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伍年差点把他头砍了,导致他现在一见到反派这张脸,就条件反射的要跑,但理智又告诉他此次正是来找莫书浅的,云修只得放弃拔腿就跑这个念头,往树干后躲去。
他偏侧过头,眯眼眺望,远远能望及,那一黑一青的两个身影似乎在……拉扯。
莫书浅手腕被魔尊死死钳住,无不愠怒:“松开!你捏的太用力了。”
自从出来以后,魔尊就钳住他的手腕一直往外拖,莫书浅不知道此刻这个人又在发什么疯,挣也挣脱不开来,就死死瞪着他,莫名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魔尊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你为什么抱江钰?”
莫书浅即刻反驳:“关你什么事?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把他抓起来。”
“没有本尊的允许,谁让你私自抱别人的!?”
他像是听不进别的话,只局限在这个问题上。由于暴怒,眼眶里道道血丝充盈,目光毫不避讳,极其赤裸的盯着莫书浅,仿佛要把他盯穿。
面前的这双眼过于强势,莫书浅哪怕底气足,也不由得撇过了脸,定了定心神,道:“你先冷静一下。”
“你让本尊怎么冷静?你当着本尊的面拥抱别人,你让本尊怎么冷静!?你是不是喜欢哪个姓江的,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的吗!?”
……神他妈的我喜欢他。
姜独的这个人格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敏感多疑的?
莫书浅愈发觉得这人是个稚儿,尝试与他讲道理:“我不喜欢他,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再喜欢别人。但江钰这人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就跟我的亲弟弟一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他在我面前难过,这你懂吗?”
“……”魔尊缄默半晌,一问就问重点,“你喜欢谁?”
莫书浅不说话。
魔尊急了,拽住他的手愈发用力:“快说,你喜欢谁!?”
莫书浅半垂眼睑,往旁瞥去。
魔尊险些被他气死:“是不是冥府那个?……你总不会看上那个耍符耍得死烂透的猴子吧?”
云耍符耍得死烂透的猴子修在树后听着,差点原地一个趔趄。
魔尊耳力极好,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捕捉得到,泛着寒铁冷白的眼角带刃,穿过繁茂林荫,直逼向树后的人,刺得云修背后一阵发凉,浑身汗毛在这一刻皆数炸了起来。
像是察觉到什么,魔尊眯起了眼睛,微微松开了莫书浅,就要往云修所在之处走,忽然,手腕被人擒住。
转头,见先前低着头一语不发的莫书浅,不知什么时候,耳垂已经变红了,连带着皙白的脖颈都粉嫩嫩的。
他扯住对方的衣袂,有点变扭的说:“……喜欢你。”
魔尊:“……”
心脏在乱跳的莫书浅深吸了口气后抬头,一双比白雪要纯澈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他,将对方的面庞清晰的倒映出来。
他舔了下干涩的唇,一字一顿,郑重的宣布道:“我喜欢你。只要是你,无论什么样,我都喜欢。”
第49章:魔尊想和我谈恋爱1
莫书浅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抬眼看对方的神色,就被反手扣住手腕,步步后退,压在树干上亲吻。
温热湿润的舌轻而易举的他的撬开齿贝,带着侵略性的与之纠缠着。
莫书浅呼吸急促,可一旦受不住而微微偏过头,就被对方掐着下巴,强硬的掰回来,吻地更加用力。
下唇嘴皮再次被咬破出血,莫书浅蹙眉嘶了声,正欲抬脚踹出去,魔尊亲他的动作却忽然停了。
他貌似心情很不错,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捋了一把对方的头发:“回去再弄你。”
莫书浅缓了缓,道:“你什么时候把江钰放了?”
“放他?看本尊心情,你让本尊高兴了,本尊或许就能放他走。”顿了顿,魔尊又道,“但是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处理一下那只躲在角落里窥伺的老鼠?”
云修脊背一僵。
魔尊召唤出藤鞭,宛如一条散发着戾气的黑蛇陡然横扫过去,下一刻,苍天古树骤然一分为二,藏身在树干后的云修受灵力余波的影响,往前踉跄的行了几步,而后摔坐在地。
见状,莫书浅疑道:“云修?你怎么在这。”
……
他刚刚什么都听到了?
云修摔坐下来后下意识想抱头,听他发话,才想起有要紧事,又放下手,语气有些急迫:“对,我是来告诉你,伍年和姜小狼出事了。”
以往每穿越到下个世界,伍年与姜小狼都会很快出现在自己身边,可如今在这个世界过去好几天都没见着那两人半分影子。
姜独说与人格失去联系,莫书浅不着急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乍然听到云修提及,也顾不得和魔尊叽歪,三两步上前,弯腰扶起云修,追问道:“你说什么,他们怎么会出事?”他环顾四周,没发现第二个人影,“他们现在在哪里?”
光是举止和语气足以看出莫书浅有多着急,魔尊嘴角抿得平直,但之前莫书浅说喜欢他的那番话的确让他心情变好了许多,眼下也能做到“忍气吞声”。
云修想起之前那两人的情况,吞了口口水,道:“就在那个没人的小镇那边,你要不要快点去,我看伍年的样子似乎非常糟糕。”
“糟糕?”莫书浅一愣,再说话时声调都变了,“他受伤了?”
“不是,他……他居然会不认识你。”
陡然陷入阒然,只有风吹过灌木发出沙沙的声音。
云修说完,好一阵子,莫书浅都没有在说话,脸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神情。
半晌,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要开口说什么,不远处却蓦地传来一阵凄厉刺耳的惨叫声,惊得莫书浅心微微一颤,循声遥望去,两名宫人穿过葳蕤树林浴血奔来,仿佛后面有什么吃人的怪物在追赶她们。
奔来的途中,较落后的一位宫人脚下绊了一下,膝盖磕破了皮,有鲜血流出。
她想爬起来,可是胳膊和腿不听使唤的全软了,她吓得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大叫道:“姐姐救我!”
跑在前面的那个宫人正是她的姐姐,两人从小感情很好,可是面对自己妹妹的呼救,那位做姐姐只顾着自己逃命,连头都没有回。
宫人对自家姐姐的冷漠和独善其身彻底绝望了,她将脸埋在土里,等死一般等着后面的“东西”追上来。
“尊主!尊主救我!”另一名宫人看到莫书浅等人,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向他们跑去。
然而,在她扑过来的一刹那,魔尊却一手把她推开了。被推的摔坐在地的宫人一愣,似乎不知道尊主为什么要推自己,迷茫抬眼,就对上那满是嫌恶之意的凤眸。
宫人一怵,目光再晃,魔尊身旁的青衣男子已经不见了。
那趴在地上的宫人肩背在拼命的抖,她似乎害怕极了,眼泪鼻涕纵横,浅绯色的罗衫裙上沾满腌臜污泥,当真是又狼狈有无助。
她觉得自己死定了。
连一起长大的亲姐姐都不肯救她,再也没人会救她了。
但是很快她就被人扶起来了。
那不知名的触觉在搭到她肩膀上的时候,她几乎是认命了,因为很快就会有一把镰刀劈过来,她的命会断送在这里。
可是预想的结果没有来,她被人搭着肩膀扶了起来。
“要不要紧,还站的起来么?”
青年的声音凉薄又低柔,让她几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眼泪把视野浸的模糊,一片朦朦胧胧,宫人胡乱抹了把泪,心神未定的尝试着抬起了眼皮,一抹青色直闯眼底。
“容……容卿仙君?”宫人讷讷道。
“是我。”莫书浅道,“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后面有什么东西在追你们?”
说罢,他就要往树林身处望过去,被宫人紧紧揪住衣裳,颤抖着声音道:“有怪物,有三个怪物……他们,他们把宫殿里的人都杀了,只有我和姐姐逃了出来……”
她越说越害怕,抓着莫书浅袖子的手臂抖如筛糠。
莫书浅安抚道:“你先别抖……不是,你先不要怕,你告诉我是什么怪物,长什么样?”
“他们……他们长得和尊主一模一样。”
“……”
“但是,他们绝对不是尊主。尊主才不会伤害我们,他们是怪物,他们不是人!!”
阳光突然黯淡下去,天空乌云层层叠叠,像是快要下雨般,灰蒙蒙的一片。
晦暗的树林里突然传来脚步声,伴随着有一下没一下的银铃声,在僻静的林子中听得分外清楚。
在伍年独身从那片黑暗中走出来前,莫书浅都没敢相信宫人口中说的“怪物”是他。
眼前的少年一袭墨紫色官服,流苏银链在黑暗中亮得晃眼。
站在他身后的一具又一具的白骨骷髅。
“……伍年?”
莫书浅迟疑着开口。
伍年目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嘴角平直,神情阴鸷,原本黑亮的眸子,如今却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哪里还看得出昔日的影子。
“你好啊,莫书浅。”
少年的嘴角弯弯,可眸子依旧黑沉沉的让人害怕,他像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简单的一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莫书浅居然会不寒而栗。
在印象里,伍年从未直呼过他的名讳,就算心情不好,就算再生气,这个叫伍年的少年都会在旁边亲切的喊他哥哥。
莫书浅没有接话,他第一次觉得很无措,因为伍年似乎并没有像云修所说的忘记他,更像是……
“咦?还有别人在?”
莫书浅见伍年的视线又移到别的地方,他扭过头去,看到一袭镶着金丝银边的广袖黑袍曳地。
魔尊正站在他边上,伸出手,把莫书浅和小宫人一块从地上拉起。
拉起来后,还替莫书浅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
举止亲昵,动作轻柔。
伍年看着这两人的行为,无言一阵后,笑了:“我之前在找你呢,可惜一直找不到,向人打听,这些小姑娘又不肯告诉我,便只好——”
说着说着,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名宫人的身上,小宫女似乎察觉到他的眼神,抖的愈发剧烈,手指牢牢的攥紧莫书浅的衣袂。
莫书浅看了她一眼,不语。
伍年道:“莫书浅,你跟我走吧,外边还有两个人在等你呢。”
莫书浅哑声道:“你要带我去哪,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他像是有些难过,眼睫不自然的眨动着。
沉默片刻,伍年柔声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不是——”
顿了顿,又道,“对啊,你是谁啊?”
莫书浅欲开口,伍年又自说自话道:“哦,你是莫书浅,瞧我这脑子。”
“嗯……你刚刚问我要带你去哪里是吧,当然是带你回我原来的世界。”
……伍年原来的世界。
冥府。
伍年是想,杀他吗?
像是猜中他心中所想似的,眼前的少年粲然一笑,说:“是的哦。”
话音甫一落下,少年身后那群骷髅白骨张扬舞爪的冲他袭来,却在触碰过来的一刹那,被一条黑色藤鞭抽得摔飞出去。
莫书浅正待回神,就被魔尊扣着后脑勺,一使力,脸诶到对方的胸口处,胸膛随着吐字发音而在震动。
“不好意思,本尊的人只有本尊能欺负。你算什么葱姜蒜,毛都还没长齐,也妄想动本尊的人么?”
姜独:我是葱。
伍年:我是葱姜蒜。
第50章:魔尊想和我谈恋爱1
某处世界,惊蛰时分。
医馆外正淅淅沥沥下着雨,翘檐上潋滟一片,倾侧而下,剔透晶莹。
今日来看病的人却依然很多,风雨无阻,队伍排得很长,从医馆里一直排到医馆外老远。
男女老少皆有。其中年轻女子占多数。
无非是男子来看病,女子来看人。
相传是这家医馆里的大夫模样长得好看,更是有好看到被他把下脉都能怀孕的荒诞言语传出,从而女性病患数不胜数,没病的都变得有病。
“大夫,人家最近小腹疼的不行,你快给我治治。”一女子坐在凳椅上,一手挥着扇,一手捂着肚子,娇滴滴的道。
黑衣大夫手搭在她的脉上,女子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夫的脸看,媚眼抛的飞出去,却不料对方依然跟块木头似的无动于衷。
半晌,大夫收回手,女子笑吟吟的说:“怎么样大夫,我是不是病了?严重吗?”
“月事,不严重。”
这位大夫非常冷漠,那名女子也非常不矜持,继续热脸贴冷屁股:“你不是女子没体会过,怎么知道严不严重,人家现在可疼着呢,你给人家开个药方嘛。”
大夫面无表情:“不用吃药,死不了。”
女子娇嗔道:“那你安慰安慰人家嘛,或者有没有别的法子能缓解疼痛?”
大夫不假思索:“多喝热水。”
送走一位又一位没病看病的姑娘、夫人,黑衣大夫躲回自己房间里拨弄药材,然而刚抓起一把连及草、冬葵子等药材,准备差人送去王府,一条胳膊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
大夫:“……”
听不见来者的脚步声,出手也是无声无息。大夫身为医修,虽然没有武力值,对于一个人的身手却有一定的观察能力。身后的人并不简单。
被人勒住脖颈,大夫不敢轻举妄动:“阁下不请自来,是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