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杭小时身穿一袭雪色长衫,纤尘不染,在这泥泞又诡谲的石洞里也仿佛一团黑影,与四下暗色紧密地融为一体。
“反派……”杭小时呢喃。
就连探索秘境,来的都是这种地方。
甚至不敢大声说话,因为声音在无尽甬道中远远传荡,拖长的回音飘忽沙哑,令人背脊生寒。
他突然有点可怜宁鸿了。
“……你是应该可怜他,不但最后下场凄惨,还要被你算计。”025悠悠道。
它化为一只小小的蜂鸟,在空中轻盈盘旋,背脊与薄翅上泛起淡淡金光。
虽然渺小,但与杭小时指尖的火苗遥相呼应,因陪伴而显得格外温暖,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森甬道中,更是尤为珍贵。
杭小时唇角微扬。
“025老师,多谢啦。”他轻快道。
025摇头摆脑:“不必跟我客气,快走就是了。”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变得宽阔起来。
道路尽头是一座石室,里面墙角的壁灯竟然还能用,呲呲啦啦地吐着幽蓝的火光。
借助这一点微弱的光源,杭小时勉强看清室内场景——
一个偌大的泥潭。
里面不知翻搅过什么东西,残留下大片污色的粘液。
“那些黑纹,”025提醒道,“大概是从这里钻出去的。”
杭小时赶忙抬袖掩住口鼻,低低地应了一声。
快点拿到秘籍,拿到马上……
四下逡巡一番,杭小时眸光一亮,锁定不远处一座石台。
靠近了看,那石台上果然散落着一沓薄绢。
杭小时小心翼翼地将其摊开,只见近乎透明的细绢上,不知被谁用黑线绣着大片密文,蚂蚁大小的字,乌泱泱一片。
杭小时:“……”
不、不会吧?
他只想着改笔迹,没想着绣花啊!
025问道:“小时,怎么办?”
杭小时狠狠舔了下后槽牙。
“幸好,我还有备选方案,”他咬牙道,“拿玉简来,咱们换了这绢。”
一枚玉简从虚空落出,恰落在杭小时掌心。
025在半空盘旋,笑道:“你可得抓紧时间。”
“小意思。你是不知道以前我抄作业的速度有多快,人送外号‘八爪小杭’。”杭小时嘿嘿一笑,迅速埋首,开始奋笔疾书。
——不看不知道,宁鸿这份名为《八荒冥本》的秘籍,跟他想象的大有不同。
窃取一个人的体质,可不像偷取其他东西那样简单,宁鸿需要做大量的前置准备,譬如熟悉杭小时的灵力气息,用专门的汤药封堵他体内关窍……等等。
难怪原文里,宁鸿经常邀主角饮茶,如今看来,那茶里怕是全都加了料。
但杭小时撇了撇嘴,只觉得大失所望。
喝茶哪里比得上饮酒?
酒可是世上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喝茶只能越喝越精神,而饮酒可以酒后失神,酒后失智,酒后失忆,酒后失言,酒后**……
杭小时笔尖沙沙,在配料的部分添了一句:必须辅以美酒使用,酒愈烈,效果愈佳。
后面的部分就更有搞头了。
秘籍中言,宁鸿需得“诱其灵种,分流以哺,浸气息之全境”。
简而言之,他需要悄悄吸收杭小时的灵力,凝成一枚灵气之种,而后日夜用自身气息灌注,使得两者相互交融。
提着笔,杭小时砸咂嘴,笑得十分鸡贼。
用灵种模拟有什么意思,要动手就对他本人动手啊!
改,必须改。
灵种的部分通通去掉,就让宁鸿日夜用气息灌注自己本体,直到神识交融……每周一个时辰,那哪够?
杭小时大笔一挥,在“一”上加了道竖。
这下连025都惊了一瞬,薄翅轻颤,落在杭小时肩头:“十个时辰?小时,太长了吧,你让宁鸿怎么做到啊?”
“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呗,那就是他的事了。”
杭小时回过头,杏眼狡黠地眨了眨,无辜道:“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只是一个蒙在鼓里,被好友背叛,最终身受重伤的小主角,可怜弱小又无助呀。”
或许是在写的东西令人心情振奋,杭小时白皙的面颊上染一丝薄红,绯色顺着耳后蔓延上脖颈,如一片热烈的桃红。
说话时,他浓密的长睫扑闪扑闪,眸中横波流转,潋滟的水光几乎满溢而出。
石室阴森,鬼火明灭,寒风似肆虐的蛇,攀着雪白衣袖,缠上他颈肩。
……但这一切,都阻止不了杭小时微颤的手,激动的心。
“你还真会给宁鸿出难题。”025调侃道。
“哈哈哈有吗?”杭小时笑眯眯道,“没事,到时候我会记得多配合他的。”
“这哪是配合,简直就是享受。”025摇摇头。
杭小时只笑不语。
他乐呵呵地将薄绢翻到结尾,对着最后一行字沉吟片刻,开始动笔。
——秘籍的最终步骤,只是让宁鸿以灵种为引,吸走他全身灵力,并在他肉/身最脆弱的时刻,置换血脉,窃取体质。
啧,真没劲。
杭小时左手支着下巴,笔杆尾端在嘴里轻咬几下,理清措词,遂抬笔改道:
“需与其阴阳交合,取得精血。”
停顿片刻,他似是觉得不够,思索片刻,又抬笔补上一句。
“多次。”
墨渍在薄纸上浅浅晕开,似面侧淡淡的红晕,撇捺落下,尾端俏皮地卷起一抹小勾。
杭小时放下笔,用微凉的手背贴上自己微烫的面颊,嘴角窃笑不止。
阴风在侧,幽火诡谲,他却在无人的静谧之处,突然感到一股隐秘的羞怯与激动,双腿下意识并拢。
有点像前世时,网上交的损友甩来数G的资源包链接。
他则怀着古怪又激荡的心情,将自己一层层裹在丝绒被中,于幽静的夜里,指尖微颤地点开……
正沉浸在回忆中,杭小时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局促的脚步声。
越来越急,最后近乎小跑,直奔向他所在的石室。
皮靴踏在坚硬的石质地面上,金属碰击般的脆声于幽窄的甬道中远远飘散。
025焦虑的声音在脑海中飘荡:“快,小时,有人来了!”
杭小时:“!!!”
旖旎的回忆刹那间破碎成渣,萌动的欲念涤荡一空。
心底迅速被另一种更为熟悉、也更为难堪的感觉填满——
遭了遭了。
可千万不能让人抓包,发现他这个龙傲天窝在秘境里写小黄文!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大家一直对我不离不弃qwq我会努力码字,给大家呈上更多更有趣的故事!以后的日子里,也想跟大家相互陪伴到永远,爱你们,mua!
专栏预收求收藏~收藏够了才能开呀qwq
【1号】《盛世美颜的潜伏日记》
顾琅穿成了全星际颜值第一,气质最卓越,血脉纯度最高的Omega。
肤色清冷,下颚尖俏,桃花眼不经意地回首一顾,眸光流转,勾魂摄魄。
所有人都说,这样的Omega,此生注定是要做皇妃的。
成年时,顾琅果真等来了皇室的飞行器,以及一枚印着紫罗兰的暗金色邀请函。
十天之后……
他被送去敌国做暗探了。
顾琅:“???”
说好的荣华富贵呢?
……
暗探任务是接近敌国元帅,窃取军事机密。
传闻说,此元帅凶神恶煞,冷酷无情,人称最强Alpha、战争兵器、战场绞肉机。
帝国派出的精英暗探一茬又一茬,皆在此人面前折戟沉沙,扑倒的模样整齐划一,像被收割的韭菜。
顾琅:感觉自己像一只去送菜的肥鹌鹑QAQ。
——元帅,别吃……啊呸,别杀我!
——你看我,一副不学无术的模样,显然是个花瓶呀?
凶神元帅摸摸他的脑袋,缱绻的目光从少年如玉的后颈扫过,神色微暗,眸光晦涩,哑声道:“乖。”
……
后来,被压着双手,摁在床上时,顾琅发现事情有点不对。
传闻中‘不近O色’的元帅,扯衣带的姿势竟如此凶狠,而且炉火纯青!
次日清晨,顾琅浑身瘫软,嗓音哑颤:“秦朗,你们联邦……都这么审讯暗探吗?”
元帅微微一笑,俯身亲上少年微肿的唇。
“我们审讯的姿势有很多。”
“我会一点一点,帮你全部想起来的。”
留点东西不说破,试图搞个大反转XD
受强无敌,但记忆错乱,坚持认为自己是乖巧小花瓶
薛定谔的揣崽:明明没标记,怎么就怀了呢?
【2号】《穿成海王怎么破》
穿进一本修真小说里,孟秋君成了里面颜值第一的绝世美男。
眸似清辉,面若冠玉,鸦青的长睫扑闪如蝶翼,垂眸一瞥,勾魂勾魄。
唯一的问题是……
这家伙是个海王,修真界交际花,脚踏N只船。
回忆着小说中,原主翻车后被一众大佬折磨得欲死不能的下场,孟秋君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不,这样不行,他要自救!
自救第一步,与暧昧不清的大佬们撇清关系。
孟秋君紧张得嗓音微哑:“我们……分手吧。”
鬼族少主冷冷抬眸,眼底泛起诡谲的猩红。
“分手?可以,把我给你的鬼族至宝还来。”
孟秋君:“……”
可是那东西……早被原主送人了?
魔族大能戏谑勾唇,暧昧的目光在孟秋君周身流连不去。
“分手?好说,陪我睡一晚,看你表现了。”
孟秋君:“……QAQ”
你的魔功噬人诶,一晚过去我会骨头渣都不剩的!
仙门首徒眨着水汪汪的眼睛,抓紧孟秋君衣角不放。
“不,我不要跟秋君哥哥分开——是师父他威胁你了吗?秋君哥,等着我,我马上叛出山门。”
孟秋君:“!!!”
大哥,你是不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
情缘易结不易解,孟秋君可算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他手段全出,机关算尽,非但依旧与诸多大佬纠缠不休,却又在精疲力竭返家之时,被人拦截。
那人勾起他微尖的下颚,指腹暧昧地摩挲数下,轻声道:“秋君,在我玩腻了,不想要你之前,万万没有你先说不的道理。”
孟秋君:“……”
——该死的原主,除了小说里提及的大佬,你还在剧情空白期勾搭了多少人?!
第24章
仑寒山上, 狂风大作。
飞沙走叶,遮天蔽日, 黑红色的灵流分散成交缠的网,漫过大地与天空, 将整座山岭封锁在昏暗无光的牢笼中。
笼罩整个仑寒山的阵法亦激烈震颤——成千上万的令牌延伸出细长的血线, 泛着刺目的红光,如蛛丝般覆盖了整个测试区域, 又串联成结,散发一阵邪异的气场,正与阵法相抗。
透明帘幕再度在天地间浮现。
只是这次, 它的气势不复当初那般恢弘玄奥,反而呈现出水纹状的漩涡,层层荡漾,隐隐有不稳之态。
这象征着星河宗财大气粗的大阵,如今在血色与暗纹的夹击中,竟是脆弱如蝉翼, 表面不断凸起闪烁的光点,随后又迅速压回碾平, 两股力激烈相争,此起彼伏……
摘星阁内,一群人早已慌了手脚。
“快去请大长老,我们需要他主持局面!”
另一人无奈摇头:“大长老出门远游, 一时半会儿, 怕是赶不回来。”
“什么?”那人愕然。
十日前还在宗中, 如今便出门远游了?
宗主重伤,大长老便是星河宗的最高战力代表。在如此重要的招生考核之际,大长老不在宗内压阵,竟然……
咬紧牙关,那人努力无视掉心头不妙的预感,又催促道:“孙长老呢,他的破剑式刚刚大成,怎得不快来,给这妖孽一点颜色瞧瞧?”
“孙长老也不在!大长老远游时,带了数位长老一起,都是……”
回话之人话音焦躁,却又在关键处戛然而止。刹得过急,他粗长的脖子瞬间憋得通红。
但在座多人仍在瞬间领悟。
未说出口的话,应该……是“都是大长老派系之人”。
自古以来,因派内弟子所修道法各有差异,长老数量众多,星河宗内的派系之争一直十分激烈。
只是现任宗主手段通天,在接过宗主之位这个重担之后,凭借超绝的个人能力,压下了个中龃龉,这才一直相安无事。
但被恶徒偷袭之后,宗主至今都在缥缈峰上闭关,三年以来毫无音信。星河一时群龙无首,这种派系间的斗争便如死灰残烛,借着微风一点点燃起火星,如今竟愈演愈烈,渐有星火燎原之势。
“那……赵长老哪去了?”
沉默片刻,又有人焦急道:“明明派他去现场监看,现在怎会联系不上?”
“谁知道,也许早让顾禾那恶徒给害——”
话未说完,便有弟子仓皇地从侧门闯入,手中高举一块翠色玉牌,指着上面一行空白处大喊:“孙长老划去了自己的名字,他叛宗逃跑了!”
四下登时哗然。
有人咬碎一口银牙,切齿愤盈道:“这个吃里扒外的败类,我说仑寒的大阵哪有那么容易破解,原来都是这王八羔子干的好事!”
“此事事后再议不迟,关键是大阵现在如何,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