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月愣了一下,道:“借你吉言。”
陶然然还想说什么,结果却见陆榆不知何时进了院子,正看着自己,只好立马闭上嘴,乖乖地踩着梯子下去。
“陶公子当真是多才多艺。”陆榆道。
“嘿嘿,哪里哪里。”陶然然干笑几声。
陆榆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我那院里,也拜托陶公子了。”
“好的好的。”陶然然连连应道。
扛着梯子走到陆榆的院子,爬上屋顶后,陶然然目瞪口呆,中间一片的瓦,竟然全碎了。借着破洞,低头看着屋内,也只有榻上湿哒哒的,其他地方却不见水渍。
陶然然再次看着破碎的瓦片,按理说这屋里应该全湿,不该可能只湿了这榻,难不成?
“陶公子。”陆榆的声音再响起。
“啊?”陶然然回过神。
“可需陆某帮忙?”陆榆问道。
陶然然摇摇头,道:“不用了,你站远点,别被我砸到。”
这一忙,一个上午就过去了,陶然然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腿已经发软了,走路都不稳。
最后喊来陶道夕一同扛着梯子。
“咦?二公子不是在给洛公子那院捡瓦么?”陶道夕惊讶地问。
“陆宗主说这院里也需要捡捡。”陶然然无力道。
“方才我看见陆宗主在屋顶上来回踱步,我以为陆宗主已经在捡瓦了。”陶道夕回想道。
陶然然恍然,还真如他所想,陆榆自己把瓦给弄碎了,还真是浪费啊,浪费他时间,浪费瓦。
好不容易得个空闲歇歇喝口热茶润润喉,却见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你,你们怎么来了?”陶然然呆住了。
第66章 怪鸟
“自然不是来寻你的。”陆初阁冷淡道,“鹤青呢?”
“不知道。”陶然然干21" 榆然自乐0 ">首页23 页, 脆别过头,眼不见为净。
“长老。”陆榆走了出来,拱手道。
陆初阁面色一沉,道:“随我回众玄。”
“沉舟还在这。”陆榆犹豫道。
“他又不是三岁,还会丢了不成?”陆初阁没好气道。
陆榆回过头看着坐在椅子上,托腮望着远处的陶然然,自动忽略眼前的人。
“鹤青!”陆初阁见状,微怒道,“你可还记得答应过老夫什么?”
“记得。”陆榆收回目光,垂眸道。
“既然记得,那我也不再重复,即刻随我回去。”陆初阁面色稍霁。
“二公子,不好了,不好了。”陶道夕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跑进来,大惊失色道。
“怎么了?”陶然然站起身,伸手拉住陶道夕,疑惑道。
陶道夕扶着双膝,气喘吁吁道:“城西,死人了,是位打更的。”
“带我去。”陶然然神色骤变。
“好。”陶道夕连连点头,带着陶然然前往城西方向。
陆榆抬脚欲跟上,被陆初阁拦住了,道:“你还想去哪?”
“长老,此事说来话长,我先去看看,回来再与你解释。”陆榆皱眉道。
陆初阁打量着陆榆的神情,好一会儿,开口道:“那行,让易春跟雨眠陪你一同前去。”
“好。”陆榆点点头。
城西,大伙围在一起,借着宽大的衣袖挡着脸,却又不时抬起头,匆匆一瞥,又马上低下头,与身边人讨论。
“怎么又死人了?昨晚死了一个,今天又死了一个,你说会不会是咱们这里风水不好呀?年前的时候先是闹饥荒,翻过年又遇上这事。”
“你说的也有道理,听说这百川的陶宗主也死了,估计就是这西洲城的风水不好,仙门家族都镇不住,按我说,咱们还是尽早搬离这里为好。”
“我现在就来回去收拾东西,跟我家当家说说,去别的地方投奔亲戚,这西洲,真的不能待了。”
……
大家三三两两散去,忙着回家收拾东西,生怕再多留一日,便会遭遇不测。
死状如昨日那具尸体一样,不知被何物吸干了精气,头颅也不见了。
陶道夕之前只是远远地看见这尸体便吓得腿软,现在凑这么近看,直接两眼一翻,倒在地上。
“跟个姑娘家似的。”陶然然无奈,将陶道夕扶到一旁,重新折回,继续打量着尸体。
空中飘散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再次嗅了嗅,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血腥味。
“难不成是错觉?”陶然然心想。
“如何?”陆榆不知何时走来。
陶然然摇摇头:“与昨日一样。”
陶然然起身,准备晃一晃发麻的脚,却踩到了死者的手,立马挪开,却看见死者的手指甲处抽出一根长长的黑线。
陶然然伸出手,准备捻起这线,却看见死者的手指突然弯曲,只见那根黑线开始变长。尸体瞬间四分五裂,不知哪里冒出的蛆虫掉落一地,不停地在那干瘪的肉体上蠕动,乌黑的液体在地上淌着,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陶然然转过身,一阵干呕。
陆榆扶住陶然然,一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陶然然抹了把眼角溢出的泪水,道:“真是恶心。”
陆雨眠无奈地看着将大半个身子靠在自己身上的陆易春,道:“吐完了没?”
陆易春强忍住想要再次呕吐的感觉,勉强站直身子,道:“完。”话还没说完,再次弯腰吐了起来。
再次回到百川,已经是未时。
陆初阁看着众人有气无力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陆易春想回话,可一张嘴又想吐,连忙跑到屋外,扶着石头,蹲在花丛里吐去了。
“鹤青,你来说。”陆初阁道。
“遇到一些恶心的东西罢了。”陆榆回道。
“现在可能与我好好说说了吧?”陆初阁问道。
陆榆点点头,将昨日的事情简单的描述了一遍。
陆初阁听后,眉头紧锁,道:“连灵鹤都召唤不出来的话,对方的踪迹那就不好寻找,只能坐以待毙了。”
陶然然把昏迷的陶道夕送回屋,原路返回之后碰上了一脸心不在焉的沈海月。
沈海月一直低着头走着,连前方的假山都未曾注意到。
“沈姑娘!”陶然然出声喊道,“再往前就破相了。”
沈海月回过神,猛地抬起头,立马停住脚步,看着近在咫尺的假山,后怕地往后退了几步,看向陶然然,嘴边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谢谢你,然然。”
“你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陶然然关心地问。
“没事。”沈海月否认道,“昨晚没怎么睡好罢了。”
“该不会真如我所想,对哪家公子放心暗许了吧?”陶然然坏笑道,“拿出你以前的魄力,看上谁就直接将他拿下。”
沈海月哭笑不得:“你这是把我当土匪吗?”
“怎么会呢,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土匪?”陶然然讨好地笑道。
“好了好了。”沈海月打了个呵欠,面露倦意,“我回去睡一会儿。”
“好的。”陶然然侧过身,给沈海月让路。
一股熟悉的味道再次钻入鼻尖,陶然然看着沈海月的身影,眸色几变。
夜里,陶然然苦恼地看着桌上再次多了的人,明明说好回去的,怎么又不走了。
“雨眠,你跟易春就睡上次你们来时住的那个院子。”陶然然道,“至于陆大长老,你就随便挑个院子吧。”
“不必了,我跟鹤青挤一个院子。”陆初阁开口道。
陶然然想了想,道:“那好,委屈您了。”
月上中天,因为连发两桩命案,陶然然也没有了出门的念头,便在院里四处闲逛。
小径旁的树上都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里头的蜡烛燃得正旺。陶然然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观赏着灯笼上绘制的图画。每幅画旁边都有题字,至于什么内容,他不认识,估计都是些吉利话。
挨个看了个遍,只觉眼睛酸涩,抬头望了望深蓝色的天空,一只奇怪的鸟儿闯入陶然然的视野。
由于鸟儿非得较低,陶然然很清楚地看清它的样子,翅膀一边红一边绿,头顶上的羽毛又是白色的,样子像麻雀,体型却又比麻雀大了许多。
只见鸟落在树梢,陶然然一时兴起,想要将其抓住,手已经挨到它的羽毛,眼瞧着胜利在望,鸟却鸣叫几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鸟飞得并不快,陶然然紧随其后。
绕过了几条小道,鸟在一处围墙上停住了,对着里面叫着。
陶然然猫着腰,悄悄地靠近围墙,踩着一旁的石头,慢慢地爬上围墙,一把将鸟给抓住。鸟犹如发了疯似的拼命喊叫,陶然然嫌吵,直接按住鸟的嘴巴,任凭如何努力也无法挣脱,只能乖乖地躺在陶然然的掌心。
陶然然正准备下去,却看见院里多了抹身影,只见那抹身影绕着院子四处打转,好一阵子,蹲在树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铁锹,小心翼翼地铲着。
“唧唧。”手中的鸟趁陶然然不注意逃脱开,开心地喊着。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无限扩大,惊扰了院里的人。
陶然然立即躲起来,身子蜷缩呈弓状,悬在半空。
好一阵子,院里再无声音传来,陶然然这才慢慢探起身子,人已经不知何处去了。
陶然然干脆翻过围墙,走到树下,想要看看刚才那人究竟藏了什么。翻开松软的泥土,手摸上了硬邦邦的东西,拿起一看,竟是石头,还是两块。
好好的,费那么大劲,埋石头作甚?那人到底是谁?埋石头还特意来百川埋?陶然然想了半天,想不出个所有然来,便只能离去。
在黑暗处,那抹黑影缓缓走出,一手拿着铁锹,一手拎着一个包裹,肩上正趴着那只从陶然然手中逃脱的鸟儿,看着陶然然离去的方向,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
黑影再次杠着铁锹,继续铲着之前的地方,将手中的包裹放进去,有个由于太大滚了出来,便又铁锹拍了几下,再踢进去,填好土,这才满意地离开。
陶然然回到自己屋里后,怎么也睡不着,脑中一直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那只怪鸟,那个神秘的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相比于陶然然这边,陆榆那也没能好到哪去。
陆初阁一进屋就开始不停追问,问陆榆跟陶然然接触了哪些,神情俨然就如同于那些生怕自己家孩子被坏人拐走的父母一般。
“长老为何一直要鹤青提防陶适?”陆榆不解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他。”陆初阁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看向陆榆,叹了口气,“我也是为你好,你听我的便是。”
“长老不喜欢他?”陆榆问道。
“他一无是处,没规没矩,哪点讨喜。”陆初阁不悦道。
陆榆道:“很少有像陶公子这般洒脱这人。”
陆初阁不屑道:“他做事从不计较后果,不为身边人考虑。”
“看来长老与那陶公子很是熟稔。”陆榆猜测道。
“不熟,一点也不熟。”陆初阁直接否认,“你与他一定要报持距离。”
“鹤青明白。”陆榆眸光微黯。
第67章 坦诚
陶然然悠悠转醒,入眼便是光秃秃的树木,脖子间湿漉漉一片,心里一突,立马坐起,打量四周。
低矮的树丛肆意生长,乱石堆砌,而自己正坐在狭长的小道上。
陶然然迷茫不已,他明明在榻上睡得正香,怎么会躺在这荒山野岭的?慢慢扶着石头站来,脚下泥土松动,一个趔趄,再次坐在地上,屁股下不知坐到了什么,硌得慌。
陶然然一手撑着地,身子腾空,一手拨动着坐到的东西,一看,吓一跳。
竟然是颗人头!上头遍布伤痕,血迹凝结一脸,十分骇人。陶然然惊得连忙将手中的头颅甩开,大口地喘着气。低下头却见自已衣上全是暗红色的血迹,不知何时染上的。
陶然然错愕不已,将外衣解开,嫌弃地丢在地上。
彼时,身后的树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一位樵夫打扮的人面色惨白,正一脸恐惧地看着陶然然,双腿瑟瑟发抖,颤抖地举起手中的镰刀,语无伦次地喊道:“你,你杀了人,不要杀我,不要。”然后拔腿就跑,边跑边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陶然然并没有追上樵夫,而是查看这颗头颅,许时刚才的力道过大,头颅的嘴微微张开,一根黑色的线缠绕在稍黄的牙齿间,尤为明显。
陶然然一脚踩住头颅,生怕再会像上次那般突然飞走了,伸出手准备捻起那根线,手都挨到牙齿上了,指尖传来酥麻的感觉。
“畜生!”一道愤怒的骂声传来,惊得树上的鸟儿扑扇着翅膀,四处逃窜。
陶然然收回手,惊讶地看着来人,面露愠色道:“陆大长老,何出此言?”
陆初阁大步上前,扬起手,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陶然然脸上。
陶然然没有丝毫准备,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疼。
陆榆几次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隐在袖里的手微微收紧。
“二公子!”陶道夕上前,扶着陶然然,愤怒地看着陆初阁,“陆大长老竟是这么不明是非?”
“念你海客会有功,今后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没伤无辜,老夫可以放你一马。”陆初阁气得大发雷霆,“起初老夫也想着你心性纯良,到底是看走眼了。”
陶然然被这劈头盖脸一骂了,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儿,冷眼道:“陆大长老前来,就是为了骂我?”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陆初阁怒道。
“我也不知道,我醒来就是这样的。”陶然然淡淡道,目光落在前方的陆榆身上。
“哼,巧言令色。”陆初阁嘲讽道,转头看向身后,“你来说。”
这时,原本躲在陆雨眠身后的那位樵夫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看到陶然然,再次躲起来。良久,方才探出个脑袋,艰难地说道:“昨晚,我喝多了,便糊里糊涂上了山,就躺在那片树丛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就看见他。”说着,伸手指着陶然然,“他把一个人的头给拧下来,然后趴在尸体上吸血。这位大侠,我真的就看见这么多了,求求您一定要把他杀了,前两天的事肯定也是他干的,杀了他,为民除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