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和傅总一道去买晚上开arty用的装饰品。路上,傅离骚说“你知道风骚娱乐为什么会签你吗?”
温安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为什么?”
傅离骚淡淡道“程恣睢亲自来求我,拿他自己,换了你签约的机会。”
温安然心脏猛地一颤,紧接着剧烈地跳动起来。
但紧接着,一盆冷水当头泼下。
“他为了你来求我,为了你不惜拿跳楼做要挟,差点儿连命都丢了,”傅离骚轻飘飘道,“你能给他什么?”
温安然脸色微微一白。
“虽然现在人们对同性恋很宽容了,但对于公众人物来讲,仍旧免不了偏见,如果他因为和你恋爱被歧视、被中伤,你能给他资源,保护他不受伤害吗?”
温安然紧紧咬着下唇,脸更白了。
这时,傅离骚给了他最后的致命一击“我能。”
回忆到这里,温安然的呼吸情不自禁急促起来。
他今天本来是想当面谢谢程哥,让他不必为了他这么委屈求全的,没想到程哥居然想撮合他和傅总。
温安然心底又难过又委屈,低着头“你……”管我喜欢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包间的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卢玉潇冲了进来。
他一眼瞥见温安然通红的眼睛,和睫毛上沾着的泪珠,忍不住皱眉“他们欺负你了?”
“没,”温安然含着泪笑了笑,伸手拉了下卢玉潇的衣袖,“他,就是我喜欢的人。”
剧情,果然提前了。
程恣睢眼底微微一沉,淡淡扫了一眼卢玉潇“你喜欢他什么?”
“我喜欢……”温安然说到这儿突然懵住了,过了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说,“他是学霸啊,b大毕业的,学历高,有才华……我们走吧?”
卢玉潇如梦初醒“哦,好。”
程恣睢盯着温安然的背影,眉头紧皱。
傅离骚都“移情别恋”了,那温安然提前喜欢上卢玉潇,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他也并不一定非要把温安然和傅离骚绑在一起。
可问题是,温安然喜欢的是卢玉潇的人设。
如果卢玉潇人设崩了呢?小可爱会不会被狠狠伤害?
傅离骚见程恣睢盯着温安然离去的方向,紧紧蹙着眉头,胸中的妒火不禁熊熊燃烧起来“你就这么喜欢他?”
程恣睢正在走神,没听清“什么?”
傅离骚闭了下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却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淡的、甜丝丝的味道,不禁心神动荡,气息都有些不稳了。
他几乎克制不住血液中暴动的气息。
程恣睢下意识地感觉到危险,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睛的形状很好看,眼尾微微上挑,微微抬眸的时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气和媚意,勾魂摄魄。
傅离骚呼吸陡然急促,眼神凶狠,狂犬病发作,伸手攥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就走。
程恣睢猝不及防,竟然被他“得手”了“……你做什么?”
傅离骚背对着他,微微侧头,笑出一排整齐的森森白牙“见家长。订婚。”
第29章 订婚
见家长?订婚?
程恣睢无语到极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傅总,您是不是有病?”
偏执、自以为是,我行我素,并且听不懂人话。
不过,这样的傅总,终归比书里写的那个我什么都不说,你来意会,你意会不到,我就生气,就和你冷战,冷战不赢,就把你关起来的那个情商为负的病娇偏执狂,要好得多了。
最起码还会好好说话。
“对,我有病,”傅离骚却反手握住他的手,强行插进他的五指之间,和他十指相扣,“你应该知道的,我身体一直不好,一生气、一伤心就吐血,已然病入膏肓。”
程恣睢“……”
眼前这个男人除了苍白瘦削了些,身体看起来好得不得了,公主抱他不在话下,所以他差点儿都忘了,书里的傅离骚是个胎里带病,动不动就吐血的瓷娃娃。
“但……”傅离骚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眼底含着一丝笑意,声音低沉又温柔,“只要一看到你,我就开心了,你,就是我的药。”
程恣睢“…………”
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像被某种无形的电波击中,连头皮都开始发麻,鼻端萦绕着从他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却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心底却涌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感觉。
土味情话他不是没听过,还曾经拿这些肉麻话当众撩过傅离骚,可是同样的话,从傅离骚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但一想到你离开我,我就痛不欲生,你要是弃我而去,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傅离骚定定看着他,目光带着执拗与疯狂,声音却低低的,像是在撒娇和恳求,“程恣睢,别离开我,好不好?”
这是在拿命胁迫他么?
程恣睢最讨厌被人胁迫,淡淡冷笑了一声“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傅离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以手掩唇,张口就呕出一口血来。
“……”程恣睢没想到他说吐血就吐血,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我有事,”傅离骚伸手轻轻拭了拭嘴角的血,唇上残留的血迹,再加上他冷酷阴沉的表情,浑身散发的贵族气质,简直像他新追的漫画里的吸血鬼,“你不是想知道那幅国画是谁画的吗?”
程恣睢蓦然抬头“你……”
傅离骚“微信,盐鱼菲菲。是你吧?”
程恣睢倒也不意外傅离骚会看出来,只是比他想象得要早一些,他微笑着一挑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离骚“我那天问‘他是不是在炖东坡肉’的时候,正常的反应是‘不知道’,你反应过度了。”
程恣睢“…………”
傅离骚“只要你肯帮我一个忙,我就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程恣睢“什么忙?”
“我爷爷病了,”傅离骚面无表情道,“他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结婚生子。”
“所以?”
“陪我去看爷爷,以我怀孕未婚妻的身份。”
程恣睢“…………”
书里,傅离骚虽然没有办法和谐,但精子质量是没有问题的,可以依靠试管婴儿传宗接代。
这个世界,男人虽然也可以生子,但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生子。
会生子的男人万中无一。
傅离骚的爷爷傅晚风虽然恨小娇气包害死了他的大孙子,奈何傅离骚执迷不悟,只喜欢男人,为了傅家不至于断子绝孙,比起温安然那种不会生子的男人,小娇气包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小娇气包人虽然疯,但是爱钱啊,有**的人,也更好控制。
为此,傅晚风没少从中作梗。
他成为了傅离骚和温安然坎坷情路上一颗巨大的绊脚石。
傅老狐狸要是知道他拿假怀孕骗他,搞不好会让他“真怀孕”的。
程恣睢微笑着摇了摇头“我那天也就是随口一问,对那幅画也不是很感兴趣。”
傅离骚眯了眯眼“那温安然呢?”
程恣睢皱眉“嗯?”
傅离骚上前两步,将程恣睢困在他和桌案之间“风骚娱乐正在筹备一部大i,有个角色挺适合他的,我可以给他,也可以不给。同理,我可以捧他,也可以捧杀他。你苦心孤诣把他送到我这儿来,何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再扶他一程?”
……
傅晚风看起来像是病得很重。
他住在私人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里,连着可以测心跳的仪器,鼻子下面有透明的细塑料管,手背上还连着吊瓶。
但人看起来还算精神。
老头子七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刚刚六十出头,看到傅离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说“你来干什么?听说我快死了,来奔丧的吗?”
傅离骚“……”
傅晚风冷哼了一声“你爸和你哥都不争气,都死在我这个老头子前面了,只剩下你一根独苗。离骚啊,你都二十八了,还不肯结婚生子,给我们傅家开枝散叶,是想让你爷爷我死不瞑目吗?”
傅离骚嘴角抽了抽“爷爷,我……”
傅晚风眼一瞪“你还敢顶嘴?给你安排的相亲你为什么不去?你这个不孝……”
“爷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傅离骚将身后的程恣睢拉过来,牵着他的手,眼底含着笑意,嗓音温柔得不行,“这是程恣睢——我的爱人。我们这次来,就是想亲口告诉爷爷,我们有孩子了。”
“真的?”傅晚风呆了一下,紧接着眼底露出狂喜,他伸手拍拍身边的床,“快快快,快坐过来!让爷爷好好儿瞧瞧!”
程恣睢一脸真诚的假笑,坐到床边。
“长得可真俊!”傅晚风亲昵地拉着他的手,眼里全是慈爱的笑,“快跟爷爷说说,你多大了,家里做什么的?离骚有没有欺负你?离骚那个孩子,从小脾气就又臭又硬,他要是欺负你了,你一定要告诉爷爷,爷爷替你做主,知道吗?”
程恣睢总觉得哪里不对。
作为他大孙子的前未婚妻,傅晚风不可能没调查过小娇气包,不可能不认识他,更不可能对他这么热情。
他心中疑窦丛生,但表面上仍旧不露声色,不卑不亢地回答了问题,大方得体地笑着说“知道了,谢谢爷爷。”
傅晚风一脸怜爱,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真可人疼。离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傅离骚笑了笑“快了。”
“快了是多快?”傅晚风哼了一声,“等过两个月,我们程宝贝肚子大了,还能举行婚礼吗?你现在不抓紧安排,难道要让我的乖重孙一出世就是私生子吗?”
傅离骚“……我知道了,一定尽快安排。”
“结婚是得好好准备,急不得,”傅晚风沉吟片刻,“不然这样,先订婚吧。老吴!”
吴管家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老爷有什么吩咐?”
傅晚风“我孙子要和程先生订婚。你去安排一下。”
程恣睢“……”
哪有这种不问青红皂白,不求证,上来就安排订婚的长辈?
程恣睢眯了眯眼,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程恣睢脸色微微一变,迟疑着,欲言又止“爷……爷爷。”
傅晚风伸手拉住他的手,问“怎么了?”
程恣睢一眨眼,一大颗眼泪就滚出了眼眶“爷爷,我……我不想和他订婚。”
傅晚风看了傅离骚一眼“为什么?”
程恣睢垂下眼帘“因为他心里有别人了。”
傅晚风“谁?”
傅离骚皱眉“程恣睢,你……”
程恣睢“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闭了嘴。
傅离骚嘴角抽了抽。
傅晚风“放心说吧,爷爷给你做主。”
傅离骚以为他会把温安然搬出来,忍不住蹙眉,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程恣睢说“卢玉潇。”
傅离骚???
程恣睢微微低着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卢玉潇是b大毕业的高材生,才华横溢,而我……我只有初中学历。我这几个月拼命立人设,但假的就是假的,我就算用尽全力,也比不上他一根头发丝儿。离骚之所以带我来见您,只是因为我能……为了让您开心。所以我……我不能和他订婚,我希望他能得偿所愿,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要他幸福,我就开心了。”
演戏嘛,谁不会?
傅晚风拍拍他的手背“别担心,爷爷替你做主……你先回去吧。”
送走了他们,傅晚风微微眯了眯眼“有意思。”
说着,他一把扯下心电监护仪贴片、氧气管和输液器,一边脱病号服,一边淡淡吩咐“你让他们查查这个卢玉潇,家庭背景和社会关系,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
“是,”吴管家躬身,“那订婚宴……”
傅晚风“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
吴管家应下了。
“离骚那小鬼也真是的,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董事们都还在线上等着,”傅离骚穿好西装,打好领带,“老吴,重新连线吧。”
私人医院外。
傅离骚目光沉沉,深不见底“我喜欢卢玉潇?”
程恣睢笑盈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答反问“我‘害死了’你哥,你和你哥是竞争关系,你不恨我,可以理解,但你爷爷不可能不疼孙子……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亲切?”
傅离骚突然出手如电,捏了下他的鼻尖,又飞快缩回手,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面无表情道“你又不是他。”
程恣睢“……”
傅离骚拉开车门“上车,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他开车带程恣睢去了b市远郊的一座环境清幽的小庭院。
院子里松柏翠绿,红梅盛放。
傅离骚摁了门铃,不多久就有人答应着,开了门。
门后站着一个青年,和傅离骚差不多高,但比傅离骚温文尔雅,看起来文质彬彬,满身书卷气。
程恣睢用询问的目光看了傅离骚一眼——是谁?
“你果然不是他,”傅离骚用口型说了这句话,唇角微勾,“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哥——傅经史。”
第30章 情敌
傅经史竟然没有死!
傅经史果然没有死。
程恣睢早就觉得傅家对待“害死了傅经史的凶手”的态度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