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赵秘书又忍不住唾弃了一句:“这个楚容宣,干啥啥不行,使坏第一名!居然还挺会玩阴谋诡计的,一个劲地把嫌疑往乔以燃那边引。”
说罢,赵秘书把一大叠证据资料往前一递,美滋滋地去看自家楚总的表情:乔以燃彻底洗清了泄密的嫌疑,楚总应该是最高兴的才对啊!
让他大失所望的是,楚总既没有表示出特别的高兴,又没有表示要给自己加奖金,面对这个大好消息,楚峥竟然表现得相当平静无波:“知道了,你下去准备一下吧,近段时间,公司人事可能会有大的变动。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赵秘书将证据资料一股脑地交到了楚峥手里,然后一脸摸不着头脑地走了出去:自家楚总的心思,现在自己是越来越摸不准了!
楚峥虽然对这个消息早有预感,但是当赵秘书真正查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心里竟然有些怅然若失:说实话,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早就已经彻底洗清了乔以燃的嫌疑!
但当赵秘书的调查结果一出,也就意味着这样朝夕相对的亲密生活即将宣告结束——他可没有忘记,正是标书泄密事件中的种种过多巧合,才会让乔以燃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自证清白。
桌上摆着的文件一如既往地码得整整齐齐,楚峥却突然觉得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一想到今天下班回去要通知乔以燃可以搬出别墅的这个噩耗,他就真的完全提不起工作的劲头。
无论楚峥私心里如何拖延,文件总有签完的时候。
下班后拖拖拉拉了半小时,楚峥还是不得不迈上了回家的路途。
今天的楚峥回来得有点晚,这可是并不多见的——这段时间以来,楚峥每天归心似箭,一般都是迫不及待地踩点下班,鲜少有这样拖沓的时候。
当他裹挟着寒风打开家门时,今晚的餐桌上已经开始在准备摆饭了。
乔以燃像模像样地系着一条白色的围裙,正准备将手中端着的山药排骨汤摆到桌上。
一抬头瞥见楚峥进门,乔以燃还兴致勃勃地冲着他招了招手:“你回来了!快来尝尝这个排骨汤味道怎样!”
楚峥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到了桌前,这样居家、温馨又亲切的场景,不论看过几遍,都始终让他有一种如堕梦中的错觉:他很担心自己一个呼吸重了,就会惊扰到这个幻想中的场景,让它如同水中明月一般消散于涟漪之中。
乔以燃看着楚峥连吹也不吹就直接一勺子往嘴里送,好笑地止住了他的动作:“楚三岁小盆友,幼儿园老师没有教过你,在喝汤之前要先吹吹吗?”
楚峥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这个人言笑晏晏的脸:像是这样肆意妄为的表情,哪怕一天再看一百遍,也还是觉得不够!
一顿食不知味的晚饭吃完,乔以燃也察觉到了楚峥的心不在焉,他熟门熟路地去厨房端来了两杯热牛奶,顺手递了一杯给楚峥,试图开启今天的知心哥哥顺毛模式:“怎么了?公司的事情不顺利?”
楚峥勉强压抑着内心的不舍,强行扯出了一个生硬的笑容:“并没有,而且,今天还有个好消息。”
乔以燃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用这样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有个好消息,确定这消息真的没问题吗?
楚峥清了一下嗓子,终于还是宣告了这个消息:“赵秘书那边的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秘书处的小王才是楚容宣那边派来的卧底,你可以不用担心了。”
乔以燃斜斜坐在沙发上,好笑地抱着双臂看他:“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从来没有担心过好吗?”
“一直在担心的人明明是你吧?楚三岁小盆友!”
楚峥自嘲地笑了一下,声音渐渐地低落下去:“真对不起,是我当时太冲动了……”
随后,他恳切地望向乔以燃的眼睛,又开始紧张地补充:“但是你解释了之后,我都相信的。”
乔以燃好笑地伸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这家伙的头发并不像这个人一样日常总是冷硬,反而有种出乎意外的柔软:“好了,你不用担心了,我根本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看着这个人被温暖的灯光柔和了的侧脸,心中无可抑制地一点一点开始柔软起来:这个傻子!明明之前已经被骗得那么惨了,却还是愿意一次又一次地去相信这些空口无凭的承诺。可笑自己还偏偏就吃他这一套!
寒风瑟瑟的秋夜,屋内温暖如春,在这样偏安一隅的沙发小角落里,乔以燃竟突然生出了一种拥抱他的冲动。
楚峥此刻已经无暇顾及乔以燃的表情,因为他的心里已经完全被即将到来的离别愁绪给装满了。
他停顿了好久,才终于轻声问道:“你已经彻底证明了你的清白,那你要什么时候搬回去?”
乔以燃看着他那张明明白白地写满了“不舍”的脸,心里面的促狭一下子开始冒了头:“哦?是吗?刚好我也没有多少东西,那我就今天晚上收拾一下吧。”
楚峥闷闷不乐地扭过了脸,但也没有什么立场说出挽留的话——毕竟这种近乎限制自由的方式,哪怕有再多的不舍得,他也不可能得寸进尺地要求乔以燃长期忍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杯热牛奶很快就见了底。
乔以燃起身把杯子放到了厨房操作台上,随后便试图回房间去收拾东西。
楚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物。
棕色的书桌、浅黄色落地灯、木质衣帽架,这房间里陈设着的每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东西,似乎都因为沾染了那个人的气息而变得温暖可爱起来。
面前忙忙碌碌的背影正在一点点地清理着他驻扎过的痕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不顾一切地上去阻止他!
乔以燃将自己的衬衫一件件叠起,外套收进箱子里,正准备去洗漱间看看是否还有需要清理的物品,却一下子被人从背后抱住了腰。
乔以燃试图转过身去把这只树袋熊扒拉下来:“楚三岁小盆友,你这是又怎么了?”
楚峥把脸埋在他的背后,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嘛……我不应该不信任你,也不应该和你发脾气,是我太敏感,又经常胡思乱想……”
“我不会限制你的工作和生活……也不会管着你与谁联系……”
“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你能不能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猫猫(犹犹豫豫地过来求蹭蹭):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能不能不走?
乔乔(一边撸猫一边想):算了算了,毕竟是未婚夫夫,就算留下好像也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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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关你屁事!
乔以燃听着他的声音里渐渐都带上了哭腔,一脸紧张地回身,试图去擦他眼角的泪水:“哎,等等!你别哭啊!”
乔以燃真的是被这家伙上次爆发的眼泪给吓怕了,一看到他又有水漫金山的架势,一下子慌了手脚,他心慌意乱地把楚峥揽进怀里,语无伦次地开始安抚他的情绪:“我真的没有要走,只是现在刚好换季,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下衣服,你就放放心,行不行?”
乔以燃特别熟练地轻轻拍着他的背,求生欲超强地开始疯狂解释:“我错了我错了,刚才你催我搬走嘛,我就是想开个玩笑,我不应该拿这种事调侃你啊,你先别哭行不?”
楚峥以一种相当具有安全感的姿势被这个人圈在怀里,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解释,看着他明显紧张的神情,还有一连串砸下来不带重样的承诺,楚峥突然间心满意足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原来在自己一个人七上八下、患得患失、纠结难安的同时,所有的心意都有被感知到,并且被小心翼翼地珍视和保护着——真的!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乔以燃正觉得自己作了个大死,后悔不迭:万年直男第一次陷入恋爱的时候就是会这么手贱,时不时地试图伸爪子撩拨一下自己喜欢的家伙,但是对天发誓,他可没有哪怕一丁点儿伤害对方的意思!
正当乔以燃绞尽脑汁地试图再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时,突然有什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悄悄地堵住了他的嘴。
楚峥闭上眼睛,义无反顾地吻向了那张朝思暮想的唇。
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乔以燃能够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微微颤抖,唇齿之间有清新的薄荷香气蔓延,陡然上升的炽热温度让他本能地扣住了对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在耳鬓厮磨之间一点一点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他真的好甜!
漫长的时间过去。
乔以燃一脸梦幻地松开了手。
楚峥的脸颊因为憋气过久而有点红扑扑的,他仰着头,一下也不敢错眼地望向面前的恋人:仍然是那双澄净如湖水的墨黑色眸子,此刻却漾起了深不见底的莫测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其中。
乔以燃好笑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醒醒,回神了!”
楚峥静默了一下,他听得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干涩:“我……真的好像在做梦。”
乔以燃笑意满满地看向他。
这家伙总是这样,热切,直白,不加掩饰——他仰着脸看过来的样子,眼里仿佛落入了万千星光,该死地令人怦然心动。
重新开始的热烈的拥抱。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
两个人拉拉扯扯地笑倒在了刚刚才铺好的床上。
并排躺在乔以燃的身侧,楚峥一脸梦游般的表情,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好像一脚踩进了棉花糖里,那种甜美虚幻、轻薄、望不到底。
他枕着自己的双手,眼神放空,语气也是轻飘飘的:“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真的好高兴!”
乔以燃心中的柔软一层一层地泛起,他笑着偏过头去,带点怜惜地亲了亲对方那张此刻冰消雪融的侧脸。
他有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楚峥时的表情——又冷又凶,杀气腾腾,带着令人心惊肉跳的压抑和绝望,使人不免疑心,这家伙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大卸八块。
万万没有想到,世事无常,变幻莫测,还能有这样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这个梦境般的时刻,乔以燃由衷地希望,在未来的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可以保护好这个人此刻轻松、自在、毫无阴霾的笑容,让他的余生只有阳光和欢喜,再无寒冷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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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亲密接触似乎打破了什么未知的禁忌,乔以燃和楚峥心照不宣地开启了同居生涯。
楚峥整个人像吃了灵丹妙药一般,每天都容光焕发,在楚氏处理公司事务时愈发得心应手。
以前他能够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容忍着楚容宣时不时的小动作,但自从这个家伙在自己和乔以燃之间不断挑拨离间后,楚峥宛如被点燃引信的炸.药,再难忍耐地将压抑的怒火完全倾泻到了楚容宣的身上。
楚氏的中层经理来了一次大换血,几乎搞得管理层人人自危——楚峥从他的母亲那里继承了楚氏35%的股份,这份话语权,甚至比他的父亲还要略重一些。
在这样暴风骤雨式的打击之下,楚容宣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楚峥这次顶着压力彻底和楚容宣撕破脸,已经做好了被楚老爷子拉去约谈的准备,但是相当反常的,楚氏老宅并没有传出什么特别的动静,反而在周末给他递来了请柬。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管家彬彬有礼地送上了邀请函,而楚峥的面色冷冷的,显然现在十分不愉快。
说实话,楚峥对于自己生理上的父亲并没有太多的亲近感,老宅那边为他举办的生日宴,他一点儿也不想出席——有这个时间拿来浪费在这种无聊的宴会上的话,和乔以燃一起呆在家里开启无人打扰的二人世界不好吗!
但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是楚家的大少爷,就冲着这点,他的确不能完全不在乎来自父亲的意见。
乔家的实力与楚家相差得远,不过好歹也算是海城的上流阶层,这次楚家老宅大办宴席,他们自然也收到了单独的请柬。
当乔以燃带着乔家人来到楚氏老宅的晚宴会场时,已经有很多人在舞池中央开始觥筹交错地进行交际了。
双层的圆形阶梯蔓延而上,挑高穹顶之上悬挂的吊灯流光溢彩,宽敞的舞池之中灯光迷离,华丽的晚礼服和风度翩翩的西装穿梭其中,衬托得气氛愈加火热。
引路的侍者非常恭敬地鞠了个躬:“乔先生,请随我来,老先生在上面等你。”
乔以燃和自己的父母简单说了两句,便从容不迫地跟在侍者后面,踩着复古的木质楼梯,一直上到了三楼的书房。
书房的窗户紧紧关闭,房间内的光线显得有些昏暗,这里与楼下仿佛分隔出了两个世界,三楼静悄悄的,简直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楚老爷子楚瀚城已经不年轻了,这头曾经的雄狮如今垂垂老矣,但仍能看得出几分过去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