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不能沾,因为会成瘾。
邓黎轩知道把那当成一场梦,于他,于对方都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他……却不愿。
没错,是不愿,而不是其它。
脑海中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邓黎轩心中一紧,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他与少年注定只会是作戏般的虚情假意,所有一切爆发后,他们注定将是不死不休。
瞥了眼床上脸色煞白一片的少年,邓黎轩压下心尖所有想法。
“当然,那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正文 46.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2
褚景然似乎与邓黎轩恢复了以往的相处, 但那也只是似乎。
他虽还是会如以前般唤哥哥,但却不会主动靠近邓黎轩,更不会像以往般爱搂着他的手臂撒娇, 每次当邓黎轩靠近时, 他总会跟只进入到半战斗状态神精紧崩的动物, 水润润眸底的依赖也被其它情绪所替代。
这场如冷战般的沉默在某日被一通电话通通打断。
因近月常要协助他处理公事的原因, 邓黎轩的临时办公桌设置在同办公室内,自那次后,褚景然就跟躲洪水猛兽般的很少再去主动找人问问题, 更多的是自己想办法解决。
只是即便这样,也改变不了他喜欢偷懒的小毛病。
这会正是下午阳光灿烂, 如近些天来的每天般,褚景然拿着文件,坐的笔直,可细看就能发现他强撑着的眼皮都在打架,那忽眨忽眨的模样无不在昭示着他此刻昏昏欲睡的想法。
就在这寂静的此刻,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褚景然激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稳定住心神, 揉了揉自己打架的眼皮,接通了手机。
“喂,谁啊?”
“您好, 请问您是邓安然先生对吗?”
褚景然揉着眼睛随意的道:“没错, 我就是, 你是谁?”
“邓先生您好,我是杨宸安先生的个人律师,今天给您致电是想通知您一件事,杨先生出事了。”
动作猛顿,下一秒,褚景然起身,惊慌的大声道:“出事?宸安出了什么事?”
不远处邓黎轩翻文件的手一顿,看着这个时间点仿似想到了什么般,淡淡的将手中的文件翻了过去。
很快就要结束这一切了。
“杨先生无意被卷进了一起跨国的商业犯罪,两小时前被检察机关带走,方才我已与杨宸安先生会过面,虽现无大碍,不过此事牵扯复杂涉及层面颇广,结果不可预料,作为杨先生的未来伴侣,我希望此事您能够出手帮忙。”
听到这里褚景然心中立刻明了这是怎么回事,邓黎轩的后手终于到了。
心中一番考虑,褚景然面色却已是急的煞白一片,口齿不清的道:“帮……帮忙,我……我该怎么做?”
“此事牵扯到杨先生公司机密,除了杨先生本人外很多事情细节旁人并不清楚,所以还得让杨先生亲自来,故目前我的建议是,取保后审。”
“保证金多少,我去准备!”没办法那可是自己的‘真爱’,砸锅卖铁也得将人弄出来。
“十亿。”
褚景然动作顿了,张了张唇艰难的确认道:“你说……多少?”
“十亿,保证金为涉案金额五倍。”
褚景然近月虽在公司中打酱油,但最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有的,十亿,于邓氏并不算完全拿不出的数字,但是,十亿流动资金可就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了,而很显然,保证金所需要的正是流动资金。
十亿流动资金,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独自调动挪用。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又好似只是眨眼的刹那,褚景然艰难的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好,我想办法。”话毕掐断了电话。
放下手中的文件,邓黎轩道:“怎么了?”
有些恍惚的褚景然被这一声唤回了神,瞥到不远处的邓黎轩,他脑海中又不受控制的浮现那颠覆他人生的画面,反射性的想将没事两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止住了音。
杨宸安!
虽现在明面上是褚景然掌管着公司,但很多事其实压根就是邓黎轩在全权处理,若他想调动资金,必须借邓黎轩的手才行。
“哥……哥哥……我……需要钱。”
“多少?”
屏住呼吸,褚景然小心翼翼的道:“十……十亿。”
邓黎轩动作微止,侧头,少年此刻的模样无措又期待,小小的眸中盛放着微弱的希冀。
看着不远眸儿紧张的望着自己的少年,邓黎轩如实的道:“不可能。”公司一次性没法拿出十亿流动资金。
微弱的希望于少年漂亮的眸中点点湮灭,像是烟火刹那的绚烂。
“那……,”一字落下,半响未有其它声音传来。
邓黎轩的视线中,不远人苍白的小脸上各种反复挣扎的表情迅速掠过,无助,焦急,纠结……少年放于办公桌前的指尖因用力过度泛着白,他颤抖着胸膛,内心中仿似在经历着一场生与死的抉择与考虑。
良久,褚景然一字一顿艰难的道:“我要卖股份。”
邓安然手中惟能调动的20%乃是他出生时,邓家历代赋予未来继承者不可动摇的20%,这部份股份不可转让,不可赠送,同时也是继承者手中最后的筹码,身份的象征。
若卖掉它,虽按正常情况来说不会对自身造成什么影响,但这却是绝不会被允许的事,因为它是一个象征,延续邓家血脉的象征。
当初哪怕是众人彻底架空了邓安然,只留给他一个继承者的名头,可谁都动不了邓安然手中那20%,而邓黎轩于公司这块一直保持缓慢动作,很大一部份原因也是因为那20%的股份,由此可见它的重要性,非同一般。
可现在褚景然却是主动提出想卖了它。
几乎在褚景然这句话落下的瞬间,邓黎轩的眼神就变了。
凛凛的刺骨毫不掩饰的射向了不远处挺直着背脊的褚景然身上,他比谁都清楚这20%的股份对少年的重要性,这是邓家不可动摇的部份。
在他一点点摧毁他人生的计划中,他从未想过,对方会主动提出卖掉20%的股份。
更让他没有想过的是,不过是为了一个外人。
这刻,少年所有的模样在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出生时小小一团软乎乎的模样,年幼被绑架时紧紧攥着自己袖口,泛着哭腔唤怕的模样,长大后总是没心没肺的模样,高傲的跟只小孔雀的模样,迷离着眼眸,呜咽的唤哥哥的模样……
他从小看着他一路成长至大,参与了他生命中每个精彩的瞬间,他一遍遍的说,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可……
邓黎轩忽的阴沉着面色朝不远处的人逼去,如近日来的每天般,褚景然白着小脸颤颤的往后退,眸中溢满了惊惧的不知所措。
没错,少年怕他!
为什么要怕他?因为那次?因为那个晚上?
他怕自己,却愿将自己所有的真心奉献给另一个人,哪怕他曾言自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哪怕自己陪他走过所有阻碍,也抵不过他为他捏造出来的一个童话中幻像的虚影。
不甘?嫉妒?愤怒?喜欢?后悔?所有种种情感通通爆发。
被浑身低气压的邓黎轩逼到了墙角,褚景然彻底退无可退。
“哥……哥哥,你……你怎么了。”紧贴着墙的褚景然声音在抖。
邓黎轩停止,凑近一脸惊惧微颤的人,沉声道:“你想卖掉手中20%的股份?”
少年似乎很害怕,忐忑的望了他一眼,湿辘辘的水眸泛着粼粼的波光,不安的咬了咬自己粉色的唇,屏住呼吸,微不可查的点了一下头。
“我……我要救宸安。”话至此处,褚景然不安的看了一眼对面分明是熟悉这刻却陌生的可怕的男人,潋滟着眸光,小声道。
“哥哥……你会……帮我的对吧?”
那双潋滟的眸子,雾煞煞的,透过张合的粉唇,依稀可窥到那截缩在贝齿间软软的小舌,温温的吐息,软热的交缠中不分彼此。
怀揣着真挚的期待与忐忑。
蓦地,邓黎轩唇微不可查的勾了一下,“当然。”
褚景然面上绽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笑未落下,邓黎轩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然然拿什么来换。”
颤颤间,褚景然抬起微愣的眸,眸中写满了不解的疑惑。
仿佛在说,为什么要换?哥哥从来都没有让我拿任何东西换过……
看懂了他眸中的意思,邓黎轩道:“为然然,自是不需要,不过,”微贴近他的耳廓。
“这却是为了一个不相识的男人。”
果然是迷之道理!
明显是被这迷之道理给‘说服’了的褚景然张了张唇,想说出些什么能交换的东西,可直到这刻,他才发现,他好像什么都无法为这人做到。
“既然没有,那么……交易不成立。”话毕邓黎轩转身。
惊慌的无措中,邓黎轩感觉到自己手臂一把被拉住,软软的泛着哭腔的声音在耳后响起,“哥哥。”
邓黎轩眸沉了一分。
侧头,就见少年无措的跟个孩子似的,用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可怜又祈求的望着自己。
“哥哥,求求你……帮帮我。”
“我是商人,不做赔本的买卖。”
褚景然急的眶中泪珠直打转,无措的道:“可是……可是……我什么都没有,我……我……。”
渡步上前,邓黎轩抬手一把钳制住了他小巧的下巴,看着他昔日灿烂的眸中被晶莹所填满,看着他精致的小脸染上惊惧的轻颤,缓缓凑近,几乎是贴着唇,现实清醒中的第一次,邓黎轩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然然啊。”
正文 47.扒一扒与兄长的虐恋情深史13
话音落下, 褚景然蓦的瞪大了不可置信的眸,仿似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玩笑般,他猛的推开了面前的男人, 宛若一只受惊的小动物般颤抖着身体, 满溢着晶莹的眸中, 盛放着惊恐的味道。
“你……你……你是哥哥……你……。”
我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少年, 又不是个智障少年,同父异母那也是乱伦啊!
520号:呵呵。
知晓自己这短短的几字于少年打击有多大,被推开的邓黎轩也未再有其他逼近的动作, 垂目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自己微有凌乱的袖口,淡淡的道:“不过一场交易, 你情我愿的事,若然然不愿,就当我没提过……”
话至此处,理完袖口的他,抬头面无异色的道:“当然……若然然愿意……可随时来寻我。”
见到对面被自己短短一句话惊的面无血色的人一眼,邓黎轩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褚景然心道, 抱歉亲爱的, 我会接下你的大招,然后待我情绪酝酿完,很快咱们就能痛快羞耻的再来两发了。
邓黎轩走后, 一个人在办公室失魂落魄, 实则是等待着下招的褚景然的手机, 果不其然再次响起。
“喂。”泛着镇定的颤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道:“邓先生,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事情正在朝不好的方向发展,若再这么下去,杨先生可能会被量刑……”
手机落下,他顺着瓷墙无力的滑落,精致的小脸上是褪去所有色彩的惨白,空无一物的眸中颗颗泪珠溢出,顺着削尖的下巴缓缓滚落。
寂静明亮的办公室中,点点呜咽溢开,充斥着主人内心中无尽的绝望与痛苦。
……
“邓先生,因为事件较为特殊,且未提前预约的关系,探望时间只有十分钟,您自己拿捏好时间。”
律师见褚景然点头后,这才与人同往不远处检察院而去。
往拘留所去的走廊有些长,相关工作人员带着人绕了几个圈后这才终于在一扇铁门前停下,铁门打开,一间很朴素的小房间,显然是会面地点。
果不其然,待褚景然在房间椅子上坐了一会后,另一扇门后,被看管羁押的杨宸安走了出来。
在瞥见短短时间不见现已狼狈不堪的真爱的瞬间,褚景然直接红了眼眶,下一秒,泪刷的一下掉了出来。
“宸……安。”
杨宸安看到不远处人时,眸色先是亮了一分,随后在见人竟哭了,焦急的唤道:“安然。”
唤完反射性的往前想靠近他,却被身边的看管员一把制止。
按捺下满房的焦急与满眼的心疼,俩人隔着长桌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因律师方面提前打过招呼,故将人带到后,其它相关人员也就通通退了出去,惟将空间留给了俩人。
没有了身边人的约束,俩人跟对久不得见终所见的患难情侣般抱在了一起。
“宸……安……呜……。”见到爱人,那般似痛苦似无助又似绝望的呜咽声,自褚景然唇中源源不断的滚了出来。
“没事没事,安然不哭,我没事。”杨宸安一遍遍的轻抚着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人的后背,一边如以前般的诱哄着人。
可褚景然哪止的住,真爱入狱,兄长逼迫,他就是颗‘不晓世事’的小白花而已,这会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还不哭个痛快。
褚景然哭的很伤心,也很绝望,每个起伏的调中都夹杂着无尽不知所措的茫然与痛楚,好似整个人生彻底坍塌了般的绝望。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画面。
在杨宸安的记忆中,少年似乎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无论何时他都像只高傲的小孔雀般爱扬着头,哪怕第一次相见于对方落难的时候,对方也只是通红着眼睛,像只兔子般的委屈。
于人这般的不带丁点假意的情真下,杨宸安的心软了软,拍着怀中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脑袋,安慰道:“安然不伤心,不难过。”
知晓俩人时间不多,褚景然努力的止住自己的哭声,睁着被泪蒙胧湿的眼睛,哽咽的确认道:“宸安……你……你不会有事,不会的对不对?”