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头脑中这蓦地涌出来的旖旎压下,墨九君晦暗着如墨的眸,深深的看了人一眼后,转身去了校场。
520:what?
未理会520号,褚景然接着道:
520号这会心思完全被褚景然的话带跑偏了,他极度想知道宿主是怎么忽悠过这一关的。
回忆了一下脑海中模糊的片段,褚景然道:
520号,
520号:卧槽,宿主你小时候这智商情商就逆天了,难怪现在长大了折磨起人来这么流畅顺手呢。
……
翌日一清早,褚景然就出了都群府,到了百姓区开始安排另一项工作,施粥布药。
昨日他已与墨九君商量好,将手中不多的粮草以七比三的比例发放给士兵与百姓,只要扛过这几天,后续部队就会到来,到时候粮草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而另一方面,许是收到了有关沙裕城内的种种消息,之前就一直强攻不下沙裕城的西周,终在今日清晨发起爆袭。
战鼓阵阵,密箭成网,满铺的尸体染红了城墙大地。
一个士兵倒下,另一个士兵立刻替补其上,殷红的鲜血与不时的惨叫昭示着战争的残酷。
墨九君于城墙看着这般的情景,紧紧的拧着眉。
城墙位置太窄,根本就容不下过量人的反击,再者他现在手中最大的底牌破风以进攻速度灵巧闻名天下,可这般守城的情况下,破风最大的优势被对方以人数压制,于这城墙之上,根本就完全施展不开手脚。
可是。
遥望城下不远,无数密密麻麻的敌军如蚂蚁般,一旦他们开城门迎敌,就极有可能引狼入室,到时沙裕城会彻底沦陷。
看着不远那愈急愈密的人网,墨九君沉声道:“箭上火油。”
城墙之上,士兵手执弓箭,燃着熊火烈焰在箭头之上燃烧,被烧灼成红色的箭头在一声令下的瞬间,带着破空之势向着城下激射而去。
万箭齐发,交织成一张令人恐惧的大网,笼罩着无数残嚎与一片火的海洋。
城墙之上,前首一波完毕退后,后首立刻有人员替补而上,保持着这张蛛网的严密性。
在火油的加持下,只要衣角稍染就能燃起熊熊烈火,引燃的衣物又令人本能的恐惧扑灭,一个缺口的形成势必会造成更多缺口的扩散,就如多骨诺米牌的倒塌。
城墙下,原本整齐还能依靠着盾牌抵抗着密集的箭网,因为烈火的燃起而变的一片混乱。
惨嚎声,惊叫声,城墙下化作一片火的海洋,沙裕城这方燃火弓箭持续不停,终的,在烈火燎原一片混乱中,敌方响起了退兵的战鼓。
敌人如潮水般退去,而一直在城中等待着结果的众人,在得知这近月以来的第一次全胜后,无不兴奋的大叫起来。
城响起了士兵整齐划一的口号,我皇万岁,卫临必胜。
充满着澎湃的口号萦绕于整个城池的上方,将惊动了整个沙裕城,正有条不紊排队等粥的百姓听闻这震天的声响,无论是吃着的,还打算吃的,亦或者正在排除的,全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褚景然就见无数百姓都自发的朝城门之处跪下,不能出城迎战的她们,就这么这么一种虔诚的姿势,静静的跪在地上,虽是不言不语,但却用着他们最真挚的行动,来表明着他们对皇者的敬仰,对生命最崇高的渴望。
只因,他们都乃是卫临百姓,卫临子民。
……
来时每人手中携带粮草虽不多,但却足有三万人,也算是解了城中粮食匮乏的燃眉之急,想着还有近两日左右粮草部队就能正常的抵达,墨九君也没有如先前般让众士兵省着来,整个城中所有士兵难得的敞开肚子吃了顿真正意义上的饱饭了。
这顿饭饱,士兵都养足精神后,于翌日天还未破晓,墨九君就开始了他头天晚上制定的计划。
反击!!!
弯月挂于树梢,潮湿在空中弥漫,夜还未散,沙裕城一直久闭的城门被缓缓的打了开来,队队轻骑如夜中幽灵般,策马向着西周营地边包围而去。
天即破晓,正是一天中最暗也最易犯乏的时候,西周驻守在最外的巡逻队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终于快天亮了,过会我可得好好去睡个觉,这俩天可真的快累死了。”
“可不是,这两日也不知将军怎么了,突然将巡逻加强了这么多,难不成卫临那帮孙子还敢打上门不成。”
“就是就是,卫临国的那就是帮缩头乌龟。”
一个汉子凑近了两分,低声道:“哎哎哎,我倒是听说了,好像是卫临的皇帝御驾亲征,将军怕的是他手上的一支骑队。”
“骑队?”
“我听以前的那些老兵说,那只骑队可不得了,在当年可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战场上无人敢与之争锋。”
旁立刻有人不屑的道:“切,管他什么骑队,肯定没我们西周的铁甲军厉害?”
“嘿,那是……”正说着话的大汉只感脖颈一疼,反射性的抬手抹了把,入手黏腻腥红的一片。
下一秒,在他惊恐的目光中,他就见旁边方才还与自己打着浑的同伴,脑袋跟轱辘似的滚的下来,留下满喷的暗红。
紧接着,意识涣散的他,头也咕噜噜的滚了下来,嘭的一声栽倒在地。
整整一排的巡逻哨,就这般暗无声息的死去,没有发出丁点信号。
黑暗中,随着墨九君的一声令下,顷刻间,黑暗中冒起成片的火光,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西周营地激射而去。
“敌袭——!!!”
几乎在这句话音落下的瞬间,冒着火光的箭雨蜂拥而至,引燃了西周最重要的粮草营及驻扎的帐篷,紧随而来的是震天的怒吼声与马蹄声的传来。
这刻,整个西周的营地彻底乱成了一锅粥,不小心被引燃衣物在地上哭叫着打滚的,被惊吓到几乎本能的逃跑躲避的,被震吼声吓的完全是没有斗志,一心只想逃跑的,利用这短短?6" 每个世界都在崩[快穿]35" > 上一页 38 页, 木庞胛薮肫品缂叩形奘?br />但西周的反应也很是迅速,立刻派出了他们此将敢叫板卫临的最终武器,铁甲军。
烈火燎原中,嘶吼声与惨叫声交织成一片,每一个士兵都杀红了眼,他们刀起刀落,每一次寒光的挥出辉映着的是血光与断肢的残酷。
在这里没有怜悯,没有心软,全身心只有一个念头,多活一秒,多杀一个敌人,为国为家为民争取着多一份的希望,他们不后退的每一步,顶着满身的鲜血前进每个微小的一步,那都是为了身后的妻儿,能拥有安定及幸福。
这就是战争,血腥的代名词。
沙裕城中因有褚景然这位国师主持大局施粥布药,城中百姓也一个个燃起了精神,只是这大夫不够,在皇宫中兼职御医的褚景然也没有摆国师的谱,亲自给城中百姓诊起了脉。
虽今日墨九君出军迎敌,但褚景然却是没有半分担忧,在他心里墨九君有主角光环罩着,死谁也不会死他,所以,他照常安排着人诊着脉,可这才到正午呢,忽的有人匆匆远处跑来,称外面有个浑身是血的人寻他。
褚景然侧头,果不其然就见不远,有着个浑身是血的人,看装束应该是刚下战场破风的成员,只是这好端端的不去先收拾自己,怎么浑身是血的跑这儿来了?
想法于头脑中转了一圈,褚景然脚步蓦地一顿。
等一下,破风,浑身是血,紧急……
墨九君!!!
正文 110.皇上,请您自重13
想到某种可能的褚景然快步行到了人身边, 语气中也染上了几分焦急。
“何事?”墨九君是不是快死了?
士兵被他这急切切的语气弄的一愣, 摸了摸头如实的道:“皇上请您回去一趟。”
“皇上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
士兵瞧了对面人一眼, 如实回话。
“皇上很好啊, 国师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褚景然:我以为他就要死了, 现在是打算来立遗诏来着。
挥退士兵, 褚景然随手暂揭过了这个乌龙,不知晓墨九君找自己何事的他, 简单交代相关后,依旨回了都群府,通过下人指引来,一路到了墨九君的房门前。
门前止步, 恭敬垂目,“不知皇上,突宣臣是有何要事?”
“进来。”话落,房内传来男人沉闷的声线。
有了旨意, 褚景然也未多想,抬手直接推门而入,然而进房绕过屏风,所及屏风之后画面的瞬间, 瞳孔一缩。
屏风后,墨九君坐在不远精致的拔步床沿边, 身上虽已退去了上战场时所著那身铠甲, 但此时却还是能清晰的看到, 衣衫上残留下的暗色血渍。
靠床的一边, 木架上架着一架铜盆,盆中清水已被染做看不见底的暗,可见这盆中被融进了多少鲜血。
然而,此时真正令褚景然惊惧的,是地上半支染血被折断的箭羽,以及墨九君左肩处被浸染作血色的衣衫。
地上的箭羽不是普通的被折了两断,而是至少三断,因为褚景然此刻没有看到羽翎与箭锋,看到的是箭中不足指长的一截。
结合铜盆血迹,褚景然头脑瞬息回过味来,羽翎显然是于战场上时被折断,而箭中乃方才褪换铠甲时被折断,至于箭锋……
褚景然脸色变了,“皇上。”
“帮朕取箭。”
这箭,可不是那般随意一拔,想取就能取出来的,现在战场上箭头尾部带着小勾,就是为了让取箭变得困难重重,若稍有不注意,疼痛难忍是一方面,造成二次伤害才是最致命的。
褚景然丁点不敢大意,知晓墨九君如此低调的宣他回来,定是不想旁人知道此事,他只得亲自去寻了取箭的工具及伤药绷带进房间。
伤在肩头,为了避免衣物阻隔造成其它影响,褚景然告罪一声后,就直接抬手将人的上衣全扒了。
入目与想象中不一样的是,墨九君身上有着许多疤痕,有刀伤,有箭伤,还有其它看不出是何种兵器的伤,最危险处乃是左心口的一处箭伤,虽不知当时是何种险境,但根据那伤痕的深浅,褚景然也能窥出,当时这伤定是差点致命。
而这些伤,显然是当年墨九君还只是皇子时,于战场上留下的痕迹。
将视线移向人紧实的腹肌之上,褚景然感叹道:
身材这么好,有看没吃,真痛苦。
520号兴灾乐祸,
叹了口气,褚景然随之又道:
你走!!!
‘毫不留恋’的将自己的视线自面前人身上移开,褚景然在清水中净手后,拿起旁的匕首于旁的烛火上开始消毒。
墨九君半倚在床头上,就这么定定的看着身边人。
褪去了繁复的暗色朝袍,这人今日就著着件纯色的月白锦袍,眉心也没有点上象征身份的殷色的水纹,这会看来,倒是像极了位翩翩佳公子。
此刻他执着宝石匕首,细心于火上灼烤着刃面,跳动的火焰于晶莹如玉的肌肤上摇曳,泛着幽幽的光,他就那么静静的站在不远,咫尺虽近,可全身透着的那抹淡漠,却让他宛若天边仙宿,永远的那般遥不可及。
想到遥不可及这个词,墨九君眉头紧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是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于他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想到此处,墨九君抬眼,看着不远若谪仙般的人,眸眼深沉一分。
包括……这个人。
待保证整个匕首都消毒完毕后,褚景然这才转身,想着古代没有麻药,过会的剜肉剧痛,知道对方肯定是不会丢逼格的去咬手帕,故很贴心的打算跟人聊聊天,转移下人的注意力。
“皇上受过这么多伤,为什么还一直留在战场之上?”
感受到刀片划开肌肤的剧痛,墨九君放于床榻上的手猛的收拢,冷汗淋漓中,他调整了一下自己微乱的呼吸,知晓人是这会开口是何意的他,难得回道:“因为当时的皇宫,比战场更可怕。”
“在战场上,这些伤是可以治,但在那里,只要走错一步,却是会彻底丢了命。”
褚景然眸色不动,作为国师,他知晓墨九君的相关一切,自小母妃早逝,先皇对他也没有太多的感情,此种情况于普通官商人家来说已是行动艰难,更何况是吃人的皇宫,还是小小的他独自一人。
还未及冠,墨九君就以皇子身份出入战场,从战场上所有人的冷眼不屑,到将百万雄狮收的服服帖帖,他依靠的就是次次生死边缘的徘徊与磨练,却也正因如此,造就了现在的他。
“皇上明君,只是臣不懂,现皇上已经是万人之上,为何还要来边境出生入死?”
忍受着肩头剧痛,墨九君白着脸反道,“那国师呢?又是……为何?”
察觉到自人鼻腔中溢出的闷哼与掉于手背的冷汗,褚景然眸光微颤,然手中动作却不敢有半分停驻,“因为我是臣。”
“因为朕是君。”
未及时接话的沉默三秒。
“皇上说的对,您是君,不过……。”话落在人淋漓冷汗与白着脸的闷哼中,褚景然将箭自人肩头取了出来,随之立刻自旁拿来金疮药给人敷上止血。
“作为君,更应对生命怀揣敬仰之心,您为自己而活的同时,也是为天下苍生而活。”
缓过一口气,墨九君顶着满额的汗渍,微喘道:“国师……这是在替天下苍生指责朕?”
褚景然给人上药的动作一顿,眼眸轻抬,定定的看着上首那双锐利深邃的眸,轻声道:“对。”
墨九君原以为对方会如常般,冷淡的吐出‘臣不敢’这三字,却不想竟意外的听到了这么个答案,一时间倒是真的诧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