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反派之后完本[系统穿书]—— BY:薇我无酒
薇我无酒  发于:2018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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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临画不懂乐理,也听得出来这支歌带着鬼神的宗教色彩,埙音色本就凄然,曲子更是苍茫而悲壮,他仿佛看到无数亡灵组成的闪闪发光的河流,冰凉地穿过心口,无尽的哀伤将他整个人淹没。
这……是属于谱曲者的悲伤。
临画几乎被乐声摄住了心魄,心口钝痛。
千万种难言的悲伤,都凝聚在这一曲中,如同泣血的哀鸣。
丁儿尸体的正上方慢慢出现一个浅蓝色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最终,影子凝聚成了实体,质感如凝胶一般,半透明的蓝色里像流淌着星河闪烁。
曲声戛然而止。
“这支曲,名曰《引魂》。”姚冠华道。他从袖子里取出一截骨头,那魂魄就被吸到了白骨中。
他取下右手手指上绑着的黑红色丝线,将那截白骨缠绕起来,道:“行了。”
“你怎会引魂?”临画从那凄怆中挣脱出来,看着姚冠华把白骨随意地抛给阿朔,自己若无其事地开始扇扇子,忍不住问道。
“很奇怪?”姚冠华嘻嘻笑道,“我游历人间,专学这些奇门遁甲、奇淫巧技,也不是别的,不过是感兴趣罢了。”
提到招魂,兰渊玉微皱了下眉,但最终也只是道:“我见过《兰集录》中记载过引魂,但那一页之后详细内容全被撕去了,是以渊知之不详。”
“渊只知,引魂、留魂需要两样不同的媒介。”兰渊玉目光望向姚冠华的玉埙,和阿朔接住的骨笛。
姚冠华一挑眉,道:“我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这只埙的原理,啧,我也不知道,今天是第一次用。但死人骨我是知道的。储存魂魄需要用阴气或是怨气极重的东西,这支死人骨我也是买来玩玩的,没想到今天一次就成功了,哈哈。”
临画有种古怪的感觉,心道兰少年你现在不知道罢了,原著里你可是玩这个玩得最溜的人。
兰渊玉的一金一银两枚鬼铃,“金石心”和“恶鬼口”,分别对应“引魂”和“留魂”。原著中对此并没有详细的解释,临画是第一次听到它的原理。
在《千炼》的设定中,万物有灵,有灵智的生命皆可生魂魄。一般的魂魄便是刚才那样的浅蓝色,正常情况下,身死后就会逐渐消散在天地山川间。
是以,并无什么轮回转世的设定。
而只有执念极深、或是被特殊处理后的魂魄才会化成恶鬼,恶鬼口中的鬼魂,皆属于此类。
金石心暂且不提,那银铃恶鬼口本身被炼出来时,想必也是怨气极重,才能镇得住千万恶灵。
不过……
“我刚刚在考虑,是因为魂魄留住了也没什么用。”姚冠华瞥了眼那死人骨,“他只是一团比灵火高级不了多少的东西罢了。”
是的,只是灵魂,根本算不上“救活了”。
兰渊玉神色有些挣扎:“此事有悖天常。”
在兰氏的家训中,身死事消,恐怕《兰集录》中相关的记载被毁去也是这个原因。
姚冠华不屑嗤笑两声:“我姚琰一生,从不管天常。天常能奈我何?阿朔小姑娘,你觉得如何?”
临画隐隐不适,“我要逆天改命”这种话通常是主角说的,但是以他作为书粉的经验来看,青菜炖灵芝对这句话的解读,似乎并不是姚冠华这般。
阿朔捧着那截死人骨,一怔:“我……”
她该如何呢?
整个童年都浸泡在了无尽的痛苦与仇恨中,她只学到了恨意,对男子,对长玉的所有人。绵绵地沁入了骨子里,如果不是这件事,这恨意会成为她一生无法挣脱的牢笼。
可偏偏要救她的,为她而死的,是这里的一个男孩子。
“我不知道,我先收好……”阿朔垂下眼,“如若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傻子放了。我……我会一直记着他。”
那一捧粉色小花,被风吹得滚散开来,她将它们一枝枝捡了起来放在丁儿的心口,遮住了那片血色。

丁儿与云寡妇的骨灰被撒在了一处,兰渊玉将它们从山顶破观旁的悬崖上扬到了绵延青山里。
“无渊之门随时会关闭,是以,”兰渊玉道,“我们先回无渊,入兰氏族中。”
“嗯?”临画有种听错的错觉,回无渊,入兰氏?
阿朔也道:“兰君先前不是说,兰氏都是人族吗?怎会从无渊域进去?”
兰渊玉在风口远望了一会,白衣灌了满袖山风,轻声道:“渊之前并未告诉过你们,抱歉了。无渊之门地点虽然不定,但无渊域仍是静止的大陆,只是整个大陆四围都是海水与魔气灵气交织的天然阵法,凡人无法进入。”
“而在人界与无渊相连之处,有一处地方,被称作大药谷。”
“兰氏世代便隐居于大药谷中。”
作者有话要说: 埙(读勋)
解决一个谜题→抛出又一个谜题。
画画:这和我知道的穿书不一样……
第22章 凤狂其一

临画是真的没想到。
但这样说来,之前的部分违和处就能解释得通了。
为何兰氏在人界籍籍无名,因为它本就不在人界;
为何这个家族能出入无渊域和海市,为何其对无渊中疫病了如指掌,只因大药谷本身便与无渊相连!
“千百年前,人界出过一位境界高深的真人,号曰‘兰真道人’,传说能起死人而肉白骨。是时人界混战,千里伏尸,狼烟四起……兰真力图济世,交战几方却都想得到神医庇护。兰真愿悬壶济世,造成的却是更多的混战和杀伐。
“于是兰真大彻大悟,避迹山居,终得大成。他破除了无渊与人界交界处的阵法,开辟大药谷,四围设阵,率族人隐居此地。族人改兰姓,兰真道人改号‘兰幽’,为‘兰生幽谷,避世不出’之意。
“药谷兰氏,志在解当世沉疴,将药方传之于世。除此之外,兰氏子弟不得以兰氏之名入人世,不得与人界世家交游。”
兰渊玉叙说着,面容沉静,目中映着满山千黛,垂下眼道:“我十六岁时,兰氏刚刚治愈了腐魔,按理药方本该早已流传人间,不知为何却不是如此。”
临画见到的兰渊玉,已漂泊百年。
年少的兰渊玉,对兰氏极为依恋爱重,后来怎会离开兰氏?
想来……变故就发生在他十六岁这一年。

三人下山之后,与村人们说明原因,准备入无渊域。
“要回你老家?”姚冠华一愣,“明显是重塑灵珠更重要吧?有这么急吗?”
利弊已经说清,姚冠华却仍是反对,翻来覆去扯不出什么理由,只是道:“这可不成,啧,谁不先把自己的身体先当回事,就你老是跟人家反的。”
“渊玉,你果真是个傻的!”
临画道:“不傻也不会救你。”
系统默了一下,道:“小同志,你这是损他还是夸他?”
“咳,哥哥别这样。不先弄清,渊心中难安。凡人难抵御腐魔,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兰渊玉道。
姚冠华面上露出便秘一样的表情,僵了半天,道:“哎!成吧。我去和小莲说一下,她留在这。”
“阿朔也要去。她不放心,怕错过救丁儿的转机。”临画道。
他们在这里讨论,小莲推开门来,怯怯地探出半个身子。
“公子,你看小莲写得好不好?”她举起一张纸,墨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两排“小莲”和“姚琰”,“莲”写着写着就丢了草字头,成了“小连”。
姚冠华一看,脸顿时青了:“你以后可别说是我教的你!”
小莲顿时站住了:“小莲写得不好吗?”
她身后的房门里,桌上堆着一叠纸,已是练过许久了。想来,姚冠华一直得空便教小莲写字。
她巴巴地望着姚冠华,后者叹口气,认命地走进屋里,提起笔:“算了,我写给你。”
临画注意到,他是左手写字,包括平日扇扇子也是左手,而不是碎过后又复生的右手,不由问道:“灵珠真能令断肢完全复原?”
“为什么这么问?”姚冠华笔一停,抬起头,笑道,“哦你说我写字啊?啧,我天生就是左撇子,与右手无关的。”
他左手上戴着几枚乳白色的戒指,拈笔书来,纸上的字清新秀丽,透着温婉之气。
临画看了片刻,想想自己做医生的一笔难以直视的狂草,叹道人与人果然不同,转身关门走了。
不知道兰渊玉的字是什么样?应该不会是和他一样一笔臭字。
……待他赠名的时候,就能看到了吧。

“无渊之门,到了。”
山中全是蓝雾,四人走在山路上,跟着兰渊玉埋头赶路,忽然听到兰渊玉开口。
“这就到了?”临画抬头,猛然一惊,才发现四周不知什么时候,场景已然变幻,已经不是深山密林了。
原著中无渊域对人类来说,是可想而不可及的存在。就算提前知道门开,也不一定找得到门在哪,能摸对路子的无不是大能。兰渊玉却这么轻松就进去了?
兰渊玉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此时轻轻微笑了一下:“毕竟……渊就诞生于此,感应也深些。”
“无渊域?”临画反问。
“正是。”
原著秋恒是出生在人界的,他的母亲是一名凡人女子,父亲是无源中妖族,他的生母将秋恒丢弃在闹市,才被秋氏捡到。
没想到,兰渊玉一出生就是在无渊域里。
临画一眼望去,入目是一片幽幽黑色,耳畔传来细微的风声和不知是鬼还是人的笑声,飘渺虚无,仔细听又消失。一道巨大的黑色石门伫立在眼前,门上刻着纠结缠绕的图腾。
那图案比临画的狂草还难以入眼,临画眯起眼睛仔细辨识,才发现那不是图腾,而是文字。那是一副对联。
右书“鬼鬼妖妖仙仙人人”,左书“打打杀杀分分合合”。
横批:迟早要完。
临画:“……”
什么破玩意儿?
要对仗没对仗,要内涵没内涵,简直是哪个醉鬼大喝一通后,爬上去一阵狂书,大刺刺地摆在这里,耀武扬威地强|奸着过路每一个人的眼睛。
“看着无厘头,但这就是无渊域中写照,”兰渊玉轻笑一声,“是好久以前的了,不知是哪位刻的。”
临画无言以对。
无渊族众的审美果然堪忧。
从这道黑色幽默的石门下走过,依旧是一片虚无的黑色,如同黑色的真空,门口的声音也都消失了,变成了绝对的安静。
兰渊玉走在最前面,临画紧跟着他。
“怪渗人的……”姚冠华嘀咕一句。
阿朔回他:“别乱讲!”
姚冠华和阿朔最开始还忍不住呱噪几句,但在这里说话,只有空荡荡的回声。
到后来,便没有人开口了,四人一齐匆匆赶路。
没有时间概念,没有声音。时间和空间都仿佛成了抽象的产物。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脑的幻想很难不出来作祟。前世看过的恐怖片此时窜了出来,临画好歹在医院值过无数夜班,才能尽量控制得住自己不要胡乱脑补。
脚下的路感觉不出材质,只是踩上去湿漉漉的,溅出细微的水声,临画并不想去思考这是什么液体。
他只能看到前方兰渊玉白衣的背影。渐渐地,越走越快,临画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步快跑,饶是这样还是跟不住,忍不住出声道:“兰君,慢点!”
那个已经几乎变成一个小白点的背影,这才停了。
周围一片幽寂。
临画刚刚跑过,耳畔全是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大得不可思议。脑中传来眩晕的耳鸣,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白衣的背影衣袂飘飘,像一片孤帆,临画盯着他看了一会,白色的背影像是要回头——
回过头会是什么?
还是,兰渊玉么?
临画猛然低下头,不再看。
这里,不对劲。
他闭上眼睛,黑暗中只余自己的心跳声。
该如何破解?
……私语草是传声用的,两个人戴上便可互相传声……
……只要在心里默念三声对方的名字,并想象对方的样子,就可以传声了……
电光火石间,少年的声音一闪而过。临画手抚上了耳垂上那一滴亮银,脑中乱七八糟的幻象竟渐渐消失了,心跳声慢慢地平稳下来了。
“……兰渊玉。”
在心里这样呼唤,感觉怪怪的,说不出的暧昧旖旎。
初见时的温柔诡异,匆匆印象中的君子如玉,而后是那白衣少年。
“兰渊玉。”
少年的形象渐渐清晰,白衣飘飘,眉眼弯弯。潇潇如林间风,朗朗似天边月。
“兰渊玉。你在哪?我……找不到你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对方如玉的嗓音:“哥哥?”
耳鸣消失了。
四周的黑暗像是玻璃镜面骤然破碎,光线泄露出来,荡开万丈霞光。
兰渊玉的面容近在眼前,带着几分焦急:“你怎么了?”他抓住临画的手,热度和触感让临画一下子清醒过来。

临画的瞳孔刹那间收缩了一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那刚刚稳下来的心跳,又乱了。
他捂住微烫的耳朵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草地上,四围都是树木,像是一片热带丛林。
“兰君……我刚刚,好像被魇住了。”临画揉揉眉心,一时竟不敢正视兰渊玉。
那感觉太诡异了。思维还在运转,却十分模糊,脑子像一片浆糊似的,那么诡异的破绽都看不出来。
忽然想起什么,临画一惊:“华君和阿朔呢?”
这里分明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这才看到,兰渊玉一手一直警惕地按在腰间的雅乐之华上,雅乐已出鞘一寸,露出一线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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