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普通,但对他来说却是今生第一次。
包括昨晚……包括之前的很多次。
包括这一切。
“我爱你。”他就这么脱口而出。
而他的丈夫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没有波动,“吃饭吧,”顿了顿,“谢谢。”
“你看,他已经不相信你了。”
这话从坐在罗城旁边的人口中说出来,带着嘲弄和怜悯。
他说,“你真是可悲。”
司尘看向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目光定定地落在他的脸上。
他感到不快,内心叫嚣着要撕烂那张脸。
于是他微笑起来,心想:“你闭嘴。”
“我不能,你知道,”那个人咯咯地笑起来,将脸搁在了罗城的肩头,神态极尽亲密,“你活着一天,我就不会闭嘴,你知道的。”
司尘觉得碍眼极了,“你离他远点。”
那个人摇着头,伸出舌头舔了舔罗城的耳垂,笑得极尽媚态。
他轻轻地吐出两个字:“我不。”
罗城见他一直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身边的空位,不由得奇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元琛?”
只见那个小混蛋把视线移回他脸上,用一种让他后背发毛的眼神盯着他,无比认真地讲:“我爱你。你得知道,我爱你。”
罗城皱了皱眉,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好的,我知道了,”他舔了舔嘴唇,谨慎地说,“先吃饭,好么?”
司尘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低头喝粥,安静得像个瓷娃娃。
那个恼人的声音还在喋喋不休,但他突然不再觉得烦躁了。
他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终于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蒙在眼前的迷雾全都消弭不见,原来一切都如此简单。
罗城把司尘房间里所有的糖都搜了出来,放在了一个罐子里,原本打算用来跟那个家伙讨价还价,比如吃完一餐营养均衡的饭才能吃一颗糖之类的。
没想到他全程乖得出人意料,不仅吃掉了清淡的早饭,也没有对放在桌上的那个装着他所有“存货”的水晶罐子发表任何意见或是抗议。甚至于,他带着一脸微笑过来吻了一下罗城的脸颊,然后飘回了自己的房间,除了吃饭的时候,竟然一整天都没来找他。
罗城还为此感到了不习惯,问了唐青,才知道他这一天真的哪儿都没去,待在房间里除了看书、看电影就是睡觉,似乎打定主意要做个宅男。
可司尘早餐时的模样却让他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或许“欲”对“贪”的影响,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于是这晚睡前,喝完一杯睡前酒,罗城没有立刻上床睡觉,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终于决定到对面去看看。
罗城敲了门,过了足有一分钟,时间长到他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门才被从里面拉开。
司尘身上裹着浴袍,脸红通通的,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慢了半拍才问:“有事?”
这句台词以前一直是自己说的,罗城挠了挠眉骨,感到了一丝不自在,“我来……看看你。”
“哦,”司尘还是那副懵懵的样子,病恹恹地说,“进来吗?”
罗城走进去,门关上的声音简直像一声惊雷,那股古怪的感觉愈发明显。
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地问:“你刚才在做什么,过了这么久才开门?”
司尘晕乎乎地说:“嗯……泡澡。”
可是他的头发和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是干爽的。
罗城走向浴室。
浴室里也很干净,没有人洗过澡的痕迹,看起来一切正常。
直到他在藏在洗手台下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支针筒。
罗城把那支空掉的针筒拿出来,感觉全身血液都在瞬间涌向了头顶,耳边轰鸣作响。
司尘跌跌撞撞地赶过来,看到发生了什么后,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干巴巴地说:“……哇哦。”
“你……RNS成瘾多久了?”罗城压着声音里的颤抖,濒临爆发。
司尘抠了抠手指,嘟囔:“其实……也没有到成瘾那么严重……”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是不是?”罗城简直恨不得把他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头的构造,是不是和正常人都相反的,“你知不知道RNS成瘾的后果?想死很容易啊,我一枪就能杀了你,方便快捷一步到位,不用这么麻烦!”
司尘也被激起了怒火,眼神发冷:“我建议你想清楚,你在和谁说话。”
罗城冷笑一声,一字一顿,讽刺道:“我清楚得很——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司尘脑子里那根岌岌可危的弦瞬间崩断了,他冲过来一拳挥向罗城的脸,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喊:“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混蛋!”
罗城捏住他的拳头挡下了这一拳,虎口和腕骨隐隐作痛。
RNS让司尘的身体和神经都处在一个极度亢奋的状态,力量也大得远超出他的正常水准,紧接着的一拳就袭向了罗城的腰侧。
罗城抓住他的两只手扭在一起,把他抵在洗手台上,只能活鱼一样在他身/下扭动挣扎。
然而这个动作却没有半分旖旎,两个人都装着满腔怒火,简直要把整间屋子点炸。
罗城在进门前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司尘在厕所里打架。
他压着那个小疯子,有些气喘地吼道:“那你说啊,我不知道什么!”
司尘挣扎着,只能从洗手台上的大镜子里恶狠狠地瞪着压制着自己的人,报复般地笑起来:“你对我一无所知,就别故作了解地对我好,蠢货。”
罗城甚至还来不及感到愤怒,一阵突然在浴室里炸开的,浓郁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就让他整个人僵住了。
信息素的香气在相对显得狭小的空间里,连成了一片让人溺毙的海。
司尘从镜子里看着他,一颗眼泪从他的左眼里滚了出来,“啪嗒”掉在大理石台面上。
“你不在的时候,只有靠它我才能度过这个,该死的,婊/子的发/情期,”他笑得疯狂,撕心裂肺地,“现在你知道了?”
罗城松开他后退一步,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让他呼吸困难。
司尘转过身,仰面瘫在洗手台上。浴袍在打斗间散开,露出他蔷薇色的胸膛,那具身体在他的目光中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期待着,滴滴答答,淋淋漓漓。
罗城艰难地移开视线,食髓知味的身体因为兴奋而发抖。
“……你该早点告诉我。”他说。
司尘眼睛通红,眼泪一颗一颗地往外掉,笑容却越拉越大:“然后呢?你会标记我吗?你根本不愿意,不是么?”
“讲讲道理,”罗城开始觉得荒谬,上涌的情/欲让他根本难以思考,“第一次的时候,是你不愿意被标记啊!”
司尘的声音里染上一丝委屈:“可你甚至不爱我……”
“我不爱你,我……”罗城快气笑了,凶狠地把视线绞在他脸上,一字一顿地,“我不爱你,我干嘛给你做饭吃?干嘛管你死活?干嘛配合你结婚,像演猴戏似地搞那个直播?你说我不爱你,可你爱我吗?”
司尘毫不犹豫,恶狠狠地说:“我爱你啊!”
“你这小混蛋,你,”罗城摇摇头,“算了,跟你吵这个的我才是疯了。”
“我都愿意被你标记了,这样还不算?”司尘抽着鼻子,心灰意冷,艰难地试图把瘫软的身体从冷冰冰的洗手台上挪下来,“你才是混蛋,疯子——滚出去。”
罗城定定地看着他,神色不明。
司尘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三秒之后,罗城低声地喃喃了一句:
“我他妈大概真的是疯了。”
紧接着,他伸手扣住那截修长雪白的细颈,咬了上去。
他得到的是更炽烈,更疯狂的回应。
脑子里仿佛响起了一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很轻很轻的一声响,近乎于无。
他听到自己说,早该如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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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光线越出海平面的时候,司尘睁开了眼睛。
窗帘没有拉上,落地窗外,海天相接的地方,刚刚露头的朝阳将云层染成了金红色,无数道光芒从朝霞间投射在海面上,赶走了天空残余的暗色。
细碎的金芒落进他那双浅色的,近乎透明的眼底,熔金一般耀眼。
司尘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那颗残缺了二十六年的心脏终于被这个普通的早晨,普通的日出填满了,驱走阴霾和寒冷,再没有痛苦和不圆满了。
他转过身,放在他腰上的那只手动了动,但将他抱在怀里的那个人并没有醒。
司尘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这是他的alpha,他一个人的,只是他的。
要把他藏起来,藏在自己身边,谁都不能靠近他。
任何人敢看他,就挖掉那个人的眼睛;敢碰他,就剁掉那个人的手;敢用嘴巴述说对他的爱意,就割掉那个人的舌头……
他伸手描摹那张英挺深邃的脸,隔着空气,仔细地,着迷地描画着。
这是他的,只是他的,他一个人的。
他们的衣服凌乱地堆叠在沙发上和地上,那个人同他一样,浑身赤条条地沐浴在橘色的朝阳里,坐在沙发上。
那张与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也露出一个被喂饱了般的餍足笑意,柔媚地说:“不,他是我们的。”
司尘死死地盯着他,“滚开。”
那个人站起来,赤/裸的身体上也带着深深浅浅的痕迹,仿佛是在炫耀般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别说这种傻话了,亲爱的,我们应当共同拥有他,不是吗?”
“我就是你啊,你怎么能拒绝我呢?”
司尘把自己藏进罗城的怀里,缠住他,直到那人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揉了揉他的脊背,像是安抚一只小猫。
他说,你休想再从我手里抢走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去停车场哦,再找不到的要打屁屁了。
【龟速星人鹿咕咕已经快废了,各位老爷行行好夸我一句吧【可怜
太子打的不是RNS,是催/情/剂,就是能让他提早发/情的玩意儿。
评论里说的也没错,他是故意生病的,但是他的反应不是装出来的呀。
太子的属性是病娇哇,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不晓得这样的感情线你们接受不接受得了【但我写得挺爽的,挠头
以及,他爱上城哥了,没错,这是真的,就是一瞬间的事儿,处心积虑的爱,目的不纯的爱,占有欲强到恨不得把多看他一眼的人眼睛都挖出来的爱。就是这样的。
其实让太子爱上一个人太容易了,但这种爱真的也很drama很恐怖就是了……
下一章又要神转折了【放心没虐,是惊喜啦】,明天继续日万!
章节目录 第79章 列王传(三十四)
罗城醒来的时候, 阳光把房间晒得暖烘烘的,铺满了整张床, 将他们拢在暖金色的光里。被子被推到了腰间, 而某个人正埋在他的两腿之间, 跃跃欲试地给他昨晚的“服务”投桃报李。
罗城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长长地呻/吟一声倒回枕头里。
结束之后司尘爬上来,趴在他的胸膛上,喉咙里发出“咕咕”的笑声,透过亲密地贴在一起的皮肤, 震颤着传到他的心口。
罗城也忍不住笑起来,半眯着眼睛, 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司尘凑过来在他嘴唇上印下一个吻,声音甜蜜又低哑:“上午好~”
罗城一下一下抚摸着他光洁的脊背, 就像摸着一只猫, “几点了?”
“唔……”司尘抬手在空气中点了点,一行荧光蓝的数字浮现出来,“10点44了~”
罗城亲了亲他的额头, 抱着他坐起来, “起床,洗澡,吃饭, 然后去检查身体。”
笑容一秒消失,司尘牢牢地扒在他身上不动,像只气鼓鼓的水母, “为什么要检查身体?我不要。”
罗城抱着他下床,用抱小孩的姿势抱着他走向浴室。
“昨天注射了一整支RNS的人没资格说‘不’。”他说完,又软了语气,“乖乖听话,检查完可以奖励一颗糖,嗯?”
司尘叼住他肩上的肌肉,泄愤般地用牙齿磨了磨,不高兴地讲:“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罗城腾出一只手打开花洒,温暖的水流像银线一样喷洒下来,浴室里蒸腾起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