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他们这么紧张,就笑道,“其实也不用这么紧张,平时饮食注意一点,其他的还和平常一样,越紧张反而越不好。”
章树拎着一个食盒,后面还跟着一个小二哥,手上也提着一个食盒。
他把东西往外拿出来,一小碗鸡丝粥,一小碗杂蔬瘦肉粥,一叠春卷,一叠拌三丝,一叠香椿拌豆腐,一叠切开的咸鸭蛋。
另一个食盒里放着几道小炒和三碗米饭,一看那菜色便知道是随意点的,和李木槿的比起来,差距显得很大。
章树让大夫和他们一起吃,然后搬了张小桌子过来,摆放在李木槿面前,其他人则坐在小椅子上吃。
大夫一看这菜色,立刻说道,“你倒是个疼夫郎。”在他心里,章树的形象在仗义疏财有情有义的基础上又添了一个爱护夫郎,当家典范,只不过有点无伤大雅的粗心罢了。
李木槿感动的看了章树一眼,然后端起碗来吃饭。他的食量真不是盖的,那个食盒里明显两个人的量被他一个人吃完了。而他们这三个人也不过就是吃了四个小炒,三碗米饭。
章树把东西收拾好递给在外面坐着的小二哥,又给了几文赏钱,让他把东西送了回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李木槿的药也煎好了,他忍着苦味把药一口喝了,然后苦的眉眼都皱起来了。
这里也没点东西压一压味道,章树决定要买的东西里又加了一个蜜饯。
第73章 收春薯啦
章树赶着牛车在镇上的店铺前, 看见一家心仪的店就要进去买点东西。
前前后后买了一个新的药罐子,一个坐着用的便桶,一斤蜜饯, 一斤猪肉脯,还有一些糕点, 甚至逗趣的玩意也买了几个。
李木槿哭笑不得地说, “你买这个给我干嘛?”
章树笑着说, “你不用就留着给咱们的孩子玩。”
章树一时想不起还要买什么, 只能先赶车回去了, 得去给爷爷和他岳家报个信, 不然他们心里得着急了。
牛车哒哒哒地往回赶,他们的心情却和来时大不一样了,脸上喜气洋洋的,叫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不止他们,包括村里人都没往怀孕上面想,要是个姑娘还好说,一个哥儿竟能这么快怀孕?
快到村口的时候,章奶奶出来和章树一起坐着,碰见村里人问的时候,就说,“我孙夫郎有身子了,去镇上买了点东西回来。”
没过半天, 整个村子的人就都知道李木槿有身子了。
车子停在院子里, 章树先把奶奶扶下来, 然后又把车上的李木槿抱下来,他还想继续把人抱到房间里去,李木槿拒绝了,一大伙人看着,他又好端端的怎么好意思?
章爷爷和李阿爸李阿父都来了,他们一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了。每个人脸上都是十分担忧的表情。
章树咧开嘴,“槿儿没事,是我要做爹了!”
章爷爷和李阿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李阿爸一听就欢喜极了,连忙追问,“真的吗?就有啦!快快快,快让槿儿进去躺着。家里还有两只老母鸡,我待会一起提来,一天吃一只,吃完再去买。”
他当初四年没生孩子,可是受了公婆好些的白眼的,现在槿儿竟然这么快就有了,怎么能不叫他高兴呢?
“阿爸,不用了,大夫给我开了保胎药,吃药的时候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李木槿连忙拒绝,一天一只鸡,他哪里吃的下去。
“怎么还吃药呢?”李阿爸又担心起来。
“有些累着了,只吃三天就够了,不严重。”李木槿解释说。
在他们父子俩对话的时候,章爷爷和李阿父终于反应过来了,一个说,“我要当太爷爷了!”一个说,“我要当外公了!”
再加上章树,这三个人在一起笑成了傻子。
章奶奶手脚利落,已经提前进去把床铺好了,“快,把木槿扶进来,让他躺着休息。”
一家人被这大喜的事冲昏了头脑,一下子高兴坏了。
第二天,亲戚邻居就提着鸡蛋来看了,大部分人都觉得章家祖坟是冒青烟了,不然一下子怎么感觉好运都上他们家去了,自己当然也要来沾点喜气了。
章奶奶乐呵呵的接受大家的祝福,这是她自大儿子出事之后第二高兴的事,第一当然是章树娶夫郎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家觉得,章家老两口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些,这一天笑得就像一朵绽放的菊花一样。
……
时间匆匆而逝,从知道李木槿怀孕到他的肚子已经显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村民们的注意力早已经转到地里的春薯上了,前两天有人挖了一株春薯,发现里面的块茎已经长到了成人拳头大小。
春薯在以前一般是二月初下种,然后四月底五月初收获,今年大家一月中旬就下了种,到四月中旬时就已经长成了。
春薯块头一律比秋薯大的多,出粉自然也要更多些,所以秋薯能按一文两斤收,春薯却不能,得按一文一斤半来收,不挑个头。
但是章树并不在意,虽然成本提高了一些,但是他的价钱也提高了。本来还想第一笔生意少赚一点,就当亏本赚吆喝了,但是谁能想到这船租竟然给免了呢?
到时候他把东西运到南海郡去,除了成本和人工之外,其他的东西还是净赚的,一算下来竟比以往还能多赚些。
听说章树家要开始做干粉条之后,大家就动起来了,人人都背着背篓去地里挖春薯,就连来旺家的大宝都被带到地里去捡挖好的春薯了。
章树家的春薯交给余小六和章爷爷挖,喂猪的活则交给村里的马大娘干,她人硬朗,干事又勤快,把这九头猪照顾的胖胖的。她当家的给章家割猪草,一大筐一文钱,压的紧紧实实的,但就这样,他一天也能赚上个十几二十文,再加上马大娘赚的钱,怎么样一天也要赚个三四十文。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上哪儿能去赚这么些钱?
李木槿时常望着这些猪发愁,因为自从秋薯渣吃完后,家里就开始买糠给它们吃了,再加上买猪草,雇人,买柴火的钱,一天不知道要花多少在这些猪上面。他有点怪自己当时太冲动,应该只买两头的,照顾起来不费劲,肉也够吃了。
章树就安慰他,等过年杀猪卖肉挣钱时就高兴了,而且春薯渣也快下来了,到时候就不用买糠了。
章树这段时间去订了好几个豆腐架子,大缸也订了十几口,晒干粉条的架子也让人多做了几副,磨盘也多了两个。到时候这些一起动,估计一天就能出个几百斤粉条吧?
考虑到后院这里离小河比较远,章树就决定把收春薯的价稍微提一提,让大家洗好了再送过来,到时候就只用招切的人,不用额外招洗的人了。
而且这样一来,也可以让村民们更认真一些,谁家洗的不干净,就不收,直到你洗干净了为止。要是在粉条里吃到沙子,那可是要砸招牌的。
四月十四这天,章家在后院的侧门处燃了一挂鞭炮,意思是章家作坊今天正式开工了。
章树放了一张桌子在侧门外边,让李木槿和章爷爷坐在那里,李木槿负责计算价钱给村民结账,章爷爷则负责检查他们的春薯有没有洗干净。
这事别人做不成,虽说村民们都是好的,但偷奸耍滑的也未必没有。章爷爷在村里的辈分大,能把他们压住,他们就不敢耍赖了。
很快,就有村民担着两筐洗好的春薯来了,章爷爷帮着上称一看,就对李木槿说,“这两筐一共是三十四斤七两,就按三十五斤记。”这人有心,洗好的还晾干了,不借着水加重。
现在的价被章树往上提了一点,也就是一文半两斤,这三十五斤,也就是二十六文多一些,鉴于章家已经算了整数,就给二十六文就行了。
李木槿经过章树的培训,虽然没能心算出来,但是利用包着布的小炭条也算了出来。
那人接过二十六钱,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然后挑着筐进去,把春薯倒在章家的大盆里,然后又挑着筐出来,脚步轻快地往家里走,他媳妇应该又洗好了一筐吧,等会再来卖一次。
卖春薯的在侧门排起了一条长龙,个个都是喜笑颜开的,今年春薯价高,地里种的又多,光是靠这几亩地春薯,这几个月的嚼用就有了。
章爷爷检查的很仔细,而且像那种水还在往下滴答的筐子,他都是要减重的,有人就不服气,认为他扣多了,章爷爷就说,“那你担旁边去晾一晾,要是干了比这重,那么就按你的来!”
那人不好跟长辈呛声,而且他确实也不占理,本来他媳妇都晾的差不多的,他硬要往上浇水,为的就是用水卖出春薯的价,这下被章爷爷识破,他也服气了,该怎么卖就怎么卖吧。
经此一事,后头再也没人担那种水滴答的春薯来了。
第74章 抓狗崽子
这天早上, 就收了一千多斤洗好的春薯,到了下午,章树就喊那些人来开工了。
请了四个人将春薯切块, 八个人推磨,五个人洗粉, 还专门雇了一个人从前院挑水过来。
下午卖春薯的人还在增多, 这些来干活的人都是家里没什么地的, 等到其他人的春薯卖的差不多, 估计干活的人还能多几个。章树还有几套家伙没有拿出来。
章树这个院子确实起的大, 这群干活的人现在大概只占了院子的三分之一, 还有好大一块地方空着。
之前建的那三间半房子,一间是用来捞粉条的,另外两间都是用来存货的。
那两间存货的门上面挂着两把铁将军,掂起来差不多有两三斤重。大家都觉得应该挺保险的,这个谁能扯的开?
但是,当晚李岩来了一趟,然后当着章家的人的面用李木槿头上的发簪插进锁孔,没几下就打开了这两把锁。
章家人目瞪口呆,就连李木槿都不知道他哥还有这一手。
“我看你们这个也不保险啊。到时候那么多值钱的货放这里,你们人又睡在前院,被人连锅端了都不知道。”
章家人面面相觑,“那我们让一个人睡后院, 有什么响动也能听见。”
“别, 这样就更危险了, 你总不能让人日夜颠倒在这守吧?而且人总有松懈的时候,万一打个盹的功夫别人进来了,你说怎么办?万一贼人再多一些,可别害的自己也受了伤。”李岩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说道。
大家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犯愁,他们原来想着,就在自家后院,干点什么都安全的很,但是却没考虑过,财帛动人心,就算自己村里的人不眼红,别人也会眼红。
章树觉得他大舅哥不是没事往身上揽事的人,他一下子考虑的这么周全,一定是想干点什么事了。
“大哥,你有什么好法子就告诉我们吧,你见多识广,肯定有万全之策。”
李岩见章树这么说,便笑了起来,“还真有个好法子。人做不到的事,狗却能做到,家里养上几条狗,只需每天喂点剩菜剩饭给它们,它们就能帮你守一整天。”
“到时候,白天关在前院,省的到时候大家都在后院忙活,前面被人钻了空子。晚上呢,忙活的人走了,就把它们放在后院里,反正能大晚上悄摸溜到别人家后院的人,也不能是什么好人。”
李岩这么一说,大家都有点心动。可是上哪去寻摸狗呢?以前村子里养狗的不少,但是后来有一段时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堆吃狗肉的人,晚上悄悄往别人院子里丢放了药的食物,很多人家的狗都被药倒了,就这样,村子里养狗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他们怕养的有感情了又被别人药倒,那时只能徒增伤感。
李岩似乎看出大家的为难,便好心的提议,“我有一个好朋友,就住在我们后山翻过去的那个村,他家养了条大狗,最近下了崽子,一共有五条,他阿爹说没人养就扔回山里,让它们自生自灭。对了,据说还有点野狼的血脉,平时不吭不响的,有外人来立刻就叫,若是还要再往里,它们就会扑上去。”
“那要咬着人可怎么办?”
“怕什么,白天拿根绳子拴在那边树下,见人来就叫,又咬不着。晚上就放开了,做贼的还管他。你们抓回来时就在村里说一下,若是有人明知有狗还要来偷东西,那咬死了也活该。”
被李岩这么一说,大家伙都觉得,也许养条狗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于是章树和李岩说好,
明天就和他一起去抓狗崽子。
李岩见说服了他们,得意地走了。
晚上,李木槿对章树说,“我怎么觉得我哥这么不对劲呢?他平时那个样子,恨不得所有人都不去烦他,居然会主动揽事上身,我觉得这里面有鬼!”
章树也和李木槿有一样的想法,但是他却不能吐槽李岩,只能说,“也许你哥就是突然想起来这回事吧,哪能有什么鬼?”
李木槿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我哥哪里来的后山村子的朋友?他以前从来没说过有这样的朋友!一定是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新交的朋友,明天你去帮我好好看看,什么朋友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哥主动来说和。”
章树只能点点头,现在他对李木槿的话是言听计从,好吧,虽然木槿以前就是说一不二的。
第二天,其他人继续在家里干活,章树背着一个大个的空筐子跟着李岩上路了,哪里牛车过不去,只能靠脚走。
先翻过他们的后山,再走过几条弯折的小路,幸好砍柴的人时常会从这里走,他们走过的时候都会拿柴刀把两旁的茅草清一清,不然现在准有半人高了。
章树他们沿着山绕了又绕,终于在中午时分到达了李岩说的村子。
章树一看,这哪里能算村子?满打满算也只有十几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