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每晚都穿越[穿越重生]——BY:月寂烟雨
月寂烟雨  发于:2019年0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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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樘昱笑,“哪至于这般?”
  “大兄你年方二十几,已带一身伤,怎么就不至于?”樘华一叹,“怕整个皇都都找不着第二伤有你这样多的年轻人。”
  顾樘昱:“将士保家卫国,此为理所当然。”
  樘华知晓左右都是顾樘昱心腹,声音压得极低,“国乃是皇伯父他们的国,去边疆用命拼死拼活,还得受他们猜忌,真值得么?”
  樘华知晓自己这话不对,抿着嘴不大敢看兄长,脑袋恨不得低到桌下去。
  良久,一只温暖的大手摩挲他头顶,顾樘昱道:“我先前也问过父王是否值得。”
  “然后?”
  “我们高祖时,将鞑子赶至草原,有玉连山脉做屏障,二十年来,鞑子丝毫未敢犯我大晟边疆。”
  顾樘昱道:“到祖父那一代,边疆失利,战线往南推了百来里,就是我们现今的边疆。失去屏障后,但凡草原有个风吹草动,鞑子便来侵扰。”
  “现今边疆百姓内移,再有百来里,便是水土肥沃的平原,若战线再往内推,一大批百姓即将流离失所,与此同时,日后鞑子进犯我大晟将能长驱直入,后果极为严重。”
  樘华听得入神。
  顾樘昱接着道:“卞老将军告老后,镇北军统帅由凌星宇等人分任,他们可做平时守将,却难当大战之帅。若我等一步步后退,任由才能一般,品性一般之人去守边疆,长久以往,兵必为骄兵,将必为庸将。”
  沉默了一会,樘华问:“大兄,你与父王便能确定自己乃是神兵勇将么?”
  对上弟弟清澈双眸,顾樘昱并未生气,他道:“我是。”
  樘华哑然。
  顾樘昱坚毅道:“纵不敢与前朝名将相比,我等却也不差,身为皇家子,我愿守国门。”
  樘华沉默良久,突然问:“大兄,你……你对那位置……”
  四下有亲兵守着,樘华仍不敢将嘴里未尽之话说完。
  顾樘昱明白他的话,目光锐利起来,上下扫视这樘华。
  樘华不与他对视,接着轻声道:“皇伯父子嗣不丰,目前只有五位皇子,除五皇子外,其余皇子皆已成年。”
  “大皇子好名,二皇子好利,三皇子最平庸,在瀚海房念书时,他书童不知替他挨了多少板子。至于四皇子——”樘华声音又低了些,“去年他府里强掳民女,还杀了人父兄,被捅出来后,陛下禁了他半年足,此等小人,当不得大位。”
  顾樘昱看了他良久,道:“我们并非先皇之血脉。”
  樘华抿抿嘴,不好再说什么。
  顾樘昱拍拍他的肩,笑笑,“我知晓,去边疆我亦会爱惜己身,珍惜这条小命。”
  樘华心道刀剑无眼,哪是你想珍惜便能珍惜,这话却不好说出来。
  樘华心想,还是等多挣些银钱,多弄出些有用的东西过来,再来讨论这事。
  两人用完饭,还未将菜收走,顾恩德亲自端着托盘进来了。
  他托盘上放着个朱红欲滴的小酒瓶与两个杯子,瞧着比玛瑙雕出来的酒瓶酒杯还要可爱些。
  顾樘昱不禁笑,“这是你庄上烧出来的酒杯?”
  樘华点头,“我巧合之下从书里得来的釉彩方子,令人去试了几回,去年便烧出了,今年这是第二茬,器型要比去年好些。”
  顾樘昱拿起小巧的杯子,一人倒了一杯酒,道:“托你的福,倒得了这份雅趣。”
  樘华道:“大兄你若冬日还在皇都里,我令他们做套茶杯,冬日我们一边吃茶一边赏雪,岂不美哉?”
  顾樘昱笑了笑,“大兄在边疆守着,你们尽管放宽心在皇都吃酒喝茶。”
  樘华知晓说服不了他,低声问道:“大兄,你这次要在皇都待多久?”
  “陛下给我三月假,两月过后我便回边疆了。”顾樘昱道:“经此一役,我从五品升到了四品,日后也能带队出战杀敌了。”
  他要出战,樘华绝无为他高兴之意,闻言嘴唇抿得更紧了。
  顾樘昱轻轻一叹,举杯道:“喝酒。”

  ☆、第46章 脸熟

  樘华这日一早便去找王妃请安。
  王妃这回没如往常让他在门外跪跪便回去, 反而传讯让他进去。
  王妃现年三十有四,面相却十分年轻, 鹅蛋脸, 黑鸦发, 玉白肌肤,脸上常年严肃冷淡, 连半分笑意都不见。此时她穿着一身绣着金线的褐色长裙,端坐在上首, 一双眼睛不含感情望向樘华。
  樘华按礼法给她请安,等他结结实实行完礼,她那双冷淡的眼睛往樘华身上一扫,淡淡道:“你现在倒有出息,整天学那商贾行事,你父王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樘华接道:“国无商不富, 陛下去年下令允商贾子弟科考, 可见陛下并不厌恶商事。”
  王妃冷笑一下, “你出去那么久,倒学足了那等尖牙利齿的做派。”
  樘华道:“母妃若是无事,儿子便先退出去了。”
  王妃看他, “你年岁已不小,也该成家。成了家将心收收, 莫再那么浪荡荒唐。”
  樘华暗道果然来了, 面上却依旧挂着恭敬神色, “大兄尚未成家, 儿子作为弟弟,不敢争先。父王亦还在边疆,不好累他老人家挂怀,不若过两年再说?”
  “此话缪矣,你兄长心系家国,尚未成家,弟弟年岁又小,还不能提亲事,你正该收收心思,早些成家立业,也好叫你父亲早些抱上孙子。”
  樘华垂下眼睫,道:“儿子年岁亦不算大,想过两年再瞧。”
  王妃看他一眼,斥问:“此时未你张罗,你不愿意,过两年想成亲,立时便要帮你看人定亲?”
  樘华道:“多谢母妃好意,我尚不想成家。”
  王妃:“罢罢罢,你不愿成亲,便自个去信与你父亲说说,别到时又赖到我头上。”
  樘华躬身应下,“是。”
  樘华心知,此次事后,说不得皇都又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留言。他未在意,这一年来经历的事情多,他早非吴下阿蒙,对成亲生子等大事也不若先前在意。
  大丈夫何患无妻,王妃纵不帮他张罗,娶上一门当户对的闺秀,他日后也不愁出路。
  樘华昨日下午遣府里人去给游家送帖子,约游千曲下午出来喝酒。
  游千曲当值当到申末,他们可喝酒喝到亥初,时辰足够,正好可说说瓷器售卖之事。
  他回院子,打算温书,未想到没一会,他长兄遣人过来,让他梳洗好一道进宫面圣。
  “我?”樘华指指自个鼻尖,微微蹙眉,“大兄原话如何,你且与我细细道来。”
  小厮道:“世子原话便是如此。”
  樘华满腹狐疑,还是差大丫鬟薄雾准备找衣裳配饰,换上后,带着何梓何桦两个去他兄长院子里。
  他兄长已换好衣裳,宽肩细腰,一身束手束腰衣裳,长眉似剑,目含寒星,俊美凌厉扑面而来。
  与他相比,樘华气势要软许多,先前过于精致的面目消去了些稚气,却依旧俊美得过分,一副大家娇养出来公子哥模样,站在兄长面前,两人差别极大。
  樘华有些羡慕地看兄长一眼。
  顾樘昱察觉到他目光,点点头,“来了?”
  “嗯,大兄,怎么叫我一道去面圣?”
  “先前与陛下说了声,陛下唤我捎上你。”顾樘昱已弄好,随口道:“走罢。”
  樘华忙跟着他出去,顾王府的马车就在外头。
  樘华上了马车,有些紧张,目光飘忽,暗自深深吸了好几次气才稍稍平复下来。
  他们到宫门前时,并无人阻拦,上面早已吩咐下来,让他们直接进去。
  樘华只来过这里两回,他兄长却来过无数回,小时候甚至算长于皇上膝下,哪怕八岁以后常再外征战,每回回皇都,也会进宫陪皇上下下棋说说话。
  樘华能自小入读瀚海房,还多亏兄长求了一回。
  进了宫,马车又前行了一段时间,顾樘昱带樘华下车。
  皇上跟前的苏公公迎上来,行了个礼,笑道:“世子爷与小公子快跟咱家来,陛下今日一早便念叨着呢。”
  顾樘昱与樘华还了个礼,顾樘昱道:“有劳公公。”
  苏公公脚步轻快,走起路来偏快。
  顾樘昱腿长,不费吹灰之力跟在他后头。樘华在后面悄悄赶他们两个,额头上都快出汗了。
  苏公公很快注意到,忙放慢了些脚步,樘华忙回他一个笑容,苏公公和善笑笑。
  他们刚抵达寝殿,机灵的小太监已进去禀报过。
  皇上声音从里头传来了,“樘昱来了?进来。”
  顾樘昱带着弟弟沉稳走进去,“见过皇伯父。”
  “快起来。”皇上笑道:“昨日便想传你来着,你久未归家,便让你多歇歇。”
  顾樘昱面上带了些笑,“多谢皇伯父厚爱。”
  皇上很快赐座。
  樘华小半边屁.股挨在椅子上坐着,眼观鼻鼻观心听两人说话。
  “你去了边疆,朕连找个人下棋都找不到,来来来,先跟朕杀一盘。”
  “皇伯父说笑了,您身旁人才济济,哪会找不着人下棋?”
  皇上连连摆手,“跟他们下没意思,跟你下才好玩,许久未同你下棋,朕瞧瞧你棋力如何了。”
  苏公公已带人摆了棋盘棋子出来,两人换到桌上。
  下了几回,皇上问:“樘华现在还在念书?”
  樘华忙恭敬答了,“回陛下,是。”
  皇上沉吟,“我先前听瀚海房的师傅说你课业学得不错,不若去宗人府当值?”
  樘华一想便知,他皇伯父今日多半以为他跟着进来是为求官,遂给他兄长这个面子。
  樘华想清楚了后忙谢恩道:“多谢皇伯父。”
  皇上眼睛极利,见他嘴上说着谢恩,表情却有些为难,眼睛一眯,“嗯?”
  顾樘昱笑了笑接过话头,“樘华这一年多来都在温书,励志考恩科为皇伯父分忧。”
  “哦?”皇上落下一子,感兴趣问:“书温得怎么样?可有把握?”
  樘华见这模样,不敢说今年还不打算考,忙恭敬应下,“小人尽力而为。”
  皇上只略问过他两句,而后再未跟他说话,倒是他长兄与皇上说了挺多,颇有些君臣相得的意味。
  中午皇上留他们两人吃了饭,饭后才让人送他们俩出去。
  樘华一路闷不吭声地跟着,等上了马车之后方说了句,“多谢大兄。”
  顾樘昱道:“下半年无去边疆当差,你多来皇伯父这里几回,若有事,说不得皇伯父会多照拂你几分。”
  樘华听完点头。
  顾樘昱拍拍他的肩膀,未再说什么。
  接下来几日,顾樘昱一共进宫面圣两次,每回都把樘华捎上。
  皇上见多几回,果然对樘华和蔼了些。
  他这样的如玉少年郎,乖乖巧巧,眼色极佳,没哪个会不喜欢他。
  这日,皇上与顾樘昱落子对阵,看着旁边坐着的樘华,笑道:“你们感情倒好。”
  顾樘昱坦言,“樘华母亲走得早,作为兄长,我总得多照拂他一些。”
  皇上眼睛微眯,目光深远,不知想起了什么,再看他们兄弟时,目光更柔和了些。
  他们刚回去,在门口就撞上江平原派来的人。
  门子惶恐道:“这位说是二公子的属下,小人问明且禀报过后便请人进来。”
  樘华点头,又看向那陌生汉子。
  汉子跪下结结实实磕了个头,“给世子与公子请安,小人乃是江管事手下,受江管事之命给公子送东西。”
  顾樘昱看向樘华,樘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声解释道:“我知晓一种染布法子,请平原帮我去津口府染布去了。”
  顾樘昱点头,他身后跟着的侍卫长极有眼色地一挥手,立即出来个侍卫,示意汉子将东西拿出来。
  汉子见状,有些哆哆嗦嗦地从包袱里拿出一卷布。
  侍卫避开樘华他们那方向,转过身子哗一下将布抖开。
  布也就四尺来长,褐不溜丢,上面还斑斑驳驳,瞧着十分破旧。
  樘华在阮时解那里不仅看过香云纱的图片,还亲自上手摸过,见状,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便是你们制出来的香云纱?”
  汉子羞愧,“我们带着人制了好几回,都是这模样,江管事差小人来请公子拿个主意。”
  樘华伸手想摸那块布,被兄长阻止,他只能隔着几步远,翻来覆去打量。
  瞧了好一会,他也未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道:“你先歇一日,明日再听吩咐。”
  汉子松口气,“是。”
  樘华示意站一旁的小厮带汉子去小厮房。
  顾樘昱伸手捏着那块轻飘飘的斑驳布料,问道:“这便是你们染出来的布?”
  樘华看这布的模样,猜测多半是染布时过河泥那里出了错,河泥成分只怕不太对。
  他迟疑道:“恐怕有哪步弄错了,大兄,我想去津口府亲眼瞧瞧。”
  “你去了便能瞧出来?”
  樘华点点头,他打算晚上去问问先生,先生应当有法子。
  顾樘昱一笑,“倒不知你什么时候添了这等本事。”
  樘华心中一凛,忙对兄长道:“我住的那别庄产绸,周遭村里的女娘们常织布去卖,我也是看她们织布才想起了这主意。”
  顾樘昱捏捏他后颈,“难为你还会染布了,看了不少书?”
  樘华反射性一缩脖子,又想起先前看的那些论文,真心实意叹了口气,“是不容易,为找出染布法子来,看得我头都晕了。大兄,我还见着一个法子,乃是将羊毛纺成毛线,再织成衣物,冬日好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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