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江无言,“而我如果脱去圣子这层外衣,我也是信仰者,也是民众,而且是个看都看不到的瞎子,你如果不恨群众,你会恨我这么一个残疾人?”
“...”男人冷静了些,“你不是民,你是圣子,身份就确定了命运。”
江无言,“那既然是上天注定的,每个人都在按照命运的轨迹走,我又有什么错呢?”
感谢四十多年的教学经验,让江无言瞎人说瞎话,“我是圣子,我生来便信仰神,我身边的人也都是如此,所以我做的一切事,只是按照我的身份去做,至于招到不必要的仇恨,我不在意,这只是我修行路上应受的磨难,我一心向神,日月可鉴。”
男人,“...”
说着说着反倒成自己的不对了。他怒极反笑,大喝一句,“闭嘴”,抄着刀子便朝江无言扑过来。
时间拖够,手腕上的绳子应声磨落,圣子凭借自己敏锐的四感躲过一刀,估着距离,刚想起身反击,只听到利刃扎进肉里的声音,刚才袭击自己的人闷哼一声,发出硕大的倒地声,片刻鲜血便染湿了自己的脚尖。
无人说话,江无五敏锐感到房里多出一人气息,于是仍旧装出一副被限制住自由的样子,坐在椅子上不动。
也没有过多久,鲜血从脚尖漫到脚心的这段距离,多出的一人便忍不住率先出声了,同样是笑,他多了几分赞扬,对江无言道,“没想到你这么能忍。”
江无言摇摇头,问他,“你是谁?”
“来杀你的人。”那人走近,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单手抚摸上圣子的脖颈。
第54章 长明(2)
长明(2)
脖子上的手并未用力,只是虚虚搭着,江无言动弹了一下,不知为何没有感到紧张,平静反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男人回答他,“你犯下诸多恶行,迫害民众,不是我想杀你,是神想杀你。”
江无言,“我一言一行皆是神令,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
“这不重要。”
“你不想死?”
“不想。”
再争辩下去也是无聊的口头辩白,男人轻笑一声,把江无言从椅子上拉起来,力道不重,待他站立时还扶了一把。
“谢谢你。”江无言不着急把手抽回来,“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我说不过你。”男人坦然承认道,“所以带你去见见我们的神谕,让你接受我神的审判。”
圣子属于教廷,教廷有且只有一个神,江无言内心估量着,干脆把这人归类为异教徒。
异教徒似乎是个耐心温和的人,他照顾圣子的眼盲,替他开门探路,一直拉着他的手。
门外非常寂静,之前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湿黏的地板,圣子在异教徒的带领下没遇到一具障碍物,也可能是被他事先清除了也说不准。
江无言只管安心跟着他走,感觉自己被牵引着穿过长廊,开了四扇门,空气流畅起来,还捎带着几分寒意。
男人领着江无言上了一架马车,拉开厚厚的车帘,早冬枯瘦的枝丫错落在小道间,他招呼车夫启程,放下车帘,目光转移至身边的圣子。
貌若初雪,纯洁无暇真是此人的写照,哪怕搭配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也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难怪众生对他偏听偏信,教廷对他奉若至宝,这样貌说是神的恩赐也绝不为过。
罗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很快引起对方的注意,江无言摸摸自己的脸颊问道,“有什么事?”
“我想还好阻止及时。”罗斯伸手捻下他嘴边一缕碎发道,“你的脸要被划伤,是一种损失。”
江无言愣了半秒,问道,“我跟你回去会怎么处置我?”
罗斯,“审判,可能绞刑。”
江无言,“那比毁容好?”
“不一定”罗斯说,“但能让你死的体面点。”
死都死了,要体面干什么用?
江无言摆正姿势,想着多从这人口中套点有用信息出来,于是用一种随意的语气试探,“感谢你救了我的脸,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罗斯向他说出自己的名字。
江无言问,“罗斯,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罗斯很简短,“我的组织,黒蛹。”
江无言不知道黒蛹是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绝不是个对自己友善的地方,他只好垂死挣扎,问罗斯,“你的神是什么?”
罗斯挑眉,看智障一样看他,慢悠悠吐出两个字,“撒旦。”
“那是恶魔”江无言很平静,“你为何信仰恶魔”
“天堂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罗斯看着他,“对比起来总是撒旦好些”
江无言说,“撒旦是个人的神,你不合适,你不是自私鬼。”
罗斯兴味盎然问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自私的?人都是自私的。”
江无言垂下眼道,“也许你说的对。”
他这句话恰好勾起罗斯的兴趣,他问,“你不反驳我?”
“没有必要。”江无言,“你想我反驳你?”
“不想。”罗斯笑道,“只是觉得圣子不像原来,满口假仁假义,劝人向善,你现在这样还真实些。”
“那是你的选择,我无权干涉。”圣子慢条斯理,狂灌鸡汤,“我神教我尊重他人,天下一等,不论什么信仰,都一样。”
“你们主神真宽容...”
罗斯理了理坐姿,没来的及说出下一句话,一只锋利的箭矢猛然扎破车边,牢牢定在墙上。
罗斯下意识用身体挡住圣子,撩开帘子一看,车夫已经倒地不起,四周荒无人烟,只有对面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
罗斯看这群人的样子着实不好惹,连忙站出来,想先打几句官腔,把场圆过去,没想到对方几个相当不好惹,他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支箭矢已直冲门面而来。
他侧身躲过,突然想起里头还坐着一个人,心中一慌,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焦虑,下意识便去拉帘子。
箭头擦着江无言的头发而过,牢牢扎在另一侧的门板上,险险避开。
罗斯松了一口气,把他拉出来护着,本想这样安全些,可看到那些强盗们愈发贪婪的眼神,这才后知后觉展露了什么东西。
诱人的美貌生在这世间,便是原罪。
强盗们露出贪婪的目光,为首那位舔舔嘴皮,眼看就要上前来抓人,江无言看不到,但意识的到危机,也清楚自己的斤两,下意识往罗斯身后退。
黑暗中,身边人握住他的手,抽出匕首,迎难而上。
江无言看不到,却能清楚感觉到这只手的力量与温度,他被手的主人拉着兜圈,避过一次又一次危机,直到最后被人打晕,失去意识,也没放开过。
再醒来时已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江无言稍稍动弹,并未感到什么不适,起码没受什么皮外伤,身上的衣服被换过,不如之前穿的那套,是很便宜的料子。
他尝试着站起来,尽量探索周边的一切:走几步路就能触到墙,这间屋子除了四壁与一扇门,没什么其他家具。
当然门是锁死的,江无言拉了两下没拉开,听见门外传来的脚步声,麻溜摊回地上装昏迷。
脚步声有两个人,一个拖着另一个走,走的比较急,明显是带有个人情绪,开锁也怒气冲冲,二话不说把人扔进去完事。
等他走后,江无言才尝试摸过去,地上的男人像死狗一样喘息着,显然受了虐待,他看不见,从小腹摸到肩膀摸出两道黏腻的伤口,撕了自己袖口的衣服勉强给他擦拭。
这两道伤口比较深,罗斯虽然疼的抽气,也一句话都没说,圣子感到他的微微颤抖,鼓励似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利索的短发贴在头皮上,微微有刺感,他心中怀念,擦拭完伤口后也没放开,居然顺着两鬓的头发,揉上了对方脸颊。
罗斯有着削瘦的两颊,眼眶微微凹陷,鼻子很挺,嘴唇形状应该不错。
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一定是个英俊的人,圣子摸来摸去,对异教徒勉强做出结论。
他继续摸索,尚未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突然听见对方的声音,“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来是忍无可忍,无法装模作样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身体因素,晚上真的熬不住,拿着手机就睡过去了,不好意思发迟了
谢谢sn的地雷,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你也要早睡呀(*>??)
第55章 长明(3)
长明(3)
幽暗的小屋内,两人相对无言,关押他们的人来过一趟,送来新鲜的食物跟水,江无言留下一部分水,把自己的其他东西交给伤患补充能量。
“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罗斯抚摸自己稍微处理过得伤口,咬了一口干面包。
“不会。”江无言喝完水,喉咙好多了,十分认真的回答他。
罗斯嗤笑一声,“虚伪。”他把自己那份食物吃完后,把江无言那份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江无言没拒绝,像模像样吃了两口,两人的气氛好了不少。
罗斯趁他进食时也起身在房中走动,敲来敲去,同样一无所获,只能转身坐回来。
见江无言还在原地慢条斯理的吃东西,他问,“你有办法出去?”
圣子摇头。
罗斯,“那你为什么不着急?”
江无言,“为什么要着急?”
罗斯,“我们可能都会死在这里。”
江无言,“跟你回去也会死,都一样。”
“不一样。”罗斯说,“殉道者与在这里憋屈的死不同,跟我一起你能扬名立万,永远被世人铭记。”
记得又有什么用?记得也只是个死人。江无言收起自己吃剩的食物,问罗斯,“你为什么信撒旦?”
“信教那还需要什么理由呢?”罗斯打了个哈欠,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听声音像是躺下要睡觉了。
江无言摸地探索到他身边,也合衣躺下,动作太吓人,罗斯睁开眼,“你这是干什么?”
“睡觉。”江无言拿手枕着头冷静的回答他。
“神使也愿意跟我们这些垃圾睡?”罗斯冷笑一声,声音里有层淡淡的厌恶,“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杀了?”
“先睡觉,起来再说。”江无言扯住他的衣服,向那边靠了靠。
“放开我!”异教徒甩开他的手,从地上起来,到另外一个地方去躺下,躺着滚了两圈,看到原地将自己蜷成一团的圣子,忽然浑身不舒服起来。
他睁眼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又起身躺回江无言身边。
对方被他打扰的翻了一个身,异教徒张口,想对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圣子却张开袖子,亲近的靠上来。
幽暗的月光落于他长密的睫毛,嘴角还有未擦拭干净的面包屑,罗斯一边唾弃这教廷的阴损招式,一边难以自制的伸手抚摸上去,用拇指蹭掉了那点残渣,放进嘴里尝了尝。
有点甜
果然是教廷的妖术。
等江无言睡醒时,身边没有摸到人,他坐起身慌张的四处张望,触目所及的只有黑色,分不清白天黑夜,看不到人。
“罗斯。”他尝试叫男人的名字,没人回应,又重复了一遍。
这次他等待片刻,铁门无情打开,浑身是伤的男人又一次被推进来。
江无言摸过去,心里叹了口气,问他,“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在嘲笑我吗?”罗斯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没有力气,坐起来又很快瘫回去。
江无言扶住他的肩膀,把他的头抬上自己的大腿,又开始?3" [快穿]在作死的大道上直线狂奔12" > 上一页 15 页, 砩系纳丝凇?br />身上微妙的触感让异教徒十分难耐,他挣扎着想要躲开,直到圣子严厉的告诫他,“别动。”
这次又多了四处出血口,江无言撕衣服给他擦干净,盘算着怎么像门外的看守借点伤药。
罗斯等他擦完,别扭的扯回自己敞开的衣服,又见圣子摸墙跑到门边,在门内敲了敲,很快有看守打开一条缝,江无言听到声音,与他快速交涉,不一会儿捧回一盒什么东西。
罗斯看他与人说话时似乎笑了一下,有点挪不开眼的还想看看,却在这人朝自己走来时很快反过背去。
江无言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拿着药膏在他背上的伤口糊了一层,清清凉凉还带了点刺痛感,罗斯轻抽口气,问江无言,“你刚刚跟他说什么?”
“问他能不能给我们点伤药止血。”江无言说。
罗斯转了转头,装作不经意说,“你们教廷的假笑真虚伪,好丑。”
江无言空出手来摸脸,“我没笑。”
“你之前问人要药的时候笑了,我都看到了。”罗斯戳破他的谎话,“教廷果真虚伪,尽用这些方法迷惑人。”
“是这样?”江无言扶过他的肩膀,对着他做出一个笑容来,转瞬即逝,却毫不妨碍这圣洁的美丽。
罗斯呆了两秒,才有心情做出评价,“丑死了。”
这都是教廷蛊惑人心的法术。
罗斯闭上眼,躲过了视觉上的蛊惑,却没能避过身上那双柔软修长的手。
圣子从未做过粗活累活,手面手背都非常细腻,之前因为撕衣服的缘故,左侧的小臂全部露出来,他自己看不到,不清楚自己白皙流畅的线条有多完美,罗斯稍挣开眼瞅了瞅,没舍得再移开眼睛。
“我今天跑出去了。”为了不让两人尴尬,又能光明正大的注视对方,罗斯找话说,“你睡着之后我找了个机会,把门口的看守弄昏了。”
江无言点头,“跑出去很好,怎么被抓回来的?”
“...”罗斯没立马答话。
江无言猜测,“翻墙的时候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