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沈全从椅子上站起来鼓了个掌，直接冲到谢昀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今天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明天直接上工！”
谢昀一脸黑线：“导演，我还没有跟我的经纪人商量。”
“没关系，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下午过来签合同。”沈全想了想，又问，“你经纪人是哪个？”
如果是圈子里有点名气的经纪人的话，说不定他会认识。
“齐越。”
沈全琢磨了一下：“是星耀那个金牌是吧？我应该有他的联系方式……前两天他还跟我推荐他手底下一个小流量来着，我一看那是什么呀，又是炒cp又是花瓶的，听说还是个公司里的小太子，指不定脾气多大，当场就给回了。的亏我回了，要不然还捡不着你这么个宝。”
沈全每说一句，谢昀就感觉膝盖中了一箭，沈全说到最后，谢昀差点给他跪下。
久闻名导多奇葩，他算是见识到了，沈全一定是奇葩中的战斗机，清纯不做作的那种。
最后还是王帆看不过去，拉了拉沈全，小声提醒他：“老沈，齐越手底下就一个艺人。”
“就一个艺人……”沈全脸色一僵，硬生生转了话题，“我刚刚就是开个玩笑，我从齐越那里刚拿到你的资料就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只是最近太忙了没来得及联系，待会儿我就去给齐越打电话。”
从导演说了“好”之后，云初就闭上了眼睛，像是在平复什么东西，再睁开眼睛，就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形容。
他走过去捏住了谢昀的手腕，笑道：“不是说一起吃饭吗，咱们走吧。”
云初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温和，手劲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谢昀被他捏得有些疼，抬头看见他的眼神，蓦然一惊。
那不是一个正常人可以拥有的眼神，盯着他像是要把他吃下去一样。
谢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他这么一退，男人眼中的黑雾突然散去，松开钳制住谢昀的手，像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对他说：“这段时间离我远点。”
谢昀害怕他。
他原本只是想见见这个让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却忘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就像是□□，他自己都不能肯定自己能控制住情绪不伤害谢昀。
谢昀忍不住又抿了抿唇，想着要不要解释刚刚只是应激反应，并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可是又实在开不了口，只能主动走到他面前，把手塞进了他的手里：“不是说要去吃饭了吗？我都饿了。”
云初怔然地看着身边眉眼精致的少年，心又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等到两个人拉扯着走了出去，王帆才合上了本子，对老搭档说：“你最开始是不是觉得这个本子的结局太过阴暗来着？”
沈全吃饱了狗粮，毫不客气地吐槽：“我现在也觉得结局太阴暗了。”
一个好的故事，哪怕基调是灰暗的，也总是应该要有一线光明，这样才能平衡。
可是《长昼》从开始到最后，能被称之为光明的微乎其微。
这样的故事太过压抑，哪怕能拍的很好顶多也就算一件精致的远离人群的艺术品，人们会称赞它，却不会打心底里赞同它。
王帆微微一笑：“现在我可以修改一下结局了。”
第24章
两个人出了剧组, 谢昀把人带上了自己的车，一边出库一边偏头问云初：“今天想吃什么？”
云初坐在副驾驶上，刚好能看见谢昀的侧脸，还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青涩, 睫毛很长, 轻轻一眨像是铺展的蝶翼。
云初从他的脸上收回目光，说：“你来定吧。”
《如寄》拍摄的时候最早就是在平城影视城，谢昀对这附近也不算陌生，闻言也没有推辞, 开始认真思索有什么地方合适。
川菜馆人太多，海鲜楼云初不能去, 李记的点心太腻味……
谢昀脑子里把近处有点名气的饭馆想了个遍，也拿不定主意。
事实证明, “吃什么”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有满意答案的问题。
谢昀有点泄气, 嘀咕了一句：“还不如回剧组吃盒饭……”
《长昼》剧组里的盒饭他瞄了一眼, 里头的肉绝对比在陆城手底下的时候多多了。
云初见他的样子，有点好笑：“要不要我给你写几张纸条让你抽个签？”
谢昀倒是认真思考起这个方法的可行性：“你要是愿意写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
云初：……
两个人最后还是把地方定在了第一次吃饭的地方。
服务员小姑娘还记得他们，原本都要下班了一见人进来匆匆跟同伴说了什么，顶替了同伴的位置来给两个人递菜单。
谢昀看着小姑娘面色潮红眼泛桃花的样子, 忽然觉得用粉丝的热情来治愈云大影帝入戏太深的毛病也不错。
他凑近了云初，用眼神示意：“你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喜欢你，要不你给人家签个名？”
服务员小姑娘殷切地看向云初。
虽然规定不能在工作时间跟客人要签名合影，但是客人要是主动给的话并不算违规。
云初正垂眸看菜单, 选好了两个谢昀喜欢吃的菜，闻言抬起头来，冲着小姑娘温和地笑了笑：“可以。”
谢昀原本只是试探一下，却没有料到这么一个傲气十足的人能够对粉丝如此温和。
矜贵到骨子里，也温柔到骨子里。
小姑娘得了承诺，立马把点好的菜单送去了后厨，然后拿着一叠照片回到了包厢，还贴心附带了一支签字笔。
她从照片里抽出一张云初的硬照，虔诚地递了过来。
云初签好名字，还回去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叠照片最上面的一张。
那是一张双人照，正是出自资深狗仔娱乐知情人之手，曾经在微博上掀起过腥风血雨的那一张。
谢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肝颤了颤。
炒cp害我。
小姑娘见两个人都盯着她的照片看，一开始还有点懵逼，低头一看立马脸色爆红。
……真·尴尬。
追星圈子里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搞cp可以，但不能搞到正主面前去。
她不着痕迹地把照片往自己怀里一塞，悄咪咪打算溜出去，以保全一个cp狗的颜面。
云初看着谢昀和小姑娘窘迫的面容，忽然低笑了一声，对谢昀说：“我们两个人一起签一张吧。”
谢昀：……？
莫非是云大影帝在巅峰待的太久压根就不知道还有炒cp这种亲民的炒作方式？
片刻后，服务员小姑娘一脸梦幻地拿着一张双人签名的cp照走了出去。
大约这就是她磕了这么多年cp的高光时刻吧。
等上菜的时间很无聊，谢昀悄悄摸出了手机，打算刷一会儿今天的新闻。
两个小时前《如寄》的官博刚刚发布了一条杀青的庆祝博，@了他。谢昀看了看没什么毛病，登上了大号顺手转发了一下。
谢昀多日不露面，忘性比鱼还大的吃瓜网友们已经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号人，只剩下几个长情的颜粉第一时间过来打了个call，礼貌性地表达了对他作品的期待，随后又转战其他墙头的微博底下吹彩虹屁了。
这年头，脸也好家世也好都是虚的，要想有粉丝长久地吹彩虹屁，要么有稳定而持续的曝光，要么有过硬的作品。前者如当红顶流某某某，后者如云初。
转发完，谢昀也没管后续，切了小号开始看沙雕段子手，还没刷完两条，忽然接到了陆城的电话。
陆城最近忙剪辑忙后期忙成狗，怎么还有空给他这个过了期的男主角打电话？
谢昀疑惑地接了起来，一个“喂”字说到一半，就被对面的人怼自闭了。
陆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炸毛：“谢昀同志，请问你和云影帝是不是就跟我这破电视剧过不去了？我好不容易省出来点宣传费都被你们两个压下去了，你赔我热搜！”
谢昀觉得陆城现在的情绪有点过于激动，明智地选择闭口不言。
陆城发泄完这一通也就蔫了，开始哀叹自己的人生：“是我时运不济识人不清，只知道你人傻钱多演技好，没想到你还这么能抢热度。”
谢昀：……
莫名其妙好大一口锅。
陆城已经由哀叹人生转为自我安慰了：“没有关系，反正目前被全网黑的是你不是电视剧……艹，你是电视剧的男主啊！”
谢昀听到那边没动静了，觉得陆城的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问了一句：“陆导……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城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恢复了冷静：“这事不需要商量，都听我的，你立刻去洗白，洗不白你就别干了！”
说完就“啪”挂了电话。
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好菜都上了上来，谢昀夹起一筷子青菜正想往嘴里塞，手机又催命一般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云初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谢昀看了一眼联系人，无奈地放下了筷子。
齐越明显比陆城还要暴躁：“小昀，你知不知道你跟云影帝又被人拍了？”
这个“又”字用的颇为传神。
谢昀皱了眉：“被拍了什么？”
齐越颇为头疼：“小昀你先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事情可能有点大。”
谢昀听他说的严肃，忍不住屏住呼吸，坐直了身体。
齐越给足了他心理准备的时间，扔出了他心目中的炸弹：“你跟云影帝搂搂抱抱被拍了。”
谢昀：……
……原来搂搂抱抱都能成大事了，看来是他还不够与时俱进。
齐越听完他不甚在意的话，更加头疼了：“你先考虑一下云初是谁，然后再考虑一下你在大众眼里是个什么形象。我先去处理，你安分点。”
说完又风风火火挂了电话。
对面的云初刚好也挂了电话，两人目光一触，谢昀忍不住失笑：“看来咱俩八字犯冲，每次凑一块都要上一回热搜。连剧组这种地方都能被拍两回。”
剧组一般都是封闭拍摄，工作人员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这样还能被拍两次也是实惨。
云初没回应这句话，先是关掉了自己的手机，又拿过谢昀的手机关上，说：“先吃饭。”
跟网上这些纷纷扰扰比起来，还是先吃饱最重要。
谢昀从善如流地接过了筷子，开始认真吃饭。
与此同时，网上的舆论也在渐渐发酵。
果不其然，这次首先挑事的又是娱乐知情人。
娱乐知情人V：年前最后一口瓜，提前给大家拜个早年。话说某谢姓小鲜肉真是厉害，作品没看见就天天这点东西了。
【图片】
今天吃瓜了吗：前排，顺便问一句，这个谢姓小鲜肉是哪个？
日常凑数：emmm，我也想问这人谁呀？
智慧猹：噫，我看大部分姐妹都不知道谢昀这号人，给大家科普一下，看见热搜最底下那个《如寄》了吗？男主就是他演的。凭我吃瓜多年的经验分析，这要么是一场有组织有预谋的炒作，要么是两个人真有点事情。
陆仁佳：半年前吃过瓜的表示，@智慧猹分析的有道理，不过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观点，要是炒作的话xy半年前就能借着yc的东风起来了，不可能过了半年还查无此人。两个人不是捆绑炒作，半年了一见面还能又搂又抱的，大家应该差不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不想写作业：还有一个华点，看场景应该是平城影视城，我记得是云初在那边拍戏，谢昀怎么也在那里？
半只沙雕：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拥有姓名。@虞氏官博，喊你家总裁出来，把帽子戴好。
云云众生：求求营销号做个人吧，抱走我家云。
谢家小姑娘：求求营销号做个人吧，抱走我家昀。
……
微博底下都是些吃瓜路人，两家粉丝却是十分沉默，顶多就是出面把自家正主抱走，不多说一句话。
就连好不容易盼到糖的cp粉都只是关起门来自己yy，毕竟磕cp只是磕个快乐，不能真把两个正主捶死。
至少在表面上，大家都还客客气气，毕竟都是有号的人。
回到匿名论坛里，撕逼就撕的毫不掩饰了。
两家唯粉，唯粉和cp粉，粉丝和营销号，还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路人，立刻撕了个昏天黑地。
谢昀重新打开手机，登上微博账号，立刻被各种私信@淹没了。
什么妖艳贱货，什么捆绑吸血，什么不要脸都出来了。
谢昀看完这些东西，恍惚间以为自己真是个劣迹斑斑还恬不知耻勾引高岭之花的小妖精。
他颇有些哭笑不得，跟旁边的云初商量：“你看这次要怎么办？”
云初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说：“我们公开吧。”
第25章
谢昀一懵：“你说什么？”
云初又重复了一遍：“小昀, 我们公开吧。”
谢昀更懵了：“公开？公开什么？”
云初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认真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不会有事的, 也不会影响你以后的发展。”
可能是觉得这样空口许诺没有什么说服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手中还有几个角色的试镜，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听起来有点奇怪。
像是……包养？
谢昀在娱乐圈待久了养成的警惕性立刻发挥作用，寒毛炸起, 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强自冷静了一下：“云老师你怎么回事？我们好端端的说解决方法, 你怎么扯到这个上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