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人间六月天 [第一部][穿越重生]——BY:山涧小妖
山涧小妖  发于:2019年0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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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破家亡人不在

  冷风一吹,明明是炎热的夏季,却让彬鸢从头凉到了心口。
  “大哥,这战争一旦爆发,身为浮桑国的你我呆在这里恐怕会有些不妥……”彬鸢分析着利弊:“南蛮国是一个未知数……如果他们参与这场战争,恐怕也不是一个安全之地……”
  可到时候去哪呢?
  这片大陆上总共就只有这么几个国家,茫茫海洋的另一端是一个未知数,再加上大海上灾难众多,离开了陆地,能不能活着抵达对岸都是一个未知数,这相当于一场无可测敏的冒险。
  “依我之见,最不可能参与这场战争的当属蛴魑国,蛴魑国人不喜战争,再加上国家处于极其酷寒的地方,不可能趟这趟浑水。”彬旭一字一句说道:“可蛴魑国在沙漠中心……”
  彬旭捏紧了茶杯,心口抑郁着一股不平静,虽然表面上他看起来好似放下仇恨,可是一直以来每每从梦中惊醒,在地牢里那几年遭受的痛苦,如幽魂一般困扰着他。
  心魔总是难除,何况他还只是一介凡人。
  “小鸢,可以的话,帮我杀了彬觞!”
  野风哗啦啦的吹过,撩起彬鸢眉边几缕发丝,他眨眨眼,瞳孔反射着盈盈的月光,注目着彬旭:“大哥……我办不到。”
  注视着大哥洁白的脸庞,以及脸上蒙起来的那块布,若脸上还有眼睛的话,笑起来,肯定是俊朗无双的。
  “你二哥恐怕也不会放过彬觞,这场战争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想要瓜分那块富饶之地,可是你知道吗?”彬旭突然站起来,一把扑到彬鸢身边,紧紧的捉住他的双肩,痛苦的说道:“我计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哈哈哈!”
  望着已经有些魔怔的大哥,彬鸢恍然回神,不明白大哥话里的意思。
  “大哥,你计划了什么?”
  “计划了什么……”彬旭小心翼翼的抚摸上彬鸢的脸庞,从眼睛到鼻梁,再到嘴唇,描摹着他的脸庞,疯魔道:“我的眼睛的确是看不见了。可是,总有一些人会接纳我的意见,比如……”
  彬鸢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自己难以相信,但他还是怔怔的听着。
  “比如你的好手下,那个一心想要得到你的赞赏,被你夸奖的好伙子,阿维库。”彬旭步步逼近,鼻尖都能触碰到彬鸢的脸颊,他错过脸,蹭进到耳旁,小声的说道:“我没想到那孩子对你抱有这样的心思,好三弟,你不单单继承了周贵妃的容貌啊……我对他说,如果他能成功把那信交给南蛮国的王,我就在你的面前多提拔他一下。”
  彬鸢一瞬间如坠冰窟,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彬旭,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反派这种生物,是多么的难以猜测,可怕。
  “我没想到那孩子心思这么单纯,当即就把我写的信用商队养的信鹰送了出去。”
  “信送出去多久了!”彬鸢一把推开彬旭,生气的质问道。
  后退几步,彬旭也不恼怒,让人难以猜测他到底要干什么。
  “让我数数哈。”彬旭故意吊着对方胃口,假装数着手指,最后一挥手,耍赖道:“我也不记得了,都已经回了三封信,不出意外的话,南蛮国支援挧国的军队,已经出发三天了,想必不久后就即将抵达挧国。”
  “什么!”彬鸢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生气的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帮着敌国去毁灭自己的国家,彬鸢气的手发抖。
  “啪!”一声响,彬鸢狠狠的扇了大哥一掌,直到手掌的疼痛唤醒了他的思维,他才反应过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阻止,找办法解决。
  “墨野!”彬鸢绕过瘫倒在地上大哥,一时着急,以为身旁还跟着墨野,当即喊了一声。
  反应过来后,匆匆走出凉亭,还没走出几步,后颈被重重一敲,顺势瘫倒在地,彬旭拍了拍手掌,漆黑的竹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
  即将昏迷之际,彬鸢看到了穿戴着挧国服饰的阿维库。
  阿维库眼神躲闪,既心疼但又不敢正面直视即将晕过去的彬鸢,单膝跪地,冲着彬旭行礼:“一切都按照大人你的指示,用浮桑国玉玺盖章的信,给其它国家都发了战书。”
  “好!”彬旭心情大好的拍了拍阿维库的肩,转过身,灵敏的耳朵听到倒在地上人有渐渐爬起来的趋势,从袖管里掏出银针,准确无误的给彬鸢又扎了一针。
  彬鸢最终想要骂娘,但他所有的愤怒最终都被终止了。
  阿维库将彬鸢抱在怀里,这时候,幽暗的竹林里又走出两个人。
  一个长满了白胡子挎着木箱子的老人脸色阴沉,老人的脖子上架着一把剑,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的光泽,拿剑的人正是在如意面馆与彬鸢有过一面之缘的男子。
  “你就是冯舵主口中所说的那名神医?”彬旭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老神医迫于那把剑的威胁,乖乖的走进凉亭坐下。
  老人瞅了一眼已经晕迷过去的彬鸢,叹息一口气,摇了摇头,把木箱子往凉亭的茶几上一放,冷着脸说道:“换眼之术老朽只有七成的把握,最后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
  “七成把握已经很不错了,神医不必谦虚。”彬旭抬起双手绕到脑后,把蒙住眼睛的布带解下。
  老神医顺势检查了一下他的眼伤,对方的双眼已经被挖去,只剩下空空的眼眶,以往他给动物换眼睛,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所以最后能不能成功,他也没有把握。
  阿维库紧抱着彬鸢,他知道,这一切的后果是自己无法承担的,可是他仍然想要得到殿下,殿下只有断了翅膀,没了飞行的力量,才能够呆在他的身旁。
  即使这一切是建立在殿下的痛苦之上,他也在所不辞。
  “那就开始吧。”
  随着彬旭话落,老神医打开了工具箱,挑选工具,准备开始换眼。
  与此同时,一大波黑衣人一批又一批的提着剑进入鸢宅,月高高升起,随着一声惨叫划破天际,这座平静的宅子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
  连夜拖着人奔出了凤凰城,阿维库驾着马车,飞奔在夜色笼罩的山间里,彻夜不休,最终抵达了一个穷乡僻壤,杳无人烟的山林。
  马车停靠在山脚下,累极了的马儿停在原地休息,啃着草皮,时不时蹬蹬腿,甩甩尾巴。
  阿维库跑到路边的河边洗了把脸,赶紧回到马车上撩开帘子,只瞧见昨晚刚刚换的纱布又浸了血。他轻轻把晕倒的人起,一点一点将缠绕在眼睛部分的纱布解下,每揭开一层,血腥味便变得更加浓。
  “嗯……”太疼的原因,晕睡中的人发出了声闷哼。
  “抱歉殿下,我会轻一点的……”阿维库解开纱布的手动作一僵,显得有些举手无措,因为他不知道怎样才能避免疼痛,每撩开一层纱布,他便用嘴轻轻地吹着风。
  换了新的纱布后,赶紧拿着掺着血的纱布去河边清洗,顺势捕捉了一条鱼,在路边就地架起一个火堆烤着鱼。
  晚霞染红半边天之际,马车里的人醒了过来。
  铺天盖地的疼痛使得彬鸢疼得在马车里打滚,他感觉自己的双眼火辣辣的疼,如同被人泼了硫酸一样。
  随即他就发现脸上缠着绷带,而且自己什么也看不见,顿时就慌了。
  “来人!有人吗?!”彬鸢惊慌的喊叫,因为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一站起来头又撞到了马车顶。
  阿维库撩开帘子进来,立马利用身高的优势捉住彬鸢,怕他这样大幅度的动作伤害到自己,将人狠狠的圈在臂弯里。
  “殿下!别怕,殿下,是我,阿维库……”阿维库痛苦的说着自己的名字,甚至在感觉到怀里的身躯突然一僵时,就知道殿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原谅自己。
  彬鸢现在脑袋很乱,外加上眼睛很痛,整个人都是烦躁的:“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想要挣脱,可惜那双手太过有力,彬鸢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我的眼睛怎么了?!”彬鸢冷静下来之后,手指抚上眼部,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询问着阿维库。
  每一句话,好像有一把刀子扎在巴依满的心口。
  “殿下的眼睛受了伤,没事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呵!”彬鸢冷笑一声,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捏紧,他何尝感觉不到自己的眼珠子已经没有了,就连转动的感觉都感觉不到,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哈哈哈!”彬鸢突然凄惨的大笑,刚换的绷带因为眼泪不断流出,泪水与血液混合,又染红了绷带。
  “殿下别这样!这样你的眼睛会化脓的,别哭好吗……”阿维库恳求着,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请求,将头紧紧的埋在彬鸢的后颈上,深吸一口气,闻着殿下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小腹一阵燥热,属于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身体蠢蠢欲/动。
  两人的身体因为紧挨在一起,彬鸢很快就察觉到了什么,他厌恶的说道:“离我远点!你这样我很恶心……”
  陷入浓浓幻想中的人幸福的表情一僵,不肯服输的开始用牙齿啃咬,在彬鸢洁白的肩膀上留下牙印,甚至咬出了血。
  彬鸢趁着对方放松之际用力挣脱双手,凭着感觉往马车的出口爬去,手刚触及竹帘子,一双强健有力的手顺势按住他的肩膀,整个人直接摔了下去,滚热的胸膛覆盖在后背,压得他喘不过气,衣服一件件被毫不留情的扯掉,彬鸢缠着绷带的脸上划出一道血泪。
  阿维库留了长发,以前头上总是包着头巾,所以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头发已经长长。
  南蛮国人男子只有在成年后才可以留长发,但是没有人知道,南蛮国人所理解的成年,而不是年龄上的增长,而是与心爱之人结为连理。
  一夜小雨过后,彬鸢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他浑身上下如同散了架一样疼痛不已。
  彬鸢发了高烧,脸颊红的如同煮熟的虾米,嘴唇干壳,一张一合痛苦的说着:“水……我要喝水……”
  马车缓缓停下,一道光打了进来,高烧的人根本感觉不到,然后冰凉的水流进嘴里,他如饥似渴的吸着,甚至还呛倒了。
  喂水的人好像说了什么,反正都听不清了。
  “殿下,前面有个小城,看起来很严,马车恐怕不能进去,我把马车藏在树林里,进城买完东西马上就回来,乖乖等我回来好吗?”阿维库温柔的说道,在那双饱满又散发着樱花色的嘴唇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贪恋的把舌头卷进去,直到对方喘不气,才松开了嘴。
  他从马车的甲板下拿了一些银钱,将衣服换得旧了些,才挎着一个不引人耳目的包裹,从树林里钻出去,朝着小城走去。
  太阳渐渐的升温,树林子里,各种鸟叫橙子的声音络绎不绝。
  时间渐渐过去一个多时辰,进城而去的阿维库依旧没有回来,彬鸢烧的浑身无力,可能是因为喝了水的缘故,清醒了许多。
  他缓慢的爬起来,看不见自己脖子上的红印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衣服穿的有多么的糟糕,看起来是被人□□过,虽然他也的确是被人□□了。
  被拴在树上的马儿扇了扇尾巴驱赶蚊虫,彬鸢摇摇晃晃的扶着马车下了车,因为看不见的原因,他只能双手在地上攀扶,找到了一根棍子。
  “阿维库?”彬鸢特意放大了几个分贝叫着,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也不管能不能成功逃脱,直接朝着树林的深处一点点走去。
  途中绊到了树根摔了一跤,撞到了一棵树上,彬鸢不吭不卑的走着,脑袋晕乎乎的让他走路摇摇晃晃,肚子还不争气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放我出去!!!”撕心裂肺的呐喊被僵硬的墙壁阻拦,地牢里,梁羽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鸢宅一夜之间被屠满门,宅主下落不知所终,墨野在那个晚上被黑衣人砍断一只手臂后,在王果果与刘小军的拥护下逃离了。
  宅子里的侍女下人,不会武功的通通丢了性命,梁羽辞亲眼见着赵铁被一黑衣人砍断了头颅,一脚踢到了荷花池里。
  他抖着手狠狠的抓着铁门,情绪激动,双眼发红,“你们这帮畜生!你们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们,要下地狱,堕入阿鼻地狱!”
  看守地牢的侍卫才不会管他这些鬼话,将人锁好之后,回到桌子旁该喝酒的喝酒该吃肉的吃肉,反正将痛苦建在别人的身体之上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心情不会差只会越来越好。
  直到喊得出不了声,喉咙沙哑了,梁羽辞才绝望的瘫坐在地,双眼无光的望着地面,手垂着,如同被逼到绝境而活不下去的人。
  被关在同一间监狱里的还有鼻青脸肿的康斯·德斯伯特,他是瓦蒂国伯爵府的小儿子,加上家族背景强大,在这挧国也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的拿掉他的命,毕竟凤凰城内的瓦蒂国商人多得数不胜数。
  他被关进来的第一夜,就已经有好几伙商队愿意花大量的价钱把他赎出来,因此还惊动了几个朝廷大官,其中就包括位高权重的冯钰安,冯习鹤的大哥,挧国的大皇子。
  安王府,灯火透亮直上云霄,已经大半夜了,还有人不断的抬着贵重的礼物往王府中抬。
  管家忙得进进出出,清点货物入账房,又是招待那些客人吃饭,恨不得腿上多长几条腿。
  客厅里,瓦蒂国国商队领头队长鲁修亚摸了摸花白的胡子,笑眯眯的把茶喝完,瞅了瞅过于紧的领带,和颜悦色道:“还望贵国可以放过我那顽皮的外甥,听闻他被关进大牢,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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