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力气就不小，这一拳头下去，后者连躲也没躲，被打了个正着，力气发挥到最大，项阳耳鸣了好半天，半边脸都肿了。
　　“你提防心也太重了。”
　　把话说开了，几人坐在走廊，许相臣赶紧又拿来个毛巾凉透了给他敷脸，曲佳慧如果有眼睛，就要翻白眼了:“你自己没声没息出现在别人身后，还能怪别人要打你？”
　　“你说的倒也是。”叫做项阳的npc没心没肺地一笑:“我看他大半夜站在窗口，还以为是要跳楼呢，多吓人啊！”
　　说完了话，又一拍脑袋:“啊！对了！这之前还有一个人来着！被我放在厕所里了……也跟你们一样，是那个什么玩家。”
　　“厕所？”许相臣心头一紧，方才猪叫声就是从厕所里传出来的，项阳又说他把人安排在厕所，里面如果真有人，恐怕也凶多吉少了，曲佳慧的侧重点却不一样，有点惊讶似得:“你怎么知道我们是玩家的？你能看见技能卡？”
　　项阳挠挠脑袋:“不，我不太行。是刚才厕所里那人告诉我的，不过他说的大部分话我也听不懂，一直说什么玩家什么游戏的，听起来像神经病，我看你们也不太正常，感觉应该是一起的吧？”
　　“额。”曲佳慧有点无奈:“居然真的会有玩家把游戏的事说给npc听，该不会是猪脑子吧？”
　　埋骨之城最开始的时候，也曾经有过玩家试图向npc说明游戏而寻求帮助的，但大多数时候，都由于npc无法看见技能卡和怨灵而拿不出证据，被人骂两句神经病都算是轻的了，更有甚者曾经因为疯言疯语而被关进了病房，久而久之，稍微有点脑子的玩家都不会主动和npc说起游戏的事。
　　现在就连许相臣也开始好奇了，到底这么口无遮拦的玩家会是何方神圣？
　　全副武装好，许相臣轻手轻脚踏进厕所里，水房之中灯火通明，最外侧有一个坏了的水龙头正在一点一滴掉着水珠，再往里去，猪拱的声音也越发明显，曲佳慧系统里有不少兵器，许相臣一手握着一把杀猪刀，另一手捏着控制系的技能卡，很快就确定了猪头的方位。
　　两人都没有冒冒失失闯进去，而是让npc项阳先走了进去，在游戏之中的怨灵是不会伤害npc的，项阳把他俩当成神经病，也不知道什么危险不危险的，还挺配合的就进去了，见许相臣一手拿刀一手握着被叫做技能卡的空气，边走边摇头道:“你们`玩家` 在寝室厕所里还打游/击啊？”
　　浑身上下都是古代书生的气质，项阳走起路来也是慢慢悠悠的，终于走到厕所的最后一个隔间，他显然是听不见猪叫的，一看之下也惊了，许相臣两人见状一瞬间提起防备，只见那人皱紧了眉头，抬起的手不住的发抖，指着隔间之中不可思议道:“不是吧赵程，你还真把自己当猪啊？”
　　厕所外头两人面面相觑，倒并没有因为项阳的话而放下提防，等到许相臣终于靠近了最后一间隔间，却出乎意料真的看见了赵程，也忍不住道:
　　“怎么又是你？！”
　　赵程当然也不希望又是自己。
　　他确实是跟着许相臣才进到这场高级难度的游戏没错，第一个晚上他就向人打听确定了许相臣的所在位置，原本是想熄灯以后等人都走光了就去找他，好巧不巧，刚一出门就碰见了怨灵宿管，他也没有多傻，拔腿就跑，跑到一半触发了审判，和曲佳慧一样，都选择了逃回寝室。
　　蹲在距离门口最远的桌子底下，赵程被宿管那个模样吓得浑身都在发抖，他进来时把门从里面锁紧了，宿管一下一下敲着门，他自然是不会动身给它开门的，本以为这样苟一晚上也就完事了，谁想到自己的npc室友会放人进来……
　　被登记夺走了鼻子的赵程疼的满地打滚，一个小时以后才想起了自己系统里还有一张技能卡:
　　【美味猪鼻子:佩戴此技能卡，您将作为八戒近亲被爱护动物的npc人类保护，当成亲近之人带在身边从而躲避怨灵攻击，时效三天，冷却时间二十四小时。】
　　【玩家注意:不要被npc碰见鼻子，否则将被视为猪头红烧处理；如果遇见的npc不爱护动物，或者痴迷于猪肉，玩家同样作为猪头红烧处理。】
　　哼哼唧唧的赵程最终吵醒了睡在上铺的项阳，他本来性格就温和，被吵醒了也没生气，以为赵程是想上厕所，迷迷糊糊把人领到了厕所隔间，后面便是遇见了许相臣他们的事了，而当许相臣再次与其相遇之时，赵程正试图用自己的鼻子将隔间与隔间之间的木板拱开，许相臣和项阳赶紧把人拽了出来。
　　赵程看见曲佳慧，首先嘲笑起曲佳慧来:“哼哼！小穷逼终于捐眼角膜了？”
　　曲佳慧毫不生气，听着赵程声音的哼唧，忍不住都笑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让猪精附体了？”
　　赵程小跑着上前，不轻不重拱了她两下:“闭嘴，小瞎子。”
　　“我不，猪头猪脑，有本事你也说出点人话来，有本事别哼唧。”
　　许相臣也不知道两人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熟悉起来的，一旦遇上了就是没完没了的斗嘴，赵程听说许相臣也要找宿管，顿时不走了，死活都要跟着，别的都先不说，首要的他也想把鼻子混回来，于是剩下的时间里许相臣也安静不下来了，三人一言一语的，耳边乱糟糟的基本没停过，习惯了独来独往，多少让许相臣有点不适应。
　　将着几个楼层逐一排查了一遍都没找到人，一行人也有点乏了，看来这一栋寝室楼里目前还只有宿管一个怨灵，一直走到最后都没再遇见别的东西，曲佳慧和赵程看起来都有点愁眉不展的，许相臣则是向项阳打听起学校的怪事来。
　　“这里之前死过宿管老师吗？”
　　陪这一群神经病跑完了一整栋楼房，项阳累的够呛，但因为赵程技能卡的亲近效果，他还不能离开，闻言回答道:“没听说过。”许相臣思考片刻，觉得这事要么是被学校压下来了，要么就是尸体还没被发现，于是又问道:“那最近有没有什么人失踪的或者突然离职的？”
　　这次项阳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平时也不太关心这些八卦，你这么一说，五楼有个宿管我很久没见过了，别的人，学校学生太多，没印象，倒是听我妈说最近这边不太平，出人命了，凶手没抓住，让我在学校自己小心一点……”
　　话说到这，许相臣突然灵光一闪:“你们学校的宿管晚上也是住学校的吧？你知不知道五楼宿管的宿舍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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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教师威严
　　一直到了楼上赵程还是搞不清状况:“去找宿舍干嘛？咱们不是要找怨灵吗？”
　　曲佳慧被赵程扶着, 不忘损人两句:“你真是猪脑子，怨灵的身份是宿管, 人死了以后徘徊不走, 不去它的宿舍找还能去哪找？去你家啊？”
　　赵程咬牙:“小瞎子, 你再说我猪脑子我要跟你急了。”
　　“是是是，你不是猪脑子，你现在整个就是一猪头。”
　　从手底下掐了曲佳慧一把:“你不也是进男厕所的变态，怎么还好意思说我。”
　　“进厕所也算变态了？那你拱厕所怎么想的？”
　　赵程到底还是说不过曲佳慧的伶牙俐齿, 被人几句话怼的脸都白了，许相臣觉得他们两个性格实在合适，就像干柴/与烈/火，炒饭王境泽, 朴树遇到了摩托车，哪怕一开始看不对眼, 经过了时间的打磨，最终也会得到真理。
　　很快到了宿管门口, 这一间也是普通宿舍，只不过门板上的小玻璃被老师拿报纸糊上了，里面什么景象也看不清，此处距离厕所不远，现在也已经将近一点钟了, 半夜去敲宿管的门，如果没有理由恐怕会很难办，眼睛在几人中间转了一圈。
　　使用awsl技能卡来迷惑宿管倒是也可以, 不过万一他真被当成了病号送出学校，这局游戏也就算是白玩了，风险太大，教师威严的技能卡冷却时间太长，许相臣想把它留给怨灵宿管，恐怕也不值得就轻易浪费在这里，如此一想，大家都把注意放到了项阳头上，被两双眼睛一个窟窿这么一盯，项阳背后一毛，小心翼翼:“你，你们看我干嘛？怎么了？”
　　直到被推到门口敲门，项阳的脸都皱巴成了一团，都是在高中了生活好几年了，有哪个学生不怕宿管的，半夜一点去敲门，简直自投罗网:“你们三个神经病太过分了，打了我还胁迫我去告状……”
　　赵程哼哼一声，发出猪叫，把他打断:“兄弟你加油，咱这俩眼睛一鼻子就靠你了。”
　　如果换成是平常的项阳，是绝对不会和莫名奇妙的人走一路的，他性格温柔，却个性十分，喜欢独来独往，吃饭或者回寝室从来都是一个人，只不过今天受了赵程技能卡的影响才跟着四人走了一路，他身为npc自然也看不见两人被夺走的器官，还得被迫听着疯言疯语，一个说对方没鼻子，一个说对方没脑子，简直都要吓死人了！竟然还疯癫到半夜去敲宿管的门去宿管屋里找所谓丢了的鼻子和眼睛，神经病啊！
　　如果不是现在还走不了，项阳真的连一眼也不想再看他们了。
　　急促的敲门声总共响了五次，从室内才悠悠传来了一声极不耐烦:“谁啊？”
　　项阳硬着头皮道:“老师，我是417寝室的项阳，从床上掉下来脸磕到床柱上了，想来找点药。”
　　学生寝室里都有常备药箱，就放在宿管房间里，提供学生来用，不过通常很少有人真的会来拿就对了，室内安静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了一阵响动，学校的门板隔音并不算好，听得这人穿了鞋，一路骂骂咧咧，把门打开了，男宿管满面肥油，眼角还有眼屎挂着:“大晚上的也不安生！睡觉还能从床上掉下来，你怎么不直接从楼上跳下去让人省心呢？你们几个不睡觉来干嘛的？也都从床上摔下来了？”
　　许相臣赶紧解释道:“我们陪他来的，他摔得腿脚不方便。顺便也想带点感冒药回去。”说完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赵程:“我朋友他重感冒，您听听这鼻音。”
　　赵程:“哼哼。”发出猪声。
　　宿管显然是信了，不太高兴，到底还是让出位置让几人进屋，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终于从底下翻出一个药箱，同时掏出一张登记表:“这是学校的药，用了的都得在这上面签字。”
　　从桌上找了只笔，项阳飞快签好了名字，拿了点消肿止痛的药，坐在旁边自己开始涂抹，然后就到赵程了，他先去药箱里拿了点消炎药和感冒灵，又走到桌边准备签字，许相臣摆手，让他先把笔放下。
　　宿管这时候已经坐回了床上，一脸不耐烦的催促几人，许相臣借着这个机会将屋子上下打量，都没有看见怨灵宿管的身影，房间里很乱，因为空间不大，地面上堆满了杂物，许相臣尝试着往室内多走了几步。
　　“快点签字！快点拿药，怎么磨磨唧唧的！”
　　许相臣用眼神示意项阳再慢一点，换来了一个看神经病似得眼神，宿管骂完这一句，靠在被子里头也有点迷糊了，许相臣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来，甚至动手开始翻找。
　　一间宿管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却放有两张床，不是家里住的那种双人床，而是和普通学生住的一样，上下铺，想来也是为了节省经费，两张床位的上铺都堆满了东西，锅碗瓢盆什么都有，下铺应该是给人住的，其中一张躺着那位肥头大耳的宿管，另外一张空着，只有一团不算整齐的被褥，鼓出来一大块，塞下一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许相臣轻手轻脚过去翻了翻，被子里面并没有藏人，抬头往上铺的木板上看了看，也没有贴着一具尸体，他退出半边身子，思索片刻，突然弯下腰，往床底看。
　　按理来说，床下地面上堆满了杂物，应该是不会有人才对，许相臣将脑袋一半探到床底，抬头往上看看。
　　昏暗而遍布灰尘的床底，许相臣与怨灵宿管那张，长着曲佳慧的眼睛赵程鼻子的脸面面相觑，这家伙竟是贴在了下铺的床板上，就在一堆脸盆正上方悬着，瞪着曲佳慧的眼睛观察几人，它手中并没有那张登记表……与此同时，肥头宿管恼火的声音在他背后突兀响起:“你找什么呢？”
　　赵程拼命挥动双手提醒他背后的危险，已经将控制系的技能卡掏了出来，许相臣一挥手示意他停下来，在怨灵宿管揪住他的脑袋之前，发动了教师威严。
　　“我问你话呢！找什么……呀，原来是您，总管老师？哎呀，您半夜怎么来了？是突袭检查吗，快请坐请坐。”
　　不只是肥油老师的态度转变，就连怨灵宿管也松开了伸向许相臣的手，毕恭毕敬起来，许相臣从地上站起身，背过手还真有点老教师的架子:“没什么大事，晚上睡不着就来看看。”
　　胖宿管这下也不困了，心里虽然对上司有一千一万个不满意，为了显示自己尽职尽责，还是盯着赵程他们几个满脸堆笑:“快点写好名字呀，这么晚了同学们要好好休息，你们明天还要上课吧？拿好了药好好睡一觉……”
　　赵程听话正要签字，却见许相臣已经走到了他的背后，伸手将登记表翻了一页，原本赵程要落笔的一页是崭新的，本以为是因为来这拿药的学生少才会从空白页开始写，可此时再看前页却是写了满满的一篇，最先晃入人眼的就是曲佳慧和赵程的名字，后面还填写着每一个人被夺走的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