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女子身下汩汩流出,染红了她身下挨着的那一片土地。
“血!血!好多血,贵妃娘娘流产了!”
“快来人啊!”
“快,太医,快去请太医!”
贵妃摔在台阶下早已晕厥过去,皇后脸色发白,脑子都是懵的。
燕贵妃流产了。
是她推得,所有人都看到了。
皇后站立不稳,身边的大宫女及时扶住才没让她滑下去。
沈风月摔下台阶“流产后”被人抱着及时回了关雎宫,太医马不停蹄地赶来,楚帝也闻声而来了。
沈风月还在假装昏迷,就听系统劝他:“老沈,孩子已经没有了。乖,别难过了,这一个没了,咱们还会有下一个的。”
沈风月听出了它话里的意思,不,他才不会给系统再来一个孩子的机会的!
“不,做出伤了身子无法再孕的假象!”
系统含泪控诉:“沈风月,你他妈就不能给我留条后路吗?”
沈风月也含泪道:“对不住了兄弟,我会记得你对我的好的。”
系统恨声闭麦了。
如沈风月所愿,太医告诉楚帝:“皇上,微臣无能,没能保住龙胎。”
“孩子没了?”楚帝道。
太医:“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啊。”
楚帝扶额,但还是道:“罢了,是那孩子没福气。贵妃没事便好。”
却不料太医摇头,诚惶诚恐:“皇上,微臣无能,贵妃娘娘身子受损严重,恐今后难再受孕啊。”
“什么?”沈风月适时醒来,嘴唇发白,神情憔悴,眼泪跟开关坏了的自来水一样流出,他颤抖着声音,硬是要爬起来道,“三郎,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快躺下,爬起来作甚?”楚帝连忙将他按回去,闻言也是闭了闭眼睛才道,“燕燕,你要好好保重身体,是那孩子没有福气,你别怄气伤害自己。”
沈风月牟足了劲儿地飙戏,捂着脸失声痛哭:“三郎,三郎!我的孩子啊,我们的孩子,他走了走了!那还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孩啊!呜呜呜呜——”
楚帝怜爱地用帕子替他擦眼泪,屋里跪了一片。
“燕燕,朕会好好待你的。”
沈风月哭哑了嗓子:“我的孩子没有了,再也回不来了。三郎,三郎,你让我们的孩子回来好不好?好不好啊?”
楚帝又是一番好好安抚,耐心十足,总算将沈风月安抚睡着了后,才阴沉着脸出了关雎宫。
沈□□跟在他身后,想起刚才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也是打心里佩服他,这人是水做的不成,哪来的那么多眼泪流?
“皇上,这皇后娘娘……”他要替贵妃再加一把火。
楚帝经他提醒想起了皇后干的好事,贵妃生的美,哭起来也好看,让人一看就心疼不已。他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竟失德至此,罚她在宫里好生思过,没有朕的命令不许踏出宫殿半步。”
他们行到中途时,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说国丈正跪在养心殿外求见。
楚帝气得袖子一挥:“他倒是心疼他的闺女,闻风而来,这宫里还有他的眼睛不成?看来果真是朕罚轻了,把他轰下去,不准来碍朕的眼睛。“
“他该锻炼一下了。”他又道,“让卫云安去治理A县,政绩不突出,不准回京!”
A县是个贫苦小县,要想致富,有的折腾了。
这件事便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此后沈风月都表现得对一切都不上心,总是在跟楚帝聊着聊着就开始出神。
楚帝知道他的心结所在,在他又一次出神时想了个法子。
“燕燕,朕将九皇子指给你抚养如何?从此你就是他的亲娘,莫要再伤心了。”
沈风月眼睛一亮,一丝喜悦染上脸,他点头应了。
九皇子被指给燕贵妃抚养的事情传遍了后宫,楚析特意换了身新作的衣服,拾掇得干干净净,快到中午时便来拜见了。
沈风月坐在正上方,楚析看见他,眼睛里都带着光,乖巧地叫了声:“母妃。”
沈风月也笑着答:“嗳。”
楚析跪下,给他磕了个头:“儿子给母亲请安,愿母亲万福金安。”
沈风月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态度给逗乐了,招手让他过来挨着他坐。
“母妃莫要再伤心了,您还有儿子。”他靠在沈风月身上,“儿子就是您的臂膀,今后会好好孝敬您,让您笑口常开。”
沈风月笑着连声应好。
楚析眼里盛满了喜意,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温情。
听说贵妃流产时,他先是震惊,而后内心暗自窃喜,当知道自己被指给贵妃当儿子后,就高兴得不得了。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快乐的时候了,那一声母妃,那一个磕头,他嗑得心甘情愿,叫得满心欢喜。
他靠着贵妃,给她讲自己近来听说的趣事,心里想着那个没有福气降生于这世上的孩子,便由我来代替你尽孝好了。
“母妃。”
“嗯?”沈风月招手,“一起用膳吧。”
“嗯。”
母妃,真好。
章节目录 55.后宫沈风月传
科举考试,是古代万千学子走上仕途、打破阶层的重要途径, 它为寒门学子提供了一个能与贵族子弟相抗争的机会。
葛宇是京安一家小贵族的纨绔子弟, 成日里不学无术, 与狐朋狗友们走马遛狗, 沉迷烟花之地。葛父气他不成才,但又因是独子, 所以也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替这孽子想办法。
葛宇家中有些关系, 所以科举一路以来也是擦着边地过了。朋友问起他时,他总是用手指着天道:“爷上边儿有人。”
这样一说, 朋友也都懂了, 笑笑后也就继续行酒了。
科举考试这天, 家中父母为他收拾好了行囊, 再三叮嘱他,让他别太紧张。葛宇反倒是一身轻松,科举有什么好怕的, 考题他已经拿到手,答案也托人写好, 左右不过是上阵去抄一遍罢了。
于是葛宇哼着曲儿,轻装简行地去了,顺顺利利通过门口的检查坐到隔间里的座位上。试卷一发放,他拿起卷子定神一看, 已是了然于心, 丝毫不差, 隐晦地掏出小抄快速地誊抄上去后,就早早地交卷了。
在外面等待的小厮见他出来了,问他:“少爷,您这就做完啦?”
葛宇伸了个懒腰,活动四肢后,叫上了小厮:“走,陪爷喝花酒去。”
沈风月自从完成了“堕胎流产陷害”的计划后,整个人轻松了不知道多少。再也不用装孕妇了,真棒!
他解放了,系统就遭殃了。楚帝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安慰他,所以夜夜留宿关雎宫,频繁使用房中术把系统折腾得够呛,夜里沈风月已经好多次被系统的梦话给吓醒了。
千言万语都化为一句剁掉楚帝的小宝贝。
沈风月:“……”想了想还是翻个身继续睡不要打扰系统好了。
这天沈风月正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边晒太阳边吃冰碗,沈□□来时他便吩咐人退下。
“沈公公今儿怎么来了?”舀了一勺水果喂进自己嘴里,他一边嚼一边仰起脸来看他,明媚的阳光照在白皙的皮肤上,嘴唇因吃冰碗而显得红润润的,在阳光下闪着水灵的光。
这光闪得沈□□眯了眯眼,从容回答道:“奴才天天都来的,贵妃娘娘。”
“……”沈风月舀东西的动作一顿,突然没了胃口,想将冰碗放下,但宫人都被他遣退,周边又没个东西放,总不好放地上了。
只有个沈公公立在那里,他是肯定不想叫他帮忙的,心里总有些排斥感。
沈□□猜出他的意图,面上勾着笑,视线对着那碗冰碗。沈风月发现了,抬了抬冰碗问:“想要?”
沈□□直截了当答:“奴才谢娘娘恩赐。”
“……”这还没答应给你呢!
沈风月:“这可是本宫吃过的,你若想吃,本宫命小厨房专门给你做一份便是了。”
沈□□:“能得娘娘赏赐,别说是剩饭剩菜了,即便是吐出来的,也是无上的恩赐。”
“……”沈风月暗暗翻了个白眼,噫,恶不恶心。
他将冰碗放在手里,瞪着沈□□。
沈□□上前一步,身子微蹲,伸出双手捧在他面前。
沈风月将冰碗放在他手掌正上方约五厘米的地方,而后手放开,冰碗稳稳当当的落在沈□□的手中。
他捧着得来的冰碗也没吃,就这么捧在手心里定定地站着。
沈风月一看便知这人又在逗他了,也懒得在此上与他继续攀扯下去,果断转移话题:“沈公公今日来可是有事?”
沈□□:“皇上派奴才来告知娘娘,今日恐怕不能过来陪娘娘了。”
“因何事绊着啦?”楚老头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话里包藏的信息。
沈□□手指在碗边抚了抚,不疾不徐道:“前朝出了件大事。”
他适时地顿住,等着沈风月回应,谁知沈风月已经在一边开始荡秋千了,心下好笑人家不买账,只能继续道:“科举舞弊。”
“沈公公说话似挤牙膏,可否一次性说完呢?”沈风月秋千当得越来越高,荡出的风撩起他为挽起的发。
沈□□遵命了,老老实实说话,不再耍花招:“今年的科举回收的答卷出现多份雷同的情况,圣上猜测是有人漏了题,于是大怒,即刻着人去查,原来是其中一个考官漏题了。而民间有一个人专门为人答题,巧就巧在,那些作弊的考生找的,竟然是同一个人答题。”
沈风月笑出了声:“这倒是有意思了。”
“更巧的是,那个漏题的考官乃是当今丞相卫云平的一个门生。”
一阵鞋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响起,沈风月单脚强行刹车,凝神听。
“圣上把丞相叫去书房一顿训斥,大批特批之时碰巧皇后过来送东西,替丞相求情。于是圣上又将皇后连同丞相一通痛批了。”
这送东西的戏码怎么听怎么熟悉,估计是皇后闻风而去求情的。
沈风月甚至都能想象到楚帝生气的模样,学着他的样子,压低了声音,吹胡子瞪眼道:“朕对你们实在是太失望了!”
沈□□便配合他,将冰碗奉上:“皇上请息怒。”
沈风月一把抓过冰碗要学楚帝扔出去,手都已经抬起来了,突然想起来什么又收回来,重新放到沈□□手中。他眼睛向上挑起,眼珠子机灵地一转,掰着拇指道:“丞相倒了。”
沈□□点头。
又掰着食指道:“皇后也倒了。”
“那么下一个是……”他看向沈□□。
沈□□道:“贵妃娘娘,今夜子时,东墙见,奴才有一物想要转交给娘娘。”
“你有东西要交给本宫,何不现在就交?”
沈□□耸了耸肩膀,无辜道:“奴才没带在身上。”
沈风月撇嘴,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沈□□达成了目的加上又有差事,虽然想继续留下来跟贵妃多待一会儿,但是人家看样子一点儿也不乐意,于是果断地走了。
沈□□走了后,沈风月继续荡起秋千,秋千架在空中晃晃悠悠。他对系统说:“统哥,我们接下来要搞楚帝了。”
脑子里没有传来系统的声音,只有咕咚咕咚的连续饮酒声。
“系统?”
系统大口喝了几口酒后才冷静下来,数据泛起波澜。千言万语藏在胸中,想说的太多,但出口时只有一个平淡的“嗯”。
沈风月:“不开心吗?”
系统:“开心。”
沈风月没有察觉到系统的异常,仍在跟它解释:“我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发现弄死了原身的有80%的概率是bug。但是这个世界咱们树敌太多,想要致咱们于死地的人太多了,我无法精确到个体,只能一起弄了,把所有选项都弄死,总能找对吧。”
系统的神经被酒精麻痹得极深,认同了沈风月得出的骚结论。沈风月同它约好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叫自己起床去赴约。
系统兴奋地睡不着,一边喝酒一边蹲着十二点到。子时一到,立刻敲锣打鼓地把沈风月吵醒。
“冲鸭沈风月!”
沈风月披了件薄薄的黑衣,披头散发,仗着自己对关雎宫格局之熟,驾轻就熟地绕过宫人们溜出去了。
故地重临,心情实在是复杂至极。记得上次他就是在这个地方接头被沈□□逮到的。
他到时沈□□已经在了,见他来了就将一个碧绿色的小瓷瓶递给他。
“这是?”沈风月打开盖子,在月色的照耀下,里面流动的液体澄澈干净。
他将瓶子凑近了想看得更加仔细时,两根手指夹出他手上的盖子拽了出来,动作干脆利落,不由分说地将盖子重新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