。”
关梦:“......”
倒也不必这么睁眼说瞎话。
沈双竹嘴唇鲜红,白皙的脸透着一层轻浅的粉色,深双眸飘着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蒸出蔚蓝海水。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此时终于显出几分狼狈与孩子气的逞能,关梦心里忽而一软,竟觉出几分可爱来。
关梦无奈道:“喜欢我下次再做就是,一次吃掉一整瓶辣椒酱身体怎么受得了。”
沈双竹脸一黑,“说了不辣,我喜欢吃更辣的。”
关梦:“......”
你要嘴硬成这样那是真的没办法交流。
沈双竹把没有巴掌大的瓶子捏在手里把玩着,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瓶盖,状似不经意道:“你怎么会做这个?”
关梦:“闲着无聊,看冰箱里辣椒葱蒜快过期了就剁了。”
沈双竹:“......”
她下意识去捂肚子。
“骗你的,食材都是当天新鲜的,家里怎么会有过期食材。”
沈双竹顿时抬头,捕捉到关梦唇角来不及收回的戏谑,脸便绷了起来。
关梦哄她:“好啦对不起,你想吃我有空了再做一瓶就是了。”
“你什么时候有空?”沈双竹看着她。
“......”感觉好像说错了话?关梦硬着头皮道,“明天我让厨师去买点辣......”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吃这种不辣的。”沈双竹喝了一大杯凉水,深吸一口气,“我回房间了。”
“哦,晚安。”关梦下意识道。
沈双竹停住脚步,嘴唇翕张,垂在身侧的指尖不自觉蜷起,简单两个字说得极其艰难:“......晚安。”
关梦背对着她站在水池边,拧开了水龙头哗啦啦地洗碗,没有听见。
沈双竹站在楼梯半中看着她的背影,双拳握紧又松开,静静地上了楼。
温季尧的房间开着,他站在门口对沈双竹微笑道:“晚安。”
“嗯。还不睡么?”
温季尧:“对我来说还早着呢,我当管家的,大家都睡了我才能休息。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下去看看夫人安神汤喝了没,她最近总是忘记。”
关梦两年前出过车祸,伤口不大但多少留了点后遗症,极易受惊吓,得了梦魇,甚至有时候会说些没头没尾的胡话,差点影响正常生活。
好在后来经过治疗有所好转,柳希龄为她找来名医开了一剂安神汤的方子,每晚睡前喝上一碗,近两年下来,情绪已经稳定很多,渐渐走出了当年的阴影。
沈双竹点点头:“好。”
“晚饭没吃饱?”温季尧神情一贯的温和认真,叫人轻易发现不了他其实在开玩笑。
“......就是顺口应了一下。”沈双竹脸颊微热,随便和温季尧聊了两句便走了。
纱窗像一张温柔的网,月色细细的筛进来,落在地板上,镀了一层银光。汗水滴落在上面,亮晶晶的。
沈双竹做完一组撕裂,就着平板支撑的姿势在瑜伽垫上趴了一会儿,喘着气坐起来,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脑子不受控制地回想着刚才楼下关梦站在厨房水槽前洗碗的纤细背影。
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纡尊降贵给她洗碗?这从前可是沈琪瑞才能有的待遇。并且在吃过一次关梦煮的牛腩粉后,之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沈琪瑞听到牛腩粉这三个字就条件反射地去捂肚子。
关梦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一个土生土长的A省人,竟然做得一手地道的川味,必定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有谁比沈琪瑞还让她这样上心?
关梦窝在床上满脸痛苦:“够了,你给我住脑!”
系统只得按下暂停键:“你自己说要从头播放的。”
关梦无辜至极:“我怎么知道会是这种变态的画面啊!你不是说你们们总部规定脖子以下自动和谐的吗?”
系统:“那是官方规定,私家车总部又管不着。”
关梦:“你这个叫灵车,谢鼎那张油头大脸能让人立刻戒|色。”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系统很没诚意道。
关梦想重金求一双没看过这段小视频的眼睛,她看着天花板,表情沧桑:“直接帮我切到正题吧。”
进度条拉到一分半,谢鼎和宋若妮一边穿衣服一边啪后吐真言。
关梦把他们何时开始计划,在哪里下手,以及将歌曲倒卖给了谁等一一牢记在心,让系统把这段视频从一分半开始,从她脑内复制出来生成实体硬件格式。
想了想,她觉得前面也可以保留下来。辣眼睛归辣眼睛,等到时候却未必不能另作他用。
系统动作麻利:“这在人类世界里算不算非法拍摄?”
“如果我公开那么确实有侵犯隐私权的嫌疑,但是我准备将它作为证据到时候移交警方,顶多会觉得我这个人不太地道吧。”关梦无所谓地笑笑,“谁让他们这么饥不择食,办公室就搞上了呢。要是换成在家,哪怕出去开个房我大概就不敢录了。
过了会儿,关梦手上闪过一道亮光,随后掌心多了两个U盘。她把一个放在床头柜作为备份,另一个装进了自己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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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秋梨今年年满二十周岁,作为家里的掌上明珠,这回生日宴摆足了派头,与袁家交情不错的都收到了请帖。
柳希龄回国的飞机晚点,得推迟一天才到,托运的东西倒是先回来了。
温季尧跑了趟海关,回到家里关梦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几乎快有半人高的箱子,瞠目结舌,一时不知道该说女人购物欲真可怕还是男神你力气真大。
柳希龄好好一个知名企业家,怎么搞得像代购一样。
温季尧单手提箱步伐稳健,表情轻松得就像拎着一袋子大白菜似的。
直到温季尧把箱子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带回房间,关梦眨眨眼睛,“我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