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修炼手册[穿越重生]——BY:竹外桃花87枝
竹外桃花87枝  发于:2020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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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突然就……”
  “今天中午那会有点头疼,可能是脑袋里有什么问题,压迫到视神经了吧。不过上次体检还没有查出什么,即便有也算发现得很早的,所以……没事的。不要怕。”文鸿山语气很镇定,姜平不知道为什么他能那么镇定。
  在发现自己看不见了第一秒他不是惊慌失措,而是想可以不要吓到他。
  “没关系的。我很快会好的。如果不行的话……”文鸿山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又带着笑意说:“那你就要和一个瞎子凑合过了,什么时候你背着出去偷男人了我也不知道,唉……想想都可怜。”
  因为文鸿山是仰着脸的,所以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落到他脸上。
  他抬了抬手想帮姜平擦一下眼泪,却忽然不确定姜平的位置,只能慢慢地放下来。
  姜平却抓着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好了,不要哭了。到时候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的,等会出去怎么和你爸妈交代,到时候你哥又要说我欺负你了,我哪敢欺负你啊是不是?”
  “真的没事,我适应能力很快的,现在什么东西都能语音播报,还有520这种人工智能系统,在我恢复视力之前,我也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的,所以别哭,好不好?”

  ☆、现实

  “您可真行。”姜平被他给气笑了,努力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说是缓和,其实就是压下来了。
  “我去拿点东西进来给你吃,吃完再睡。”姜平知道他今天一天都没吃进去东西。
  文鸿山听见门开合的声音,才慢慢地抓紧了柔软的被子。
  他对这些可能的并发症再清楚不过,脑瘤发现得早也不一定能治得了,要看位置和肿瘤的类型,当然早发现还是比晚发现要好。
  “今晚吃饺子。”
  “我自己来吧。”文鸿山坚持。
  文鸿山原本握着筷子,过了一会儿又放下来,摸索着摸到盘子的边缘。
  “小心烫。”姜平连忙挡了他的手一下。
  “我皮厚。”文鸿山笑了笑,用手捏着饺子慢慢往嘴里送,慢条斯理地吃着,吃了小半碟有点吃不下了,姜平坐在他对面也用手捏着把剩下的吃了。
  文鸿山觉得自己也是运气挺背的,别人都是影响视力,但他这里哐地一下就啥也看不见了,姜平起身不知道去了哪里,过了会文鸿山感觉到姜平拿着温热的毛巾仔仔细细地擦着自己的手。
  “直接睡吧,明天一早咱们去医院,去医院就没事了,女儿先放我爸妈这儿让她们玩一会儿吧,他们可以逗小孩。”
  “嗯。”
  半夜里文鸿山又被头疼折腾醒了,放平时他也就自己起来吃点药又躺回去了,但这会儿连药在哪里也不知道,咬着牙忍了一会,但头疼愈演愈烈。
  过了一会鼻腔一热,鼻血也留下来。
  鼻血倒灌呛得他控制不住地咳了几声,姜平迷迷糊糊地开灯就看到文鸿山活像七窍流血,吓得失魂落魄的,还是文鸿山咳顺了慢慢说:“鼻血倒灌了,鼻血应该纯粹因为天气太干了。”
  姜平不管天气干不干,半夜里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把人直接拉去了医院,确定确实只是简单的流鼻血,才松了口气。
  夜里医院里人还是很多,CT门口都在排队,姜平不好意思多占一个位置,就贴着文鸿山的腿坐在地上,靠在他腿上眯一会,等到把所有检查做完了,姜平直接领着人去医院隔壁小旅馆开了一个房间,让文鸿山睡一觉。
  他不敢睡,不如说睡也睡不踏实,这一睁眼睡在旁边的人一脸血的,谁受得了。
  文鸿山不知道,文鸿山以为姜平也睡了,所以他装模作样躺了一会儿之后。就整个人侧过身子慢慢地蜷缩起来,其实这个姿势对头疼并没有缓解的意义,就是心理上觉得舒服一点,男人眉头拧得很紧,但牙关也咬得很紧,要不是姜平醒着,大概不会注意到。
  姜平尽可能安静地躺着,装作不知道,故意装作睡梦里翻了个身,往文鸿山那边靠了靠,贴近了就能感觉到文鸿山衣服背后都是潮的,疼得出了一身汗。
  文鸿山身体僵了僵,放柔了语气问:“没睡着?”
  “想让你抱着。”姜平语气里带着笑,脸上却笑不出来。
  “那就抱着。”文鸿山翻回身去把姜平拢在怀里,姜平听见文鸿山呼吸声特别重,就像是压抑着什么疼痛。
  医院的检查其实也没有超出文鸿山的预料,对于这种突然致盲的现象,也只能解释为肿瘤忽然移动了位置,治疗方案也差不多,放疗化疗先控制着,等再详细检查,定手术方案,文鸿山体检很勤快,所以发现得很早,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除了暴盲的症状在意料之外,倒没有到不可控的地步。
  两个人还是选择回到了原本的城市再考虑是否需要住院,那边的医疗资源也会更好一些。
  文鸿山希望住院请护工,姜平则更希望文鸿山在家里住,但也没吵,两个人提完自己的想法之后面对面沉默着坐了一会,姜平先妥协了:“按你的想法来吧。”
  文鸿山还是一周会去几次公司,对外声称眼睛需要做手术,眼睛不能见光,会刺痛和流眼泪,眼睛上都是缠着绷带过去的。很多文件的内容他会让520读给他听,系统比人更值得信赖。
  看上去眼睛看不见了这件事情一点儿也没有影响到他。
  姜平中午过来给他送汤,下午文鸿山就要去第二次化疗了。
  “你又来干什么?”文鸿山皱了皱眉头。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年度大赏了,你的设计做完了吗?我这边交给护工就可以了,我请他又不是吃白饭的,饮食方面他会注意的。”
  姜平有时候还是会被文鸿山气到说不出话,但他同时多少又能理解,世界上没有人比文鸿山更希望他成功了。
  可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姜平捋起文鸿山西装的袖子,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他磕得东一块青西一块紫的手臂,在淤青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文鸿山手臂轻轻抖了一下,想把袖子放下来。
  姜平又解他的衬衫扣子,文鸿山没能拦住。
  “助理说你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停车场里面的那几节台阶而已,有车按了喇叭,我避了一下踩空了。”
  文鸿山腰上系着护腰。如果不是伤得重了文鸿山根本不会用这种东西。
  姜平就猜到文鸿山执意住医院是要避着他。各种理由声称晚上姜平没必要陪着,让他回去睡觉,姜平信了他的邪。
  “时间真的不多了,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文鸿山温柔地推开他,自己摸索着想把扣子扣上,虽然还是扣错了。
  姜平脑子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文鸿山竟然又扯回了那个年度大赏的话题。
  “我不参加了,我和你们设计部总监已经商量过了,做公司明年主打的产品线的风格,主推A系列。大体作品我有在跟,不会出问题。”
  “为什么不参加了?”文鸿山眉头皱起来,“我这里不需要。难得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好好把握?”
  “我为什么放弃你还不明白吗?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你重要!我就算什么奖都没有,不是知名设计师,我哪怕做个廉价网络美工也没关系,那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你重要!”
  “可是你在这里也没用,你在这里我也不会好得更快。我不需要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姜平快被文鸿山气疯了。
  真的,文鸿山这个人,金手指点满,干啥啥都行,就连气人都第一名。
  “行。那你下午你自己去。”
  这是文鸿山失明以来第一次醒着的时候姜平没有跟着他。
  文鸿山突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安静地像是心底都空掉一块。
  没有人轻声细语地和他说着方位,几步的距离,也没有人和他认真地描绘今天的饭菜是什么样的,也没有人会把家里的猫偷渡进他的单人病房,让他抱着家里的大橘猪梳毛。
  平日里姜平不说话的时候,也会放着轻音乐,时不时也会和他聊着关于别的公司最近出了什么系列,吐槽一些丑到爆炸的迷惑设计,这让文鸿山觉得看不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护工是个缄默的性子,帮他调好床的角度之后就不再言语,化疗的药物顺着手臂一点点流进身体里,像是把岩浆也灌了进去。
  身体里冷热交替的,一会是岩浆烫得浑身发疼,过了一会又是像冰水倒灌,整只手臂都动不了,药水的流速已经非常慢了,但恶心的感觉还是一阵阵地往上泛,文鸿山捂着嘴努力地重复着吞咽。
  这一次打的药不知道是什么,比上次药难受得多,半个小时下来文鸿山整张脸都白得透明,医生只能先把药暂时停了一下,等他稍微缓过来再继续。
  在第二次被迫停药的时候,文鸿山听见自己问:“姜平呢?”
  “姜先生?要我叫他过来吗?”护工问。
  “不,不用了。”文鸿山慢慢地躺回床上,恶狠狠地压下所有杂乱的思绪,姜平不在就很好,他应该把自己的人生花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个人的成就,而不是他这种病秧子。
  文鸿山昏沉间忍不住想,早知道突然病成这样,要是当时和姜平顺势离婚了好像也不赖。
  那天下午的化疗一直断断续续拖到晚上才打完,晚上根本睡不着,从手臂蔓延到全身都在疼,每个骨头缝都泛着酸,吃了止吐药也没用,文鸿山把胃吐了个底朝天,连喝口水都喝不进去,只能在嘴里呆一会儿,就当润润喉咙了。
  在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日夜的界限特别地模糊,疼了一宿之后特别让人容易感觉这种疼痛和折磨永无尽头。
  之前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文鸿山忽然想到,他之前是以姜平作为日夜的分界的,晚上九点半的时候,姜平会亲他,和他说晚安,这样他能安然入眠,到了早上七点多八点,姜平会说早上好,这两句话让他觉得自己对时间依旧充满了掌控感。
  可怜的护工被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每隔上几十分钟,文鸿山就会问一次几点了,天亮了吗,这样的晚上再来几次他也顶不住。
  护工特别期盼着姜先生的到来,之前一般他主要负责夜班,白天几乎不用做什么,除非姜先生实在有事走不开。
  

  ☆、现实

  但今天姜先生却没有如期出现。
  护工大哥有些焦虑地搓搓手,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叫姜先生过来,因为病人看上去很不舒服,而且暴躁。
  这次的病人好像是个什么公司的老总,钱是不差钱的,工资也开得很让人死心塌地,因此护工大哥也格外紧张,怕出了什么差错。
  在文鸿山焦躁不安地在床上蠕动的时候,护工忍不住问:“睡不着吗?那要不要我把床的角度调起来,起来稍微坐一会儿,还是背上痒?我给您擦一下?”
  虽然这位病人不应当背痒,除了昨晚因为化疗拖了很久没有洗澡之外,对方的个人卫生做的非常努力。
  “坐起来吧。”文鸿山手抓着扶手,感受着床抬起来的角度,腰上的摔伤的疼痛在化疗和一个夜晚的辗转之后变得格外明显,整一片都是闷痛。
  背上的神经像是被拉扯到极致的橡皮筋,稍微动一下都会疼得喘不过气,扶手上很快沾上了黏腻的汗液。
  一整个白天!
  一整个白天这位大佬一口饭也不吃,话也不怎么说,只有医生过来问个话才和挤牙膏似的,吐出那么几个字,询问他手术时间和方案的时候,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像是决定的并不是什么大事。
  更多的时间里,他会把手机放在手边,戴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只偶尔说一句可以,或者不可以。
  护工大哥终于决定给姜先生打个电话:“姜先生,您今天过来吗?”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姜平朝设计部总监欠了欠身,示意自己有点事,走出了会议室继续接这个电话。
  “也没出什么事,就是文先生今天都没吃饭,我说不听。”
  “为什么不吃?”姜平皱了皱眉头。
  文鸿山上次化疗的时候还好,几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只是打针的时候看得出有点难受,姜平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分散注意力之后文鸿山看着也就放松了很多。
  “化疗的副作用吧,昨天100ml打了八个小时才打进去,然后就吐,昨晚估计是难受得厉害了,没咋睡,一直在问我几点了,哎哟我有时候真的想给他整个自动播放的闹钟。”护工大哥终于找到了诉苦的对象,噼里啪啦倒豆子似的往外倒苦水。
  “辛苦了,让我和他聊两句?”姜平靠在公司茶水间的墙边,心里也有些按捺不住的焦躁。
  要放弃年度大赏真的是个很难的抉择,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
  有时候机会是不等人,以个人风格参加年度大赏的机会,可以说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了,不是那种再等等就会有的廉价的东西。
  可是文鸿山的话让他的思虑和决定显得像个笑话,轻易地就否定了他的一切。
  设计部总监看着他的草稿,反复向他确认了无数遍,问:“你真的要放弃吗?我们是拿钱吃饭的,情怀虽然还有,但也一息尚存罢了,你不一样,你有灵气,也有天赋,文总决定把机会给你的话,我们不会有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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