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重生 完结+番外[穿越重生]——BY:苏怀荒
苏怀荒  发于:2019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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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恪是很想送,但是清元帝现在不可能让他离开的,即使手肘脱臼了一样,他现在高度信任谢恪和谢霖,其余的人都不行。
  果然防着这一个还不够,傅知玉也没想到自己掀开马车的帘帐,会在里面看见一脸笑意的沈泱。
  “刑部那边传信来,说有急事需要臣去处理,只好和皇上告假,”沈泱朝他行了礼,又道,“恰好遇上王爷也回京,皇上还特意嘱咐臣,昭王病了,要小心伺候着。”
  傅知玉:“……”
  他凭直觉便觉得沈泱说的那什么刑部急事是借口,但是他也不可能因为沈泱这一突发情况就不回去,傅知玉在马车外站了一会儿,还是坐了进去,把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走地小心,这辆马车有可以煲茶煲药的装置,沈泱低着头,正在给傅知玉煮治风寒的药,稍一打开盖子,便弥漫了一马车的苦味。
  “可以了,”他看了看药煮出来的成色,小心倒出来一碗,“昭王先喝一点吧,秋高风凉,您要多注意身体。”
  傅知玉勉强接过来了,但是没喝,他放在桌子上,这时候马车刚好拐了一个弯,车轮硌了一块石头,整辆马车便抖了一下,那碗药一下子撒了大半。
  “殿下有没有烫到?”沈泱关心着他,把碗收了起来,又拿起一边的帕子把桌子擦地干干净净,道,“怪我,刚煮出来的药太烫了,不好入口,应该凉一会儿再给主子的。”
  他这样轻声细语的,又服侍地周全,外面的人看到应该会吓死,傅知玉眯了眯眼睛,心里却咯噔一下。
  沈泱刚刚用了“主子”,没有用“昭王”这个称呼。
  他是刑部重臣,整个积麟应该只有一个人可以被他称呼为“主子”,那是龙椅上的皇帝。
  沈泱却不觉得有什么一样,他在药壶里面添了水,又重新给傅知玉仔细煲药,他一面盯着那咕噜咕噜冒着气的药壶,一面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还记得,上辈子主子被谢恪下了毒药,生死未知,我也是这样,给您这样煲了一碗药,看着您睡过去,然后……”
  你便带着皇印跑了。
  沈泱没说这话,但傅知玉记得清清楚楚,便在心里接了这一句。
  他其实不算太意外,一来便觉得今天的沈泱有些异常,况且他也重生的事情他从舞弊案的时候便猜到一点。
  至于他突然提起的背叛的事情,傅知玉心里也没什么波澜,他早对上辈子的事情免疫了。
  他只是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这两天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
  沈泱听完傅知玉这一句反问之后,照看药壶的手停滞住了,他似乎确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回答道:“前天晚上。我听到元明刀不见了,怕你担心乱跑,便去营帐那里找你。你应该没看见我,或者说根本没注意。”
  傅知玉举着篝火,他在明处,沈泱看得仔细,只觉得知玉脸上的表情和他以前见他的时候不一样,不再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久违地沉下了脸,这样的表情,与前世的他倒有重合了。
  沈泱是偷偷跟去的,他还看见了谢恪,但是他们两个人走地的很快,树林也草叶茂密,走动的声音也很大,他不敢走地太近,不一会儿便跟丢了。
  因为隔得远,他没听见谢恪与傅知玉的对话,却分明看见一直是傅知玉走在前面,谢恪在后面跟着他。
  知玉明明是第一次来猎场,他看起来却是非常熟门熟路的样子,一些很不好走的路也及时避开,完全不是第一次来的样子,沈泱即使跟丢了,也看清楚了这一点。
  再加上谢恪对他的态度,他突然被自己的猜想惊地满头大汗,回了营帐之后,一个晚上没睡着。
  沈泱重生之后,和傅知玉相处的时间很少很少,确切地来说根本就没说过几次话,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他被谢恪有意无意地误导着,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觉得只有他和谢恪重生了。
  但发现这一个不对劲之后,沈泱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直被定式思维影响着,明明有很多疑点,不需要与知玉交谈便能看地出来。
  元明刀上辈子是在元府呆了好几年后来才去傅知玉身边做护卫的,为什么这辈子他直接进了宫?
  沈泱带着记忆,已经习惯性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傅知玉和元明刀就是关系很好的设定,这辈子他们不过是又遇到了而已,直到现在才发现,这里面是有些蹊跷的。
  “那沈大人现在与我说这个,是想说什么呢?”傅知玉听完他的解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发生丝毫变化,“沈大人两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成功者,如今,能放过我这个失败者了吗?”
  沈泱低头苦笑了一声,傅知玉见他抬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知玉,你我都被蒙在鼓里太久了,我在几天前,都满怀信心地以为我死过一回,总该知道一切了,但现在才发现不是的,”沈泱望着他道,“你能相信吗?上辈子,直到我活到五十来岁的时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时候,才知道你早就死了。我以为……以为一切就像谢恪所说,他拿了皇位就能放过你,他跟我说你过地很好,只是不想见我,不需要我瞎操心,我……”
  沈泱哽咽着,突然说不下去了。
  他那时候拿走了皇印,自觉已经没脸再见傅知玉,只是心里存了念想和安慰,只道他离开了这吃人的朝堂和谢恪,他甚至还一封一封地给傅知玉写没有署名的信,弥补自己心里一直无法消散的愧疚感。
  但当沈泱知道原来知玉二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他那点伤春悲秋的愧疚就完全成了笑话,仿佛只是一种为了原谅自己背叛恩人的自欺欺人。
  他在那样极度悲愤的心情之下带着匕首去袭击了谢恪,去的时候是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的,但是他那时候没死成,谢恪也躲过去了,只是被匕首扎穿了掌心,流了一地的血。
  听了沈泱的原因之后,谢恪看着他,皱着眉头低头说了一句话,这句话让沈泱一直记到现在,记忆犹新。
  “你发了疯了,罢了,现在都最后了,我不跟你计较这个,”谢恪道,“知玉的事情,我没骗你。只是你没这个本事见到他而已,他不会消失的。”
  “我以为他又在骗我,”沈泱道,“但是我真的……死的时候也不甘心,一睁眼,整个世界都重来了,我又见到你了,一切就像梦一样。”
  沈泱大约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控制不住开始掉眼泪,但是傅知玉听着他讲这些,除了听到某些桥段的时候皱了皱眉,其余时候都没什么表情。
  他不懂的是,明明自己这个被伤害被背叛的人都没掉一滴眼泪,为什么沈泱和谢恪反而哭成这样?
  “也不用和我说这些,”傅知玉道,他甚是有些乏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早就看开了,你也可以理解成原谅吧。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欠谁。”
  沈泱听了这句话,没有得到丝毫安慰,他掉眼泪掉地更加厉害,无法压抑,谁都劝不动的那种。
  “主子,知玉,对不起……”沈泱断断续续地说道,“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是永远回不到从前了,但我只是想补偿你……”。


第五十六章
  傅知玉不知道应该回答他什么, 他甚至听着这些话也觉得尴尬, 转过了头。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两个,在做错事情之后才知道后悔呢?现在又说对不起, 又求我这样那样, 在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的时候, 早干什么去了?
  补偿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的他听来,确实很讽刺。
  “谢恪他……很奇怪,”沈泱像是努力抑制住了情绪,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又开始整理自己想和傅知玉说的事情,“比上辈子还奇怪,我觉得他, 有的时候好像是什么妖怪。”
  不是妖怪,是扮演者。
  傅知玉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
  不过,谢恪又凭什么觉得自己不会消失?异常bug在任务完成之后会被系统清除这件事情又不是什么秘密,每个系统应该都知道的, 要不是自己太特殊, 连主神都删不掉, 即使这个世界重启, 他也不一定能回来。
  他那时候在计划着什么?
  沈泱看到他皱眉,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知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辈子选择这样生活, 也许,拥有上辈子的记忆,对你来说是很累的一件事情。
  但我现在不是一点能力都没有了,即使在谢恪面前,最近可能会发生很多事情,我怕你在这里会受到不应该的波及,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送你离开,避一段时间,行吗?等这段时间过了,你愿意回来可以,愿意永远不回来也可以,谢恪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我可以让他找不到你的。”
  “你与谢恪不是在合作吗?”傅知玉瞥了他一眼,“怎么,又打算背叛一次?”
  沈泱的话,对他来说一样没有什么诚信度可言。
  沈泱苦笑地摇了摇头:“我们这辈子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知玉,你也知道,权力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这样简单,更很难由个人喜恶快意恩仇决定,很多事情纵横交错,是不好说清楚的。
  但我重生之后,也曾仔细想过老天爷为什么把我带回来,我上辈子的唯一的遗憾,便在于你,知玉,若是你能过得开心,我这两辈子,才算真正没有遗憾了。”
  傅知玉听完之后,只冷静地回了一句:“你不是在补偿我,你只是在补偿你自己。”
  “为什么要把这两者分开呢?”沈泱反问道,“补偿你就是在补偿我自己,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件事情。”
  做惯了高位的人收拾起自己的心情来也很快,因为过多的情感冲击而落泪这件事情出现一瞬便可以了,沈泱如今又是整整齐齐的一个人,他还转过身去,照顾了一下那已经开始冒热气的药壶。
  “药好了,”他道,又给傅知玉倒了一碗,这回没有直接递给他,先放在托盘里放凉了一会儿,然后拿木勺子舀了一小勺,自己喝了进去。
  “温度刚刚好,”他轻声细语地说道,“先喝药吧。你看,我先喝给你看了,这回不会有问题了。”
  但经过沈泱手的药傅知玉不敢入口,他对这件事有阴影,他本来也没病,不需要吃药。
  他越发觉得自己果然当不起沈泱的主子,他与谢恪明显才是一类人。大约掌权者总是这样自以为是。
  “你现在这样,和上辈子又有什么差别?”傅知玉叹道,“都是打着为我好的旗号,实际上只把我当做一个没有想法的纸片人。沈泱,你一直都没变过。”
  沈泱手抖了一下,他确实因为傅知玉这句话迷茫了一瞬间,而后又开口道:“可是,知玉,你到底想要什么呢?”
  傅知玉在这时候才真正调动了一点自己的感情,在坐进马车前,他未想到这件事,如今也真的是在很认真地回答沈泱。
  “我要什么?我从头到尾,只想要正常的相处关系。沈泱,上辈子你我是同甘共苦过的,我从未把你和明刀单纯地视作部下、臣子,一直以为我们是推心置腹的朋友,我不是想你像明刀那样,白白地为我送了命才叫证明真心,我那时候知道大势已去可能撑不了多久,在喝完那碗药之后,本来是打算让你赶紧逃的,我为你准备了马车和护卫,到时候你去哪里都可以,甚至在我死后选择去做谢恪的臣子也可以,我知道你有治国的抱负,没打算死了之后还要绑着你一辈子,又或者,你真的等不及,就与我当面说不想跟着我了又怎么样呢?你深知我是什么性格,我会让你走的,良禽择木而栖,我理解。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最差的一种,然后还要和我说,这是为我好。你和谢恪真的是同一类人,我真的不明白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上辈子,把你们当做朋友和爱人,这期间不是只有你们两个的路难走,我也不是什么事都顺风顺水,我也有困难我也有苦衷,但我没对不起你们两个。
  你现在问我要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可跟你说的,说了也没有用,沈泱,我没法再接受你的所谓付出和补偿了,天知道你会用什么我不能理解的方法和手段呢?”
  沈泱要送他走的做法本就是傅知玉自己计划的,但如今,傅知玉绝不可能再接受他的帮助。
  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丝毫信任可言了,再也做不成朋友。
  他上辈子和沈泱相处的时候,大部分还算是愉快,只是结局不好。如今他愿意和沈泱说这么长的一句话,也是站立在这样的基础上,觉得两个人之间还有一点对话的可能。
  “你不要来打扰我,便算是最大的补偿了。”
  傅知玉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开口,车厢里维持着死一般的沉寂。
  狩猎场离京城不算特别远,傅知玉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王府,沈泱看着他下了马车进了府门,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傅知玉进了王府之后,先简单收拾了一下,给两位舅舅传信,然后就让周管家备好马车,朝宫里去了。
  皇帝走了,宫殿里显得空空荡荡,琉璃宫最近都过地悠闲,云皇贵妃靠在榻上看书,见他进来,还很惊讶。
  “怎么突然回来了?”她问道,“往前秋猎都要好几天的。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傅知玉让所有奴仆都出去,只留自己与母妃,又让采颜采梅在门口守着,以防别人偷听。
  云皇贵妃看这架势,感受到是真的要出大事了,她一下子便直起身体,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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