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辞倚在榻上,缓缓睁开眼,颊边红晕不甚显眼。
紫府内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回放。余亦辞抿了抿嘴角,红晕蔓延到了耳朵尖。
耳尖红艳欲滴,似饱满的石榴子,余亦辞抬手,冰冷的指尖触碰着热度其高的耳尖,手指一颤,迅速蜷缩起了指尖。
无肃……真是热情啊。
不过,那是他紫府,无肃又是如何进来的?余亦辞撇开脑袋中有颜色的画面,仔细思考。
依无肃的修为,目前还无法闯他紫府。
难道是他给拉进来的?
不会吧……
体内自他身子好后,便一直沉寂着的道意忽然变得汹涌,余亦辞神色一凛,绷紧了浑身的弦,戒备着道意侵袭筋脉。
然道意只在原地蹦哒,没有进攻的意向。
余亦辞蓦地想到,不会、不会是它吧?
意识到余亦辞所想,道意蹦哒的愈发厉害。
余亦辞:……真是想不到。
不紧不慢的三声敲门声响起,随之传来的还有卓无肃的声音:“师父,弟子可以进来吗?”
听见他声音,余亦辞一顿,脑海里不由浮现几道带着喘息的询问声。
“师父,够了吗?”
“可还要再快些……”
“师父……”
余亦辞轻咳:“进来。”
再正经不过的两字,余亦辞一顿,不由回想起卓无肃在他耳边的呢喃。
“阿辞……你不愿吗……”
卓无肃指尖滑过他腰际,“师父不让弟子进去吗?”
被他逗弄的人软了身子,难耐的喘息,“进、进……”
卓无肃进了房,就见余亦辞支着脑袋倚在榻上,一只脚垂着,露出白皙的脚腕。
视线落在余亦辞略显红润的脸颊上,卓无肃薄唇微张,“师父,弟子想同您说一件事。”
“嗯?”
注视着他张张合合的唇,余亦辞忽的忆起脚腕处被摩擦啄吻的温热触觉……
住脑!
不许想!
余亦辞默默收回露在外的脚,藏在衣衫之下。
卓无肃:“师父,弟子……”
他嗓音低沉,目光灼灼地看着余亦辞。
紫府中,他喘息低喃之声犹在耳边。余亦辞只觉一股子热气直冲头顶,快要将他烧了起来。
余亦辞轻咳,拉回思绪。
卓无肃声音一顿,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没、没事,”余亦辞正了正神色,目光飘忽不定,“你想告诉为师什么?”
“我……”
徒弟嗓音传来,余亦辞脑海中某些有颜色的画面突现……
住脑!不准想!
越不愿想,那些画面就越挥之不去,余亦辞绷不住,脸色爆红,红晕染了满脸。
???
卓无肃疑惑,他还没说什么,师父怎么就……害羞了?
对上卓无肃探究的视线,余亦辞若无其事别开头,掩在衣衫下的指尖不由紧了紧,说话都不利索了,“为师、为师有事,你且先出去。”
“师父?”卓无肃上前一步,微凉的手指触碰他额头,担忧道,“你觉着何处不适?”
“没、没有……为师很好,只是有事要处理,你先出去吧。”
余亦辞不敢与他对视,一看他,脑海里不可言说的画面就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怎么也扯不回来。
“师父……”
见他如此,卓无肃实在不放心出去,站在原地一时没动。
卓无肃离他很近,两人气息交融,余亦辞愈发绷不住,“出去。”
猛的被呵斥一声,卓无肃怔愣,余亦辞抿了抿嘴角,手一挥将他送了出去。
‘啪’一声关上了房门。
送走了徒弟,余亦辞脸上温度仍降不下来,思绪翻涌,紫府内的画面活跃在眼前。
捂着眼,余亦辞忍无可忍,“艹!”
他是禁欲太久,才会如此?
可他也没禁……禁了六百余年,是有点久……
可、也没必要如此吧?
余亦辞扶额,他要无法直视自己了。
那后面热情似火,攀着徒弟的是他?
定然不是……余亦辞想也没想便否定了,他才不是那般…没定力之人。
体内已稳定下来的道意开始蹦哒,似在反对他的想法。
“……”
余亦辞捂脸,灵力汹涌而出,压制住道意,不准它动弹。
都怪它!
还好意思跳!
.
莫名被送出了房,眼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卓无肃神色怔愣,呆呆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他还什么都没说啊……
师父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
卓无肃思量着,他或许可前去药峰,同九姜师姐询问一番。
至于原本想说的话,他可等着下次见师父再说。
卓无肃说做就做,即刻前往了药峰。
他得了九姜的建议,兴致勃勃回到云浮,欲见余亦辞,告知他身子如何,却不想接连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余亦辞。
任他找遍了他常会去的地方,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卓无肃心情不由低落,藏了许久欲说出口的话却寻不到机会说出,难免有些郁结。
被卓无肃无论如何寻找也找不到的人,如今正处在云浮后山的洞府之内。
余亦辞盘膝坐在石床之上,面前摆放着一紫砂炉子,其中燃着可凝神静气的香。
洞府内弥漫着烟雾,是凝神香燃烧后产生,余亦辞却无所觉一般,紧盯着面前袅袅上升的青烟。
还是无用!
余亦辞重重叹气,到底要如何?
脑海内一直浮现的画面,耳边一直响起的低沉声音,余亦辞捂着耳朵……难道真要他屏蔽五感?
不行、不行,不可取。
余亦辞思虑许久,将那些不可言说的画面与声音锁了起来,藏在识海一角。
一切变得清明,余亦辞歇了口气,倒躺在石床之上。
这下他不会见到无肃便会不自觉想这些事了吧?
余亦辞心里明白,他锁的记忆难以解开,但又不敢确定,毕竟何事都有万一。
下一瞬,他出现在云浮仙府,立在了安神树之下。
卓无肃端坐在石凳上,思绪飘远,眉宇间染着愁绪,未发现思念许久的人出现在身后。
余亦辞上前,拍了拍他肩膀,“无肃。”
“师父!”
卓无肃猛的站立起来,转身看向他,面上露出喜意,将他拥入怀中。
紧紧抱着怀中之人,感受着他的存在,卓无肃心头胀鼓鼓的,“师父,您去哪儿了?”
过了最初的微怔,余亦辞嘴角带着笑,“怎么,想为师了?”
“是,师父不告而别消失那么久,”卓无肃顿了顿,改了称呼,“我想你了。”
他的小变化,余亦辞有察觉到,还未作何反应,便又听卓无肃在他耳边呢喃,温热的吐息打在耳垂之上。
“好想你,我有话想同你说,可怎么也寻不到你。”
“什么……话……”
余亦辞只觉耳朵痒痒的,询问的话刚问出口,下一瞬被他刻意封锁的画面又一次窜出。
艹!
余亦辞脸颊顷刻间红了大半,怎么回事!
从徒弟抱着触碰之处始,一股子奇异的感觉席卷全身,避无可避,软了身子。
余亦辞不想卓无肃察觉到任何异样,绷直了身子状若无事发生。可身子却诚实无比,软软的靠在了卓无肃身上。
腿软……
身子软……
余亦辞偷偷摸摸拽住卓无肃衣角,在发现这样做稳不住身形后,自暴自弃的将手搭在了卓无肃腰上。
轻咳一声,余亦辞一本正经道:“什么话想告知为师,说吧。”
卓无肃抱着人,对他变化感受的最为清楚,疑惑的想退开些,看余亦辞有何不适,却被揽了腰,不敢动弹。
听闻余亦辞清冷却带着一丝说不明道不清意味的声音,卓无肃沉默了会,道:“此前你曾与我探讨海中明月,问我眼前人是什么人,现在我想告诉你——”
“是心上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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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听着徒弟缓缓响起的声音,余亦辞嘴角忍不住向上扬,在听到‘是心上人’之后,笑得如偷了腥的猫儿一般。
怂徒弟终于说出口了!
卓无肃看不见他的神情,屏吸等着他的回答。
之前虽已明确师父喜欢他,可如今问出口后,却不敢确定。
若师父不答应该如何……
久久未得到回应,卓无肃忍不住道:“师父……”
“无肃,”余亦辞幽幽道,“为师若没先说明心意,你到何时才会将你心意告知为师?”
“我……不知。”
师父于他来说,是碧空高悬的明月,是闪耀的星芒。
可望不可及。
若余亦辞未试探,未首先表明心意,他或许会将喜欢藏在心底,一直珍藏。
也或许,会一直陪在余亦辞身边,让他熟悉他,依赖他,直至——离不开他。
他也想过,直接将心意告知余亦辞,然而他怕,怕一说出口,连师徒情意也没了。
卓无肃不由收紧了手臂,抱紧怀中的人。
无论之前如何,现如今他表明心意,师父亦说了喜欢他。
既然喜欢他。
便只能喜欢他。
只能喜欢他一人。
埋首在余亦辞颈肩,卓无肃嗅着他身上独有的冷香,心湖趋于平静。
温热的呼吸打在颈项,好不容易飘远的不可描述的画面又重现在眼前,余亦辞下盘发虚,无肃这般……太犯规了。
抬手隔在两人中间,余亦辞想将卓无肃推开,然而他用力,卓无肃也用力,最后他只能被抱的更紧。
“……”余亦辞,“无肃,你待我有情,我亦待你有意,但——”
闻言,卓无肃本就不甚平静的心湖荡漾开来,面上笑意盎然。
两情相悦,自是再好不过。
可听着余亦辞拖长了的声音,他心又不由提了起来。
“谁规定两情相悦就一定要在一起了?”
???
卓无肃一怔,师父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我就要答应你吗?”余亦辞哼哼,“你何时想明白,若不是为师添油加火,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表明心意,为师就——与你一起。”
手上用了灵力,余亦辞推开卓无肃,坐回榻上,端茶送客。
一时经历大起大浮,卓无肃心中百般滋味交融,“师父……”
余亦辞扬起嘴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还不快去想?”
“……是。”
卓无肃转过身,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看余亦辞,“师父,弟子……”
余亦辞端着手中茶杯示意,卓无肃抿了抿嘴角,回过头往外走。
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卓无肃站在庭院中,任安神花瓣落在肩头。
安神花瓣极细小,如雪般覆在墨发之上,似缓缓白了发。
嘴角弯弯,卓无肃轻咳一声,想藏着笑,不透露心中的喜悦。
但……实在藏不住。
对着一树落花,他笑得十分灿烂。
透过轩榥,余亦辞看着笑得傻兮兮的徒弟,挑了挑眉,眼尾眉梢皆是笑意。
孽徒!
傻徒弟!
余亦辞无奈摇头,嘴角微微上扬,溢出轻笑。
.
互表心意后,卓无肃一有空闲便往余亦辞眼前凑。
余亦辞也不拦着他,任他亲近,只在他动作太过亲密之时制止他。
互相表明心意是一回事。
他接没接受这心意又另一回事。
余亦辞可还记得,卓无肃还有话未与他说呢。
替他揉捏着肩膀,卓无肃道:“师父,可要重些?”
余亦辞懒散的‘嗯’了声,因太过舒服,尾音还有些上扬,勾人的很。
黎湟黑着一张脸前来,一到院中便听到这么一声。一时,他脚步顿住,敛了周身气息。
“这边可要重些?”
“嗯。”
“舒服吗?”
“……嗯。”
“我再用力一点,师父能受得住吗?”
“哼。”
黎湟笑容暧昧,没想到啊没想到,卓无肃行动挺快的嘛,这才几日就将人拿下了?
真快,都白日宣淫了。
也不知他送的梅子酒可还好用……
思绪不自觉跑偏,黎湟完全忘了隐藏自身气息。
他气息独特,稍泄出一点,余亦辞便察觉到了。
余亦辞离开卓无肃怀抱,盘膝坐直了身子,嗓音清冷,“黎湟,不请自来是为何事?”
黎湟回过神,完全没有听人墙角被抓包的尴尬,大摇大摆推门而入,先是对着卓无肃挤眉弄眼一通,而后问道:“你可知顾义藏何处?”
“这…你需得问他师父。”
黎湟沉下脸,“白松筠藏起来了。”
一破掌门也敢带他媳妇逃婚,呵。
还敢躲,呵。
余亦辞护短:“你找我做甚?我亦不知他在何处。”
黎湟不信,“真不知?”
余亦辞颔首:“嗯。”
黎湟还是不信,目光扫过一旁的卓无肃,冷哼一声,自顾自坐在案前。
他找不到顾义,他们也别想亲热。
余亦辞冷眼看着他,送客意味明显。
黎湟不为所动,斟茶,品茗,悠闲自在,仿若在自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