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灼华一副好心提醒的姿态,“我的身份你也可以去问韩松,他全知道。”说完欠揍的话,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一潭清水被搅个天翻地覆,董传林猛晃几下脑袋迫使自己清醒。
最近是他的渡难月吗?怎么一个个的烦人精都出现了,阴魂不散的那种。
揣着一肚子疑问,董传林放弃了回屋睡觉,改道去了韩家。他要找韩松问清楚,不然他得憋死。
陪韩婶聊了会天,她便说累了要回屋歇会。董传林一个人待着也无聊,关了大门进了韩松的房间。
边睡觉边等!
一觉睡到夕阳西下,董传林迷糊地起床,小厅里韩婶在择菜,依旧未见韩松身影。
吃过晚饭,他不听韩婶的劝,执意要等他回来。韩婶没办法,只好让他今晚等,困了先躺着睡会。
一开始董传林还十分清醒,渐渐油灯昏暗,脑海中的瞌睡虫全跑出来。他靠着枕头,睡得昏昏沉沉,不算稳当。
韩松刚进入小厅时还惊奇自己屋里怎么点着油灯,推门一看,董传林蜷缩着身子窝在床上,小小一团乖巧可爱。
本就轻手轻脚的动作更加小心谨慎。
走到床边,韩松拿起床尾的被子给他盖上。薄被刚覆身,梦乡的人儿便醒了。
“太晚了,就在这儿歇下吧,明早我送你回去。”韩松放轻声音,揉揉他的腰,“我去洗漱,你先睡。”
闻言,董传林立刻伸手环住他的腰,不让他走动。
韩松以为他是起床气,笑了两声将他整个抱起放在大腿上。嘴唇不安分地在睡眼惺忪的脸上来回亲。
亲了好一会,见怀里的人脸色变红润后,他说道:“不想睡就先坐着等我会。忙了一天我身上都有味了。”他声音小小的,很温柔。
快速洗漱完,韩松回到房间。董传林听话地坐着等他,月光笼罩,让人有了归属感。
两人躺下,韩松将人圈在怀里,背紧紧的贴着胸膛。
静了一会,在韩松以为他睡着时,他突然转身捧着他的脸。
他问:“我今天见到灼华了,他来这干嘛?”
韩松有些愣,没想到他会问这些,沉默片刻回答:“他是来办正事的,具体什么事我不能说。”
“这段时间你们在忙什么也不能说?”董传林心情急切,“他到底是谁,藏着什么秘密也不能说?”
回应他的是一串沉默。良久,韩松才缓缓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
看到韩松的表情,董传林全明白了。
他上了灼华的圈套,他从一开始就不该问的。好好的温情时光,愣生生被这几个问题煞了风景。
“没事,那就不说了。”董传林亲了他一下,“睡觉吧,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
韩松嘴角微微勾起,长臂收紧将人抱紧,下巴抵着他的额头,“有你陪着我一点都不累。”
夜幕早已降临,人儿这才安宁。
第二日,董传林有意无意从护卫队的地盘经过时,发现两架马车都不见了。
这间接证实他的想法。
那个混小子就是故意来挑拨关系的,他肯定意有所图。至于图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董传林心中的危机感更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董传林:居然有人这么不长眼来当情敌?!
第68章 第 68 章
董传林还未想明白灼华给他下套是什么意思,生活和工作上的事情便双重夹击把他压的死死的,多歇一会喘口气的时间都不剩。
特殊炮制房要求严格,带教师傅个个凶巴巴的,一点人情味儿都不留。
所有操作都从最基本的开始,哪怕他和陈岁阳在之前已经练过百遍千遍了,师傅也不管,非得他们再练,练到满意为止。
从早到晚都忙个不停,到下工回屋时手臂酸的抬都抬不起来。
另一边,韩婶那儿又出了点不让人省心的事。
韩婶原本身子一直都不好,在苗竹村时一直都靠喝药支撑着精神劲。来到制药村后韩松依旧是半月拿一次药,按时按点地督促韩婶喝药。
也不知是药方子用了太久还是最近天气转变过快,韩婶的身疲乏力是一日比一日严重,整天都晕沉沉的想窝在屋子里歇着。
韩松想告假几天带韩婶去看大夫,偏偏天气作恶,间歇性的大雨说下就下,毫无规律可言。为了安全起见,韩松不敢冒险在雨天带韩婶出门,只能生活上多照看点,希望她能舒坦点。
董传林也整天跟着紧张兮兮的,一下工就往韩家跑。以前是赶着去蹭饭,这会儿是赶着去干活。
护卫队那边事情多,韩松能按点下工已是不易,回屋还有做饭煎药一堆事要做,他心疼,想着帮忙分担分担。
董传林在去往韩家住处的路上撞见了韩松,他估计是刚去巡逻回来,满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走路带风神色匆匆。
“今儿你这么早?”韩松脚步慢下来,看着黏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儿哭笑不得,“我浑身都是汗味儿,别沾你一身。”
董传林毫不在意,“没事,我也香不到哪去。”炮制房的味道和汗味比起来还不知道是哪个难闻呢。
“你定好哪天去了吗?”他问的是带韩婶去看病的时间,生病最拖不得,小病拖成大病的事儿屡见不鲜,何况韩婶本来体质就差。
“定了,明天去。”说话间正好走到屋门口,韩松一边开门一边说道:“正好明天要拉一车药走,我刚刚和车夫说好了坐他的车一块走。”
“药车味道重,韩婶她……收得住吗?”董传林忍不住担忧,“要不问主管借马车一用,不仅舒坦速度还能更快些。”
村子里除了运药的药车外,主管也有一架马车,平时无事的时候就圈在马厩里。
韩松直截了当地拒绝:“不了,你还不知道我娘的性子,宁愿自己苦点也不愿意麻烦别人。再说,我也不知要几天才能回来,万一有个急事主管怎么办。”
也对,世事难料,万事还是别想太美好。董传林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他到家后脚步没停,一会儿忙不迭去米缸装米准备蒸饭,一会儿又去烧开水。董传林也不甘落后,确定好食材后便开始择洗。
两人配合默契,一人择洗,一人切剁,食材准备完毕后韩松掌勺,董传林烧火。
本来董传林想尝试炒一个菜的,炒药他学了这么久,手法炉火纯青,他估摸着炒菜和炒药应该差不了多少。
想法刚蹦出来就被他无情地敲破了。
现在情况紧急,多一刻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就别提让新手炒菜了,要是味道不好,让韩婶这个病患如何下咽,想想董传林就觉得不可行。
将柴火塞进灶里,董传林托着下巴看前方。
韩松干活干净利落,炒菜也不含糊,翻炒的动作流畅利索,加油加盐一点儿都没手抖。
董传林心想——要是让我动手肯定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让松哥吃上他做的饭菜,好吃的那种。
……
考虑到病人要忌口,加上韩婶鲜少走动,韩松特地往米饭里多加了点水,菜都是清清淡淡。
即使是这样,韩婶吃得依旧少,却她多吃两口,她总说吃饱了吃不下。韩松也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去。
洗完碗,董传林擦干水渍,“灶屋还烧着水,你记得要去添柴。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觉,明早我来送你们。”
刚转身,手就被拉住,他不解地抬头看。
“今晚在这儿睡吧。”韩松解释,“我不知道这次回去要几天才能回。”
董传林一征,磕磕绊绊说道:“可我要、我要回去洗漱,不换衣服哪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韩松“噗呲”一声笑了,“你想哪去了。衣服我替你去拿,你在这等着。”
“别别别!”董传林忙不迭拦住他,“你去拿像什么话,被人看见还不知道怎么传呢。”有人恩爱必定有人嫉妒,在某些人口中,他们这对夫夫的风评差着呢。
“我觉得你像狐狸精。”韩松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说道:“还是专门勾魂的那种,把我栓的死死的。”
突如其来的情话把董传林闹个大红脸,他极其没有气势地瞪了韩松一眼后,扔下句“我马上回来”便夺门而去。
只留下韩松一人望着背影傻笑。
次日天未透亮,韩松便醒了。他小心翼翼地挪开搭在脖颈上的手,结果手还未放下,人就先醒了。
“天亮了。”董传林迷糊睁眼,声音沙哑,撑着手臂欲起身。“我帮你收拾行李。”
韩松把他摁回被窝,“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他摩挲着手掌,轻声问:“还酸吗,要不要再揉揉?”
原先还半梦半醒的人儿听到这话立马清醒过来,迅速缩手,难为情地说道:“不酸……”
摩挲的劲儿变大了,韩松把故意捏捏他的手掌心,“真不酸?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闭嘴!”董传林抬高声音瞪他一眼,幽怨道:“你还好意思开口。”真够没皮没脸的,为了爽那一下老脸都豁出去了。
韩松笑,垂头啄啄他的额头,“以后我让你都找补回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没营养的天,董传林的眼皮不堪重负耷拉下来,盯着看了一会他的睡颜,韩松才起身离去。
朝阳初升,董传林反常地没有往炮制房赶,而是拎着包袱陪着韩家母子去坐药车。
车夫体贴韩婶身子弱,特地在车厢里留了个位置,把韩婶安顿好,药车出发。韩松一句话告别语都没说,只挥了挥手。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消失在林间小路。董传林收回眼神盯着骄阳去炮制房。
一路行走匆匆,他依稀听见有人边走边在闲聊,好像是有关于“打仗”“将军”“找营生”之类的。
第69章 第 69 章
“真是难得”,陈岁阳瞥董传林一眼,“大半年了第一回 见你下工后没火急火燎地回屋,还真有点不适应。”
董传林白他一眼,没有搭茬。
他倒是想火急火燎,可惜人不在家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慢悠悠地走到伙房。前一批脚底生风狂奔的人已经吃完,餐桌上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
打完菜,董传林找了一个角落坐着,没有夕阳照射,安静又惬意。
陈岁阳和伙夫唠了两句,迟了一会才来,一回来便看见他在从上而下地揉捏右手臂。
“手还酸呐?”陈岁阳纳闷,“昨晚你没听师傅的话用热水泡一泡?”
董传林胡乱地点点头,又重重地捏了两下后拿筷子吃饭,含糊道:“一点点酸不碍事。”
“肯定是你偷懒时间短了。”
陈岁阳一脸了如指掌的神色,调侃道:“去别人床上睡特兴奋吧?”
昨天夜里他正准备躺下,董传林突然风风火火地推门进屋,烛火被他一惊矮了半截。
陈岁阳见怪不怪,淡定地翻了个身。自从韩松来制药村后,董传林时常就变得奇奇怪怪让人琢磨不透。
果然陷入爱情的男人都是傻子。
“你脑子都装了些什么啊?!”董传林一口饭差点呛进气管里,瞪着凶他:“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陈岁阳啧了一声,“脸都红了还嘴硬,你属鸭子的吧。”
你属鸭子的吧。
听到这句话董传林立马联想到他那时凑到韩松耳边说的那句话——嘴硬的鸭子被烤,嘴硬的韩松被啃,以及那个让人回味无穷的深吻。
回忆变得浮想联翩。
“我去加饭。”董传林端起碗就走,及时止住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陈岁阳看着他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莫名其妙,说他属鸭子怎么脸又红了一圈,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伙夫大叔干活利落,加完饭董传林又磨蹭一会待脸上红晕消退才回到位置。
陈岁阳早就忘了刚刚的玩笑,也没专心吃饭,而是头微微侧过去偷听旁边那桌人说话。
董传林踢他一脚,小声问:“干嘛呢你?做贼似的。”
“嘘。”
陈岁阳指尖点在唇瓣上,示意他安静。
瞧那神秘的样,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董传林翻个白眼,表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背地里则是竖直耳朵听墙角。
偷听谁不会,你不说我还不问了,自己听来的省事。
不过董传林位置不好,中间隔了一大块位置,听得不全乎,断断续续的。约莫是在讲有人辞职不干的事,中间还夹杂着战乱和找营生的词。
听了一会仍旧费劲,董传林放弃挣扎,埋头吃饭。
对面的陈岁阳也好不到哪去,两人十句话里有五句都是废话,声音还忽大忽小,听得难受。好在隔壁桌的人吃完饭离去,也免得他在不听吃饭和好奇偷听中犹豫徘徊。
待人走远,董传林挑眉问:“你听到什么了?”
陈岁阳饿坏了,连扒几口饭,咽下后才说道:“我听见他们说……”
他的话刚起头,隔壁刚空出来的桌子又来了两个男子。男子身材粗壮,动作豪迈不拘小节,餐盘往桌上猛地一放像是来干架的。
男子刚落座就聊了起来,一点都没有避嫌的意思,洪亮的声音直接把陈岁阳的话掩埋在地底下。
“王继那小子也真有意思,说话跟放屁似的,一点准头都没有。”
“命重要还是准头重要?又不是傻。”另一男子扯着嘴角嘲道:“要我我也回来,哭爹喊娘也要留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