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也有这一天!朕被你烧过好几次五石散,这次你也尝尝失去心爱之物的感受。
皇上先前想利用舒星弥让太子分心,现在把舒星弥转手送给羡王,太子又将多么牵挂?这相思之症也不是好医的,皇上窃喜。
“多谢陛下!”
这日夜晚,太子和舒星弥从宫宴中归来,照常一同沐浴,太子饮了几杯酒,稍稍有些上头,他只有过节的时候才勉强饮上几杯,极容易醉的。
因为醉酒,太子洗背的时候力不从心,有些地方一直够不到,便开口道:“顺意,帮我搓搓背。”
“是,殿下。”舒星弥发现太子醉酒之后就不再自称“本宫”了。
舒星弥在浴桶中转过身来,膝盖蹭到了太子的腰侧,他轻轻擦洗着太子的后背:“这样可以吗?”
太子经常随父皇去猎场狩猎,身上还是有肌肉的,摸着很结实,水淋淋的后背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
“恩……”太子舒服地趴在桶沿,头枕着手臂,他闭着眼睛问道:“对了,你可有与别人结成对食么?”
“没有。”舒星弥的手指微微一顿,惊讶于太子对他的关注,太子察觉到了他的反应,心想,果然是有相好的了,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宫中这么闷,应该找一个的,做事也有个41" 每天都被老攻追杀怎么办[快穿]40" > 上一页 43 页, 帮手,孤独时也有人相陪……”太子的声音有些落寞,“你可有心上人了吗?”
舒星弥心想,太子醉酒了和平时不太一样,问的全是情感相关的问题,十分走心了,自己该说实话吗?现在表白会不会太唐突了一点?万一人家只是随便问问怎么办?
“有了。”他还是选择说实话,以后表白的时候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太子点了点头:“好。”
太子心中瞬间失落,又渐渐转为释怀。
舒星弥就听见一个“好”字,再没下文了,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不问问那个人是谁吗?自己还怎么往下接?
太子殿下又把天聊死了。
“那殿下有心上人吗?”舒星弥随口问道。
半天没动静。
“殿下,已经洗好了。”
还是没人答应。
真的是随缘聊天,随时掉线。
舒星弥爬出浴桶擦干身体、穿好衣裳,而后绕到太子身旁,果然,太子闭着眼睛已经入睡。
他拉着太子的胳膊,把人抱出浴桶放在凉榻上,红着脸把太子全身的水珠擦干,给太子裹上毯子,抱去床上。
离床还剩一步之遥的时候,太子突然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画面就是舒星弥的红脸,然后,他意识到了自己正在被公主抱。
他甚至能听到舒星弥胸腔里的心跳声,怦怦,怦怦,在他的耳中放大,而后搅乱了他的心跳。
有点不可思议,他比小内侍高两头,身体也壮实得多,小内侍竟然也能抱得起来,抱得还挺稳,这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身高的关系,太子平时都是俯视着舒星弥,现在仰视着去看他,两人目光对视,如果舒星弥吻下去的话,这将是最佳接吻角度。
“殿、殿下刚才在浴桶里睡着了。”舒星弥吓得差点没把太子当手|雷投掷出去,他紧走一步,像安放圣物一样把太子放在床上。
“……你把我看光了。”太子坐起身,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
“我被你看光了。”太子酒还没醒,又把刚才的话颠倒着说了一遍。
“殿下恕罪,如果不把殿下从浴桶里抱出来,殿下的皮肤会泡皱的,等水冷了,殿下会伤寒的,小的是为殿下好……殿下该不是要小的自戳双目吧?”
太子,请你善良。
太子摇了摇头,话里带着醉意:“你也全脱了,我把你看光,就扯平了。”
“……”舒星弥怎么觉得自己中了太子的阴谋?
“不脱吗?”太子眨了眨眼睛,他的眼睛找不到焦点,十分迷离。
舒星弥摇头:“就不。”
“哦,那睡吧。”太子躺下盖上被子,闭上眼睛。
舒星弥愣在床边石化,这也太佛系了吧……他本来还想用一招欲擒故纵,挑起太子的兴致,然后把他按在床上强扒了,再好好“惩罚”一番,结果人家直接来了句“哦那睡吧”。
不上套啊这小子。
舒星弥无奈吹灯上床,躺了一会儿,估摸着太子应该睡着了,他轻轻转过身,贴在太子背后抱住他。
反正他喝醉了,明天也许会把今晚的事情全部忘掉,现在不抱更待何时?
虽然舒星弥被阉了,有时还是会有欲|望,这是一种永远纾解不了的欲|望,如同一团小火焰在冰山里静静燃烧,它不可能烧穿整个冰山,它终将熄灭在冰山的寒冷之下,但它生龙活虎,有着星火燎原的派头,每一丝火蛇都在呼喊,想要寻找出口,这种感觉折磨得舒星弥难以入睡。
难过,空虚。
更绝望的是,这种空虚要伴随自己的一生。
舒星弥闭上眼睛,试图想些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太子拿了下去。
他心脏一紧,几乎吓出冷汗来,太子还醒着!
舒星弥立即装睡,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
太子一手搂着舒星弥,舒星弥的额头挨着他的脖颈,整个人都被一团温暖笼罩,仿佛身处花房一般,两个人的心脏离得很近。
舒星弥一动不动,大脑被这一抱搞得一片空白。
第136章 不是太监是太子妃
这是一个沉默的拥抱, 却在舒星弥心中炸燃一颗惊雷,雷火四散, 使周身血液烧得滚烫。
没有言语的注解, 这个拥抱的意味模糊而又暧昧, 在舒星弥的脑海中,它千变万化, 有了无穷的含义,接纳、怜爱、好感、欲|望…
虽然腰里阵阵麻痛, 但可以忍受。
只要有这个拥抱, 就可以忍住。
窗外又飘雪了, 雪落无声,舒星弥耳中再听不到其他, 只能感觉到自己和太子的心跳声交叠在一处,呼吸也渐渐同步。
次日清晨, 舒星弥从太子怀中醒来,太子放开他, 感觉舒星弥的神色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具体来说, 是眼神很不一样, 好似新婚媳妇望着自家夫君似的:“早……为什么这样看着本宫?”
舒星弥眼神一避,该不该提起昨晚抱抱的事呢?难道他已经……忘记了?
果然是醉酒后一时兴起才做的吗?
“殿下早。”舒星弥按下失望, 露出淡淡微笑, 起身道:“小的这就侍候殿下穿衣梳洗。”
“等会儿, ”太子握住舒星弥的手腕, 不让他下地:“该不会是因为本宫昨夜抱你的事…?”
舒星弥的心跳缺了一拍,下意识地说:“恩?有吗?”
太子神情仿佛松了口气,笑道:“哦,不记得也无妨,昨夜下雪了,你似乎很冷的样子,一直贴着本宫,本宫怕你冻坏了,才抱着你,本宫不是断袖,你不必有负担。”
我现在就很有负担,舒星弥的心在吐血。
“多谢殿下关心,不胜荣幸。”
“今日本宫着人多拿一只汤婆子来,被子里会暖和很多。”
然后你就再也不会抱着我了,舒星弥想。
由于舒星弥在东宫的表现一直很好,从来没有偷服过五石散,太子对他很是信任,管束也越来越松,吃过早饭,太子去向皇上问安,外面天冷,他就没带舒星弥一起去。
舒星弥帮太监宫女们一起做花灯,再过几日就是上元灯节了,他想和太子一起去看灯,巩固一下直男之间的纯洁友谊。
宫女们做了莲花灯、牡丹灯、无骨灯,舒星弥便做了浅黄色的幼犬灯和小猪灯,因为太子属狗,他属猪,宫女姐姐还帮他做了提手,圆鼓鼓的小灯上贴着动物剪纸,鲜明可爱。
太子来到父皇的书房问安,没想到羡王也在。
三人寒暄几句过后,皇上引入了正题:“昨日宴上,王爷瞧着顺意不错,向朕讨要,朕已经答应下来了,你回去告诉顺意一声,让他收拾行李,准备随王爷回府,不要耽搁了时辰。”
太子与皇上对视,皇上的眼神中一片慈爱,实则是对太子的报复和试探。
朕倒要看看你能不能舍得割爱,你今天若是说“不行”,不让顺意去王府,那就代表你心里也有舍不下的东西,也有戒不掉的人,日后你再劝朕少饮酒少服五石散,朕就把这件事搬出来堵你的口。
太子岂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
“还望殿下成全。”羡王说:“当然,若殿下实在喜欢那内侍,非他不可,本王也不会夺人所爱。”
这句话以退为进,让太子不好回绝了。
父皇和叔叔跟他要人,他若拒绝,驳了父皇和叔叔的面子,便是不孝。
不仅不孝,还证明他对顺意的感情真的深到了无法割舍的地步,父皇就是在逼他承认这一点。
一个内侍,就算伺候得再好,也未必没有替代人选,但如果有了感情就不同了,感情即使得到替代,也总不是原先的哪一款了,不可能一模一样的。
但太子不愿承认任何一个人在他心里占据着这样特殊的位置,对事物上瘾是大忌,对人上瘾更是不可能的,他不会允许自己被他人牵绊住。
他要的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无论任何事物、任何人,都不能动摇他的洒脱和随性。
事实上,听说王爷想把顺意要走的时候,太子心中也并没有多大的波澜,没有特别不舍,或是失落等情绪,他只是觉得顺意还要帮忙研究五石散,现在离宫就功亏一篑了。
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没心没肺的,天生就是这么冷情。
太子笑得无懈可击,没有丝毫破绽:“好啊,既然皇叔喜欢,就送给皇叔,只是儿臣近来还有些事要交给他来办,恐怕不能这么快就随皇叔回府,待事情办成,即刻就将他送到皇叔府上,皇叔以为如何?”
“好,就依殿下所言。”羡王没想到太子这么爽快。
“那还要多久呢?”皇上“关切”地问:“若是几年才能办成,岂不是……”
“一个月。”按照太子对研究进度的推断,一个月应该足够了。
“好,这话朕记下了,你可一定要信守承诺呀。”皇上一笑,一个月之后,他必定准时催促太子把人交出来,想用缓兵之计可不行。
方才太子、皇上和羡王所说的话,都被御前副总管鹤英听见了。
他连忙来东宫找到徒弟,嘱咐道:“徒儿,大事不好,为师听说太子殿下把你送去羡王府,你可千万要劝殿下回心转意,王府可不比宫里,王爷若真是缺人伺候,他大可随便买几个仆从,不必非要你去,他点名要你,一定是有别的用处……你明白吗?”
鹤英怕徒弟年纪太小不明白,又一脸懵懂的样子,便低声道:“从宫里出去的年轻太监大多都成了床上玩物,要被转送不知道多少回,真不是人过的日子,你一定要争取让太子把你留住,千万不能去,去了就完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舒星弥难以置信:“殿下他……同意了?师父听到的是传言吗?”
不可能的,太子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舒星弥完全无法接受,更不愿相信。
他的心情仿佛是被亲生父母卖给人贩子一样。
是不是好感不够?太子不够喜欢他,不够在意他,所以才可以这么随便地送人……
鹤英叹了口气:“是殿下亲口说的,他已经决定了,此事若要转圜,除非是殿下收回承诺才行,否则就连为师也保不了你。”
鹤英给舒星弥报完信,便匆忙回到御前待命。
太子回到东宫时,舒星弥正在殿内做灯,他手上拿着剪子,将各色彩纸剪成梅花、桃花形状,然后刷上浆糊,贴在薄薄的纸灯上。
“殿下回来了。”舒星弥撂下剪子,飞快地起身行礼,神色如常地帮太子脱下大氅,走到门外,抖去大氅上的雪屑。
太子看到舒星弥,心中突然涌起一丝内疚,可怎么跟他说那件事呢?
“殿下,小的做了灯笼,好不好看?”舒星弥小心地捧着那只幼犬灯,蜜金色的灯笼纸上四处都是梅花,细巧精致:“这只是最成功的了。”
太子接过那灯笼,端详了一番,又还给舒星弥:“你做得很好。”
“谢殿下,上元灯节快到了,小的做几只灯应应节,”舒星弥摆弄着纸灯,仰脸笑得像孩子:“如果能和殿下一起去赏灯就好了,宫里的灯楼一定很漂亮。”
“顺意,”太子面上无波无澜:“坐,本宫有话对你说。”
“是…”舒星弥乖乖坐在太子对面,面带笑意:“小的什么都听殿下的,殿下只要吩咐就是了。”
太子措辞片刻,道:“羡王有意要你去服侍他。”
舒星弥静默不语。
“本宫已经答应了他,二月便将你送去王府。”
“遵命。”
舒星弥与太子对视了半晌。
太子还以为他会拼命求情,不愿去王府,没想到只有轻飘飘的一句“遵命”。
这个小内侍很明显知道自己被送到王府之后会被如何糟蹋,他的眼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在绝望,但却不吐露一个字,他在不满,但也没有宣之于口,他只是服从。
先前说起要和太子去看灯的时候,这个少年眼神中的那种光亮,像是溪水上粼粼的阳光,现在却熄灭、黯淡下来,像是一口幽暗的井。
太子曾以为自己不会反悔,不会改变主意,但舒星弥露出的那种眼神让他瞬间后悔了,心中的城墙壁垒坍塌,千军万马卸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