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啵啵的鸭舌帽[穿越重生]——BY:胡八椒
胡八椒  发于:2020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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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ait chier!谁在挡路?”诺普在挣脱手臂的同时,抬头一看及时停住了骂声,他看到了秦慕白。这俩人站在原地是统一的狼狈,且比之诺普,秦慕白还更要让人意外些。原本他穿在身上光鲜亮丽的西服,在经过刚才的混乱之后,已然是皱巴巴地套在身上,全然没有了先前的体面影子。
  “Qin?”诺普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说了一句叫秦慕白脸色作难的话,“孟雪回怎么没来?”
  秦慕白听他提起孟雪回,心中很不悦,“难道你想再添一个人,过来陪你一起挨打吗?”
  “我以为你们总待在一起。”诺普牵连旁人自知理亏,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膀,很识相地把这话题一笔带过。
  “很快就是了。”秦慕白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很潦草地扫了他一眼,若万事不提孟雪回,便激不起有心人的竞争意识。
  “那就是还没在一起了。”诺普顺利套到了他的话,咧开嘴角笑得意味深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轻佻表现。
  秦慕白心中反应过来之后,一双秀致的桃花眼死死盯住了诺普,是时刻提防着他要打孟雪回的主意。
  诺普右眼带了一圈淤青,映衬着覆在睫毛下的紫瞳,瞧起来真真儿叫个青紫分明。先前他火急火燎地忙着奔走,还没察觉得到,此刻歇下来,方才发现受伤的眼睛已经疼得睁不开了。
  他半眯着眼睛,靠在墙上从摸出先前抽剩下的半截烟,四处摸了摸口袋,没找到火柴盒子,转向秦慕白道,“方不方便借个火?”
  秦慕白听了这话,动了动抿成直线的唇角,开始翻找西装口袋。他久入影圈,形形色色的人跟事都见得多了,纵然自己没有烟瘾,却是随身带着打火机的。不一忽儿,秦慕白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镀银雕花的港牌打火机,他人未上前,就手把东西抛给了诺普。
  诺普心愿得偿,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稳稳当当地伸手接住打火机,开口对秦慕白道了一句“多谢”。他靠在墙上嘴里叼着香烟,于心情放松之下,还用法语哼了句民俗小调。
  秦慕白双手插在西裤兜里,倚在墙上长腿交叠,想说些什么欲言又止。诺普留意到了他的神态,掐着烟蒂掸了掸烟灰,对他开口问道,“秦,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讲。”
  秦慕白盯着对方那只眯成直线的青肿右眼,犹豫了一瞬,摇了摇头,“没什么。”
  诺普叼着烟头低笑了一声,动手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昨晚在衣摆处打好的补丁又被扯破了。
  他惋惜地把衣服甩到肩膀上,在离开之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去,把打火机塞到秦慕白的手里,似笑非笑道,“秦,你看上去并不像个容易纠结的人。”
  “你确定现在就走?”秦慕白开口把人叫住,皱了皱眉头,继续往下补充道,“你来之前有清洁工在这附近走动,还是等等再走比较好。”
  “不用了,我得赶紧离开这里。”诺普婉拒了他的好意,脸上笑得有些不从容,他不想这件事情传到白范达的耳朵里,不为其他,只为不光彩,自己已经是个檐下客了,要是再沦为笑柄,怕是在中国更加不入人眼。
  诺普执意要走,秦慕白也无话可说,正准备跟上去送他时,走在前面的诺普,忽然从喉咙里压抑出一声闷哼。秦慕白人在后面,只看到本该叼在诺普嘴里的烟头,直直掉在了地上,火星一亮,蹦出去的烫烟丝很快消弥成了细灰。
  诺普半跪在地,表情痛苦地捂住了胸膛。他说不出是身上哪里不对劲,只觉得皮下肋骨剧烈疼痛,像是活生生地被人拆掉了一样。
  秦慕白瞧出了他的不对劲,伸手把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看到诺普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坚持一下,我的车子就在商场外面。”秦慕白沉了沉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把他架上肩膀。诺普一个人高马大的法国青年,分量实在不轻,秦慕白稳稳当当地把托着他的一只手臂,下楼梯下得很小心。
  幸亏司机老荣就把车子,停在安全出口的不远处,秦慕白满头大汗地把诺普扛下了楼,立马招呼老荣过来把人搬上车子送往就医。
  诺普昏昏沉沉地倒在后车座上,一只手还按着胸膛,秦慕白坐在旁边替他固定住身体,生怕诺普一个不留神倒栽下去,再来个筋骨错位,伤上加伤。
  车到医院,诺普被担架抬着送进了急诊室,秦慕白焦头烂额地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西装,跟在老荣后面拿着医药单子付诊金。
  约摸过了两个钟头,诺普总算被人推出来了。他白煞着嘴唇,带着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笑脸迎人,连主治医生都夸他福大命大。
  而事实也正如此,要是诺普再晚一刻钟被送到急诊室的话,胸膛里面裂开的肋骨卡到身体里的其他器官,就会造成严重的内出血。
  秦慕白听完医生的话,站在原地捏着一把医药单子松了一口气。诺普强撑着从移动钢床上抬起半边身子,够着脖子对秦慕白道谢,“秦,谢谢你。”
  “小事,你不用在意,好好养伤。”秦慕白就着皱巴巴的西装靠上墙壁,开口问道,“有靠得住的人过来照顾你吗?”
  诺普听到这话,目光一滞,僵硬着笑容故作轻松道,“又不是断手断脚的,还要劳烦人来照顾,我可没那么金贵。”
  秦慕白听他这么讲心里有了数,嘴唇动了动,没有往下接话,决定把这个可怜家伙送进病房后再做打算。
  诺普看到他的所作所为,嘴上不说,心中是感念的,其实秦慕白根本没必要对他施以援手,但他确实这么做了。如果诺普现在能够随意下床动弹,他一定会请秦慕白去酒馆里痛饮一场,以示感谢。
  秦慕白好人做到底,进了病房后,跟医生商量着给他安排护工。诺普半边身子打着石膏,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无事可做,居然开口跟人要根烟来抽一抽。
  秦慕白看了他这副心大模样,话不留情道,“我还没听说过有人刚从急诊室里出来,就开口要烟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好好养着吧。”
  诺普的中文水平有限,在听到“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话后,脸上微微惊讶,明显是有了曲解的意思。他正脸对着秦慕白,倒在床上笑得直喘气,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哪里就止一百天,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祸害……遗千年。”
  “先生,您现在不能乱动。”替他换敷药的小护士,看到诺普固定了石膏都不老实,连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怕这个鼻青脸肿的法国人再生出什么事情来。
  “护士小姐,虽然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的手太软了,按在我的身上就像用羽毛尖在挠痒痒,未免有些……太难捱了。”
  诺普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凄惨面孔,居然凭着自身挡不住的痞相,把站在旁边的小护士逗得一脸通红。秦慕白于一旁作壁上观,翻了翻白眼心道不错,眼前这位确实是个会招人的祸害种子。
  此时,病房大门被人咔嚓一声推开,秦慕白抬起头,看到门外伸进来一只戴着鸭舌帽的焦急脑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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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柠檬茶
  德国医院的大理石地面有些打滑,孟雪回进门的时候脚下一个趔趄,自己还没迈过步来,头顶的鸭舌帽先见了人。
  房间里的两位先生看到他来了,不约而同地准备起身相迎。遗憾的是,诺普作为伤患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秦慕白抢了先,堂而皇之地当着他的面把小记者扶在了臂弯里。
  “秦先生,你要不要紧啊,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孟雪回一抬头,看到秦慕白衣领褶皱的狼狈模样,手忙脚乱地从他怀里站了起来,紧着眉头目光关切道。
  “我还好,你怎么到这来了?”秦慕白把孟雪回的紧张模样看在眼里,心中如长了海草般柔柔一动,略一低头,不易察觉地弯了弯嘴角。
  “我、我在街上买菜的时候……看到了你的车子,坐在里头开车的老伯,告诉我你在这里。”孟雪回摘下鸭舌帽,气喘吁吁地扶着墙壁缓气,刚才在路上听到老荣说秦慕白跟人动手进了医院,可把他给吓得不轻。
  小记者拎着帽檐往脸上扇了两下风,正要纳闷秦慕白既然毫发未损,为什么会在病房里待着的时候,被遗忘在对面铁架床上的诺普,晃荡着手臂冲他打了声招呼,“嘿,朋友,我在这儿!”
  孟雪回看了一眼被华丽忽视的法国小青年,心里起来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人似曾相识。这不能怪他,诺普现在的状态是大半张脸都浮肿着,且那只瑰丽的紫瞳也已肿成了核桃,若非熟人实在难辨尊容。
  诺普白喊了一嗓子,心中有些落寞,觉得孟雪回这人是有些薄情。他闷闷不乐地歪在枕头上,像极了一只主位失宠的波斯猫。
  孟雪回吃不准对方的意思,竖起手掌靠在嘴边偷偷向秦慕白打听道,“秦先生,这位是……”
  岂料,这话刚问出口又叫诺普给听见了,好耳力的洋青年懊恼地扶住额头,心中那个五味杂陈,倒出来可以烹炒煎炸出一顿正宗的中华料理了。
  秦慕白看身边这位小二愣子实在傻得慌,凑近孟雪回的耳边低声提醒道,“银口琴。”
  “啊对。”孟雪回经他一点拨,脑子里蹦出了诺普的名字,转过身去对着那张鼻青脸肿的洋面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子,“抱歉,诺普先生,我一时没能把你给认出来。”
  “可是你从进门到现在,眼里看到的只有秦一个人。”诺普人躺在床上,吃力地仰着脑袋回看了孟雪回一眼,当中语气半是打趣半是委屈。
  他这话说得漫不经心,旁边两位听得却是难逃在意,孟雪回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被诺普堵得哑口无言。倒是站在旁边的秦慕白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避讳这样的“玩笑话”。
  三个人无声静对了片刻,孟雪回为了避免尴尬,小心翼翼地走到诺普的病床前面,开口问道,“诺普先生……”
  “大家都是朋友,不要这么生疏,叫我诺普就好,把后面的先生两字省了吧。”诺普看到他来,身上又起了劲,听到孟雪回要跟自己客气,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孟雪回听完这话笑着点点头,为了表示友好,当即改口喊了他一声“诺普”,心里只当法国人生性浪漫,是个不拘小节的热情种子,根本没有想到其他层面上去。秦慕白半眯着一双桃花眼,探究的目光从诺普的脸上擦过去,用意颇深。
  “孟,你刚才想要问我什么?”诺普得了便宜还卖乖,当着旁人的面,把小记者的大名言简意赅成一个“孟”字,且还迎着秦慕白的冷淡目光,抬了抬下巴以示回应,那是根本没把影帝的“提醒”放到心里去。
  孟雪回视线所及是诺普鼻青脸肿的纯良模样,故而没有多想,语气坦然地接了他的话茬,“诺普先……诺普,你这一身伤是怎么搞的,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唉,事也不是大事,跟人发生了口角而已,不碍事的。”诺普忧郁地垂下长睫,很应景地摆出了一副苦恼模样,企图把小记者的关怀视线再拉近一点。
  他这算盘打得好,秦慕白在旁作壁上观,心思揣度得也不差。眼看孟雪回就要傻乎乎地走过去关照人了,秦慕白不动声色地近前一步,身体挡在病床前面,恰到好处地给他俩保持了安全距离,是时刻提防着诺普给孟雪回留钩子。
  “孟老师,病人需要静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打扰诺普先生休息了。”秦慕白薄唇轻启,咬字重音刻意落在“先生”二字上,明里暗里要来搅和诺普的花花肠子。
  “嘿,秦,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呢,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跟孟一起留下来陪陪我嘛。”诺普嬉皮笑脸地跟他打哈哈,头一偏,大半个视线落在孟雪回的身上,完全没有想要放人的意思。
  秦慕白八风不动地站在那里,目光从诺普的脸上扫过,默默腹诽了一句“难缠”,觉得这法国佬是特别的厚脸皮。
  而诺普的厚脸皮功力,显然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厉害些。鼻青脸肿的洋大个刚才还神气活现地跟人开玩笑,瞥到势头不对,一转眼就换上一副可怜见的痛样,抬头的瞬间颤动着沾了血痂的长睫,希冀着孟雪回会心软。
  “孟,你会留在这里照顾我吗?”
  这话确实够不要脸的,一说出口,连孟雪回都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没有钱,中文也不好,朋友们也都有各自的家庭,实在没有办法啊。”诺普手脚僵硬地躺在铁架床上,半边身子打着石膏,像一条被海浪拍中的鱼,搁浅在沙滩上无望等待。
  “医院里有护工,孟老师跟你非亲非故的,贴身照顾不合适。”秦慕白正打算去找医生给诺普安排医护人员,孟雪回站在旁边按住了他的手。
  “诺普,你在中国有亲人吗?”
  “亲人?”诺普下意识地眨巴起高肿的右眼,悄露出来的一线紫色姝丽,像是跳跃着火焰在起舞。
  他抬起头,不假思索地对孟雪回撒谎道,“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说罢,不待孟雪回作答,故作伤感地抽了抽鼻子,继续往下补充道,“日子难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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