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刚一转头,就见云修蹲在地上,手捂着鼻子和嘴巴,由于供氧不足,脸憋得通红。
江钰:“你终于要自杀了?”
云修的胃在哀嚎,连带着此刻江钰的声音也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变得不那么真切。
他忽然把自己的手指咬破。
“……”江钰的眉毛抽了抽,朝他走进几步,“你终于饿疯了?连自己的手都吃。”
云修见他走来,忙不迭后退几步,跟躲瘟神似的,直摆手示意他离远点:“你走开,走开,臭死我了。”
香死了……跟食物一样。
原来不止活尸死尸会觉得这份气味香,连人也……
听他说臭,江钰活了下筋骨,不耐烦道:“干架是吧,出去打。你爷爷我今天就把你揍成孙子。”
“……祖宗,求你离我远点吧。”
江钰一愣,心道这货怎么变得这么怂:“喂,老铁,你没毛病吧。我杀个人而已,你用得着泛这么大的恶心?”
他在云修面前蹲下,平视着他,丝毫不觉危险的来临:“你不行,你得练练,小爷我——”
话音未落,一只手紧紧锢住江钰的手腕将他往墙上撞。
“砰”的一声,脊背生生撞在墙上,江钰嘶了一下,正待破口大骂,就见面前的云修红着眼,开始目无章法的扯他的衣领。
恍若几十道雷劈下来,轰得江钰脑海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逐阳剑剑鞘当即就甩了过去,骂道:“你妈的,对你爷爷做什么呢啊!?”
那诱人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勾引着他的魂。
被剑鞘甩了一掌,云修的脸上留下了个清晰刺目的红印,手下动作却不曾收敛,不一会儿,江钰的衣襟就被他撕开了。
白皙的脖子立刻闯入视线,心中的火苗立刻蹿了上来,云修张开口,直接咬了下去。
“妈的……”
江钰嘴角一阵抽搐,虽然这一口并不是很疼,但对方似乎还想打算再来一口,湿漉漉、黏糊糊的呼吸喷洒在脖颈,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登时气的江钰上手揪住云修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扯,反把他压制在墙上,按着他的头狠狠往墙上撞。
一下又一下,直到把云修给撞昏迷了。
见这货没了动静,江钰喘了口气,拉了拉衣襟,才没让松开大半的衣服滑下来。
他坐在床上沉默片刻,似乎觉得不狗解气,又起身,往地上的云修踢了一脚,再用看什么污秽之物的眼神剜了他一眼,转身,坐回床上,埋头沉思。
到最后,连结界都忘了布置,直接倒床上躺着,睡觉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见了鬼了”。
就这样,迎接到了黎明。
三更半夜,莫书浅让魔尊打开世界,让两人回来,所以江钰是在地府的名宿里醒的,云修就躺在他身边。
一看到身边躺着个人,再看清那人的脸,江钰直接一脚蹬过去,云修“我靠”一声,摔下了床,看到江钰后仿佛要说什么,但觉得脑子嗡嗡涨涨的,比喝醉酒还难受非常,硬是没法说话。
江钰依然用看屎的眼神睨他:“死短袖。呸,呕。妈的,你爷爷我没你这个孙子。”
云修:“……??”
啥玩意儿,这人说啥呢,他怎么就短袖了?
接下来的几天,江钰居然都没理云修,一看到他就不是离开就是翻白眼,比先前还要欠揍。
云修大概是之前受到那阵气味的影响,脑袋本就浑浑噩噩不太清楚,后来又被江钰暴打,彻底忘了那晚的事。
见江钰的态度,表示十分不满:“干什么呢你,我招你惹你了?”
江钰站在楚廷歌身后:“哥,我以后不想和这个傻逼在地府搭档,你帮我换个人。”
楚廷歌:“我不是你哥……”
云修:“你有病啊,说谁傻逼呢?我是不是非礼你了你才甩脸色给我看?”
“我操你还真他娘的敢说?”江钰抄起逐阳剑杀了过去。
不一会儿,两人又殴打在一起,符篆剑光满地府飘。
楚廷歌欲言又止,欲上前又驻足。
……妈的,这两人他管不了!
喧闹间,云修忽然道:“喂,你脚好了吧?”
“早他妈好了,起来,再打。”
“喂……”
前襟被江钰猛地一提,云修上身前倾,唇瓣在江钰的脖子上蜻蜓点水般的碰了一下,江钰的眉蹙了蹙,立马甩了他一巴掌。
云修捂着脸颊,不可思议道:“……你是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
江钰:“是呢,我一直都有呢,你才知道哇?不想被我暴力就滚啊。”
顿了顿,云修上来就是一拳。
他不滚,他决定要把这厮打到服为止。
同样,江钰也是这么想的。
第57章:欢迎回家
Z市,情缘酒吧。
喧嚷、嘈杂,暧昧的色调侵蚀着麻醉了的人。
莫书浅不太受得了这里里的气氛,他坐在高脚凳,面前有一杯鸡尾酒,只喝了几口,还剩有大半。
云修和几位同龄男人在旁边连说带笑。
这是自他们高中毕业以后,难得的一次同学聚会,就是选的地方不太好,很多交了男友的女同学都没来,交了女朋友的男同学反倒都偷偷溜了出来。
莫书浅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一直盯在桌面上。
身背霓虹,冷淡的面庞与这灯红酒绿格格不入。
他的心情说不上烦躁,却也不可能舒坦。
除了太喧闹引起他的反感是一点。
还有就是从坐下来开始,就觉得周围有许多人时不时带着一种轻微的亵渎目光往他身上瞄……瞄得他浑身不自在。
与云修说话的男人之前就包括在内,眼珠子跟狐狸似的转悠两圈,仿佛对他产生了浓郁的兴趣:“诶,朋友,你是云修的兄弟吧,长得挺漂亮啊,是……omega吗?”
莫书浅瞥他一眼,没吭声。
云修之前喝了不少酒,有些醉了,一掌拍开男人:“哎,少骚扰我兄弟啊,人家是beta,不是omega。就算他是omega也关你毛事,你不是有女朋友么。”
男人呵呵呵的笑:“大家一块出来玩,为的不都是图点乐子嘛。”
云修:“诶别,有什么乐子冲我来,别打我兄弟的主意哈。”
男人:“得了吧,谁想玩你这个alpha啊。”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有第三个第四个人加入话题,周围投过来的诡异目光不减反增,莫书浅只觉如坐针毡,怎么都不自在。他唰的站起来,云修见他要走,连忙上前拽住,问:“怎么了?”
“回去。”
“别啊。”云修拉住他的手,用生命在央求,“在玩会儿嘛,你都答应我过来了,别这么急着回去啊。何况你一个人走夜路回去,我也不放心是不……”
“有什么不放心的?”莫书浅冷眼看着他,顿了顿,还是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云修笑了,保证道:“再过两个钟头,十一点前一定回去!”
刚说完,莫书浅就甩开了他的手,往一个方向径直走去,云修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喂,你去哪啊?”
“洗手间。”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整个卫生间,这喧闹的场所好歹是有一小处清静之地。
水龙头被打开,澄澄凉水哗哗涌出,莫书浅冲了把脸,想把脑袋里的这股烦躁给冲走。
哎……
这破地方,alpha和beta都太多了。
不过想想,未被标记的omega又怎么可能会来这种地方。
……真不知道是谁给的自己勇气。
冰凉的水珠顺着下颔滴落,莫书浅抽张纸巾擦拭着湿漉漉的手,正想事想的出神,就连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冷不防一只手从衬衫下摆探入,肉贴肉抚上了他的腰身。
莫书浅突然就炸开了毛,转身,后退,脊背抵上了洗手池,愕然瞪向对方。
面前的男人是张陌生的面孔,脸色潮红,留有细小的胡渣,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酒气,很刺鼻很难闻,莫书浅立刻就掩住了鼻子。
虽然对方做的事很无理,但考虑这是一个喝醉酒的人,脑子可能不太清醒,他并不想起冲突,掩着鼻子就要从男人身边走过,反被擒住了手腕:“哎,小美人别走啊。”
“……”莫书浅说,“请放手。”
男人的力气还挺大,莫书浅的手腕被捏的生疼,一开口,酒气扑面而来:“手感不错啊,让哥哥好好摸会儿,摸完了就放你走。”
……啧,遇到变态了。
无论怎么拗,至始至终这变态就没打算放开手,莫书浅警告道:“再不放我打人了。”
“哟,小奶猫还挺野性。”说着,那触感有些粗糙的手再度摸了上来,这次是腰下面一点的位置,莫书浅抬脚就狠踹了过去,男人生生受住,拽住他的脚踝猛地往后一拖!
“咚”的一声,猝不及防,后背整个砸在洗手池旁,莫书浅还没来得及嘶一声,那人就压了下来,胡乱撕扯他的衣衫。
门口原本是有人要进来的,后来听到这动静,再从门外远远望上一眼,知道里面有情况,硬是堵在门口,抱着隔岸观火的心思不进不出。
“没什么力气,不是alpha吧,难道是beta?”男人这么说着,视线刚一触到那片雪白的肌肤,眼底里的情欲满的几乎快要溢出来,下腹一阵燥热。
是什么不好,这人偏偏是alpha。
莫书浅被死死压着,对方的手愈发肆无忌惮,他心以为今天差不多是要完了,接着听到一声巨响,像是玻璃被重物砸碎的声音。
身上的男人停止了撕扯的动作,与莫书浅一同侧头望向隔壁洗手台。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拎着一桶灭火器,将镜子砸了个粉碎,水池周围落满了玻璃渣渣。
男人冷着脸看过来,幽黑的眸子里似乎燃着桀桀鬼火,周身气压低的吓人,对莫书浅身上的人说:“起开。”
可能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有威胁性,男人不由得犯了怵,真的起了开来。
莫书浅慢悠悠的起身,看着面前两个对峙着的人,默默拢了拢衣襟。
可困惑的是衣服被撕了大片,再怎么拢也于事无补,正苦恼中,拿着灭火器的男人朝他走进一步,脱了外套,给他披上。
莫书浅说:“谢谢。”
“不用。”男人的嘴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见那酒鬼还没杵在原地没走,脸色说变就变,厉声喝道,“滚!”
这眼神,仿佛他想用灭火器砸的不是镜子,而是这个男人的脑袋。
酒鬼心下一颤,灰溜溜的滚了。
洗手间内恢复寂静——
男人侧首看向莫书浅,他的个子很高,莫书浅自己已经够高了,对方竟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
莫书浅的肩被他按住,连呼吸都滞了住,不过不容他多想,男人已经为他一颗一颗扣好了外套的纽扣。
眼前的这双手很白,骨节分明,手指很纤长,仿佛似曾相识。
抬头悄然望去,便能见到对方的眼睫微微垂着,将所有的凛冽敛了下去,乍一看是个温柔的神情,连带着扣纽扣这个小细节都是一丝不苟。
“你……”
男人说:“你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啊?”莫书浅不解,这是什么说话口吻,“……你认识我?”
男人不回答,只说:“或者带个值得你信任的朋友或亲属来,一个人来这种场所是很危险的。”
莫书浅:“我没有一个人来。”
男人嗤的笑了:“那个人值得你信任吗,还不是照样放着你没管,如果我没来,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莫书浅声音逐渐弱了下来,莫名有种理亏的感觉,“今天谢谢你,请问你叫名字?”
替他扣完纽扣,男人撤开手,脱去外套后,里面只穿了一件贴身的衬衫,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白的发亮。
“姜独,我的名字。”男人迈步走出卫生间,“这件衣服就送你了,不用还。”
莫书浅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认是某品牌的最新款,价格昂贵,想了想觉得不行:“太贵了,要不你告诉我你的地址吧,改天我去店里干洗完后给你送过去。”
姜独:“不必。”
莫书浅坚持道:“那我不能收。”
对方大概是怕他直接脱下来还给自己,只得把地址告诉了莫书浅,莫书浅用手机备忘录记下来,再次道谢后,离开了洗手间。
重新回到热闹的大厅,找到位置坐下,云修见他换了一身装扮,奇怪道:“我是不是喝多了,你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件吗?”
莫书浅懒得说话,看了眼桌上的鸡尾酒,沉思片刻,冲酒保道:“再调一杯。”
酒水一旦离开视线,还是不要喝为好。
云修却道:“没事,我一直在这看着呢,没人下药。”
他脸色赤红,跟个猴子屁股似的,显然是没少喝。莫书浅会信他不去把妹来替他看酒才是真的蠢:“我有钱,再调一杯新的。”
一杯酒下肚,腹部连着胸膛都暖洋洋的。
夜晚十一点,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莫书浅扛着云修,一张上坟脸在黑夜里尤为可怖。
“叫你少喝点,你这是喝了多少?我不扛着你就是要露宿的节奏啊。早知这样我还不如一个人回去……”
“行了,我又不是不能走,我能走,你不用扛着我。”云修推开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六亲不认的步伐看的莫书浅想打人,“你早点回去啊,我就先回去了你,你注意安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