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修士大多在深山老林里闭关,或者是坐镇在各派被某些有钱的人供养着,短时间内并不会在此处出现,即便来了,他有繁霜剑和大白助阵,也并非打不过。
站在沈彦钧旁边的那些人距离威压最近,感受到的也最为强烈,十多人皆被吓得肝胆俱裂,沈彦钧站在他们之间的时候,丝毫没有释放出任何的威压,再加上对方年龄放在这里,根本没人想到这样一个青年修为居然会如此之高。
只见青年晃了一下自己的手中的剑,另一手将剑鞘取下一半,露出上面的字,“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繁霜剑,而另外一把在我道侣手中,你觉得这够证明吗?”
那宫人直接被吓傻了,忙不迭的点了点头,他吞了口口水,颤抖着声音还是不解的问道:“既然仙人知道这是赝品,为何又要过来买?”
沈彦钧轻轻笑了一下,一双透彻漂亮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像是一只小狐狸,说出来的话却让宫人如坠冰窟,“因为这把是我道侣卖给我朋友的,我倒是很奇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盗卖一品官员家中财物,应该诛你几族合适?更何况这还是前不久刚去世的,人皇可是为此悲伤许久,你说,他会不会拿你泄愤啊?”沈彦钧将声音用灵力压低,再传到对方耳中。
那宫人听着自己耳边的声音,原本就已经发白的脸瞬间青了,只见对方眼睛向上一翻就要晕过去。
沈彦钧哪能就这样让他摆脱,伸手拉着人衣领又将人拽了回来,轻击对方穴位让人保持清醒,“别晕啊,你还没和我说价位呢。”
宫人和周围的人看着他,都像是在看着魔鬼一般,他用力的摇了摇头连带着摆手,“不要钱了,不要了,这不过是个赝品,不值钱的,两把都给仙人。”
“别这样,搞得像是我在抢你的东西一样。”沈彦钧摆了摆手,将自己的法宝收了回去。
‘你难道不是吗?’旁边的人暗暗吐槽道。
“我给你五颗中品灵石吧,算是感谢你将它们带出来。”毕竟留在那里估计最后也会被人皇给充公了。
那宫人听到最后居然还有钱拿,忙点了点头,虽然这和他之前的预期不太一样,但这些也足够他以后少吃一阵苦头了。
沈彦钧和人交换完毕后,将那两把剑连带着剑托都收到自己的纳戒中,然后看着对方心满意足的收拾完东西,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黑市。
与此同时,原本围着他的,特别是曾开口嘲讽的那些人全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溜烟的缩到了角落。
沈彦钧东西都还没买齐,自然是不能走,他稍微回忆了一下后,抬眸望向那个身上披着黑色斗篷的卖家,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没办法,他只能再去淘。
令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之后不管走到哪一个铺子,对方都会将自己店里最好最真的放在最前面,有些甚至会直接给他说那是什么,这大大减少了他的寻找的错误率。
与此同时有些来淘物的人看到那些店家的反应后,纷纷开始小心翼翼地跟在沈彦钧的身后,等他一离开,瞬间直接涌进店铺中,将那些好的东西都买下来。
感受到几个不是很明显,但是很悲伤的店铺老板眼神后,沈彦钧良心有些小痛,干脆自己找了一处空地,铺上一块布后,将炼制的丹药拿出来,喊道:“以物换物啦!只要你有这张纸上的东西,可以找我来换六阶极品丹药!”
他这样一喊,在场的人都是一愣,第一反应是不相信,现在高品的炼丹师已经极为少见了,更不用说高阶极品的丹药,但刚才沈彦钧向在场的所有人都展示了他的修为,能有如此修为的人,有这么高阶的丹药应该也可以接受吧。
于是在其中一个脑子转的比较快的人向这里冲过来后,几乎所有人都朝这里冲了过来,包括某些店铺老板。
沈彦钧看到夹在人群中的那个黑斗篷,用灵力去探测的时候,里面仍旧是一片黑暗,看来那斗篷应该是件专门用来隐藏身份的高阶法器。
“都不要挤,”沈彦钧收回视线,将自己手中的纸摆了出来,“东西就在上面了,你们谁有咱们就来换,没有的话请给别人让位置,我这里比较赶时间。”
说完,他便用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等着。
拥挤上来的人听他如此说道,纷纷看向青年递上来的纸。
“五阶断水剑三把,六阶司落草若干,六阶银鱼豉七罐,瞬丝竹九株,梦艾露一颗。”挤在前面的一个一个的念到。
黑市里最不缺的就是老油子,在听到了对方需要的东西后,脸上的兴奋瞬间退却。
他所需要换的这些东西,每一个都不如他的那些六品丹药珍贵,品阶也称不上特别高,但确也是众所周知极为稀有少见的,但凡其中一个在黑市出现,管他几阶,必定被众人抢着买走,而且这些东西大多是在拍卖场出售,每一个都是天价。
实话说,拥有这些且大量的人,几乎没有。
故此等他们看完后,不少人都识趣的退开了,但那些也只不过是大多数,留下来的极个别人,还是掌握着那些极为稀少的物品的。
沈彦钧盘着腿坐在布上,抬眸看着那黑斗篷,问:“你有什么?”
那黑斗篷没有说话,而是从自己的黑袍中取出来一把六阶司落草,大眼一看大概有二十多株的样子。
这是用来炼制六品司落丹的主要材料之一,司落丹的具体功效是吊人一口命,只要吃了,就算是四肢都被砍掉,还能剩人一口气,直到药效彻底结束,而这药效是随着品阶上升的,六品的话能维持十二天左右。
沈彦钧当时在药书上读到这颗丹药的时候,给它取了一个别名叫——小强丹。
“好嘞!直接给您一瓶六品回灵丹。”沈彦钧拿起药瓶,和人一手交草一手交药瓶。
对方的手在黑斗篷的对比下显得毫无血色,白的吓人,青色的筋如同蚯蚓一般鼓起,是个老人的手。
那人的指尖碰触到沈彦钧的掌心时,青年莫名感受到一阵的恶寒,他下意识的收回手,司落草还被紧紧捏着,青年缓了好一会儿那股恶寒才慢慢降下来。
而那个黑斗篷已经拿着回灵丹离开了。
之后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刚才赶回家拿东西的人,期间也没人敢拿品质差或是相似的去糊弄沈彦钧,一直换到天色漆黑,黑市亮起了一盏盏灯的灯后,沈彦钧才刚刚兑换了一半。
断水剑还差一把,瞬丝竹差五株,银鱼豉差一罐,梦艾露完全没有见。
还剩这么多,临走前还信誓旦旦的,现在这样根本没脸回去交差。
但他现在已经非常困了,像是两三个月没睡觉一般,头昏昏沉沉的。
沈彦钧单手撑着下巴,看向隔壁距离自己有四五米远的铺子,打了个哈切,有些慵懒的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晚上的人多吗?”
那店老板吓得浑身一哆嗦,忙点了点头,“晚上比白天还要多。”
“好。”沈彦钧应了声,用力地眨了眨眼,强行让自己清醒起来,他抬手喂给自己一颗丹药,让灵力先去恢复一下自己的身体。
之后他从自己的纳戒中将自己之前卖地图时写的‘低价售卖’的牌子搬了出来,用灵力削掉一层将字去掉后,拿笔将自己所需要的写在上面。
再用带了些粘性的草汁沿着字画描一遍,然后从附近的铺子买来一颗荧光球,捏碎,细粉落在木板上,拍拍去掉多余的粉,留下来的荧光细粉全部粘在糊了草汁的字上。
在黑暗中,沈彦钧刚才写的所有的字都在发光,注入灵力后,亮光变的更加耀眼。
旁边的人看到他的这一通操作暗暗惊奇,纷纷在心中记下来,打算以后在晚上试试。
沈彦钧的这种木牌很快便吸引了晚上来的客人,青年从自己阿尧的药园里挖出来一颗会重复人说话的灵草,用个盆撑着,之后拍拍花的后脑勺,那花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以物换物啦,六阶极品丹药换断水剑,瞬丝竹,银鱼豉,梦艾露了啊——”
那花的声音很是奇怪,有些尖细,像是女孩子的声音,但穿透力极强,传播范围也特别广,不一会儿便又有不少人被吸引了过来。
青年抬头看着他们,“一个一个来,丹药有限,谁先换谁先得。”
“小友,你确定你的丹药是六阶极品丹药?”一白发老人衣着华贵的站在沈彦钧面前,老人面容慈祥却又有种不怒而威的气质。
他身后站着两位身穿着灰色弟子服的男人,从气质上看居然和虬岩派的修士有两分相似,可能是因为大家都是修仙的吧。
坐在沈彦钧周边的店铺老板们看到老人时,纷纷站起来对人拜道:“杦老。”
此人是谁沈彦钧并不清楚,但看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估计地位很高,威望不错,估计他想要的东西对方应该都有。
沈彦钧点了点头,丝毫不见畏怯,“这是自然。”
那杦老看到青年如此不畏不惧,“吭哧”笑了,“有意思,我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神了,你师从何门啊?”
看对方的神色,估计说谎会被直接识破,青年扫了眼四周,那些人像是完全听不到他们的谈话一般,各忙各的。
他现在估计是被人拢在一个结界中,反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他也没在外惹祸,沈彦钧坦坦荡荡的回道:“虬岩派,鸠泉门方曲水门下。”
“哦?居然是虬岩派的弟子,这次小水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老人慢慢地蹲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两位修士快速从纳戒中唤出来一把椅子,放在老人身下,刚好坐上,“你估计再过几个月就要出来了吧?要不要去我门下,他们两个如果没被你师父赶出来的话,算是你的师兄。”
“前辈认识我师父?”沈彦钧换了一个相对工整的坐姿,认真的望向杦老。
“当然认识,当初一人顶起了虬岩派半边天,多威风。”杦老咳了两声,旁边的二人忙端来了茶水,他抿了一口茶,笑了两声。
沈彦钧人傻了,印象里的那个胖胖的,踩在剑上能把剑给压出来一个弧度的方曲水,能顶起虬岩派的半边天?“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当初虬穆和段舒秋都闭关了,段舒秋闭关前还带着他刚收的那个姓孟的小孩,一下子门派里少了三个人。
当时比较靠谱的也就方曲水啦,一边照顾着阮宿和小陆一边照顾着门派,到也没让虬岩派倒,后来阮宿和小路稍微懂事点,也有帮忙,所以他们仨关系最好了。”杦老说起以前的事,完全是侃侃而谈。
沈彦钧从中的得到的信息碎片,差不多也能和自己看到的对上,除了露杉门,另外三个山门之间的关系确实不错。
“你要不要来我们门派啊?”杦老满是欣赏的看着沈彦钧,他从第一眼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便觉着这是个人才,光修为便已经在同龄中成为一个佼佼者了。
沈彦钧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不用了,我们这一届鸠泉门已经有足够的钱可以维持我们的生活了,都不走的。”
“怎么可能?!”这次是站在杦老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发声,“我们当初赚的钱几乎能和露杉门持平,可他还是让我们走了。”
“这说明你们赚的还不够多,也没有解开方曲水的心结,现在看来小水应该已经放下了……”杦老撑着椅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看样子我是又错过了一个机会,不过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你要的这些东西我都有,咱们交换一下吧?”
“我师父的心结?什么心结?”沈彦钧相对于交换东西,对于方曲水的心结更加好奇。
实话说他和方曲水呆的时间要比和楚倾寒的长,毕竟他连续九年几乎一整个白天都在鸠泉门修炼,方曲水差不多每天都在,但两人的交谈并不是很多,大多是一些姿势或者口诀上的教导和纠错。
偶尔几次也是因为事情比较重要的时候,会私下聊,他从方曲水身上看到的是一种,散养模式的教学,很放松但又不会让人过度的放松,这种教学方式应该和方曲水本身的性格有关,这样一个性格的人,不像是会有心结的样子。
“这个啊,”杦老回忆起来的时候,脸色并不是特别好看,“你不需要知道,你只用好好的对你师父就行,不要干一些让他伤心的事。”
“我不会的。”沈彦钧看对方不愿说,心里差不多也能明白估计是以前的师兄或者是师姐做了什么极度打击方曲水的事情,这是导致方曲水一直只收一届弟子的主要原因,而并非是没钱。
“东西我都放在家里了,你且等我回去取。”杦老说完后,身影一闪,人便消失了,那两个男人没动,还站在原地。
大概两个呼吸的时间,其中一个男人看向沈彦钧,问道:“你和方前辈都是如何相处的?”
沈彦钧想了想,“就是按着平常那样啊,有什么不会的问他,然后他教我如何做那样。”
他和阮宿也是这样相处的,就是将师父当师父。
两男人互相对视一眼,不再说话了。
过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杦老再次出现,和沈彦钧换还好了东西后,二人便告别了,还约着下次去虬岩派找他玩。
沈彦钧满载而归,高高兴兴的回到了酒楼,之后跑上二楼的那个最靠里的房间,宿老就在门口候着,青年道:“走,咱们进去,我东西都买好了,他们现在商量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