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凭什么这世上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崩溃！
　　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谁也别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　　明晚九点准时掉落三更，乔乔明天就回来，希望大家今天不要急着给我寄刀片orz，含泪比心～
　　我发誓明天真的是甜！


第22章 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那一天的争执过去之后，楚峥变本加厉，丝毫没有收手的打算。
　　乔氏很快就在这样的攻势之下岌岌可危。
　　楚容宣也终于完全看清了现实情势，开始瑟瑟发抖地安静如鸡。
　　楚峥大手笔地调集资金，那挥金如土的架势看得赵秘书真是胆战心惊。
　　现在，赵秘书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完全看不懂老板究竟想干什么了。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
　　楚峥邀请了一位世界级的建筑大师，在楚氏的32层，郑重地与对方的团队签订了一份合同——请他为自己建造一座已有设计图纸的庄园，不惜工本，不计代价。
　　有才华的人一般都是很有脾气的，让他们照着别人的设计图来施行设计方案，简直是对他们能力的一种侮辱。
　　但是架不住楚峥是真的有钱。
　　两倍、三倍的设计费不够的话，那么开到五倍、十倍，总有人愿意了吧？
　　接受楚峥这个任务的，是一位来自法国的知名设计师，罗伯特老爷子。他是因为自己最心爱的弟子最近有家人生病，迫切需要一大笔手术费，才舍下身段，接下了楚峥开出的这个荒唐至极的条件。
　　但在他看完楚峥提供的图纸之后，他脸上原本难看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点。
　　罗伯特老爷子现在已经明白了，为什么这位的来自东方的大主顾，一定要让自己按照已有的图纸来设计施工方案，连一丝丝的改动也不容许：
　　这张庄园的图纸看起来经过了多次改进，许多不起眼的小细节设计暗含温馨与浪漫，显而易见，这应该是什么人精心准备之后，用于赠予心爱的人的一份礼物——对于这位来自东方的大客户而言，或许最重要的恰恰是其中的心意，而不是所谓的设计。
　　楚峥对于这座梦幻庄园的细节要求，苛刻到了几乎变态的程度。
　　他一天天地看着这座停留在幻想中的花园，按照乔以燃当初的设计，一点一点被完善成型，渐渐呈现出他从前想象的模样来。
　　种满了红色蔷薇和白色风铃草的花园的确很漂亮。
　　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星空房离仿佛能装下整个浩瀚宇宙。
　　花园里的秋千躺椅架上布满了绿色藤蔓。
　　这里或许还缺少一只慵懒到不愿意挪窝的蓝猫。
　　——还有那个微笑着发誓会永远永远更宠爱他的男人。
　　楚峥回想起那个人说到“共筑爱巢”时满怀憧憬的表情，只觉得心痛难当！
　　他已经按照那个人的计划，一一还原了那人梦想中的模样。
　　可是梦想中的家已经建造好了，他为什么一直一直还不回来！
　　又是一个独自回家的晚上。
　　楚峥已经在公司加班了三个小时。
　　回家有空荡荡的大房子。
　　那里曾经充满了某人的气息。但现在却难觅踪影。
　　他不知道自己回去能干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这样抱着最后的微弱幻想等到何时。
　　——隐隐约约还在期待，有一天某人会坐在那张橡木餐桌旁，像以往一样笑着招呼自己：“你回来了！”
　　可是每次归家面对一室的寂静空冷时，剩下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失望。
　　楚峥默默地从墙边的酒柜里拿出了一瓶白兰地，仰起脖子开始机械地咕咚咕咚。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好想就这样陷入沉睡。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这个噩梦为什么还不快点醒来！
　　快醒来啊！！！
　　乔家破产之后，乔以燃现在居住的房子位于市区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
　　楚峥沉默地来到那幢居民楼下徘徊，身边是一个个匆匆而过的回家的路人。
　　这城市华灯初上，夜晚的风已经很冷。
　　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去处，像倦鸟归巢，乳燕投林。
　　只剩楚峥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徘徊，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楚峥望着那扇现在已经亮起灯的窗户，只觉得心里面的绝望正在一点一点地涌出来。
　　他实在是太想念太想念那个人了。
　　他很想再看一眼那个人的脸。
　　又真的害怕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那种令人陌生的神情。
　　活着每天都好累啊。
　　这种天天都在油锅里煎熬的日子，他觉得已经过够了。
　　有时候真的很想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大家一起玩完！从此一了百了！
　　但是又不敢真的伤害到那个人的身体，就怕他有一天还会回来。
　　——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不值得了。我感觉是真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楚峥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包装精美的苹果从身边路过，青年男女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街头巷尾开始张灯结彩，每家店铺都变得热热闹闹。
　　他的思维有点迟缓：哦，原来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
　　好像世上众人，个个成双成对，只剩自己形单影只。
　　太痛苦了。
　　楚峥有点迟钝地想着：要不，我就再上去看一眼吧。
　　就看最后一眼，然后再无牵无挂地、悄无声息地死掉。就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
　　在这个没有他的，冷冰冰的世界，我真的再也再也再也找不到继续坚持的理由。
　　苍天啊，为什么我明明都已经得到了，还要让我再次失去！
　　知不知道这比从未得到过还要残忍得多！！！
　　楚峥浑浑噩噩地下了这个决心，开始迈着机械的步伐往那栋居民楼走去。
　　他就是想再看最后一眼，只看一眼！
　　直到有个人悄然无声地走到他的身后，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楚峥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带着口罩的脸——他的目光干净又清澈，墨黑如湖水的眸子里盛满了莫测的温柔。
　　楚峥用力地揉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他怀疑自己今天可能喝酒喝得太多了有点上头——这种情景曾经无数次无数次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当然，最后一般只剩下梦醒之后的满地怅然。
　　乔以燃近乎贪婪地凝视着这个人的面容。
　　他真的瘦了好多，比起那时候幸福到好像要发光的样子，现在的他几乎憔悴到了形销骨立的地步。
　　心疼到无以复加。
　　乔以燃张开双臂，小心翼翼地试图伸手去拥抱这个男人。
　　却被这个人用力地一口咬在肩膀上。
　　一阵相当真实的剧痛。
　　楚峥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那种温热又略带咸味的感觉好像很真实——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今天的幻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那个人身上还是带着熟悉的青柠香气。
　　他张开双臂，满满的安全感将自己包围。
　　楚峥感觉自己好像被路灯的光亮晃到睁不开眼睛。
　　楚峥心里有些烦闷地在想：这夜晚的路灯怎么会这么刺眼。
　　竟然晃眼到让他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无法分辨是否处在梦中。
　　清淡的气息。
　　太过真实的触觉。和炽热的温度。
　　在寒冷的冬夜街头紧紧相拥。
　　楚峥直到这时才像突然间反应过来，他像骤遇强光的路人，慌乱又急切地伸手去摸索那个人的脸。
　　熟悉的挺直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下颌。温暖而柔软的薄唇。
　　还在掌心里悄悄地印下了一个吻。
　　天呐！
　　这一次有可能不是在做梦……
　　楚峥狠狠地攥住了对方伸过来的手：“是你，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乔以燃看着楚峥这个不敢置信的表情，内心还是闪过了些许心痛——大约真的是失望过太多次了，所以才会在这一天真正来临时显得那样不能相信。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是我，我回来了！”
　　楚峥突然间狠狠地冲上来抱住他，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要让他就此摔倒。
　　乔以燃听到楚峥的声音有些许哽咽：“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乔以燃心中的疼痛一下子揪成一团。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安慰的话语，那个人已经迫不及待恶狠狠地扑了上来。
　　毫无章法的亲吻。
　　热烈到几乎要把自己嵌入骨血的拥抱。
　　楚峥已经不想去管什么离开的原因了：去他妈.的理由！
　　他不关心这个。
　　他不要管以前。也不要管以后。
　　就现在！
　　必须要得到他！！！
　　一个相当漫长的夜晚。
　　乔以燃没有想到原来楚峥还有一天能够这样疯狂。
　　带着深不见底的绝望，像是有今天没明日。
　　他的手攥紧自己的手腕。
　　月光摇曳。
　　寒夜渐深。
　　乔以燃能够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泪水不经意间落到自己的脸颊。
　　乔以燃低低地叹息一声——只想给他所有温柔。
　　在寂静无声的深夜，乔以燃听到那个人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威胁：“乔以燃，你听好了，千万别想再跑，不然我让大家一起下地狱！谁都别要好过！”
　　乔以燃好笑地亲了一下他的眼睛，心里的温柔一点一点软成了水：这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楚，谁会真的舍得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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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冯哥终于鼓起勇气打来的电话时，乔以燃正在阳光房的躺椅上，悠哉游哉地吃草莓：“对啊，就是这样，我觉得，我以后可能要退出娱乐圈了。”
　　冯哥想到乔以燃那张迷死人不偿命的俊脸，心下一阵可惜，不过想想雷厉风行的楚总寒冰般的表情，冯哥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没有发表意见：“退圈……退圈也好，也好，这圈子里腥风血雨的，各种破事确实很多。”
　　乔以燃轻松地望着午后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了斑驳的阴影，风清水长，岁月无声。
　　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满怀浪漫憧憬，让人想起秋日庄园里沉甸甸的谷物和肆意弥散开来的麦香：“以后啊，以后可能考虑出去读个博，深造一下，然后当个大学老师吧。”
　　冯哥在那边听得一愣一愣的：自从乔以燃这小子表现出了学霸属性之后，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当个大学老师”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可能天才和普通人之间本来就有壁吧！
　　乔以燃噙着笑容：楚峥这家伙占有欲超强，现在恨不得对自己开启24小时贴身监视模式，虽然科研工作也不轻松，但好在时间还算得上比较自由，论文没写完的话，大不了就带回家写……
　　虽然说，到时候在某人的纠缠之下，究竟带回来能不能真的写完？这就要打个问号了。
　　乔以燃住进了以往计划过的梦想庄园，但终究还是没能如同自己想象的那样养一只蓝猫。
　　说实话，家里的某只猫猫已经够磨人的了，他特别霸道地牢牢占据了自己的全部精力和时间，让自己再无暇分出哪怕一点点的宠爱。
　　时间很快就进行到了这周日。
　　这一天，乔以燃彻底宣布与娱乐公司解约，从此不再过问娱乐圈的任何事务，冯哥还组织公司同事为他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乔以燃退圈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也引起了一些风波。
　　他坐在新闻发布会的主坐席上，相当从容地宣布了这个消息：“是的，以后不会再接娱乐圈相关的活动。”
　　“要问原因吗？原因就是因为，我想离开聚光灯下，尝试回归家庭生活。”
　　“以后的打算……以后可能会考虑读博深造，然后去当个大学老师吧。”
　　“我很爱他。”
　　“我想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用来陪他。”
　　“你说以后啊？”
　　“这一生，我再也没有可能爱上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
　　在乔以燃的无名指上，一枚精巧的银色对戒光芒璀璨。
　　乔以燃望着从会议厅门口走进来的那个男人，他还是那样英俊又冰冷，却能让自己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地从心底浮现。
　　——原来自己真的有这么爱他。只要想到他就能喜悦满满。
　　乔以燃双手插兜，一脸轻松写意地站起身来。随后，他朝着门口扬了一下自己手里拿着的户口本，说出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那句话：“明早九点，民政局见？”
　　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仰着头望过来，他那千年玄冰似的眼神，在与自己目光相触的一瞬间冰消雪融。
　　他笑起来的模样坦诚又热烈，即使在反复失望之后，还是会愿意一次次地去投入、去信任、去热烈追逐光的家伙，真的是可爱到令人怦然心动啊！
　　——整个世界都是假象，唯有你是真实。
　　——“但是，相信我吗？”
　　——“我会带你走出这无尽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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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生的时间真的好长，但乔以燃的确实践了他的诺言：要给那个人永远宠爱，直到他停止呼吸那天。
　　他们曾经在高空中的热气球里紧紧相拥。
　　也曾经在五光十色的极光下沉默许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