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终于成了盛世白莲[快穿][穿越重生]——BY:坎漓
坎漓  发于:2020年0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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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十一看着谢遗,微微挑眉,有些得意:“怎么,可还满意?”
  “他是?”
  “我在坊间找的一个琴师,家境清贫,又有几个弟弟妹妹要养活,最小的妹妹还生了重病……”乔十一笑的意味深长,“便问他愿不愿意卖身为奴。”
  谢遗微微皱眉。
  乔十一还在道:“不如送给谢兄?也不怕他跑了,毕竟只是一个瞎子……”
  “瞎子?”谢遗看过去,只看见那人低头拨动着琴弦,衣袖下探出的手指修长白皙,他神情平静,丝毫看不出眼盲的痕迹。
  谢遗迟疑片刻,问:“天生的?”
  “不是。”乔十一脸上还能保持微笑,“是被人刺瞎的。”
  谢遗怔住。
  乔十一道:“也是无妄之灾,兰家公子取乐,要他弹一只曲子,他不愿意。那人性情骄横,见他不愿抚琴,便要砍了他的双手,不过教坊的姑娘拦住了,所以,砍掉双手变为了刺瞎双眼。”
  谢遗唇瓣紧抿,许久,才轻轻叹了一口气:“过刚易折。”
  “听闻,是他生的太过肖似一人,才叫兰家公子那样不快的。”乔十一唇角弧度加深,似有些嘲讽,“那人也不过是欺软怕硬……枉为世家子。”
  时人多重风雅,身为世家子弟更是看重仪态。哪怕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也要佯作出一副狂态,还可以得时人一个“风流狷狂”的评价。似那人那般的行径,未免为人不齿。
  琴音渐渐零落,一曲将尽。
  “谢兄,”乔十一道,“谢兄若是满意,我就将他送给谢兄了。”
  他声音不大,却足以叫在场的众人听个明白。
  云停自然也听见了。
  他安静地坐在那儿,长长的睫羽柔顺地低伏着,阳光被竹叶切割的稀碎,在他身上投下浓淡不一的光斑,精致到略显阴柔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白玉一般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弹完了最后几个音。
  谢遗不语,垂眸拿起了桌上酒杯。
  喝的醉醺醺的公子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觑着谢遗,笑嘻嘻道:“谢兄,这人生的虽和景明公子颇有些相似,但若是真的比较起来,便如蒲苇之于玉树,终究是下等货色。”
  场中气氛顿时一冷。
  谢遗低头饮酒的动作不禁一顿。
  那人还不自知,继续道:“如今景明公子身在昭狱,王家又不复往日,谢兄也不是毫无机会了,还要这假的做什么哈哈哈哈……”
  谢遗放下了酒杯,一双眸子丝毫不见酒气浸染的痕迹,干净明澈,只听他轻声问:“你说什么?”
  声音虽轻,却清晰入耳。像是一桶冰凉的水,当头淋下。
  那人醉意顿时去了大半。
  他目光凛然如冰雪,一时之间那人倒是被震慑住,不敢再嘴上花花,局促地跪坐在那儿,讪讪地说不出话。
  谢遗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什么?”
  字字冷冽。
  一边坐着的紫衣青年忍不住出声:“谢兄,他酒吃多了,你莫要和他计较。”说着,指挥人把他抬下去,“来人啊——齐四公子喝醉了,扶他下去休息。”
  守在一边的下仆便走上前来,就要架着齐四公子离开。
  谢遗并没有拦着,只是静静看着那人离开,直到再也看不清。他垂下了眼帘,轻轻呵出一句:“不堪与游。”
  众人面面相觑,品出味道来——谢七公子大度,不计较你冒犯,只是说你“不堪与游”,日后我们要是再和你一起玩儿,不是证明我们品味差吗?
  系统在谢遗的脑海中出声:“宿主大大怎么不怼他呀?这时候打脸才好看嘛。”
  谢遗不解:“怼他?打脸?”
  “对呀。”白白理所当然地道,“就是反唇相讥,嘲讽他一顿。”
  谢遗沉默片刻:“不必了。”
  他既不习惯嘲讽他人,也不需要争一时的口舌的上风。若是身份高贵,只需要表现出些许的不满,自然有一群善于揣摩他心意的拥趸替他处理,自己亲自出手,未免有失身份。
  白白沉默了一瞬,又弱弱地道:“也是哦,我们是走白莲花路线,怼人太OOC了。”
  坐在一边的乔十一打起了圆场,道:“何必为了这件小事败坏兴致?来,谢兄,这一杯敬你。”
  他对着谢遗举杯。
  谢遗也端起了酒爵,与他一敬,垂首啜饮了些。
  这一事就算揭过了。
  乔十一又叫人为云停设座。
  云停像是对刚才的事一点儿察觉都无一般,只是安静地抱着琴,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谢遗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人眉眼过于的柔和了,却也不是像那人说的比之景明公子便如“蒲苇之于玉树”。
  他对这人并没有什么想法——情爱一事,与他而言实在是太过奢侈了。
  谢遗只是可惜,他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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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楚幕的火箭炮,咪啾


第13章 璧微瑕
  乔十一注意到他的目光停驻在云停身上,不禁弯了弯唇角。
  “谢兄。”
  谢遗转过头去,看向乔十一。他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似带着些许询问的意味。
  乔十一示意一边的红裙少女为谢遗斟上酒,对谢遗道:“这酿酒的方子是我乔家独有,外界是喝不到的,谢兄不妨多饮一些?”
  谢遗刚刚喝了些,也觉得这酒的滋味和之前喝过的那些都不一样,虽然不能说是举世无双的佳酿,也算是独有几分与众不同的滋味。
  只是他向来不是贪杯的人,更何况,之前白白还和他提了一句,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是死于酒精中毒。谢遗不知道酒精中毒什么,白白便给他解释是酒喝多了。
  谢遗思及此,微笑着对乔十一摇了摇头:“酒饮多了误事,还是少喝点儿好。”
  乔十一神情一僵,有些讪讪。
  谢遗也无意教他下不来台,便又端起酒爵饮了半杯,道:“不过乔兄家中的也确实世间少见的佳酿,总叫无失忍不住再贪饮上几杯。”
  坐在席下的人开口:“无失公子大病初愈,饮酒过多于身体总归不好。”
  乔十一这才恍然,忙道:“是我无心,谢兄还是少喝些好。”
  谢遗笑了笑,轻声道:“总归是你一番心意。”
  乔十一怔然看着他,青年的脸色血色寡淡,尚显苍白,然而一双漆黑的眼瞳中,却有些许醉人的暖意晕染开,合着他含笑的低语,竟然平白浮现几分暧昧。
  乔十一不禁又想到了那日谢遗坐在马上,剔透的水珠顺着他的下颚滚到脖颈间,教日光一照,莹莹生辉的样子。也不知是水珠晃眼,还是谢遗颈间的肌肤更晃眼。
  他正想入非非,却被一声惊叫打断了思绪。
  “啊——”
  跪坐在谢遗身侧的少女整个人跪伏在地,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酒爵滚在地上,谢遗的衣上被酒渍浸湿了大片。
  “这……”乔十一虽然没注意,但是看见这些也猜出来大致的原委了。
  谢遗看了少女几眼,之前也没怎么注意过这少女的容貌,现在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地上,更是看不见了。他见她实在是怕的很,便放软了声音道:“无事,你起来吧。”
  少女还是不敢起身。
  谢遗抬眼看向了乔十一。
  “你起来,带谢兄去换身衣裳。”谢遗既然不追究,乔十一自然也不好追究下去。
  少女这才起身,对垂首对谢遗道:“请您随我来。”
  谢遗颔首,起身跟着少女离席。
  乔十一目送他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才慢慢转过头。他和席上的客人们闲聊着,却始终有些心神不宁,连饮了几杯酒,喉间反而生出了一种燥意。
  有一人忍不住提醒他道:“乔兄,你喝的太快,容易醉。”
  乔十一像是自半梦半醒中蓦然惊醒,混沌的神思有了一丝清明,却又仿佛更加混沌了。他下意思摇了摇头,颊上染上了绯红,哑声开口:“我……似乎真的有些醉了……”
  他歉意地笑了笑,向这些人告了罪,说要离席去吹吹风醒酒。
  在场的也都无意为难他这个主人家,笑了笑,没说什么,任由他和谢遗一样中途离席了。
  乔十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里走。
  他像是真的醉得厉害。
  直到听见了谢遗的声音,才本能地停下脚步。
  怀着某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奇异而又隐秘的心思,乔十一没有出声,而是慢慢地贴上了窗户,顺着未闭合的那道缝隙,往里面窥探着。
  世家公子的风度仪态,在这一刻,彻底地被他的摒弃了。
  一扇屏风挡住了他的视线。
  屏风上由好技艺的绣娘绣了一幅百蝶穿花。富丽的牡丹姚黄魏紫竞相争艳,百蝶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在花间穿飞,娇艳妍丽。
  一个影子投在上面,两肩削薄,腰肢劲瘦。
  几只蝶被影子笼罩了。
  乔十一只觉得热意从全身蒸了出来。
  仿佛眼前已经看见了谢遗衣衫半褪的模样。他雪白的背上,几只缤纷的蝶错落着,肌肤晕开玉一样的柔色。不经意地一回首,侧脸是带着几分冷意的矜傲清贵,教背上的绮妍靡丽的蝶一映,艳得惊人。
  “咔哒——”
  窗户被推动的声音陡然惊醒了他。
  屋里的人还未察觉,乔十一已经惊慌失措地跑开了。
  冬日的风裹挟着冷意迎着他的脸吹来,像是一柄雪亮的刀,劈开了模糊暧昧的光影,撕开了心头浓郁的雾霭。一种沁着凉意的想法在他的脑中生成。
  乔十一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着。
  他像再是忍不住了,一手掩住了眼睛,低声笑了出来。
  谢遗的眼睛、谢遗微扬的唇角、谢遗含笑的低语……一幕幕,浮光掠影而过。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醉了他的,从来都不是酒。
  ……
  乔十一回到宴席上的时候,谢遗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裳,坐在那儿了。
  谢遗还没有察觉出好友对自己产生的心思,见他来了,便温和有礼的笑着问:“乔兄方才是去哪儿了?”
  乔十一一看见他,就不自觉地偏过头去,目光闪躲:“酒吃多了,有些醉,去歇了歇,醒醒酒。”
  对于这样的说辞,谢遗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关心了几句,就不再说了。
  冬日里天黑得快,待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分,宴会也近结束。众人纷纷与作为主人家存在的乔十一告别,谢遗也向他告辞。
  乔十一指着云停问谢遗,道:“这人送给谢兄做赔礼,谢兄可还满意吗?”
  听见他这样说,谢遗便知道自己不收不行了。他也实在是怜惜云停际遇,便道:“攻玉赠的,自然是合乎我心意。”
  谢遗出了竹林,被下仆扶着踩着长凳刚要上马车,就看见了站在马车边抱着琴的云停。云停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带去谢家的东西,于他而言,最重要的不过是手中的那架琴。
  谢遗停下了动作,看着云停问下仆:“他要如何回去?”
  “自然是和我们一般走着回去。”
  谢遗沉吟片刻:“叫他上车吧。”
  城内禁止纵马,所以马车走的不快,人是能跟上的,只是谢遗实在是做不到叫一个瞎子跟着马车走。
  云停直到被人请上车都还是茫然的,他被人扶上马车,小心翼翼地跪坐下后,就动也不敢动了。
  车轮滚过道路,慢慢地行驶着,始终都很平稳。车厢里四壁都涂了椒泥,又熏了香,一片催人欲睡的温暖。
  云停跪坐在车厢中,膝下是柔软的垫子,整个人被车中这种温暖与芬芳绵和地包围了,紧绷的脊背缓缓放松了下去。
  车厢里多了一个人也不拥挤,谢遗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见云停垂首安静坐在那儿,便不关心地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谢遗今日喝了点儿酒,比平时还要容易倦乏,等马车在谢府前停下的时候,他已经几乎要睡着了。
  车厢外驾车的仆从扬声道:“公子,到了。”
  谢遗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情慵倦。他抬眸看了眼云停,对方僵直了身体坐着,像是犹豫着该不该先谢遗一步起来。
  谢遗施施然开口:“可方便起身?”
  云停缓缓点了下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可能是顾忌着车厢里可能有什么贵重摆设,不敢随便伸手去试探周围,因此毫不意外地磕到了头。
  谢遗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刚笑出声又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不该,立刻噤了声。他虽然不是出自恶意,然而这样的情境下,难免会叫云停以为他是嘲笑他眼盲。
  谢遗有些歉疚地看过去,只见云停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便仿佛不曾听见他的那声笑一般。
  出于歉意,他起身走到云停的身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我扶你下去。”
  云停微微动容,脸上诧异之色稍纵即逝,谢遗竟没有察觉。
  只听见他低声道谢,嗓音轻且柔软,却些微奇异的缠绵绕在其中:“多谢。”倒是让谢遗觉得他声音好听,不亚于琴音。
  谢遗扶着他出了马车,便立即松了手,自己踩着下仆垫脚的矮凳下来,却叫人扶了下云停。
  云停身份低微,走不得正门,被仆从们从偏门带了进去。
  谢遗在门口理了下衣裳,他饮酒不多,被风一吹,身上酒气就散了大半,也不用担心半路上遇见兄长们被教训,便大大方方从正门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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