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天下之大,还是躲不过官僚主义裙带关系。霍秋水不断办案,做出成绩证明自己。对田局长这些八面玲珑的玩意儿早已心生不服。听到这,也不过面无表情。
老油条对这死脑筋没辙。瘫在椅子上,当着他面儿打开文书。看完把信扔桌面。霍秋水瞥见那落款是宁安生,日升昌现任当家。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我该做什么。可惜聪明人就我一个。惹不起。我们惹不起。”
霍秋水一身正气:“我始终相信邪不能胜正。这一次找不到他们,下一次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
田局长揉揉自己生痛的胃,提醒自己哪个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这就是比较极端而已。
“假设,假设被你一锅端了日升会。然后呢?安居岛会变成什么样?”
霍秋水脱口而出:“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天真,无畏写在霍秋水稚嫩的脸上。
田局长那个心累啊。又揉了一下啤酒肚。“你知道西街吗?”
西街是日升会黄色产业的集中地,按摩洗浴中心,还美其名曰人间天堂。本质上就是一个鸡窝。
田局长顿了顿又说:“西街要是没有日升会,现在还是人间炼狱。无辜可怜的女子啊!放弃尊严出卖肉体,赚得三个钱,一个被抢,一个被劫,剩下自己的身体还要上交警察叔叔。你现在去看看西街。三年,整整三年,犯罪率为零!全市最低,没有之一。你可以做到吗警察可以做到吗?”
霍秋水,“正就是正邪就是邪。”
“好吧。你不认同他们。那谁来起诉?”
“我。”
“你以什么身份起诉?”
“人民警察!”
“你这个正义的人民警察要为一个疯子告被害人?”
监控下,那疯子曾多次猥亵路人。所以这一次疯子自己失足落水而死,多得是欢呼的路人。
霍秋水,“做错了就要付出代价。杀了人就要坐牢!接受法律的制裁!疯子也是,小孩子也是。”
“秋水,未满十四。疯子没有民事能力。他死我活,正当防卫。哪一个的不构成犯罪。你告不倒他。”
“法律有规定的除外。”
“你觉得日升会会留下一个除外的把柄被你抓住?”
“胡说八道!一派胡言!难道他们尸体处理得好我们就不查明真相,还市民一个清白吗?”
霍秋水直接开骂,“我们还有收容所强制拘留!我们还有公道自在人心!是非黑白容不得他们肆意玩弄。事情的真相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尸体还没有找到,证据我一定会找到!”
“尸检报告都说,”
“伪造的。”
真是油盐不进!
“秋水!不要为了一个变态毁了你自己的前途!被贬过来这么多年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杀人未遂。风雨中伤口依然会痛。
“谁会那么无聊为了陷害你蹲一辈子大牢?是日升昌的死士!未遂只是警告!秋水啊,好好活着不好吗?”
田局长拿起桌上文件袋啪的一声砸在自己脑袋上,倒在椅子上,咯吱一声响。直接下令。“周六,东山,最大那棵桃花树下,我一点一点,慢慢来告诉你。”
霍秋水要走,田局长叫住他:“等等,带上你的午饭。柚子皮还有没有”
霍秋水做的小炒柚子皮还是在局里收获了一票粉丝的。包括嘴馋的他。
“最近忙。都随便吃。”
田局长的文件袋直接当□□就给扔出去了。“唯一的爱好都不能坚持下去。你还是个人吗?真当自己镇馆之宝啊?”
霍秋水顶着上司的暴风雨。不卑不亢地问:“锁是不是你让小李换的?害我昨晚进不来。”
田局长反问:“不然呢?”
霍秋水朝他摊手:“钥匙。”
“给我滚去睡!今天你放假。”
田局长揉着肚子在位置上辗转反侧。“哎呀呀!跟你说话好累好累。”
霍秋水很烦,出了门就直奔好友二沙岛的二层别墅,找贾律喝酒。
霍秋水刚来岛上就被人缠着去听故事,说的是宁日单枪匹马团灭二分堂杀它首领使它不得不改名一分堂的故事。
他那老年痴呆的奶奶也反反复复念叨着剧本:“那宁日身长八尺,左手使一把青龙偃月刀,右手梅花针。这可是他砸的那家杂货店老板自己说的!真人真事!”活像她亲眼所见似的。
这个岛上的人有两个神。都是见不得光的。
一个是当年带着八万大军扛起沙袋往清河冲的钱将军,后来这位抗洪英雄被安家以莫须有的罪名抄家。安家还为王,他们就拜不得钱粮。
宁日?" 重生之无限重生0 ">首页 9 页, 褪歉碇髯印0送蚪掏罚秩绾危勘话布腋暇∩本瞥刹菘芎诎铮槐沧佣贾荒芷惨挥纭?br />哪怕他就是钱粮死后打破大小帮会林立局面,一枝独秀在的日升会龙头,在霍秋水心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
更何况他那无辜被牵连的表弟还深陷其中。
霍老奶奶说黑社会,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惹不起。他偏要惹!宁日!日升会!三当家!二当家!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霍秋水定下心思,这才细细品起这难得的假期醇厚的美酒。
身边的贾律酒量不好。两口黑啤下肚就醉得东倒西歪,嘴里胡乱唱着“黑人被残杀的时候我沉默,法西斯抓走,呃,阿弥陀佛。般若波罗蜜多。于是世人不再赞颂沉默。”
“对。我们要反抗。”
贾律又唱:“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霍秋水对:“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他们唱着浩然正气,在酒瓶中,在心中,在天地中。
第20章 原来是你
甄敖角身体底子好,术后痊愈相当好。经过半个多月的调养,他就接到廖天瑞的复职电话。
廖天瑞问他:“角,病假请够了没有?什么时候有空回来上班?”
捂着新换的心脏。里面扑通扑通是健康的声音。甄敖角大手一挥:“瑞哥开口,哪有不到的理由?马上来!护士小姐,麻烦拔针。瑞哥你等等。”
看得隔壁床换药的旭羡慕不已。甄敖角揪着他小鼻子。“你不也缠着你哥哥今天去游乐园玩?”
“那是。我哥哥心疼我老是待在医院里,带我出去走走。不行吗?虽然我也经常一个人出去。总之,你可不能拆我台啊。小傲娇。”
甄敖角点点他小鼻子,说声:“小坏蛋。”收拾收拾,回去上班。
因为期中考将至,两活宝的猛虎队被班主任改名猛虎学习小组,亲自监督指导。
剩下旭数着手指头算着他哥哥从学校溜出来的日子。中心小学四点钟放学。旭日东升五点下班。廖天瑞开车到学校接子居要开车半小时。到了之后发现子居不在,找人查一查。算他十分钟能查到。再开车回来游乐园至少四十分钟。扣除子居那蛮牛一样的狂奔速度。加上廖天瑞被小傲娇缠的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可以玩。
“游乐园啊。”
从前为了赴约,从中心小学狂奔回来。本以为能开开心重拾兄弟友谊。结果,想泡个水凉快凉快,弟弟问他:“葛格,多少钱?水上滑道、双人飞车、太空大战、一起玩,如果,我们俩。”
宁曦居三个字太难写不得已改名宁子居的学渣居当时才一年级。试问他要怎么回答这个超纲的问题?
要他在弟弟面前认怂又有点不愿意。拉到去玩过山车,问题更过分。“葛格,过山车!怎么动?倒过来,了。一二三四,才四环。为什么不,更多,环,过山车?它最贵。”
一个接一个为什么问得学渣居无地自容,只想回家拿《十万个为什么》。结果玩了最无聊的碰碰车。居就是这样的学渣。
然而这样的他依然中考290。当时远洋另一边的小舅温放来电,说只要他考上纪念中学,就奖励他夏威夷度假。
“爷爷来吗?”
温放有意吊他胃口,举高话筒问楼上:“孙子问你去不去夏威夷。”
“看你表现。你爷爷说的。”
他爷爷尽管隔着电话听得不清晰,依然听得出音色的洪厚与沉稳。74岁的人了,中气还是那么足。不愧是安居岛的黑帮传奇,日升会的龙头老大。
为了与爷爷见一面,他翻开床底段子的笔记,日夜拜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三科总分300,他考到290的好成绩。上纪念中学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校队的顺子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明明看得是一样的笔记,为什么我就是考不上呢?”顺子苦恼着。“我这样铁定是要沦落到母亲中学去了。呜呜呜~”
“母亲中学?”
自从知道远离他家的青木山上有一家母亲中学。填志愿的那支笔就漂移不定了。
居上小一,不得不跟曦分开。因为曦的身体不容许他偏离中心医院。得知葛格要离开他。曦的愤怒烧红了双眼。发了疯地撕咬居的课本跟耽美文库,含糊不清的咆哮,活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小小的房间内肆意破坏。玻璃柜门被枕头击碎,手办扎上玻璃,疼得居哭泣。海报画像全部被撕毁。连天花板的新世界大作也被飞溅的墨水染污一片。
这一切,只是因为居收拾耽美文库准备第一天上学。
居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他总得上学。他不可能一辈子在这个家寸步不离地让你跟着。
“你看你住院的时候葛格不也不在?”
然后曦就疯狂了,扯着他的新校服撕心裂肺地哭,毫无理性地撕扯破坏。
闹到没办法,爸爸一个手刀打晕他居才能收拾一下破耽美文库去上学。
因为买新耽美文库新书错过开学典礼,在全班几十人面前被笑话上学第一天就迟到。
居想说都是弟弟的错,又能跟谁说呢?开广播吗?
回来之后听说弟弟醒来还在闹腾,是牛仁打了镇定剂情绪才稍微安静一点。
那之后,他去医院看望弟弟。做好了被扔水杯枕头的心理准备。结果弟弟一看见他就咧开嘴笑,笑得特别开心。仿佛之前在他房间捣乱的另有其人一般。
那之后,居越来越觉得这个弟弟奇怪。以前是喜欢有个小跟班。长大之后呢?曦简直是一个树袋熊。看到居就要抱着,说什么也不放手。居上哪儿都跟着。爸妈说他也就在你在家这段时间笑,你不在的时候小脸拉得老长,合着全世界欠他三百个葛格一样。他还极其没有礼貌。
宁正爬上窗外玉兰树,进居房间。三父子躲被窝里讲你们宁日那些英雄事迹。
曦曾经淡淡地冷静到无情地分析:“对于爷爷这个人,我不否认他创造出日升会,树立黑道规则,管理西街这些功绩。但我不认为他是英雄。杀人放火烧山,□□掳掠。说到底,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生活不择手段的小人而已。无论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以为了家族的名义做的这些事。错的,就是错。一个错误的人身上没有我需要学习的东西。”
他六岁时候讲的这些道理,居一路磕磕碰碰长到成人才真正理解。
爷爷大过天的宁正当场骂他不肖子罚他在玄关面朝爷爷照片跪下。他不跪。
“他自己做错还不许我说?这什么道理?管他爷爷太姥爷!错了就是错了!这是事实!你是我爸爸又怎样?我自己的身体是你说跪就可以控制的吗?”
彼时他跟霍山扣学了几个月。说话已经如同常人。除了一些情绪特别激动的时候。可见此时,他根本不认为这样辱骂长辈违抗父亲有什么问题。
“你对长辈就没有那么一点尊敬吗?你喊我什么?你看你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你这是要气死我!”
“爸爸,我没有不尊敬你。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也说过这是好事。你也愿意跟我争辩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争辩的结果就是,我做的都是好的,对的事。为什么现在你又来责骂我不懂规矩呢?”
“理在你那儿,可我是你爸爸,他是你爷爷。你就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不说爸爸你还沉迷在错误的爷爷的神话当中。我帮你知错能改我做的都对。”
无语。眼里只有红色的√和×,没有半点人的影子。
“够了。曦,你葛格,十分尊敬你爷爷,不曾说过他的一句不是。”
一说到葛格喜欢葛格不喜欢他马上就会照着做,连理由都不问,超级乖。
居能看到宁正脸上的纠结。他父亲也不想用那种办法。但是不用曦会说更多难听的话。他终于还是说了。
“居,是不是?”
居慢慢点头,曦沉默了。
宁正:“你葛格,把你爷爷当做英雄。你要是诽谤爷爷,他会不高兴的。”
曦迅速跪下,认错:“那我以后都不评议爷爷了。”
当时觉得这样做很方便,如今看来,大有问题。也使根本什么都没有做的居在不知不觉之间根深蒂固在曦的脑海里。曦更加过分地缠着葛格。居甚至不敢回家。因为回家听到“葛格,欢迎回家”,就意味着他身上要挂着一团两百斤的肉,走到哪里都放不下,做什么都没有自由。
听说母亲中学要坐接驳船才能到,还要爬上高高的大山。在有机会摆脱弟弟,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家这个想法一出现,那支笔就不听话地勾了母亲中学。
曦问他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怎么可能告诉你是为了躲开你?
居骗他:“因为葛格笨。葛格考不上离家近的纪念中学。”
290分。哪里笨了。但是曦丝毫没有怀疑。
“小学题目那么简单都考不到满分确实很笨。葛格你要多久回来一次?”
按你这说法,世界上除了你就没有第二个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