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的情诗[快穿][穿越重生]——BY:糖豆公子
糖豆公子  发于:2020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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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它们也跟着走,他们停下来,它们也跟着停下来。他感受到它们的存在,而它们……说不定正透过黑暗悄悄凝视着他们。
  “两人约会变成团体旅游呢。”白迪不高兴道。
  纪楚戎真是要给他跪了,他后背汗毛都起来了,白迪还跟他扯这个!
  这就好比一群人围在一起讲恐怖故事,气氛正到浓时,忽然有个人噗嗤一声笑出来。
  白迪虽然正经起来,却没有一丝紧张感。纪楚戎不由道:“你一点都不害怕吗?”他自己是有恐惧的,只是将这种恐惧强行压制。
  “亲爱的,只要你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怕。”白迪笑着,说他那些似真似假的话。
  他说着,握住纪楚戎的手,生怕他一不留神被什么东西夺走了。
  一种说不出的感受,从两人交握的掌心蔓延。白迪说的话完全不着边际,他这个人本身充满欺诈性。可是……他的掌心是温暖的,比纪楚戎手中的灯火还要温暖。
  试探性地走了十多阶,下面的东西没有靠近,也不肯让他们靠近,永远与他们保持四十层左右的距离。
  从地门处算起,他们已经走了七十层阶梯,连地面的影子都没看到。
  ‘啊!宿主!脸!脸!墙上有脸!’
  两人一系统,谁敢相信最害怕的竟然是系统。
  “脸!?”纪楚戎‘看’向墙面。
  一张人脸贴在墙上,脸孔露出惊恐神色,仿佛不是它吓到了人,是人吓到了它。
  白迪凑近细看,白手套轻轻抠了抠墙面,道:“是有一张脸,和墙面交融在一起了。我抠了下这张脸,抠下来一点粉末。”白迪小心地嗅了嗅指尖的粉末,恶心道:“尸臭味。”说完,嫌弃地脱掉手套扔进右侧深渊。
  右侧的无底深渊在白迪眼中,完全与垃圾场无异,什么都往下扔。
  猜到了什么,纪楚戎道:‘系统,你做好心理准备。’
  ‘啊!?’
  系统还没反应过来,纪楚戎将手中的灯向前伸去,光芒照亮了大片墙壁。
  一张张痛苦的,惊惧的脸从黑暗中浮现。所有的脸都呈现出腐烂的白,一双双眼睛注视着他们。
  方才潜伏在黑暗里,他们悄悄地看,现在有了光,他们明目张胆地看。惊惧的脸孔上,所有眼睛睁大瞪圆,像是一座座囚笼,关押着不得安息满怀怨恨的灵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算有高能预警,系统心态也崩了。
  白迪还嫌系统崩得不够彻底,他摘下自己的白面具戴在纪楚戎脸上,白色睫毛下怪异的白色眼睛扫过那些脸孔,警告道:“我的,不许看。”
  扬起嘴角,白迪露出充满恶意的笑容:“再看,一个个戳瞎你们的眼睛。”
  黑色雾气在白迪身后凝成蜘蛛腿的形状,锋利尖端冲向离纪楚戎最近的那张人脸。
  “等等!”
  白迪这家伙竟然不是口花花,还真打算戳瞎这些眼睛,这也太鲁莽了!
  墙面上的脸更惊恐了,黑暗中流出此起彼伏的哭喊。
  一阵刺耳摩擦声,黑雾在墙上刺出一道深深的划痕。
  暗沉的血从划痕中渗出,墙上的脸消失了。
  “逃得真快。”黑雾散去,白迪嘲讽道:“人类这种东西,即使彻底腐烂,也改不了欺善怕恶的本性。”
  ‘这种时候还不忘发表人类学说,宿主,我已经分不清白迪和这些东西哪个更可怕了。’
  “白迪,不要轻举妄动!”声音隔在面具后,听起来瓮声瓮气的。纪楚戎道:“我们现在不占地利,阶梯过于狭窄,在这里有任何突发情况对我们都很不利。”
  纪楚戎说的话在理,白迪确实冲动了。
  “抱歉。亲爱的。”白迪轻声道:“他们勾起了我一些不好的记忆。”
  无论过去多久,眼睛都是白迪心里的一根刺。他受不了任何人用他们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盯着纪楚戎,仇恨的余烬在这种目光中死灰复燃。
  他记忆里的黑色眼睛不见了,再也找不到了,他还清晰地记着被那双黑眼睛注视时的温暖,记得那双眼睛里自己的倒影。
  连他的一根发丝都无比珍重,他却在他眼前失去了眼睛。
  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绝不饶恕那些人,也绝不饶恕自己。
  他挖掉仇人的眼睛,却不能平息愤怒。他挖掉自己的眼睛,去感受纪楚戎的痛苦,去习惯纪楚戎正身处的黑暗。
  可那都没用。
  阿戎的眼睛没有了。
  黑暗中,白迪轻轻地说道:“你要好好的啊,亲爱的。”
  只要你好好的,我忍受愤怒、仇恨才有意义。
  “嗯,我们都会好好从这里出去的。”纪楚戎说着,忽然发现台阶到尽头了。
  他们径直向下走了一百层台阶后,迎面出现了第一个拐角。
  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纪楚戎将白迪挡在背后,沉声道:“拐角有东西!”


第42章 绝域孤岛(15)
  烛光一点点攀上墙面, 暗沉的血液蜿蜒而下,人体内潜藏的小河崩出体外,经突出的石块、苔藓分流, 宛若一颗半融化的红珊瑚。
  掉在脚下的面具早已看不出丁点儿金色, 只剩下粘稠的红。
  凯恩那张称得上好看的脸丑态毕现, 一根直径约两厘米的钉状物穿透他的心脏, 将他钉死在墙上。那怪异的钉子又粗又长,竟是只留一颗圆形钉头裸、露在外。喷射状的血迹, 隐秘的焦糊味,每一根神经遭受的痛苦清楚明白地书写在他扭曲的五官上。
  “唔,倒是挺有美感的。”白迪赞许道。戴着手套的左手细细检阅尸体,仿佛那是一个等待鉴定的人体艺术作品。
  翻开钉子周围破损的衣物,糊味扑面而来。伤口没有血迹, 因为皮肉都焦黑了。白迪道:“他伤口熟透了,钉子表面很烫。唉, 你说凶手为了折磨凯恩,难道先将钉子加热了?自己拿着不烫手吗?”
  他说着,突然注意到圆形的钉头,钉头卡在凯恩胸口, 像一枚可怕的胸章。圆形平头上刻了一个图案, 纪楚戎举着灯靠近,那图案得了光明笼罩,生出一种奇特的威严。
  绞刑绳悬挂于戒尺下方,尺身刻有精细的刻度。
  白迪眯起眼睛, 喃喃道:“称量灵魂中的罪恶。”
  正探看附近, 纪楚戎回过身,道:“什么?”
  “这个图案。”白迪指了指凯恩烧焦的伤口, 以及早已僵硬却还呈现出痉挛形状的四肢,道:“还有这种死法,让我想到了一本十九世纪的三流小说。”
  “那本小说里描写了一个裁决女神,她左手持长钉,右手持铁锤,将罪恶之人活活钉死。”白迪说着,一手摁住凯恩的尸体,将那根钉子强行拽出来几厘米,血肉掉在地上,发出黏腻声响。白迪用手套擦干净钉身的血污,道:“你看,钉身上有刻度。罪行越重的人,钉子穿透越深。为了保证罪人清醒地承受刑法,铁锤击打钉子时,钉身释放出雷电,这贯穿全身的雷电不断唤醒罪人的意识。也有一种说法,钉子是惩罚肉身,雷电鞭笞灵魂,连同灵魂一起贯穿,即使死亡也无法助罪人脱罪。”
  钉头下的刻度显示,这根钉子至少有六英寸长。通体没入,罪大恶极,不可饶恕。
  “哈哈哈哈哈——”白迪肩膀抖动,面具下的容颜苍白得没有一丝杂色,头发的白,睫毛的白,眼眸的白,皮肤的白,连双唇都毫无血色,这种白过于浓烈,他仿佛是一个没有血液,没有生命的存在。
  圣洁无垢的白中浮现鲜明恶意,白迪眯起眼睛,嗅闻空气中萦绕不去的焦糊与血腥,咧开嘴笑道道:“因为手段过于激烈残忍,后来不少译本将裁决二字翻译成了复仇。肮脏,扭曲,杀戮,愤恨……”
  是复仇的滋味。
  纪楚戎皱起眉头,不理解白迪兴奋的点,他道:“你看起来很欣赏这种做法。”
  “……”白迪不笑了,他的食指轻轻敲击钉头上的图案,戒尺与吊绳的刻痕间凝固满了血迹,他道:“只是感同身受罢了。”
  “你放心,我还做不到这一步。”或者说,现在已经不再做到这一步了。白迪凝望着纪楚戎,他那纯白的眼眸深处独独倒映这个人的色彩,是他唯一的色彩。
  “只要我的救赎陪伴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做傻事。”
  整根钉子彻底拔出,凯恩的尸体失去唯一支撑从墙上滑落。
  长钉刻度被血肉掩埋,散发出浓厚的恶臭。两人继续往下,转过这一个拐角,地下室的恐怖拾阶而上,在黑暗中等待着他们。
  眼前所见,令人头皮发麻。
  ‘宿主……好多人……不,好多尸体呀!’系统想罢工,想返回地面。
  白迪神色凝重,黑色雾气融入黑暗中悄悄蔓延,形成屏障挡在两人身前。
  断肢残骸铺满了阶梯,碎肉、骨渣到处都是。
  每隔二十层阶梯,一具尸体面对墙跪下,说是面对并不准确,他们全都没有头,脖颈断口整齐,似乎是被利器割下。不仅没有头,手掌也光秃秃的,只剩下掌心,五根手指全都不见了。
  墙底散落无数断指,墙面上用血写下二十多首情诗。指头断面血肉都磨没了,露出森冷白骨。
  ‘宿主,墙上写的是女仆房间搜出来的书信。’
  那些摘抄自名作家的情诗,又用尸体的指头摘抄在了满是血污的墙面。
  ‘他们的头哪去了?’系统硬着头皮扫描四周,只找到了断指,可头呢,头在哪?
  真不忍心吓它,可是它自己想不开问了,纪楚戎道:‘头你不是才见过吗?’
  经这么一提醒,墙上人脸又浮现眼前,系统不想说话了。
  长钉此时派上用场,纪楚戎用钉子将那些尸体拨到墙边,清出一条道路。
  这个人数,这种忏悔的姿势,这些尸体,极可能是婚礼上的宾客。
  血腥气过于浓厚,纪楚戎加强了感知力,他嗅到的血腥是普通人的十倍以上。又走了一百阶,二十首情诗早就写完了,字体扭曲变形成一个个恨字,面向墙忏悔的尸体一个比一个残缺。
  纪楚戎渐渐喘不过气,他不得不用力呼吸,然后吸进更多令人窒息的恶臭。
  察觉到纪楚戎的异样,白迪忽然道:“已经下了两百层了,看这个深度,只怕还没走完一半。既然凯恩已经找到,不如先折返回去从长计议。”
  他们下来很久了,纪楚戎也有些担心外面的情况。两人反身往回走,回去比往下容易多了,已经走过的路消除掉未知带来的恐惧,比来时节省了至少一半的时间。
  不知何时,舞会已经散了,音乐声消失后,别墅一片死寂。
  然而死寂中,却又有另一种热闹,餐室那边,有人的说话声。
  陈策他们聚集在餐桌周围,罗特里恩老夫人也在,女仆站在门口,她的目光扫过戴回面具的白迪,停在纪楚戎身上,道:“纪先生去哪里了?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随便走动了下。”纪楚戎看向陈策他们,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参加舞会之后的余兴节目。”陈策打了个哈欠,注意到纪楚戎身边的人,道:“哥哥,这不是请你跳舞的人吗?”
  舞会上除了他们还有活人吗,无数复杂的目光落在纪楚戎和白迪身上。
  纪楚戎不去理会陈策,陈策一说话,白迪就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他直觉最好不要在两人之间搭起话头。
  闻秋声出声解释道:“我们正要一起玩审判游戏。由苏珊担任控方律师,老夫人作法官,我们扮演受审犯人。我们中的一员受审时,其他人充当陪审团成员,由控方律师宣读犯人的罪责,然后陪审团讨论投票定罪。”她顿了顿,说出游戏中最不能理解的部分:“游戏规则是,得票数最高的人获胜。”
  也就是说,在所有人眼中罪孽最深的人获胜。
  夏晴冷笑道:“陈策,这游戏规则专门为你设的吧。”
  从照片事件后,夏晴的情绪就没有对过。陈策反唇相讥道:“比不得你深藏不露。”他扫视其他人,揶揄道:“没准,大家都深藏不露呢。”
  “获胜者的奖励是什么?”纪楚戎直白道。
  回答他的是女仆。
  “一个要求。”女仆道:“无论提出何种要求都可以满足,包括离开这里。”
  何等诱人的条件。
  用这个做诱饵,难怪连陈策都参与进来。游戏规则处处存在蹊跷,明显对他们不利,却不得不涉险一试。
  审判游戏……裁决……长钉。
  “有意思,我能加入进来吗?”白迪轻浮的语气再度引人瞩目,面具遮挡住所有窥探,他道:“我很好奇,这位律师小姐会宣读什么罪,又是凭借什么证据定罪。”
  “没有证据。”女仆冷声道:“我相信,诸位既然敢参与这个游戏,一定有所依仗。既然这样,我所说的一切,诸位都可当作一派胡言。”
  说到这里,她笑了,她的脸实在奇怪,眼睛和面皮仿佛无法步调一致,目光中的冷淡使那笑容格外怪异。
  “毕竟,这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
  按照顺时针顺序,第一位就是夏晴。
  女仆走到长桌末端,她的声音穿透整座餐室。
  “某年某月某日,一名三十岁的女子被发现于出租屋内自杀身亡。”
  连具体的时间都没有,这句话一出,夏晴的手紧紧扣住椅子扶手,她极力镇定,垂下眼眸,仿佛在听一个事不关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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