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泽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声音轻声又快速的脱口而出:
“死了好, 这下就能找王爷领赏了。王爷许诺事成之后让兄弟们去江南一带生存。”
邵桀脸色神色更加的严肃了,眼神锐利的盯着邵泽:“你可想好了说,若朕查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邵泽叩首,快速接过话语:“儿臣愿意终身不出宫。”
做了下一任的皇上可不就是终身不出去了?
邵桀面色平静了些许,这誓言也是够毒了。
这孩子恐怕做梦都想着能够得到一个封地好这辈子再也不回来吧?
“你可还有什么证据?”
邵泽从袖子中掏出一块金色的牌子,牌子上并没有写的什么主人家的姓名。
事实上这是一块普通的牌子,只不过这个牌子对应的是京城的江家布坊。
邵桀扫了一眼牌子,冷笑一声。
右手用力的在桌子上一扣:“江家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手真是越来越长了。”
邵桀想起来之前段业跟他说过桓王似乎是不能生育的事实。
那会儿他做为一个父亲还选择相信了自己的儿子。
毕竟那是他初为人父的第一个孩子,可现在呢?那不能生育恐怕不是什么空穴来风。
“你那天也去参加桓王的婚礼了吧。中毒的事情你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邵泽眼神怔怔的看着皇上,这是怎么就从刺杀跳跃到了那么久远的事情?
“那天儿臣听闻太医说大皇兄将来于子嗣一事情上会颇为艰难...”邵泽支支吾吾语气不详的直达要害。
面上做出一副不敢背后编排大皇兄的表情,其实内心早就已经笑疯。
这次的事情他能够那么快的知道还是仰仗了桓王他自己的暴露。
婚礼那毒药不止是下上了绝子嗣的药物,他还给桓王下了神情恍惚的药物。
平常的时候是看不出来什么的。
只有你把他吓唬的心神崩溃或者他自己惶恐不安之时才能更好的问出来话语。
邵桀连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眼中一片苍凉。
没想到他还没有腾出来手收拾江家外戚,这些人就开始惦记自己的江山了?
“行了,你今天刚刚回来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之后的狩猎的大会你还是得参加的。”
邵泽为难的看了一眼皇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父皇,儿臣实在是骑射不精。”
“自从儿臣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了,儿臣想着不能丢了您的颜面。”
邵桀一停顿转身看着仍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的邵泽,语气中充满了疑惑:“你可怨恨父皇这么些年来对你不管不顾?”
邵泽心里一跳,没有谁能比皇上更加的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了。
他的身份一直是皇上心上的一根刺,谁碰谁死。
怎么今天突兀的跟他提起了这个?
他用怔楞的目光望了邵桀半天,又赶忙低下头用袖子匆匆掩饰着眼角上并不存在的泪痕。
面上显示出几分苦涩和理解:“儿臣不怨恨父皇。”
“儿臣明白父皇那么做都是为了锻炼儿臣的自理能力。不想让儿臣长于妇人之手,这些儿臣都能够明白,能够理解。”
邵泽话音一转,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可是儿臣有的时候看见父皇对待其他兄弟姐妹的时候还是会产生嫉妒,产生不公平的情绪。”
“儿臣从小没有体会过父母的爱意,可是儿臣在仅有的那几年读书里面明白了一句道理。”
“父亲永远是儿臣的避风港,儿臣相信父亲可以给儿臣主持公道的对吗?”
邵泽抬眼满脸的期盼和儒目。
这是邵泽第一次明显的露出这种小儿心态。是一种完全依赖于父亲的心态。
邵桀没想到邵泽竟然是这么认为那些故意而为知的事情的。
抿了抿唇,闭上眼:“小四......”
邵泽眼角的泪水终于划落,声音哽咽的不成音调:“父皇,不管怎么样儿臣都会永远站在您这边的。”
“儿臣别的本事没有可是唯独听话。如果父皇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还请父皇永远的不要说出来,给儿臣留一些最后的幻想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磕了个头,身形久久未动。
这一下的用上了十足十的力气的,耳边耳鸣轰鸣,脑袋里嗡嗡直响。
既然演戏就要演全套才行,他愿意装作一个听话的工具,一个不会怨恨的小丑。
邵泽感觉一双手扶起了自己。
他抬头的时候额上血迹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神情茫然的望着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靠他这么近的人。
邵桀看着他这副样子,简直要气笑了,连忙让人叫过来太医为邵泽医治。
“你回去吧,好好养伤。顾余先让他跟着你,让他养好伤了在过来当差。”
邵泽看着皇上转身的背影急忙叫道:
“可否送顾余去别苑?这样可以体现出皇家的大度,可以让父皇成为千秋之帝。”
邵桀心里一动,指尖颤了颤:“可。”
段业在邵泽走后就来到了皇上的身边,刚刚他在门外听的清清楚楚。
对于皇上这样自欺欺人的态度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迟早有一天这么试探是会翻车的。
邵桀抬眼看着段业,身上仿佛又起来了一把火:“段业,你今晚.....”
段业眼睛朝下瞥了一眼,凉薄的笑了一声:“皇上,刚刚贤妃娘娘可是没有伺候好您。不如臣再去叫他回来?”
“别。”
邵桀吓得脸色苍白,想起来自己今晚的黑历史就不知道怎么面对同样是男人的段业。
捂着自己的眼睛,嘴里嘟哝:“你这人真是坏透了,朕不就想让你陪陪朕吗?”
“哦。”
邵桀从指缝中看向段业,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段业的面容:“朕就是不知道要如何对待邵泽那个孩子。”
“朕身上的毛病你也清楚,朕得位不正是真的。可是乔美人那人也太过于放肆了。”
段业又凉凉的笑了一声:“皇上,臣想提醒您一句。乔美人的身份可是不简单,是您不顾祖宗礼法硬是让其假死入宫的。”
邵桀咳嗽了一声,眼神游移:“那不是朕看着乔美人太过于美貌才一时间忍不住吗?可是朕之后不是也遭受报应了?”
段业笑了一声。
这话倒是不假,太医都说过了皇上今后是不会有孩子了。
具体原因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突然就没有了生育功能,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毕竟皇上现在孩子也够多的了,不在乎这事情。
“皇上,臣看您还是最近好好调养身体吧。这女人啊,都是笑面虎惹不得。”
邵桀一脸赞同的重重点头。
所以他这不是把自己多年的心意说出了口?
他好歹也留了这人一条性命,现在也不曾强迫于他。
哎,爱情这么就这么的难?
人到了中年了才遇到人生之中的第一春。
还是这么一个年纪小且比他还满身贵气的人。
他不就是让这人充奴婢了吗?
又没有把他去势,至于在外面天天一副朕把他阉割掉的模样抹黑朕。
朕没有,朕不是那么做的。
朕委屈!可是为了心上人,朕还是得忍着。
作者有话要说: 邵桀:满肚子的苦水不知道和谁去诉苦。太难了。
段业: 呵,不中用的人,放着我来吧。感谢在2020-01-20 19:53:16~2020-01-21 20:1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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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邵桀仔细思考了今天晚上邵泽跟他说过的话语,话语中透露出来的信息无非就是两点。
第一, 他可以放心的用邵泽, 邵泽背后没有任何势力完全的身家清白可以放心。
第二, 也就是邵泽的软肋了, 极其注重亲情。
自己多年来那么对待他,几乎可以说是不闻不问, 任其在后宫那等吃人的地方挣扎求生。
本以为这孩子定会心中充满怨恨结果今天晚上给了他大大的惊喜。
邵桀并没有经过丞相等大臣的商议, 连夜下了数道圣旨, 引得满朝文武大臣议论纷纷。
“迁桓王入住端本宫, 并允诺其置办官署。”
“令孔成均辅佐太子,升太子少保。”
要说前两道旨意下达之初便令众人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桓王一派的官僚。
‘多年媳妇熬成婆’今天晚上就是桓王一派的欢呼派对。
愁自然是那些认为自己站错队伍的官员了。
恨不得现在就去桓王的帐篷中恭贺其升为太子,得正天下。
少数脑子清醒自然是嘀咕这两道旨意下的突兀。
从前他们上奏了多少次让皇上早早的立下太子可以使得天下安定, 百姓安居乐业。
不管他们如何的磨破嘴皮子都被皇上以各种各样的理由驳回了,甚至下令申斥过几回。
怎么今天晚上就突然开窍了呢?
还不等众人从这两道旨意中窥探清楚背后的用意时, 又是几道圣旨下达了下来。
“赐四皇子邵泽提前出宫建府,赐封魏王。”
“令丞相张贺为魏王讲师, 其教授治国经略、礼仪、各地民风民情、古今孝悌忠义等。”
这两道旨意的发出使得整个朝臣一片静默, 内心纷纷疑惑不解。
按照以往来看邵泽并不受宠, 即使这次皇上着急寻找也恐怕是有所顾虑, 不足为虑。
可今天晚上的圣旨炸开了整个朝堂。
邵泽就像是火_星一样使得原先明朗的站队氛围。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宣王邵期在听到接连的圣旨时并不像其他的皇子一般着急,甚至于还特别好心情的笑出了声。
一切都往他预料到的方向而发展着, 不急且看他们如何争斗。
他跟在后面捡个漏,必要的时候出手推上一把完全足矣。
“王爷,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笑的出声呢?”
“这四皇子也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大运气了竟然接二连三的入了太后和皇上的眼。”
邵期笑了一声, 望着愤恨的幕僚缓慢的开口解释:“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看着周围人的不解,邵期指了指皇宫所在的方向:
“今天晚上圣旨背后隐藏的势力众广,先后牵扯进去四派人马。”
手里拿着毛笔在纸上写下圣旨中提到这四个人名:
“桓王,哦,不对现在是该叫太子了。”
“太子邵弘看样子是入主了端本宫成为了当朝的太子可是你们仔细看第二道圣旨他的少保是谁?”
指了指孔成均的名字,邵期笑了一声:“五皇子的母家就姓孔。”
“这孔成均自然是五皇子的外祖父了,你们说哪里有亲外祖父不帮自家孩子反而去帮助其他人的。”
众人皆是摇摇头,开玩笑不帮着自家升官发财哪里有帮助外人的道理。
他们家是没皇子要是有也不至于现在做幕僚。
邵期指着后两道圣旨,更加笑的意外不明了:“这后两道嘛,真真是父皇下了一手好牌。佩服佩服。”
邵泽惊讶的看着前来宣旨的人留下的圣旨张大的嘴久久合不上。
他没有想到今天晚上演戏这么成功能够使得他直接一跃成为朝堂中的新势力。
顾余也是一脸的惊讶,皇上的这四道圣旨原书中并没有写到。
事实上原书中这个时候其余四个皇子已经开始了各种各样的争斗。
至于桓王升为太子这事情自然是有的。
可是原书中皇上并没有允诺其置办属于太子的班底。
看来以后的剧情已经没用了,从今天开始将翻开了新的一页。
他的金手指...失效了。
邵泽看着顾余哭丧着脸,脸色故意一板,恶声恶气:“怎么你不为我开心吗?我可是以后要接触朝政了。”
顾余诚实的摇了摇头,这两道圣旨不是什么好的东西。
恐怕会要人命的,这人傻开心些什么?
“殿下,我不为你开心。”
邵泽一听脸色彻底黑了下来,眼神不善的盯着顾余。
他居然真的实话实说了,一点都不委婉。
跟从前的他不一样了,从前的他可是拐弯抹角的说话的。
顾余没有理会邵泽的怨念:“殿下。您看这两道圣旨。”
“虽然您可以出宫了可是这封号会给您带来极大的麻烦。”
“以国号命为封号就跟以国号为姓名的异姓王一样一步走错将是万劫不复。”
邵泽仿佛当头一棒,这才从接到圣旨的欣喜中脱离出来。
顾余分析的没错,魏王。
让不明所以的百姓听起来还以为他在皇室中多么的受宠的。
实际上呢,他还是不如其他兄弟,他现在只有一点点的圣宠且这个圣宠还是掺和了各种各样的利益所在不稳定。
一旦有朝一日他没有用处了恐怕会立马死亡。
“至于第二道旨意,张贺这人我听说从来不结党营私可是他不结党营私他背后的人肯定会的。”
“皇上又让张贺教授您太子才能所学的东西分明是要让您和众位皇子王爷打擂台。”
顾余的声音更加的担忧: “这道圣旨下达我猜想现在皇后一家肯定更加对您恨之入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